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文煥
小鎮(zhèn)不大,賭風(fēng)盛行。
錢二賴的爸爸錢大狗年輕時(shí)就好賭。一次輸?shù)梅治慕詿o,“嗖”地從腰里抽出把刀,從大腿上割下一塊肉,“拍”地一聲摔到賭桌上:“押上!”大家看錢大狗輸紅了眼,都說:“大狗,何苦?”錢大狗眼睛冒火:“怎么,人肉不頂錢?”金大牛是贏家,他一拍桌子:“操,頂錢,押多少?”錢大狗也義氣:“給個價(jià),說多少,算多少?!闭f著他點(diǎn)上一支煙,狠吸兩口,然后將煙頭放在大腿上,眼睛都不眨。一局下來,錢大狗又輸了。金大牛從桌上拎起那塊肉,順手扔給蹲在地上的狗,那狗一下子就撲上去。
錢大狗老婆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一命嗚呼。錢大狗仍未戒賭。家里沒了女人,他賭到哪兒就將5歲兒子帶到哪兒。兒子錢二賭從小久經(jīng)賭場,20年后居然成了全鎮(zhèn)赫赫有名的賭王。金大牛的兒子金三也出息成了手屈一指的賭徒。
20年后的一天,后半夜,小屋燈光灼灼,四周萬籟俱寂,只聽得麻將聲嘩嘩地響。屋子里,煙霧繚繞。此時(shí)金三已輸紅了眼睛,一摸口袋囊空如洗,頓時(shí)冒出了虛汗。錢二賭黑著臉,點(diǎn)著一支煙,傲慢地笑著。
又一局開始了。人們都把錢押上了,金三卻遲遲沒動。賭徒們喊:“操,押錢!”金三仍遲遲沒押。錢二賭眼珠子一瞪,“拍”地一拍桌子:“收局!”說著就去摟桌子上堆得像小山似的鈔票。“慢!”金三麻利地從懷里掏出一串鑰匙,“拍”地一聲摔到桌子上。眾人愕然:“這是干啥?”“這是我老婆!”金三瞪著血紅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一個賭徒嚷起來:“這叫啥事?”另一個賭徒不屑地說:“沒錢拉倒,別來橫的,收局!”錢二賭乜了金三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且慢!”一把按住了那串鑰匙問:“啥意思?”金三的眼睛像兩個燒紅了的煤球:“我輸了,你贏了,我老婆歸你!”錢二賭冷笑一聲:“好,算你小子有種!哥們夠意思,我成全你。你媳婦我不要,現(xiàn)在已是后半夜,你若輸了,我贏了,我取鑰匙去你家,和你媳婦睡后半夜?!薄爸?”“爽快!押多少?”“五百塊?!币毁€徒喊:“操,一個騷娘們值這么多?”錢二賭說:“好,五百塊就五百塊!一言為定,誰賴誰他媽是王八蛋!”
麻將又開局了。唏哩嘩啦響過一陣后,錢二賴又贏了,金三慘敗。錢二賭譏諷地問:“還押什么?”金三沮喪不語。錢二賭說:“哥們,這可是你許諾的,別怪我不夠朋友!”說著拍拍屁股站起身,拎起桌上的鑰匙,一腳踹開門走了。臨出門扔下一句話:“這不算桃花運(yùn),嘗嘗小娘們的滋味也是個美事。”金三一仰身跌倒在地。
事情過去沒幾天,金三的媳婦不見了,找遍全鎮(zhèn)也沒找到。
半年后的一天,人們發(fā)現(xiàn)錢二賭暴死在鎮(zhèn)外的亂墳崗子里,幾條野狗撕咬著,吃紅了眼睛……
(責(zé)編:嚴(yán)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