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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死父親

      2006-05-30 10:48:04[俄羅斯]亞·普羅哈諾夫金山居
      譯林 2006年4期
      關(guān)鍵詞:曼蘇爾扎羅車臣

      [俄羅斯]亞·普羅哈諾夫 著 金山居 譯

      ぱ搶山大·安德列耶維奇·普羅哈諾夫是當(dāng)今俄羅斯政壇和文壇上的風(fēng)云人物,是俄羅斯當(dāng)今最有影響的兩個共產(chǎn)黨組織之一的俄羅斯聯(lián)邦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dǎo)人,并主編在社會上很有影響的報紙《明天報》,他同時也是一位活躍的作家,自上世紀60年代登上文壇以來,至今已經(jīng)有十幾部小說面世。

      普羅哈諾夫1938年生于第比利斯,1960年畢業(yè)于莫斯科航空學(xué)院,后成為《文學(xué)報》記者,不僅跑遍了蘇聯(lián),還到過世界各地,并將其豐富的經(jīng)歷和獨特的見聞寫進文學(xué)作品,先后出版了中短篇小說集《草地在枯黃》(1974)和《第三次碰杯》(1991),長篇小說《遷徙的玫瑰》(1975)、《正午時分》(1977)、《事發(fā)地點》(1979)、《永恒的城市》(1981)、《戰(zhàn)事畫家的速寫》(1986)、《大戰(zhàn)過后六百年》(1988)、《帝國的最后一名士兵》(1993)和《宮殿》(1995),四部曲《燃燒的花園》(《喀布爾市中心的一棵樹》,1982;《獵人在島上……》,1983;《非洲通》,1984;《風(fēng)兒吹來》,1984)等作品。普羅哈諾夫的小說大都是以現(xiàn)實生活中的“重大”事件和“熱點”地區(qū)為描寫對象,新聞報道體的寫作風(fēng)格深深地滲透進他的文學(xué)作品。2002年,普羅哈諾夫的新作《黑炸藥先生》獲俄羅斯“年度最佳暢銷書獎”,這部長篇小說于次年被譯成中文。

      特警隊長葉里扎羅夫大尉兩腿修長,身材精瘦,像只麋鹿似的,他在車臣的群山中追蹤曼蘇爾匪幫,他覺得,他正在追蹤的是一個傳說中那種善于千變?nèi)f化的人。落入封鎖崗哨鏈和伏擊圈,被雷場和搜尋特警隊所包圍,被飛機上的無線電截聽裝置和直升機上的熱視儀所發(fā)現(xiàn),被狙擊手的準星和炮手的瞄準儀所捕獲,可曼蘇爾卻一次次地溜了過去,變成一只林中的狐貍,一只高山上的野羊,一只羽毛斑斕的野雞,或是一條在小溪中游動的鱒魚。他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曼蘇爾從不知疲倦,大膽又狡猾,還被高山精靈施與了魔法,那些高山精靈可以把他變成一朵粉色的云,一棵秋天的樹,一條濕滑的尋常小道。向他發(fā)射的所有子彈和炮彈,都只會在空中發(fā)出一陣巨響,刺穿霧的漩渦,擊落秋天黃樹林中的葉片。他那支由百把人組成的隊伍,時而分散成一個個小組,排出路上的地雷,向哨兵開槍,殺害那些站到聯(lián)邦派一邊的氏族首領(lǐng)和毛拉;時而又聚集為一支大隊,向俄軍部隊發(fā)起攻擊,搗毀警備司令部,對在山中搜尋的特警隊發(fā)起針鋒相對的狩獵行動。曼蘇爾行為獨立,性格傲慢,他的行動是獨立于巴薩耶夫和哈塔卜集團之外的。他們之間有過爭吵,他還與偶然進入他領(lǐng)地的其他武裝派別的戰(zhàn)地司令官進行過短暫的殘酷交鋒。他以對俘虜?shù)臍埲潭Q,在他的山中營地里有一個供他享用的后宮,其中關(guān)押的是被他抓來的俄羅斯婦女。他掌控著平原上的許多高產(chǎn)油井,以此來養(yǎng)活自己和他那些戰(zhàn)斗人員。他與地區(qū)的行政機構(gòu)、軍事警備司令部和沿途的封鎖崗哨相互勾結(jié),不斷地把“油罐車”派往斯塔夫羅波里耶,那些機構(gòu)在拿了錢之后就會給曼蘇爾的石油大軍放行。

