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　薇

有人說中國人是世界上最富賭性的民族。賭場英文名叫CASINO，越來越多的大款、豪客到了國外就直奔CASINO的霓虹燈而去。

15年前在國內(nèi)當大學老師的老章現(xiàn)在是倫敦某CASINO的貴賓，享有在賭場豪華餐廳免費吃飯的權(quán)利，而且可以呼朋喚友，愛吃多少吃多少。老章瞪著眼睛說：“嘿，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錢給喂出來的待遇啊！”

在英國一呆15年，除了一間租來的棲身小屋、一柜子的中英文書和碟之外，老章仍然身無長物。其實，老章收入不菲，一年下來能有5萬英鎊左右，早應(yīng)該有份厚實的身家——錢哪兒去了？

2004年老章輸了3萬鎊，以現(xiàn)在的牌價算就是差不多50萬人民幣。多年來，老章基本保持一年輸?shù)?、4萬鎊的水準，也就是一年的辛苦大半年貢獻給了賭場，一戰(zhàn)10年，家徒四壁，卻至今下不了戒賭決心。

英國的CASINO有別別國，多數(shù)國家都是憑護照即可進入，英國卻需要憑會員證，一張會員證可以帶幾個客人進去，但入場與離場都必須保證該會員本人同在。會員證是憑護照甚至英國駕照就可以申請的，不過，需要等待48小時才能獲得許可，目的在于限制短期停留的游客。這樣苛刻的規(guī)矩或許也只有墨守成規(guī)的英國人才想得出。

CASINO要求著正裝，一些高檔場子更是非燕尾服之類的禮服不可，著牛仔褲者禁止入內(nèi)。

本人也有兩次CASINO經(jīng)歷。

第一次知道什么是CASINO是1998年在馬來西亞的云頂賭場。也許是因為不許拍照錄像的緣故，沒有留下任何影像，以致于回憶都沒有了憑借。印象中，那里實在是個很有點神秘感的地方。

首先它建在云頂高原上，需要從一個城市坐漫長的纜車才能到達。一路上始終由低到高，一座斑斕的城堡逐漸出現(xiàn)在遠遠的云里，頗有些壯觀氣勢。

云頂賭場其實是個娛樂大觀園，真正的光怪陸離。來自全世界的游客和賭客在顏色迷幻的巨大娛樂城里川流不息，無端想到“黑社會”這樣的詞。

賭場24小時開放，因為是旅游區(qū)，所以門口就可以租衣服，然后是存包和相機、攝像機等。除了錢，什么都不能帶進去。

賭場很大，各色人等。不少人和我一樣，是觀光客。我們囊中羞澀，只捧個小罐子，所有的家當都在這個罐里。不過也沒有關(guān)系，大有大賭，小有小玩，來看看熱鬧的游客不在少數(shù)，偌大的場子里耍什么的都有，沒有人會注意你。

一整夜都如市場，嘈切不息。

和這種面向游客開放的地方相比，埃及的CASINO完全不同。那年冬天，到開羅的第一個晚上，老水就說帶我們?nèi)タ纯串數(shù)氐腃ASINO。老水曾是新華社駐埃及的記者，此次是故地重游，熟門熟路。

我們?nèi)サ哪羌褻ASINO在一間豪華酒店里。也要存包和相機，而且要登記和保存護照。里面不是很大，人不多，除了牌的聲音竟然非常安靜。有幾個中東美女，幾個面容似教父的豪客。下得不緊不慢。除了幾個美女看起來是陪著的“小蜜”之外，沒有看客，更沒有游客，大家專注在自己的桌子上。說話只能壓低聲音。

沒想到我們幾個中國人進來一個小時整個場子就有了焦點：同行的湖南大款已經(jīng)輸出去一把百元美金，毫不含糊，每輸一次便拍出三張百元美金買新籌碼，不斷地輸，不斷地往外拍綠鈔。

后來，湖南大款紅了眼，一群人看得觸目驚心，暗暗計算著他拍出去多少美金了。后來實在輸?shù)貌幌裨?，被幾個同來的死拖住，才憤憤然離開。隨后的幾天，湖南大款對埃及古跡沒有一點興趣，只盯著有沒有CASINO。

后來，年輕的湖南大款又去了兩次CASINO，聽說還是輸?shù)煤罋獾煤?。他的太太也許賭氣，回程時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機場狂掃了一購物車的高級化妝品。

如果說前兩次對CASINO的認識只是好奇，現(xiàn)在看著英國老章早不再年輕的臉卻覺出了辛酸。

“在國外，什么叫成功？不賭就是成功！”老章說這話有點咬牙切齒。“什么時候能不賭呢？”老章低著頭，用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桌子，忽然抬起頭：“明天請你們?nèi)ASINO吃飯！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