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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色的年輕人(小說)

      1987-08-24 05:50張秉峰
      中國青年 1987年11期
      關(guān)鍵詞:王雷

      初次見面是在夏末的一天。我們下班回去,發(fā)現(xiàn)他在宿舍里。

      “哦,你們剛下班?!彼⑿χ拔沂堑竭@里住的。”

      看上去他30出頭,中等個子,寬肩膀,挺壯實,一身灰色衣服,一雙方口布鞋,頭發(fā)黑中見白,面目端莊。

      “聽說了,你就是辦公室新調(diào)來的吧?”

      他點(diǎn)頭微笑,給我們讓煙對火,動作十分老練?!皠倛筮^到,以后就請兩位老兄多加關(guān)照?!?/p>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老兄有30了吧?”王雷問。

      “咱們差不多吧,我24?!?/p>

      24歲?比我們還?。课覀兏械匠泽@。橫看豎看,他的相貌與年齡還是不相稱。

      他有些不好意思:“哦,看上去我是大了點(diǎn),初次見面的時候,就有人叫我老魏。哦,我叫魏方印?!?/p>

      以后我們的宿舍里就成了三個人。我在組織部。王雷在團(tuán)委,他原來是學(xué)醫(yī)的,能寫會講,五四青年演講會上被團(tuán)市委發(fā)現(xiàn)了,就調(diào)了過來。

      魏方印從省師大畢業(yè),畢業(yè)后被市委定為培養(yǎng)對象,在縣里鍛煉了兩年多,入了黨,現(xiàn)在又調(diào)上來。相處一段,覺得他跟我們很合得來。

      他學(xué)的是中文,古文底子厚實,一肚皮的春秋,又象是活的辭書,常常能準(zhǔn)確地道出一個詞句或典故的出處。生怕我們不相信,還總把書本搬出來,直到得到印證為止。

      這層樓上住有不少年輕人,大都是這幾年分配來的大學(xué)生,時間長了,樓道里邋里邋遢的,誰也懶得打掃,靠樓梯還積了一大堆垃圾,方印來后就把它清除了。以后每天早起他都要把樓道打掃一遍,灑上些水,清清爽爽的。我們屋里的開水總能保證足量的供應(yīng),方印打得最勤。伙計們常常端著空杯來喊“勞駕”,“你們整天勞駕!”王雷有些不平了。方印卻總是笑臉相迎,有時還會往他們的茶杯里拈上一撮毛尖。誰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他就會說:“又不得勁了,來,我這里有藥?!彼溆袔追N普通藥,還有一支體溫表。只要有求于他,他都熱心地為你奔跑,成不成都會給你個交待,哪怕是極小的一件事情。

      大家都樂意接近他,有了什么好吃的也不會忘記他。有人身子不舒服了還鬧著要他推拿,有人一時高興了還會撲到他背上摟脖子打秋千,有了什么苦衷也都愿意向他訴說。他靜靜地聽,話不多,只聽他常常說:“不要急,慢慢來,解決一個是一個?!彼麅叭怀闪宋覀兊男珠L,我們也當(dāng)真不論大小叫開他灰哥了,他還挺客氣地接受了這個稱呼。

      說他灰,那是因為他和我們相處一年多,衣著大都離不開灰色,夏季淺灰色,春秋銀灰色,冬季青灰色、鐵灰色,甚至我們還覺得他的臉是灰色的,頭腦也是灰色的,且有一種沉重的精神力量,漸漸地給我們形成了一種老大哥式的威壓。

      一下班伙計們就要熱鬧一陣,聽錄音機(jī)、彈吉他、猜空拳、無端地怪叫。他不滿地瞟你一眼或是咳嗽一聲,我們就會條件反射似地打住。熄燈后我和王雷躺著閑扯,他在床上晃兩下,我們就不得不住口。后來王雷彈吉他,就躲到外面的洗臉間。

      老同志反映,這層樓里最近規(guī)矩多了。

      灰哥似乎整天都在忙著工作,用“勤勤懇懇”“孜孜不倦”一類的詞兒來形容他,一點(diǎn)也不過譽(yù)。他的飯碗就放在辦公室,早飯后,當(dāng)人們對著空碗聊天或在院里轉(zhuǎn)悠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辦公樓里忙開了,掃地、拖地、刷痰盂、抹桌子、打開水,干得很帶勁。晚上當(dāng)我們躺下看書的時候,他才從辦公室回來。上班時間碰見他總是行色匆匆的,跟你搭個腔也總是“哦,我到那邊去一趟”,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大事情。