      葉里扎羅夫大尉結(jié)束突襲任務(wù)返回營地時,他渾身濕淋淋的,患上了感冒,還累得要死,他期待著特別行動結(jié)束的那一天,到了那天,行動遲緩的大部隊就會踏上歸途,青煙彌漫的鋼鐵縱隊會從山上一直蜿蜒到低地。到那時,就有了在溫暖帳篷里的休整,就有了澡堂和電視,就有了衛(wèi)生營那些溫情的女護士,就有了與非常要好的朋友扎列伊科見面的機會,他和扎列伊科從小在一個院子里長大,曾在一個足球隊里踢球,一起上了中學(xué),如今又在車臣、在這場無休止的該死戰(zhàn)爭中經(jīng)常見面。

      他們舉起了裝著伏特加酒的茶杯,小火爐中通紅的劈柴映紅了他們的杯子。

      “你怎么講?”葉里扎羅夫問自己的朋友,他一直在盯著朋友敞著的前胸上那只亮閃閃的銀質(zhì)護身香囊。

      “我們沖得出去。”扎列伊科把杯子碰得丁當(dāng)響,回答說。

      內(nèi)務(wù)部的一名少校為了金錢向車臣人出賣了一份軍事情報,這使曼蘇爾得知,一支部隊將從俄國人固守的要塞漢卡拉開出,運送一些人道物資——面粉、建筑木材、中小學(xué)課本。這位通過無線電向曼蘇爾出賣情報的內(nèi)奸通報說,這支部隊守軍很少,將走向一個沒有封鎖哨位的山口,沒有直升機護送,山崖上方永不消散的濃霧使得直升機很難有所作為。曼蘇爾很為俄國走狗的情報而感到高興,為了金錢,這條俄國走狗甘愿把自己的戰(zhàn)友送到車臣人的機槍槍口之下。

      曼蘇爾的隊伍沿著小道翻過群山,來到大路旁,在樹葉發(fā)黃的灌木叢中設(shè)下伏擊圈,他們挖出一些淺坑,把機槍的腳架穩(wěn)穩(wěn)地支在石頭上,用樹葉掩蓋住火箭筒。曼蘇爾把一只鼓起的黑眼睛貼近機槍的瞄準鏡,透過瞄準鏡可以看到,眼前的大路泛出黯淡的光澤,通過那座摩托羅拉牌無線電臺,他監(jiān)聽著俄軍車隊的通話。車隊在緩慢地駛近,爬過一個又一個陡坡,前面只有一輛載有步兵的軍車。當(dāng)這只沾滿泥濘的、胖胖的“綠色蛆蟲”,這支由一輛炮筒高翹的尖頭運兵車和幾輛噴著黑煙的重型卡車組成的隊伍剛剛走近,曼蘇爾就輕輕地揮了一下手。槍榴彈像一個黑色的小線團,冒出一股鬈發(fā)似的黑煙,朝步兵運兵車飛去,燒穿了車幫,一陣劇烈的爆炸過后,車廂里冒出一股通紅的火苗和一陣濃煙。卡車也在被槍榴彈擊中后發(fā)生了爆炸,那些被震得昏頭昏腦的、身著迷彩服的駕駛員,紛紛跳出駕駛室。曼蘇爾把那枚刻有阿拉伯花紋的銀戒指放到嘴邊,對著它吹了一口氣,然后對準那些逃走的士兵射出了一梭子彈。

      別在帆布車篷上的一幅圣像閃著光亮。

      車隊在燃燒,散發(fā)出一陣面包烤焦的氣味。車臣人走過濃煙滾滾的卡車,開槍打死那些負傷的司機,拿走了駕駛室里的自動步槍。在這些毛毛蟲似的軍車旁,跪著一位負傷的大尉,機槍手阿爾比揪著大尉的頭發(fā)。曼蘇爾彎下腰,看著大尉那張被熏得烏黑的痛苦臉龐,那雙滿是淚水的藍色眼睛,那副長滿金色胡須的瘦削面頰。

