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　音

按照中國過春節(jié)的傳統(tǒng)，結(jié)了婚的夫婦倆都要到男方家去過年。新婚不久的曉凡和舒婷也不例外，妻子舒婷是一百個不愿意去婆婆家過年，有道是：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舒婷只得耐著性子跟著曉凡去了婆婆家過年。

曉凡姊妹四個；平常的日子都忙于自己的工作，只有節(jié)假日才能聚到一起。全家人都有一大嗜好，那就是聚在一起搓麻將，姊妹們搓起麻將來個個驍勇善戰(zhàn)，精神抖擻。曉凡的父母堪稱麻壇老將。好在曉凡和舒婷夫妻二人也非常喜歡這項活動，二人也算是麻壇虎將。

夫妻二人來到婆婆家中，見其他的姊妹俱已到齊，互相寒喧、問候自不必說。禮節(jié)過后；曉凡馬上提議：人生苦短，惟有抓緊時間搓上一會才是上策，這個提議馬上得到全家人的一致同意，按慣例，曉凡的父親坐東家，母親坐西家，曉凡拗不過妻子舒婷，只得把座位讓給了她，舒婷坐在了婆婆的上家，大伯子小強坐在南家，于是麻局開戰(zhàn)。

一圈下來，舒婷手氣特旺，來個滿堂紅。而坐在她下家的婆婆此時卻噘起了嘴巴，婆婆坐在舒婷的下家就是開不開這個麻將的“門”，氣得直嘮叨“今天真憋腳，連抓兩個會兒都不和，倒霉透了……”此時的舒婷贏興正濃，早把剛才不愿來婆婆家過年的事拋到九霄云外，哪里還顧及婆婆嘮叨什么話。此時坐在一邊的丈夫曉凡見母親臉色不大好看，覺得不大對勁，連忙來到舒婷的身邊說：好老婆，你休息一會，別累壞了身子，我替你玩一會吧。舒婷玩得正上勁，哪里能挪得地方。曉凡無奈，又見母親的臉色更加難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就這一會兒的時間，舒婷又爆和，桌上的錢如小山一樣堆了起來，旁邊觀看的曉凡此時更急抓耳撓腮，圍著麻桌亂轉(zhuǎn)。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曉凡急中生智，急忙拿出手機走到里屋撥響了家里的電話。電話鈴聲響起，曉凡又假裝拿起電話：嘿，找誰，啊，找舒婷，好，你等著，我給你叫一聲。說完，又跑到舒婷的身邊說：老婆，電話，有人找。舒婷一聽，十分不情愿地站起身來，對曉凡說：誰呀，這么煩人，這時候來打電話。一邊嘟嘟，一邊去接電話。曉凡趁她離開這功夫，一屁股坐到麻將桌上繼續(xù)玩了起來。

這時，舒婷拿起話機：喂，你是哪一位啊?對方的回答卻是響個不停的忙音。

這是誰啊，神經(jīng)病，舒婷一邊氣得直嘀咕，一邊掛斷了電話。轉(zhuǎn)身來到麻桌旁，見丈夫曉凡已坐在那玩了起來·，舒婷方知中計，但礙于面子，舒婷不好發(fā)作，就坐在曉凡的身邊觀起戰(zhàn)來。只見曉凡抓了一手的好牌，只要上家開了門，和家就非他莫屬了，可是這牌讓曉凡打得亂七八糟，他是沒“條子”打“條子”，缺“一九”打，“一九”，一眨眼的功夫，和牌打咸了輸牌，這是哪國的打牌法啊。就照這打法，一會的功夫，原似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錢，眨眼之間變成了平原。氣得舒婷臉都歪到后脖梗上了，有道是：觀棋不語真君子，舒婷只有氣的份，沒有說的份。

此時的老太太卻笑逐顏開，桌上的錢堆得越來越高，直說兒子曉凡帶給她好的運氣，自從曉凡上來以后，就一直手氣很旺，連贏好幾把不說，把剛才輸?shù)腻X一起給撓回來了。這真是媽媽沒白疼一回。

幾圈下來，曉凡輸?shù)玫壮?，把自己兜里的幾張大票都搭進去了。舒婷在一邊直心疼，這氣又發(fā)泄不出來，只能打掉門牙往肚子里咽。

年飯吃過之后，舒婷肚子里一直憋著氣，就催曉凡往家趕。曉凡明知自己理虧，不得不遵命行事。

一路上，舒婷自顧自地往家里趕，不理睬曉凡。丈夫曉凡一邊趕一邊嬉皮笑臉地說：老婆，你慢點走，別急，小心摔著。

話沒說完，只聽“撲咚”一聲，舒婷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個正著。疼得舒婷只喊媽，曉凡見事不妙連忙跑上前扶起舒婷，還直說：老婆，我不是故意說的。一聽這話，舒婷氣得掉下了眼淚，一肚子的委屈好似山中的瀑布一般傾瀉而出：嫁給你，真是倒霉透頂了。說完，嗚嗚地哭了起來。曉凡最十白妻子舒婷掉眼淚，一邊扶起舒婷一邊說：老婆，你別生氣，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舒婷一邊說一邊捂起了耳朵。

曉凡沒有理會舒婷，接著說：過年過年，一家子就是要過得團團圓圓、熱熱鬧鬧、和和睦睦的，父母年紀大了，把兒女都養(yǎng)大成人，圖個啥，不就是圖個樂和嗎，做兒女的連這點都做不到，那還叫人嗎?玩麻將贏錢固然重要，但在家庭中，父母開心，兄弟姐妹相處融洽，這不比贏錢更重要嗎?

舒婷聽完，立時啞口無言，哭泣聲嘎然而止。

給。曉凡從兜里拿出一疊錢，說：這是我媽退給咱的錢。我媽說，不能讓我倆過個年連“送”帶”輸”，這些錢是給兒媳婦的，頭一次來家過年，就算是當媽的一點心意吧。

舒婷茫然地接過曉凡遞來的錢，當時就愣在了那里，心里好似五味瓶被打翻，難受極了。

曉凡見舒婷傻傻地站在那，連忙推了推，舒婷才晃過神來，說：走，回去。

曉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去哪?

舒婷微笑著并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望著曉凡說：去咱倆的媽家啊，陪咱媽玩一宿麻將，我要把錢再重新輸給他們，就當是孝敬二老的過年錢，讓他們高高興興地再過一個好年。

曉凡激動得連忙抱起舒婷，嬌弱的舒婷也就勢撲在了曉凡的懷里，舒婷那微弱的氣息，癢得曉凡身子直發(fā)抖，那種感覺好似騰云駕霧般，幸福極了。[作者簡介]佳音，現(xiàn)就職于遼河親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