      一天晚飯后,我拉住了他:“灰哥,來!咱們殺一盤,我還沒領(lǐng)教過你的厲害哩。”

      “你算是找到家了,我連棋子都叫不準(zhǔn),還是你們來吧,我去辦公室?!彼f著就走開了。

      我要看看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就來到他的辦公室。他正在臺歷上寫著什么。

      我拿過臺歷,隨手翻了幾頁,見上面寫著:牛主任換煤氣罐:郜主任找電扇箱;羅書記的雞飼料……“你今天挨訓(xùn)了吧?”灰哥客氣地從我手上拿走臺歷?!罢f了幾句?!鞭k公室上午來人檢查崗位責(zé)任制執(zhí)行情況,發(fā)現(xiàn)考勤簿上全是空白,部長批評我沒做好考勤員。

      “你工作應(yīng)該認(rèn)真些。”

      “什么崗位責(zé)任制,狗啃麥苗一一裝羊(洋)。上下班好多少?還不是一陣風(fēng)就過去了,我懶得給他們畫道道?!?/p>

      “那怎么行?人家怎樣說咱就怎樣干,打邊鼓隨大調(diào),領(lǐng)導(dǎo)要你怎樣做你就怎樣做,手要勤快些?!闭f著,他拉開一個抽屜,里面有好幾個筆記本,“領(lǐng)導(dǎo)講話啦,布置工作啦,給你談個話什么的都要記下來,筆頭懶了不行?!?/p>

      “嗬,對領(lǐng)導(dǎo)可夠尊重的。才幾個月你就記了這么多?!蔽野殉閷侠_些,灰哥又給關(guān)上了。

      年終總評灰哥被評為優(yōu)秀工作者,出席了市里的先進(jìn)表彰大會,抱回了獎狀和獎品。獎品很實惠,是一雙流行式皮鞋,后來我們還在羨慕呢,卻見他用鋸條鋸著鞋跟,“發(fā)給這玩意,現(xiàn)在真是男尊女卑了,比女式鞋跟還要高?!?/p>

      “灰哥,你也是二等殘廢呀,”王雷說,“現(xiàn)在的娘兒們怪得很,先瞅你身高,相貌再好也白搭。”

      “啥蟲拱啥木頭,我不怕這個。男人穿高跟鞋顯得輕浮,君子不重則不威嘛。在機(jī)關(guān)里……當(dāng)然穿鞋戴帽各有所好吧。”他看到王雷腳上的高跟鞋,不好意思地改了口。

      君子不重則不威,蓋灰哥服飾舉止之大要也。有一次他理發(fā)回來,發(fā)式整齊,面目煥然,我們都為他叫好,可他倒象生了一頭虱子,又抓又撓,嘟嘟囔囔:“那個理發(fā)員真是的,說是給我吹干,誰知他就來上了,我給他說不吹風(fēng)?!彼脽崴疇C了又燙,白白送了幾毛錢。

      王雷說灰哥是蛀了的青皮果子,可惜了。

      機(jī)關(guān)食堂前有個小石壇,是專為棋迷們設(shè)的。飯后這里少不了擺幾盤。羅書記是這里的常客,飯后常轉(zhuǎn)到這里來過過棋癮。這天晚飯后,這里又熱鬧起來了,后來不知怎么的我就和羅書記對上了。

      “請你先走?!蔽艺f。

      “紅先黑后,輸了不臭,我就先走了!”羅書記呵呵笑兩聲,擺了一枚當(dāng)頭炮,我跳了一步馬。開局和中局,雙方旗鼓相當(dāng),下至殘局,高潮跌起。對方馬炮雙卒士象全,我是車炮雙兵仕相全,對方略占下風(fēng),但并不著急,一枚炮、一枚馬、一枚過河卒,均壓在我方一翼,形成進(jìn)攻之勢。

      我開始撓頭了,伙計們指手劃腳地都成了軍師。

      “啪!”我拈起將要沉底的兵,打在對方的象眼上。我步步緊逼,沉底炮高出車,直取對方的底象,幾步棋走過,已是勝利在望。

      羅書記坐不住了,他還從未被逼成這般慘狀呢。

      “走這兒?!崩洳环阑腋绮迨滞肆艘徊嚼蠈?,危局緩解,緊接著又跳馬逼將,剎時我方城下失火,九宮騷亂,老將在對方炮支馬背的威勢下,只好舉手投降。

      “哈哈哈……”羅書記大笑,手點(diǎn)了點(diǎn)灰哥,“你這個年輕人呵,哈哈哈……”大伙也嘻嘻哈哈地走散了。

      我追上了灰哥:“你不是不識棋子么?”