      “我們該怎么辦呢,大尉?”他問道,一口鋒利的白牙從大胡子中齜了出來,他在欣賞著敵人臨死前的恐懼。

      “我們沖得出去?!必搨亩韲嘶卮?。

      阿爾比更用力地揪著大尉的頭發(fā),亮出了大尉那光禿禿的、喘著粗氣的脖子。曼蘇爾猛地一揮刀,挑斷了俘虜?shù)暮砉堋?/p>

      葉里扎羅夫被派去增援車隊,等他趕到時,只看到還在燃燒的汽車殘骸、被打垮的護送隊和遇害的朋友扎列伊科。他取下朋友身上那只刻有圣母像的銀質(zhì)護身香囊,下令把朋友的尸體放到裝甲指揮車的地板上,一路上他都把扎列伊科那只沾滿泥土和鮮血的手緊緊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部隊盯住幾座山,縮小包圍圈,像梳頭一樣清理一個個村莊。那些舒舒服服地呆在依山坡而筑的石頭房子里的武裝人員,都被部隊給嚇了出來。槍炮開火,在村邊留下了幾具被擊斃的大胡子男人的尸體,在這些尸體旁,立即就會響起女人們瘋狂的哭號,身材肥胖的白發(fā)毛拉也走過來,念起悲傷的悼詞。曼蘇爾卻溜走了,就像是從山間小溪中捧起的一捧水,葉里扎羅夫那埋汰的、被熏黑的手掌上的老繭和傷疤,都被這溪水泡得顯露出來,變了顏色。群山上覆蓋著紅褐色的秋天的森林??諘绲纳羁右黄乃{。參差不齊的積雪山脊在霞光中變成粉色。所有這一切構(gòu)成了一個神秘的、呈螺旋狀的空間,曼蘇爾就在這個空間里移動。他時常能擺脫追蹤,突然出現(xiàn)在特警隊的后方。他消失了,似乎是循著一種神秘幾何學(xué)的法則移動到這片空間花瓣的另一面,給特警隊留下一片有宿營痕跡的林中空地,一堆彈殼,一截帶血的繃帶。

      此時,緩慢飛行的電子偵察機捕捉到了曼蘇爾的呼叫信號,把疑似目標的坐標告訴給了指揮部。隨著將軍的一聲令下,炮火射向那里,直升機一架接一架地向目標俯沖,強擊機投下一枚枚爆破彈和燃燒彈,山頭被炸出一個個窟窿,高大的榆樹被擊倒,烈焰四起。

      葉里扎羅夫帶著他的小組分乘兩輛裝甲運兵車趕往此次打擊的目的地,希望能在漏斗狀的彈坑中看到被擊斃的武裝人員的軀體殘片,看到曼蘇爾那輛扭曲變形的藍色“路虎”越野吉普,以及他那具蜷曲的、被炸飛了四肢的尸體。

      他坐在搖搖擺擺的車廂里,低頭讓過一個潮濕的深紅色樹枝,這時,他突然溫情地想起父親,父親住在坦波夫附近的一個小城里,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給父親寫信了。父親已經(jīng)上了年紀,備受槍傷和震傷的折磨,父親是在坎大哈附近負的傷,父親給兒子寫了一封很長的、像是教令一般的信,教兒子如何打伏擊,如何在埋有地雷的道路上前進,如何與當(dāng)?shù)鼐用窠涣?。這位阿富汗戰(zhàn)爭中的上校似乎是在嫉妒兒子,兒子正取代他坐在潮濕的裝甲車里,看著溪流中泛著珠母色的淺灘在裝甲運兵車紋路很深的輪胎下閃動水光?!案赣H,我聽到你的話了?!比~里扎羅夫溫情而又憂傷地想道,同時向那個遙遠的小城送去了一縷赤子之情的光芒,一個深紅色的高加索之樹的樹枝。

      他們來到此次打擊的目的地,沒有被炸得粉碎的武裝人員和被炸毀的“路虎”,山坡上只有兩頭被炸死的母牛。葉里扎羅夫恍惚中覺得,群山之上的天空中閃現(xiàn)出了曼蘇爾那張掛著個大鼻子的臉龐,正沖著自己無聲地哈哈大笑。身穿戰(zhàn)斗服的準尉,就像一只有袋類動物,口袋里鼓鼓囊囊地裝滿了火藥筒、手榴彈、電筒和信號彈,他疲憊不堪地說:

