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翔等
留著愛的位置
去朋友家玩時,見到了他的女兒,一個6歲的小女孩,小圓臉紅撲撲的,笑盈滿面,活像一個精靈,只是她那大大的眼睛里卻眼神滯散。她叫貝貝,是一個盲孩。
坐下閑聊的片刻,我們的煙抽完了,朋友便叫貝貝到小區(qū)門口的小店去買。我說還是我去吧,朋友卻說不用,硬把我摁在座位上說:“貝貝已經(jīng)很熟悉這小區(qū)的路了,她可以買到的?!?/p>
貝貝摸索著出去了,只是我依舊困惑,再問道:“我去不是更方便嗎?”
而朋友卻詭秘一笑,忽然從懷里掏出了一包煙來,說道:“你以為我真沒煙哪?其實我是故意讓她幫忙買煙的。因為即使幫我們買這么一點點小小的東西,她也能感覺到自己被我們需要著,而不是個累贅。我常讓她去買東西,給她留一個愛的位置讓她愛我們,她才會感到幸福。”
聽罷,我心中震撼,為這個父親給女兒細心留開的愛的位置。直到上了回家的路,我才終于允許自己的淚水如泉般涌出,怎么都沖釋不淡那份感動。
回到家,我剛跨進家門,父親卻正好也要出去。他依舊如故,從衣架上取下大衣套在身上,提起公文包,就要匆忙出門。
我一把拉住父親,我說:“外頭冷著呢,你把扣子扣上吧?!?/p>
父親連忙閃身,擋住我的手,宛如我的那位朋友一般詭秘一笑,說:“一出門,你媽就會給我扣上的!讓她扣吧。”
說著,父親大步邁了出去。剛走到院子里,母親果然像我一樣拉住父親,一邊親切的責罵,一邊幫父親扣好大衣的扣子。父親憨厚地笑應著,像個粗心的孩子。我和他抿著嘴,遠遠地,相視而笑。
母親凝望著父親遠去的身影,如同初嫁的女子般臉上泛著紅暈,我知道那是一種幸福的顏色。
我的淚輕輕地涌了出來,感動地想:愛的本身就是一種互相的給予,或許在給對方愛的時候,也別忘了給他留著一個愛的位置,讓他好好地愛你。
愛的等待
她的等待,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需要掐起指頭去算,算到心酸、意冷。
她實在忍受不了了,夾雜著憐惜,又問他:你能停下來嗎?只要一個月,我們把婚禮辦完,不度蜜月了。
他開始愧疚,說明年吧,一定。
就這樣又是一年,這樣的一年已經(jīng)是第四個。
而直到那一年的陽春三月,他又遭遇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洽談會,那是一個可以讓自己事業(yè)騰飛的機會,他于是去求她,再等等,他豎起四個手指,他說就四個月,我們一生中還有上百個四個月要一起走過呢,再過四個月也無妨的。
于是又是等待,恍然到了七月,這次他沒準備再次失約,假期已經(jīng)決定好了,只是結婚時間他還是有些考究。
她說了就月初吧。他想想,算了算,再看看日歷,說:老婆我們中旬再結吧,難得有休息的時候,月初有歐洲杯決賽,這歐洲杯太難得了,四年才有一次呢。
她忽然木然,轉身拭淚,只是他絲毫未覺,笑說你也用不著這么激動嘛。
就是在第二天,在離七月還有四天的時候,她決定離開他。只是他很困惑,不知道原因。
她說縱然他說歐洲杯四年才一次,很是難得,但他忘了,婚禮是一輩子才一次,這比什么都難得。一個寧愿為四年一次的愉悅而去讓一輩子的幸福讓步的男人,無以托付,也再無意托付了。
他終于明白:愛的等待,原來不只是單純的時間的拖延,而是那濃濃愛意的不斷艱難的延伸。當我們用時間去丈量對方愛的等待時,那么我們就已經(jīng)忽視和錯過對方的愛了。
存心的愛
在加州留學的時候,有一次,旅美的姑姑忽然病倒了,我馬上趕到了沙加緬度看望她。姑姑一個人生活著,離開的時候,我還很不放心,不知不覺頻頻回首她住的小屋,沒想到一個不小心,就在臺階上摔了一跤。
站起身時,腳踝一陣疼痛,原來腳給崴了。
我忍著疼痛,跳著走了兩步,這時,忽然有個金發(fā)的女孩攙扶住我,問我需要幫助嗎?
她說她有車,很愿意送我回去。
我忽然有些感動,居然能遇到這樣的好人,但我還是疑惑地問她,你為什么要送我回家呢?
她這時抖了抖胸前的一枚徽標說:我是志愿者,為了做好事。
原來如此。
她說:“我們每位志愿者的愿望是每月都要做至少10件好事情?!?/p>
我說:“這么多,你們這不是存心要做好事嗎?”
她笑著回答說:“每個人不可能每天都遇到大劫大難,卻往往每天都被這樣小小的事情困擾著,如果不存心去發(fā)現(xiàn)和幫助解決它,大家能意識到我們的存在嗎?又怎能感覺到我們給大家的溫暖呢?”
我聽完她的話,心情忽然開朗起來了,心中涌起許多的感動和感慨。
是呀,大多的時候,我們總是那么被動地去愛去幫助一個人,非要到他們受到傷害的時候,才想起出手幫助。就像一朵花,往往是枯萎的時候,我們才想起給它澆水一樣,而一切往往就為時已晚了。
與其這樣,我們又為何不恒存一顆愛心,給自己愛的計劃,每天一個電話,一聲問候,一個提醒,一點點存心去愛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