      他停下來,左右閃兩眼,一本正經(jīng)地說:“羅書記那次掀棋盤的事你不知道?年少氣盛,不識幾微,你還沒吃過這虧。一開始你就讓人家先走,這就亮你有實力,太不謙虛了。羅書記的話你沒聽出來?”他又寬厚地笑了笑,“我這人是不愛多手多腳多口舌的,你在組織部門工作,我相信你這人不會錯,我可沒有把你當(dāng)外人看?!?/p>

      我能夠理解灰哥對于我的好心。可王雷不。

      宿舍的墻壁上,王雷布置了一張很大的半裸黃發(fā)美人年歷,無論在哪個角度,那雙叫你心旌搖曳的明眸都會瞟著你,這常常使灰哥感到不自在。他說再有出息的男人在體面的女性面前都會變得中氣不足,這種玩意兒會把男性軟化的,晚上脫褲都不好意思。

      王雷認(rèn)為灰哥這話富生活哲理。

      “哎,王雷,把這揭下吧?!被腋绯藙菡f?!澳憧纯矗瑩Q上這挺不錯。”灰哥展出了一個銹黃色的條幅。

      “在哪弄的,這字咋看不懂?”

      “這是鄭板橋的字,難得糊涂”。灰哥念道:“聰明難,糊涂難,由聰明轉(zhuǎn)糊涂更難。放一著,退一步,當(dāng)下心安。”

      “算了算了,”王雷一擺手,“這玩意,貼你床頭好了?!?/p>

      “你別看這幾個字,其中的奧妙多著呢?!闭f著,灰哥抬手要揭年歷,王雷擋了一下。

      灰哥有些難堪,臉沉了下來,“你貼這讓外面的人怎樣看我們?這是我們大家的事,影響不好?!?/p>

      “啥影響?你別拿官場上的那一套來嚇唬人?!蓖趵坠u斗架般地梗著脖子,眼睛斜著灰哥。

      灰哥垂下了眼,苦笑一下,不再說話。

      “走,到外面走走?!蓖趵着隽宋乙幌?。

      “走吧灰哥。”我拽了他一把。

      灰哥遲疑了一下,跟我們一道出去了。我們沿著街一直朝前走,誰也沒有說話?;腋缭谛偵腺I了3包瓜子,一人一包,我們吃著走著,走到了影劇院,兩邊擺滿了自行車,人們絡(luò)繹不絕,正趕著場。

      “《青春萬歲》,今晚好電影?!蓖趵字噶酥钙?/p>

      “灰哥,看看吧……就這一晚上。”我說。

      灰哥看了看表,摸著口袋。 “我有零錢?!蓖趵讚屓ベI票了。

      電影開始了。我們深深地被銀幕上那歡跳的營火、青春的熱情、坦誠的友誼、少女的倩影感染了?;腋缜椴蛔越刈プ×宋业氖?,握得死死的,他臉上有兩道淚光?!盎腋??!蔽逸p聲叫他?!拔疫@人不能激動,一激動渾身起雞皮疙瘩?!蔽页涔芾镆幻?,乖乖,他的皮膚沙紙一樣蹭手。

      “看這片真過癮,就象我們在大學(xué),那時的生活多動人。中秋節(jié),我們把開學(xué)時帶的好吃的都拿了出來,圍坐在林中草地上,也有篝火,我們那個女輔導(dǎo)員很年輕很活潑,月光下,我們吃著說著笑著,想唱就唱想跳就跳?!被腋缯f得很動情,都有點(diǎn)結(jié)巴了。

      當(dāng)我們出了影院在一個餛飩攤前坐下來的時候,灰哥好象還沒有回到現(xiàn)實中來。他眼睛閃著光亮,不住地抽煙,掏手帕揩頭,眉眼亂動彈。轉(zhuǎn)眼王雷從飯館里提了一瓶酒,抱了一大包牛肉片,“來來,干脆來幾兩,難得坐一塊喝。”

      “好,來就來,”灰哥動身坐正,“怎樣來?”

