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羊是這樣練成的

黃鐵英

近兩年澳洲大旱，我家草地不旺，經(jīng)不住鄰居的大馬吃，只能讓鄰居把馬弄走了。但草長高了還要剪，為了省事，今年3月，我買來兩只綿羊放到草地上吃草。

太太選的羊小巧精干，取名叫海蒂，我選的羊肥大強壯，我叫它蓋爾。按照牧場主人的說法，它們近似于野羊。當給它們松了綁并摘下眼罩后，蓋爾一下子跳起來，一次又一次用頭拼命地撞我用鐵管焊的門，想跑出去，而海蒂只撞了一下，就不再撞了。把它們放到草場上，只要人一接近，它們就驚恐萬狀地狂奔。

不一會兒，我們就發(fā)現(xiàn)貌似強大的蓋爾處處都跟隨著小巧的海蒂。只要海蒂不動，蓋爾也不跑；海蒂往哪兒走，蓋爾也往哪兒走。

后來，我逐漸發(fā)現(xiàn)海蒂與蓋爾對事情的反應有很大的不同：當我第一次喂它們蔬菜時（這應該是它們有生以來第一次接觸蔬菜），海蒂猶豫一會兒，第一個走過來，先聞聞，然后再吃；而蓋爾看到海蒂吃了，聞也不聞，就吃了。看來，領導者必須具有探索新鮮事物的素質(zhì)。我家的小狗長不過一尺，但總愛湊熱鬧幫我趕羊。一開始，它倆被狗攆得到處跑，當被小狗趕急了，大個的蓋爾顧頭不顧腚只管狂奔，反而是小個的海蒂猛地轉(zhuǎn)過身來開始頂小狗，嚇得小狗馬上躲閃。于是，它們明白了小狗并不可怕，只不過狗仗人勢罷了！看！領導者還必須要有造反精神。

把它倆都用鏈子拴上（在跑不了的情況下），當我接近時，海蒂竟然能主動過來用鼻子聞和用舌頭舔我的手；蓋爾卻寧死不屈，我把手強按到它的鼻子上，它都不聞，只是死命往回縮。看來，領導者還要有較強的妥協(xié)和適應能力。當我每次接近它倆時，蓋爾總是先跑；而海蒂卻比較鎮(zhèn)定，當我實在很靠近時，它才跑起來?？?！領導者還必須膽大。

然而讓我感興趣的是：它們在原來的羊群中都不是領導者。為什么在一個陌生環(huán)境中，海蒂一下子變成了領導者，蓋爾一下子變成了跟隨者？我相信，當沒有了頭羊，它倆在新環(huán)境中一定都是憑直覺行事的。海蒂身上的那些新奇、大膽、造反、妥協(xié)等領導者的素質(zhì)可能比蓋爾的多些，因此，當遇到新的情況，在蓋爾還沒有采取行動時，海蒂就先行動了，于是，對蓋爾來說，最安全的做法是效仿海蒂。久而久之，蓋爾身上的那些領導素質(zhì)越不用就越退化了，蓋爾就變成了跟隨海蒂；相反，海蒂的領導素質(zhì)越用越旺盛，領導的能力就越來越強。

這個判斷，被它倆關系的隨后發(fā)展進一步得到證實：現(xiàn)在只要一出現(xiàn)新情況，蓋爾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向海蒂靠攏———尋求保護，等待指示。于是，領導與被領導的關系形成了，領頭羊誕生了：海蒂早上也就有戲弄蓋爾的權利了。

有人可能會說：“難道領頭羊的產(chǎn)生是先天決定的嗎？”我說：“不！時勢造英雄。如果不把它們兩個從大牧場中買出來，它們到死都只是羊群眾；如果買回來的不是海蒂和蓋爾，而是蓋爾和一只領導素質(zhì)不如蓋爾的羊，那么，蓋爾就會成為領頭羊；如果買回來3只羊，另一只的領導素質(zhì)同海蒂的相差無幾，海蒂就要同它一爭高下，才能決定誰當領頭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