      “大尉同志,請允許我們從牛腿上割塊肉。伙伴們想吃烤肉串了?!?/p>

      “割吧?!比~里扎羅夫同意了。他看著戰(zhàn)士們在那頭牛的周圍忙乎,割下了幾塊多汁的、紅色的牛肉。

      曼蘇爾再次出面與人聯(lián)絡(luò),通過無線電公開發(fā)話:“急需藥品。留在老地方……”這意味著極端的絕望。在部隊的追擊下變得驚慌失措的武裝人員,離開了久居的村莊,在炮襲和轟炸中東奔西突,不斷遭受損失。軍方特警隊和“阿爾法”特種兵的不斷追擊使得他們疲憊不堪,他們急需彈藥、供電臺使用的蓄電池、藥品和食品。定了位的信號被立即交到司令部。葉里扎羅夫小組被派往那個指定位置。

      他們乘坐兩輛裝甲運兵車一直來到登陸地,從這里開始步行,背著機槍和沉甸甸的沖鋒槍,帶著雙倍的彈藥基數(shù),沿著濕滑的山路前進。他們繞過難以逾越的峭壁,穿過平緩的斜坡,擠過一叢叢灌木。他們向太空發(fā)出一組電子信號,在云層之外的太空,在耀眼的蔚藍中,高懸著一顆看不見的、銀蝴蝶似的人造衛(wèi)星。那顆衛(wèi)星向葉里扎羅夫發(fā)來了曼蘇爾的坐標,葉里扎羅夫立即將這一坐標與他那張皺巴巴的、套著一層玻璃紙的地圖做了核對。

      他們來到伏擊區(qū),小道在這里結(jié)束了,沒入一條流淌的小溪。小分隊被分成兩組。葉里扎羅夫帶領(lǐng)五名戰(zhàn)士在小道兩旁設(shè)伏,他命令戰(zhàn)士們挖好掩體。他讓另外五名戰(zhàn)士沿斜坡往下,離小道稍遠一些,為的是不被武裝人員的前哨所發(fā)現(xiàn),放過他們,就可以斷了他們的后路。

      他坐在灌木叢中,放下機槍,脫下靴子,擰了擰黏乎乎的毛襪。他身邊的狙擊手是個莫爾多瓦人,他服服帖帖地躺在掩體里,在挖出的新土上撒了些落葉,把那支帶有消聲器和瞄準鏡的步槍架在胸墻上。葉里扎羅夫看著小道,打算爬開些,躲到灌木叢的深處去。在斜坡的小道上出現(xiàn)了一頂黑色的寬檐帽,這頂帽子上下起伏,越來越大。隨后,是一張瘦削的、長滿胡須的臉龐,是一副扛著近戰(zhàn)沖鋒槍的有點拱背的肩膀,是一個披著長大衣的車臣人瘦長的身影。在這個身影之后,又出現(xiàn)了一頂左右搖擺的羔羊皮高帽。車臣人的前哨走近了伏擊圈。偶爾會這樣,一只松雞發(fā)現(xiàn)不了射手,竟會直接落在射手的頭頂上方。一頭因為逆風(fēng)而嗅不到危險的野豬,也會這樣走向槍口。

      幾乎暴露了自己的葉里扎羅夫害怕驚跑獵物,便使勁眨了眨眼睛以引起狙擊手的注意。狙擊手聽到了葉里扎羅夫眼球的轉(zhuǎn)動聲。葉里扎羅夫朝來路點了點頭,狙擊手瞄了瞄,就干掉了那個頭戴舊式寬檐帽的車臣人。第二槍唧的一聲,就像是小孩子發(fā)出的親嘴聲,打穿了那頂羔羊皮高帽。于是,在車臣人現(xiàn)身的地方便響起了轟鳴聲,燃起火光。遭遇埋伏的車臣人隊伍沒有后退,開始突圍,采用他們熟悉的戰(zhàn)法。機槍開始猛烈地掃射,四周滿是子彈的呼嘯聲,特警隊被壓得趴在地上。當(dāng)一個彈藥基數(shù)打完、機槍手開始換彈匣的時候,沖鋒槍就開始不停地齊射,以壓制對方的火力。就這樣,車臣人一邊交替使用火力,一邊向前運動,不讓敵人起身。他們逐漸逼近,要當(dāng)面把敵人消滅掉。