      “你說。”

      “一門一。”

      “好,倒酒!”王雷出了拳。

      “哥倆好呀、再好好、好到老……八大仙、包拳包……”

      我們大呼小叫,對著瓶子喝,眨眼下去了多半瓶酒。過往的行人象看希罕,攤主倒上勁,“來,使這個?!崩咸o我們放了3只空碗。

      “好,來就來個痛快?!被腋缣统鲥X夾,沖王雷“啪”地一拍,“去,再來一瓶?!?/p>

      灰哥要過酒,沖著3只碗一氣倒光,“我看你們還欠著點(diǎn),干了算了?!彼似鹆送搿?/p>

      我們驚疑地看著他。

      “看我臉紅了不是?一會兒就過去了,來,酒是糧食精,干!”他一飲而盡,又亮了亮碗底,我們趁機(jī)潑去多半。

      “真是真人不露相,灰哥門高量大,真沒想到。”

      “這是硬功夫,在下面練出來的。”灰哥臉上透著紅光。

      “基層就是鍛煉人?!?/p>

      “那當(dāng)然,要不,我還是個孩子呢?!蓖趵壮乙恍Γf給灰哥一支煙,擦著火柴:“灰哥,聽說你原先在縣委呆過一年?還聽說他們稱你是90年代的年輕人?”

      “那時太年輕了,天真得很,啥都看不慣,他們也看不慣我。開會積極發(fā)言,有人說你比領(lǐng)導(dǎo)表態(tài)還快;學(xué)習(xí)文件指正他們的錯別字,有人說你露*能……”灰哥目光滯澀?!澳菚r候我跟頭栽得多了。就說那次五四青年聯(lián)歡會,我是組織成員之一。那次匯報演出非常成功,特別是男女對舞節(jié)目一推出,滿堂喝彩,我暈暈乎乎地跳著,就象多喝了酒。誰知第二天一上班領(lǐng)導(dǎo)就把我叫去了。說那個節(jié)目是你搞的?盡出洋相。我說這有什么,城市都熱幾年了,很快會普及到下邊的,也很受觀眾歡迎么。歡迎什么?觀眾是看稀罕哩,你聽到下面議論了沒有,你把我們單位的牌子也送出去了!”

      “后來呢?”

      “后來?”灰哥沉痛地拍下桌子,“縮著頭,不敢動;不甘心,還想動,又不敢動。真折磨得夠戧。就這樣弄了個偏頭疼?!被腋缗牧伺哪X袋,露出痛苦的神情。

      我要了3碗餛飩湯,灰哥端起來手打顫就放下了。

      “省里抽調(diào)人去看守犯人,領(lǐng)導(dǎo)找我談話,我哭喊著不去,結(jié)果就被調(diào)到了檔案局。我的腦筋算是轉(zhuǎn)過來了。在社會上混不住人不行。我就脫胎換骨地改造自己,規(guī)規(guī)矩矩老老實實,香的臭的都能要。我還學(xué)會了抽煙喝酒,和老同志坐下來吹旱煙袋,我連眼鏡也摘掉了。不瞞你們說,我還給局長家里拉過煤球買過面粉,甚至還給他擦過自行車,跟著赴酒場當(dāng)他的酒壇子?!被腋缛拥魺熎ü?,一氣把酒喝光,站了起來。

      我們一起走了。酒喝得多了不敢晃,一晃就想吐,我們走得很慢。迎面吹來一陣風(fēng),渾身清爽,天上繁星抖了抖,有一顆站不住腳,劃道亮光跌下去了。

      “怪不得你瞇著眼睛看人,不戴眼鏡還要發(fā)展哩!”

      “戴它與人合不來,別人看你別扭?!?/p>

      “管他那么多。我明天還要穿西裝哇!”王雷打賭似的。

      “你穿我也穿,咱們一起穿。”我也來勁了。

      “穿那個大開口,我會感冒的?!被腋缑骂I(lǐng)。

      “穿件西裝你感冒,跟老婆睡覺你還傷風(fēng)呢!她是誰?你老灰真是黑瞎子敲門熊到家了?!蓖趵资忠涣?,竟是個姑娘的照片。

      想不到灰哥還真有一手,照片上的姑娘正是他的對象,是在高中就談好的。她中專畢業(yè)后在縣醫(yī)院當(dāng)護(hù)士。為了注意影響,灰哥守口如瓶,調(diào)來快一年了,也沒讓姑娘來過一趟。這事暴露以后,我們談起男女之間的事情,灰哥也不再那么正經(jīng)了,也時常愛插話,有時還滾到床上閉住眼。我們建議讓姑娘來一趟,讓弟兄們欣賞欣賞。

