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文勇/文 ● 小 民/圖

相傳,趙匡胤未坐皇帝之前,是個身強力壯,膀闊腰圓,粗眉大眼且性格豪爽的青年小伙子。從小愛好耍槍弄棒,玩刀舞劍,練就一身過硬的武功。入學之后,又刻苦用功,勤奮好學,深得老師和同學們的愛戴。后因家境貧寒,不能繼續(xù)攻讀詩文,就輟學在家,以種田為生。

趙匡胤18歲那年,當?shù)厥⑿匈€博。閑下無事時,趙匡胤也要跟上朋友們到賭場湊熱鬧,逐漸對賭博產(chǎn)生了興趣,經(jīng)常湊上三、五十文銅錢,去玩玩快樂。久而久之,摸索出賭主老財們的心思,在“押寶”這種賭博上,趙匡胤場場有贏。雖然自己家窮,卻有個不愛財?shù)谋?出于對賭主老財們的厭惡心理,他從多方面為窮朋友們撐腰,變著法兒報復賭主老財們。

當他贏了錢時,將所贏的錢大部分散發(fā)給輸了錢的窮朋友們。時間長了,也避免不了有輸錢的時候。當趙匡胤一旦輸了錢的時候,因自己武藝高強,就免不了與“坐莊”的老財們耍耍性子,對方若不服氣,便給他們?nèi)瓋赡_,讓這些人知道知道他趙匡胤的厲害。久而久之,人們在賭場上便送了他個“仁義白花”的綽號。

白花,在賭場上是賴皮、硬茬頭、不講理、無理也搶占幾分的無賴。但在白花前面加上仁義二字,意義可就大不相同了,一下就變?yōu)榇蚋粷?、仗義疏財?shù)暮脻h義俠了。這個名聲一傳十、十傳百地在縣、州,乃至全省,不脛而走,家喻戶曉,童叟皆知。

幾年之后,趙匡胤自感長此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便決定外出去游四方,開開眼界,闖闖世面。

一日早晨,他在一個縣城的小客店胡亂用過早飯,云游了多半天,日頭偏西時,行至一個山區(qū)小鎮(zhèn),大半天水米沒有進肚,早已餓得饑腸轆轆。在鎮(zhèn)集的邊沿市場,看到一個賣熟莜面的攤點,他顧不得問價錢就大吃起來。薄薄的莜面窩窩,加上羊肉蘑菇湯湯(鹵子)聞起來香,吃起來更美,左三碗,右五碗,不一會兒就把十八大碗吃了下去,外加三大碗金針、木耳、蘑菇做的三仙湯,頓感精神倍增,紅光滿面,不由得脫口說道:“我活了20多歲了,從來也沒有吃過一頓這么香甜的飯菜湯,真是好飯菜啊。”轉(zhuǎn)臉向賣莜面的師傅問道:“這頓飯多少錢煛

“莜面加鹵子一大碗三文錢,18大碗是54文,三仙湯每大碗一文錢,總共為57文錢57個銅錢?。”卖菝娴膸煾敌θ轁M面地回答說。

當趙匡胤的手伸進自己的口袋時,說什么也拿不出錢來,無奈之下,懇求賣莜面的師傅:“能否少收點錢煛

“能?！辟u莜面的師傅很爽快地回答說。

當他看見吃飯人的窘態(tài)之后,已猜到對方很可能沒有分文錢了,就豁達大度地說:“你就給一文錢吧?！?/p>

這時的趙匡胤羞愧難當,滿面通紅,憋了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啊呀——這才叫一文錢逼倒英雄漢啊牎

賣莜面的師傅“回敬”了一句:“你這個人口氣倒不小,來我攤上吃飯,一不問多少錢一碗飯,二不問幾文錢一碗湯,連飯帶湯一會兒就吃喝了21碗,只收你一文錢,還要說我一文錢逼倒英雄漢哩,你到底是‘英雄,還是‘狗熊我鬧不清楚,你自己度量去吧?！?/p>

此時的趙匡胤獨自思量著:趙匡胤呀趙匡胤,你擔下個“仁義白花”的美名這么多年啦,在這里竟落下個這樣的下場。但又轉(zhuǎn)念一想,這個地方的人是否也聽說過我趙匡胤的名字呢熕婕吹屯沸τ盈地問賣莜面的師傅:“我是涿縣的趙匡胤,不知道您老師傅聽說過我的名字嗎煛

賣莜面師傅瞪大眼睛,從上到下細細地瞅了吃飯人一番:只見此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重眉大眼,虎背熊腰,說話聲若洪鐘,走路咚咚有聲,實乃一副帝王相貌。賣莜面的師傅隨即就來了個順水推舟,說“客官既然今日身無分文,一頓飽飯就算我奉送你啦,今日交個朋友,來日方長,后會有期,請便吧?！?/p>

