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志魁／文

宏達公司是一家私營企業(yè),馮小紅憑著流利的英語和熟練的駕駛技術,半年試用期滿,她被正式聘為總經理黃衛(wèi)國的第三任小車司機。

這天公司開完洽談會,晚上馮小紅把黃總送到家,下車前他說:“小馮,明天不用來接我,你去賓館送史密斯回他們公司。”說完進了樓門洞。第二天,馮小紅按照黃總的指示,把史密斯送走剛回到公司,黃總的秘書楊莉就通知她說:黃總叫她到總經理辦公室去一趟。馮小紅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黃總當頭說道:“史密斯剛才來電話說,咱們送他的紀念品落在車上了,你看見沒有煛狽胄『燜:“他的東西都拿下車了,沒落什么呀煛被譜芏⒘慫足有一分鐘,問道:“你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煛狽胄『旎匾渥乓×艘⊥,黃總的臉陰沉下來了,說:“小馮,你現(xiàn)在到財會室去結算工資,從今天開始你被解聘了?！瘪T小紅見黃總不分青紅皂白,兩句話下來就把她解聘了,不由生氣地說:“黃總,請恕我直言,您沒有經過調查就武斷地解聘我是沒有道理的?！秉S總有點惱怒了,說:“史密斯是堂堂的英國駐我市WPH公司經銷部主任,東西落在你開的車上了,你說我懷疑誰熡貌揮玫韃欏煛狽胄『觳煌意黃總的看法,反駁說:“黃總,論地位我是不能和史密斯比,要論人格我敢和他比。現(xiàn)在我以人格作擔保,我確實沒有拿他的紀念品,也沒發(fā)現(xiàn)他把紀念品忘在車里了牎繃礁鋈蘇餉匆歡ヅ,黃總更不客氣了,說:“也許我冤枉你了,但是為了公司的名譽,我決定就這么做了?！瘪T小紅見黃總不講道理了,氣得一轉身跑了出去。

馮小紅是個性格倔犟的姑娘,被公司開除,人格受到侮辱,較真的性子上來了,她非要把這件事弄清楚不可。她在家生了幾天氣,想了幾天心事,這天吃過早飯,坐著出租車直接來到WPH公司經銷部。史密斯一見是她,好客地請她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和氣地問道:“馮小姐,您找我有事嗎煛狽胄『炱驕駁賾糜⒂鋨遜⑸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問道:“史密斯先生,我想問一下,那天公司送給您的紀念品真忘在我的車上了嗎熁岵換崾峭在別的什么地方了煛筆訪芩鼓鹽情地雙手一攤說:“那天我多喝了幾杯酒,上車就睡著了,下車后便忘了拿東西,如果你覺得這樣對您有影響,我可以……”馮小紅連忙打斷他的話,客氣地說:“不,我今天來不是求您幫我說情,我只想把這件事弄清楚。謝謝您了牎彼底,馮小紅告辭走了。

從WPH公司出來,馮小紅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想到應該先弄清公司給史密斯送的是什么紀念品。想到這,她給楊莉打了個電話,邀她出來談談,楊莉客客氣氣地答應了。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坐在了一間咖啡館里,楊莉拿出一個信封說:“小馮,這是你一個月的工資,黃總叫我務必交到你手里?！瘪T小紅接過信封說:“楊秘書,我找你來不是要這份工資,我是想走你的后門,問問這次洽談會,公司給客戶送的是什么紀念品煛毖罾蛄想都沒想,說:“這談不上走后門,也不是保密的事。紀念品一共是兩件,一個高級黑色牛皮包,皮包右下方印著一行金字:宏達公司永遠是您的朋友。還有一件是4000元一支的紅寶石金筆,50支都是專門定做的,49支刻著客戶的名字,一支沒有刻字,是備用的?！睏罾蛘f到這,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貴重的紅寶石金筆。她說每一支金筆都有兩顆紅寶石,筆帽頂端一顆,筆桿底端一顆,筆尖是純金的,還有一盞小燈,夜間寫字接觸到紙小燈就亮。馮小紅聽到這,眼睛突然一亮,忙說:“剛才我看見史密斯的皮包上就有一行金字,他把紀念品落在車上了,怎么還有皮包呢煛毖罾頡班圻輟幣簧樂了,說:“史密斯是我們的老客戶,你看到的是補送給他的。”馮小紅失望地不言語了,楊莉安慰她一番先走了。

馮小紅沒有絕望,想盡了一切辦法,偶然得知高中同學王芳芳的男朋友就在史密斯手下工作。她找到王芳芳講了自己的遭遇,請她幫忙,王芳芳爽快地答應了。果然不幾天,王芳芳的男朋友就傳過信來,說史密斯現(xiàn)在用的就是一支紅寶石金筆,筆帽上有一行金字:史密斯先生留念。

事情再清楚不過了,馮小紅第二次來到了WPH公司。這次她沒找史密斯,直接去了總經理的辦公室,總經理查理先生聽馮小紅講完,打通電話,開門見山地說:“史密斯,聽說您有一支紅寶石金筆,我看一看可以嗎煛輩灰換岫,史密斯推門進來了,他看見馮小紅,遲疑了一下才把金筆雙手遞給查理。查理拿著金筆看了一會兒問道:“馮小姐,您看看這支筆是不是您描述的那支煛鋇狽胄『旖庸金筆時,史密斯的臉紅了,沒等馮小紅說話,就連聲道歉說:“對不起,馮小姐,對不起……”查理的臉陰沉下來了,嚴厲地問道:“史密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熚儀肽講清楚?！笔访芩沟椭^,慢吞吞地說:“我夫人也喜歡這支金筆,是我謊稱紀念品丟了,又向宏達公司要了一份?！辈槔砺牭竭@兒,氣得渾身發(fā)抖,吼道:“史密斯先生,我請您立即向馮小姐賠禮道歉,陪同馮小姐到宏達公司說明是您陷害了她牎筆訪芩罐限蔚乜醋歐胄『,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然后做了個請的手勢,陪著馮小紅去了宏達公司。

在總經理辦公室,黃總聽完史密斯的講述和賠禮道歉,完全驚呆了,送走史密斯,他尷尬地說:“小馮,是我錯怪了你。如果你不計較我,我……”馮小紅完全聽明白了,她大度地一笑說:“黃總,討回我的人格,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就算您對我的試用期延長了一點吧。”黃總連忙說:“這樣好,這樣好?！闭f完,他一貫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選自《青年博覽》2000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