趙樹楓
我不同意林建華對家庭的看法。我的家庭的遇遭便是一個有力的反駁。抗日戰(zhàn)爭之前,我剛記事的時候,我們家里有五口人:媽媽、嫂嫂、兩個哥哥和我。我們是中等戶,雖然吃穿不太富裕,但一家人團聚還過得平平穩(wěn)穩(wěn)。日本鬼子侵占了我的家鄉(xiāng)以后,我們的家庭就經(jīng)常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在那年月連頓飯都吃不安寧,家里人還要門口輪流站崗,剛端上飯碗,鬼子來了,一口飯沒嚼完就跑。有一天早晨,鬼子馬隊突然包圍了我們的村莊,我大哥和一個叔伯哥都沒來得及逃脫。我叔伯哥叫趙樹烤,那時,他是村里的干部,由于漢奸的出賣,他被倒吊在一棵大槐樹上,活活叫鬼子燒死了。我大哥躲在菜窖里,鬼子來搜索時用明晃晃的刺刀在白菜堆上亂戳,他雖然沒叫鬼子殺了,但嚇的得了一場大病。我另一個哥哥叫趙樹良,那時他才十五歲,在家呆不下去了,就參加了八路軍。在他參軍的第二年,他的未婚妻叫鬼子殺害了。我們的家庭就這樣分散了:死的死,逃的逃,走的走,東一個,西一個。我母親死的那天,連我哥哥的面都沒見著。難道說這時候還有家庭嗎?還有愛情嗎?所以,國家的命運決定了你的命運。
我們再看看平陸事件吧。我們的黨和政府為了六十一個筑路工人的生命,千方百計進行搶救,甚至出動空軍投送藥品;而廣大群眾則積極奔走協(xié)助,真是一人有災,大家關(guān)懷;一處有事,到處支援,每個有關(guān)的人都把別人的痛苦當作是自己的不幸;這不就是社會主義大家庭的人民一起同甘苦、共命運的反映嗎?在我們國家里,每一個勞動人民誰感不到集體的溫暖和幸福?不過這種溫暖和幸??刹皇沁^去“個人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那種小家庭朝不保夕的溫暖和幸福,而是集體的“愛”,階級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