      葉里扎羅夫臥倒身體,緊貼在稀泥中,沒抬起頭來看一眼,就猛地一揮手,扔出一顆手榴彈。士兵們都照他的樣子扔出手榴彈,在前方形成一排爆炸點,就像是一堵墻。第二小組從后面攻擊車臣人,車臣人被突如其來的打擊擊潰了,他們損兵折將,沿著斜坡逃跑了。特警隊的機槍從兩邊追著他們的屁股掃射。

      葉里扎羅夫環(huán)顧戰(zhàn)場,看到了那些被打死的車臣人,他們掛在灌木上,就像是掛在鐵蒺藜上,有的保持著跳躍姿勢,有的躺著。在那些身材瘦削、穿著皮夾克的槍手中間,躺著一個高大黑人的尸體,他身穿迷彩服和黃色圓領(lǐng)衫?!昂谌恕?,這是人們對一個與曼蘇爾競爭的匪首的稱呼。陰險的車臣人把自己的競爭對手送到特警隊的槍口下,借葉里扎羅夫之手除了“黑人”。

      起先,他們把“黑人”用帆布裹起來,抬往裝甲運兵車等候他們的地方。他們用繩子把尸體綁在裝甲車上?;氐今v地,他們把尸體扔到帳篷之間的泥地上。大家都走過來,看著“黑人”的尸體。那個莫爾多瓦狙擊手打開錄音機,放出一首歌:“哎呀呀,打死了一個黑人,無緣無故……”戰(zhàn)士們抽著煙,圍著這具穿黃圓領(lǐng)衫的黑色尸體舞動雙腳。

      曼蘇爾很清楚,戰(zhàn)爭在不可避免地逼近終局。俄國人像一堵墻似的駐扎在與格魯吉亞接壤的邊界上,切斷了輸送武器的通道。俄軍學(xué)會了山地戰(zhàn),搗毀了高山營地和隱匿地點。聯(lián)邦安全局在一個個村莊里建立起了情報網(wǎng),一些久經(jīng)沙場的部隊指揮官,腦門上帶著槍眼,身著染血的破軍裝,一個接一個被“曝光”在莫斯科的電視屏幕上。曼蘇爾看到,秋色正從平原地帶逐漸蔓延到高山上,群山披上了紅黃兩色的衣裳,最初的霜凍把濕乎乎的睡袋變成了硬邦邦的鐵皮箱,山峰閃著白光,就像是潔白的冰山水晶,于是,曼蘇爾決定,等第一場雪一落就離開車臣,穿過邊境到土耳其去。在特拉布宗的高級賓館里洗去身上的火藥殘渣,換上一身合身的漂亮西服。他就可以在漂亮城市里大模大樣地散步了,在高級餐館里吃山珍海味,玩輪盤賭,與一位長腿美女一同泡在漂著泡沫的浴缸里。等到這節(jié)日般的生活過膩了,胸中又燃起了對戰(zhàn)爭的渴望,他就到阿富汗去找塔利班,自愿加入武裝部隊,那里戰(zhàn)斗著許多車臣兄弟。預(yù)感到不久將告別故鄉(xiāng)的他,想到該去一趟他生長的村莊加爾桑楚,看看自己的父母。

      在兩名忠誠士兵的陪伴下,穿過難以通行的密林,沿著冰冷的山間溪流,他走近了山村,他在灌木叢中坐下,掩蔽好自己,然后向山下看去,只見自家屋頂?shù)臒焽枵h出淡淡的炊煙,一頭母牛在牧場上吃草。這安詳?shù)哪概#@家中的炊煙,這草兒已有些干枯的黃色牧場,還有牧場上這棵孤零零的老榆樹,他小的時候常在這棵老榆樹下玩從樹上摳下來的松香。所有這一切,都在他心中喚起了一種隱秘而痛楚的甜蜜感覺,就像是從石縫間滲出的溫柔的水珠。他一直等到遠處的粉色山頂黯淡下去,一層深藍的昏暗籠罩了村莊,這時,他把兩個士兵留在村邊,自己弓著腰,靈巧地跑進了自己的家。