      姑娘還真的來了,不過是她找上門的,她來市里短期培訓(xùn)。姑娘一進(jìn)門就把我們給鎮(zhèn)住了,她長得很好看。說好看不如說耐看,這主要與她的氣質(zhì)有關(guān),垂兩條長辮,自自然然大大方方。她把兜里的柿子掏出放在桌上,一人遞一個,微微一笑,說:“吃吧?!甭曇艉茼樁?,不高不低柔柔和和,就跟她人一樣。

      一直到很晚,我們還沒有睡著,灰哥送姑娘回來了:

      “老灰,這個了吧!”王雷在被窩里拍拍自己的嘴巴。

      “明天還讓她來吧灰哥,在一塊多坐會兒?!蔽艺f。

      “算了算了,碰到好多熟人,要惹閑話。我是跳門進(jìn)來的,褲襠掛破了?!彼黄ü绍H在床上,壓得床嘎嘎響。

      我們一直勸他趕快結(jié)婚,結(jié)了婚就不顯眼招人了。

      灰哥果真宣布要結(jié)婚了。

      灰哥旅行結(jié)婚,伙計們都給他送了禮。這個老灰,總有滿腹的心事,都要做新郎官兒了,還沒一點(diǎn)喜氣勁,反 倒顯得更深沉了。

      行前的一天晚上,他把我們請到附近的一個小酒館,點(diǎn)了菜,把帶的好煙好酒什錦糖往桌上擺著。不知怎么回事,他今晚話很少,格外嚴(yán)肅。

      “灰哥,是先回去還是就打這兒起程?”

      “打這兒,票已經(jīng)買好了?!?/p>

      “路線定哪兒?”

      “走著說吧。”

      “明天嫂子來吧?”

      灰哥停住了。他的目光停在桌上,面色陰沉。

      “灰哥,你精神也不要太緊張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我覺得這事不說對不住你們,今晚正要談?wù)?,”灰哥抬起了頭,板著臉,“我后天跟小羅走?!?/p>

      “什么小羅?”

      “工會的資料員?!被腋绲纳ひ糇兞恕N覀兠婷嫦嘤U。

      “你是說那個小茶壺?羅老頭的小姐兒?”王雷沉聲問。

      灰哥沒有吭聲,他額頭上有了些碎汗。我們誰也沒有說話。那個小茶壺我們都很討厭,又矮又胖,走起路來還好一手叉腰,扭屁股擺肩膀,一張口就是俺爸俺爸,在舞會上誰都不愿跟她跳。

      “咱們怎么一直不知道?”

      “一個月前才說的,說現(xiàn)在就要結(jié)婚,我也感到突然?!?/p>

      “你是看中閏女啦還是看中老子啦?”王雷站了起來。

      “大樹底下好乘涼吧?!?/p>

      “茍富貴,莫相忘啊?!被镉媯兌颊玖似饋?。

      灰哥臉色蒼白:“我怎么說好呢,羅、羅書記托人說的,你、你們讓我咋辦,我們都在這里工作……”他忙給我們讓煙,手抖抖的。

      “好一個駙馬兒!”王雷一下把煙打開,抄起桌上的一瓶酒“啪”地摔碎在地,掉頭就走,我們都往外走?!鞍グィ瑒e走別走,菜都開始上了?!钡曛骼项^端著盤子攔住,“惡心,熊包!”王雷沖他一吼,小老頭縮身跳開了。王雷轉(zhuǎn)身有板有眼地說:“我們大家一致祝你,一路順風(fēng),四腳朝天?!?/p>

      “你們走吧?!币宦暤统恋纳胍鳌N覀兓剡^頭來,灰哥緊繃著嘴唇……我們還是走了。

      灰哥搬走了,他當(dāng)上了秘書科科長,成為市委領(lǐng)導(dǎo)的貼身人,不少人都知道市委有小小科長。

      不久,市委班子進(jìn)行了大調(diào)整。新來的市委書記還不到40歲,操普通話帶變色鏡,老牌大學(xué)畢業(yè)生,真是個硬梆梆的鐵手腕,一到任他就來了幾板斧。一板斧,使電業(yè)局占用市郊耕地正在興建的家屬大樓停工扒掉;二板斧,將搬遷戶作難而變成三掉彎的新興大道一線取直。接著三板斧四板斧撤換調(diào)動了一批領(lǐng)導(dǎo)干部,在全市引起了震動。

      灰哥臉上的微笑不見了,他又整日心事重重的。于是機(jī)關(guān)里又有了關(guān)于他工作調(diào)動的傳聞了。

      作者簡介張秉峰,男,1963年生,現(xiàn)在鄭州大學(xué)中文系秘書班學(xué)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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