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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港灣

      2004-07-09 20:06:55徐彩云
      青年時代 2004年10期
      關(guān)鍵詞:拜拜皮箱朋友家

      徐彩云

      我惟獨(dú)記掛著家的氣氛一一是的,是家的氣氛,是那種和衣而躺的隨意,是那種臉部神經(jīng)無比松弛的自然,是那種關(guān)上了門便可以對世界說拜拜的滿足……

      天哪,我就開始想家了!而這種刻骨銘心的想念,就萌生于立下誓言后的僅僅一天之內(nèi),我托著腮,靠在朋友家的窗畔發(fā)呆。

      我的眼前,依然浮現(xiàn)出離家的最后一個畫面——他坐在沙發(fā)上,猛吸著煙,對于拎著行李嚷著要出走的我不理不睬,而這樣的情勢顯然偏出我的預(yù)計,說過一百遍要離開的我,被他逼成了弦上的箭,不得不發(fā),重重的一聲關(guān)門后,他還是沒有追出來,我就這樣成了流浪人。

      幸運(yùn)的是,還是朋友那舒適的家接納了我,外加上那個我根本沒準(zhǔn)備用的皮箱。

      在男女的性別戰(zhàn)爭中,朋友是決不動搖的鷹派,她和我一陣海闊天空的聲討后,就柔柔地拉住我說:“只要他不道歉,就在這兒永遠(yuǎn)住著,堅決不回去。”我被朋友洋溢的熱情和無可避讓的堅決感動了,也順勢點(diǎn)點(diǎn)頭。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是何等的貌似堅決。我生著他的氣,但我惦記著家。我所想要的寬大的布沙發(fā)、精致的墻上壁畫、二十塊一兩的野菊茶,連同窗外那一屏枝葉搖曳的風(fēng)景,朋友家都有,但我惟獨(dú)記掛著家的氣氛——是的,是家的氣氛,是那種和衣而躺的隨意,是那種臉部神經(jīng)無比松弛的自然,是那種關(guān)上了門便可以對世界說拜拜的滿足,而這些,在朋友家都沒有。

      我的失落,如同腳旁的皮箱??v然我知道,朋友是用一種披肝瀝膽的真誠來對我,但我卻不能不放棄最舒適的表情,強(qiáng)迫自己以一種和悅來面對她的家人,乃至她家的墻壁。朋友在浴室里大聲喊道:“如果沒帶牙刷,要我給你一支粉的還是藍(lán)的?”我的心遽然緊縮,這分明的熱情似乎更提醒著我,這里,不是我的家,哪怕權(quán)衡上朋友真摯的心,它也只是一間避難所,而非我的家。

      當(dāng)我扯著皮箱挪到朋友家門口時,她終于撒開手放棄說:“對,你可以回去,但你千萬別低頭?!蔽一卮鹫f:“我決不向他低頭,對家,我卻不能。”

      敲開家門時,迎接我的當(dāng)然不會是擁抱,而是我撲向那種虛無的家的氣息。那位生氣的人仍在生氣,可就連他的氣惱,看上去都那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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