      母親擁抱著他,用她柔軟的手撫摸著兒子臉上的胡須和額頭上的皺紋,把兒子的臉緊緊地貼在自己那件家常式樣的溫暖棉襖上。父親神色嚴肅而又機警,濃眉下的眸子閃現(xiàn)著痛苦的目光,他仔細地打量著兒子那瘦削、硬朗的身體,這身體上布滿了石頭磕出的痕跡、燒傷、槍傷和彈片的擦傷。

      “我是來告別的,”等母親走到爐灶旁抄起鍋碗瓢盆的時候,他對父親說,“在車臣仗已經(jīng)打不下去了。我會從土耳其給你來信的。”

      “留下來吧。向當(dāng)局自首去吧。他們在大赦的時候會放了你。我給卡德羅夫?qū)懛庑拧N沂撬粗氐睦蠋?,他記得我?!?/p>

      “他們不會放過我的。我殺了太多的俄國人。他們要么會在這里槍斃我,要么會讓我在西伯利亞度完余生……父親,你也在這里找個地方躲起來吧。這是給你和母親的生活費。”他交給父親厚厚的一沓用頭巾包著的美元,這是他打仗掙來的錢。

      “我們車臣人陷入了災(zāi)難啊,”父親痛苦地嘆了一口氣,祈禱似的用褐色的手指捋著柔軟光滑的白胡子?!澳惚究梢匀ツ箍粕洗髮W(xué)的。那樣的話,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律師了,或者是個銀行家,或者是個藝術(shù)家??墒悄銋s像匹狼,在林子里亂竄,他們還開著直升機,像打獵一樣追著你不放?!?/p>

      “為我祝福吧,父親?!甭K爾感到眼中閃出了淚花。他拉起父親那只干瘦的手,吻了一下。

      出門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門框上的幾道刻痕。他小的時候,常把后腦勺靠在門上,當(dāng)時還很年輕、幸福的父親,就用刀把他的身高刻在了門框上。

      伊卜拉欣-霍扎是個身材肥胖的毛拉,他裹著白色的纏頭,身穿長下擺的法衣,他剛剛在村里的清真寺里做完禮拜,清真寺里聚集著許多上了年紀、性格溫和的穆斯林,他們的孩子卻都參加了叛軍。漸漸地,就有一些被毀了容的尸體被從山上抬回村子,那些尸體的面部都有一副大胡子,每當(dāng)這個時候,毛拉都要面對那些武裝人員的新墳?zāi)顜锥巍犊商m經(jīng)》上的悼文。這天,在結(jié)束禮拜的時候,他向穆斯林宣講和平、恭順和對鄰人的愛。他呼吁大家結(jié)束戰(zhàn)爭,與俄國人講和,從森林和峽谷中把那些變得殘忍起來的、注定要死去的年輕人招呼回來。大家聽著他的話,對他的意見表示贊同,大家悲傷地嘆著氣,祈禱孩子們能夠回家。伊卜拉欣-霍扎走出清真寺的大門,用那雙穿著閃亮的尖頭膠皮套鞋的腳邁過幾個水洼,沿著石頭房屋和亮綠色的鐵柵欄向前走去,同時向迎面對他鞠躬的男男女女回禮。

      從道路的拐角那邊傳來一陣汽車馬達的轟鳴,村子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馬達聲了。街道上出現(xiàn)一輛帶有寬大鍍鉻前臉的藍色汽車,毛拉以為,這是他的老朋友亞當(dāng)來看他了,亞當(dāng)如今是區(qū)領(lǐng)導(dǎo),他來村子里是為了檢查學(xué)校,孩子們在停課一年之后終于又要開始上學(xué)了。那位女教師雖然還沒有領(lǐng)到工資,卻已經(jīng)設(shè)法弄到了一套新課本,開了低年級的課。

      汽車爬過高坡,濺起一片泥漿,毛拉停下腳步,等汽車開近,心里在為與老友的見面而感到高興。藍色汽車與毛拉齊平了,深色的側(cè)面車窗搖了下來,兩支沖鋒槍直對著毛拉開了火,打得他仰面倒在泥濘中,纏頭飛出老遠,露出了老人赤裸的腦袋。女人們尖叫著緊貼到墻邊,那輛藍色越野吉普軋死一只鵝,拐了一個彎,寬大的輪胎揚起片片泥漿,沖出了村子。曼蘇爾用那只戴著阿拉伯戒指的手指摸了摸沖鋒槍的槍管,滾燙的槍管里冒出了一股透明的青煙。