趙匡胤舉手打躬,道謝之后揚長而去。

……

若干年之后,趙匡胤從戎投軍,東打西殺南征北戰(zhàn),直至坐上皇上位,每日山珍海味、生猛飛禽,吃得實在有些膩歪了,思量著:該吃些什么香甜飯菜呢熋腿患湎肫鸕蹦甑哪嵌僉面窩窩、蘑菇湯湯以及那大碗三仙湯,那才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飯菜湯哩。

于是,趙匡胤暗暗指派兩位心腹大臣,面授“機宜”,說明原來所有的細節(jié)經(jīng)過,讓他倆微服私訪,一旦找到那位賣莜面窩窩的師傅,定要請進京城來與孤面見,我還要當面酬謝那一頓飽飯的恩情哩。

二位大臣脫掉官袍,換上微服,裝扮成兩位商人模樣,出了京城,曉行夜宿,十分辛苦,整整一個月過去了,賣熟莜面的飯攤找到過無數(shù),可就是與趙匡胤當年吃莜面的情節(jié)相去甚遠,無奈,只得再沿途找尋下去。

當找到六六三十六天,他倆進了這個山區(qū)小鎮(zhèn)時,在邊沿市場見有一個賣熟莜面的攤點前坐著六位食客吃得挺香,好容易耐著性子等到別的食客都吃完飯付了飯錢,離開飯攤后才開口問道:“你這莜面多少錢一碗煛

“每碗三文銅錢。”

“平常食客一頓飯能吃幾碗煛

“普通人吃兩碗就飽啦,間或有個飯量大的人時,也能吃三碗至五碗的。”

“吃完飯有不付飯錢的人沒有煛

“你這位朋友問得真是稀奇,哪兒有吃了飯不付飯錢的人呢煛

兩位大臣互相觀望了一眼,心里說:這個飯攤又要落空了。這時,其中一位又問了一句:

“自你賣莜面窩窩這么多年來,有一頓飯吃過十幾碗的沒有煛

這一問不打緊,賣莜面的老師傅哈哈大笑道:“要不是你們問,我倒真忘記啦,幾年前確實有一位壯士一頓飯就吃了我18大碗莜面窩窩,還喝了三大碗三仙湯呢煛

“那位壯士付了多少錢煛倍位大臣急切地問。

“唉——,可不用提啦。吃飽喝足啦,連一文錢也掏不出來,還說什么‘一文錢逼倒英雄漢哩,真是……”賣莜面師傅的頭搖得像個撥郎鼓。

二位大臣一聽心中喜道:這可算找對了“茬”了,他們又關(guān)心地問訊老師傅賣一年莜面窩窩能賺多少錢。

“每年除了全家4口人的生活費,也能盈余五六兩銀子,這樣就算不錯了。”賣莜面師傅回答說。

二位大臣說話間,每人從衣內(nèi)掏出三兩碎銀子,奉獻給賣熟莜面的老師傅,說:“京城有位大財東,最愛吃您制作的莜面窩窩羊肉蘑菇湯湯,請您拾掇了這個攤子,跟隨我二人進京去,定會比您在這兒賣得更好,請您答應我倆的請求?！?/p>

賣莜面師傅推辭不過,在二位食客的幫助下,把攤點上所有使用的一切家什全部收回家中。次日早飯后,告別了妻子兒女,跟隨著他倆向京城進發(fā),去面見他們所說的那位“最愛吃他制作的莜面窩窩的大財東”。

二位大臣將莜面師傅繞來轉(zhuǎn)去領(lǐng)進了皇上辦御案的金鑾殿內(nèi)。莜面師傅頓時被驚得六神無主,急忙跪在御案之前,哆哆嗦嗦地說:“小人有罪,小人有罪。”頭頂點地,不敢抬頭。

皇上開言道:“赦你無罪,抬起頭來?！?/p>

當莜面師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頭還未看清皇上的面目時,皇上早已龍顏大悅道:“是恩人到了,快快請起?！闭f著,走下御案,要攙扶莜面師傅起身,那兩位請莜面師傅的“食客”急忙一人一個腋窩,將莜面師傅攙了起來。

此時,皇上離莜面師傅臉對臉不過尺余,還見他滿臉驚恐,雙腿打戰(zhàn),忙安慰說:“恩人真的認不出我是何人煛

“我只知道您是當今皇上,小人有何能耐,敢當皇上的恩人呀?！闭f著又要下跪。

皇上急忙扶住恩人的右肘,拉住恩人的左手,笑盈盈地說:“我就是10年前吃了您18大碗莜面窩窩,還喝了三大碗三仙湯的那個趙匡胤啊牎

莜面師傅揉揉雙眼,確認是10年前的那位“大肚食客”時,才慢慢地定下神來。

之后,趙匡胤為報答那一頓飽飯之恩,將莜面師傅委以工部副尚書之職位。

選自《民間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