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六
打麻將有一句最常說的話,叫“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這句話的科學性先不去論,但如果老念叨,是肯定要出事兒的。
我組織的麻局,大多是在自己家里。把幾位老麻友恭恭敬敬迎來,太太為他們沏茶倒水,然后去臥室睡覺。一覺醒來,靠近煙霧繚繞的麻桌,問一下我的戰(zhàn)況,發(fā)覺熱情周到的待客之道沒有任何效果,所謂“有償服務”,原來是吃里扒外的。如果我太太正為失去的錢財珠淚欲墜的時候,再有孫子在旁邊念叨一句情場與賭場的關系,她進而推斷出我情場有什么得意事兒,可真是賠了錢又折夫人。
說起我的賭場失意來,實在是罄竹難書。從前年到去年,熱情待客的我,已經(jīng)維系了主場九連敗的超級紀錄。其實朋友之間玩牌,輸錢贏錢倒是其次,主要是那種氣質性侮辱。所以經(jīng)常是伴隨著初升的朝陽,傻蛋們一邊數(shù)錢,一邊沖我鞠躬:“向偉大的社會慈善家致敬”;或用手機發(fā)個短信,然后舉著手機展示給我,上面是一句話:“此處錢多人傻,速來?!?/p>
我住的小區(qū)名叫“曙光”,九連敗之下,麻友們一直懷疑開發(fā)商用錯了字,應該是“輸光”才對呀。這幫傻蛋中干媒體的居多,任何一件事兒對他們而言,都是新聞,至于我家的麻局,他們迅速擬好了標題:《曙光花園無曙光?張老六主場九連敗》。
話說回來,賭場跟情場的瓜葛我搞不清楚,但跟職場絕對是有很大關系的。我原本在出版社工作,去年年底,準備辭職。經(jīng)過兩三個月的折騰,終于離開了出版社。
在這一段時間里,我也沒好好上班,就組織了幾次頻繁的麻局。結果不僅收復失地,還非常殘暴地傷害了那些昔日的劊子手,所以這兩個多月盡管沒單位給我發(fā)工資,但日子過得依然挺滋潤。哦,我心中的麻神,原來您老人家定的規(guī)矩是“職場失意,賭場得意”。
等到辭職成功,再做介紹或自我介紹的時候,發(fā)覺別人不再說我是做書的。這時我才恍然大悟,難怪我主場九連敗,是因為我那時候與書(輸)為伴啊??慈缃?,我離開了書,想不贏錢都難。
我急忙翻找起從前的名片,找一些在出版界工作的朋友,誠懇地邀請他們來我家推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