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上的瘋子

［臺灣］陳百范

市區(qū)這一角的每個人都感染了這股異樣的興奮——有個瘋子在樓頂上。

好奇的人群聚攏來，消防隊、警察們都到了。瘋子的母親，悲鳴著請他下來。

消防隊員汗流浹背地張起救生網。瘋子宣布：“任命我當警長，不然我就要跳了?！?/p>

人群中有人提議：“就讓他當警長吧，看他下不下來!”另一個人反對說：“那怎么成?瘋子怎么能當警長呢?”第一人說：“我們不是當真的呀?！?/p>

一個老人，邊聽他們爭辯，邊喃喃地說：“沒用的，他不會下來的?！?/p>

不管怎樣，有人對上面叫了：“我們任命你當警長啦，下來吧?！?/p>

瘋子在上頭跳起舞來，應道：“除非讓我干市議員，不然我還是不下去。”

老人說：“是吧，我說的沒錯吧?！?/p>

可是，群眾還是任命瘋子當了市議員，瘋子更高興起來，又提出新的要挾，請求當市長，人們又同意了。

于是。瘋子連續(xù)地當了市長、內閣大臣、總理、國王……每當群眾給瘋子新的任命，老人就搖頭嘆息說：“行不通，行不通的，你們越給他高的職，他越不會下來了。”

人們開始覺得老人的話有點道理，因此，當瘋子宣稱：“你們不讓我當世界皇帝，我就要跳啦!”有人問老人說：“他真會跳嗎?”

老人點點頭。群眾連忙向上喊：“你就是世界的皇帝，請下來吧!”

瘋子很快嘲笑說：“高貴如我般的皇帝，下去和你們這些傻瓜一起干什么?我既然是皇帝，我愛下去時才下去?！?/p>

消防隊長問老人：“到底有沒有法子叫他下來啊?”

老人說：“有的?！?/p>

每個人都覺得好奇，想知道老人怎么辦，這時候瘋子正在七樓，老人大聲說：“皇帝陛下，您愿意爬‘上六樓嗎?”

瘋子很認真地回答：“好的?！比缓笈馈吧稀绷肆鶚?。

老人又喊：“陛下愿意再爬‘上五樓去嗎?”

瘋子又說：“好的?！庇谑?，一層一層地，瘋子終于爬“上”了地面。

(黃星摘自《廈門文學》1999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