      晚上,在高山營地里,在那些修筑在大榆樹下的避彈所里,武裝人員在休整。他們擦拭武器,煎牛羊肉吃。他們從土筑掩體里帶出了俄國女俘——兩位女護士和一位年輕的女教師。他們讓她們脫去衣服,然后在棉被上強暴了她們。暖和了身子的他們出門來到星光下,扣緊皮帶,把地方讓給他們的同伙,聽著同伙們呼呼直喘,把刺人的大胡子塞進女人的胸口,抖動著瘦削的后背,充滿仇恨地、瘋狂地摧殘著女人的肉體。曼蘇爾用牙齒咬著一位金發(fā)女護士鮮血淋漓的嘴唇……他軟綿綿地站起身來,感覺到一陣疲倦和厭惡。他命令副官阿爾比道:

      “把這些俄國母狗干掉?!?/p>

      那幾個全身赤裸的女人被帶進了黑夜,帶進了寒冷、清澈的空氣里。匪徒們把她們帶到溪邊,用手槍打死了她們。曼蘇爾看到,槍口閃出了幾道火花,那幾個潔白的軀體倒了下去。那幾位女性躺在黑暗中,宛若一堆堆稍稍有些融化的雪,閃著微弱的白光。

      葉里扎羅夫被叫到帳篷里去見聯(lián)邦安全局的一位中校,這位中校負責(zé)從諜報人員那里收集關(guān)于匪徒藏身之地的情報。特警隊就是根據(jù)這些情報前去搜索匪幫。中校有些不舒服。他緊貼在熱爐子上。他的腳上套著暖和的襪子和套鞋。他頭發(fā)灰白,額角有些脫發(fā),發(fā)黃的臉上掛著倦意。葉里扎羅夫看到了一部戰(zhàn)地電話,一支靠在桌邊的沖鋒槍,以及一幅別在帳篷上的紙質(zhì)圣母像。

      “我的線人通報說,曼蘇爾正在籌劃一系列恐怖行動,目標是行政長官和那些反對瓦哈比信徒的毛拉。伊卜拉欣-霍扎毛拉被殺了,艾哈邁德·卡德羅夫的又一個親戚被害了,達爾戈雅區(qū)的車臣警方負責(zé)人身負重傷??墒俏覀儏s沒能除掉他?!敝行?粗潜瓱岵?,杯中有幾片茶葉在翻滾。

      “根據(jù)你們的情報,我的小隊已經(jīng)不停地干了三個星期,”葉里扎羅夫說?!翱墒牵词乔閳蟛粶蚀_,要么是曼蘇爾有地遁的本領(lǐng)?!?/p>

      “能抓住他?!?/p>

      “在設(shè)定地區(qū)扔一顆原子彈?”

      “他回去參加他一個近親的葬禮。”

      “他的什么人死了?”

      “他的什么人也沒死。您帶您的小組到他的故鄉(xiāng)加爾桑楚去,殺死他的父親。然后你們就在通向村子的路旁設(shè)伏。我們把設(shè)定目標的坐標告訴炮兵。當(dāng)曼蘇爾來參加父親的葬禮,我們就可以在直升機和強擊機的支持下發(fā)起火力攻擊。借助情報人員我們會散布這樣的說法,說老人的死因是被曼蘇爾出賣的‘黑人匪幫的復(fù)仇之舉。您明白這個行動計劃嗎?”

      “什么時候行動?”

      “明天早晨。”

      茶葉在深色的茶杯中翻滾。在帳篷的帆布墻壁上,那幅圣像泛著光澤。

      葉里扎羅夫帶領(lǐng)小組乘兩輛裝甲運兵車來到一座山的山腳下,這座圓滾滾的山上滿是紅色的秋葉,山的那邊就是加爾桑楚村。他們把裝甲車藏匿在山谷里,葉里扎羅夫大尉帶領(lǐng)兩名戰(zhàn)士徒步上山,緩慢地鉆過秋天的灌木林,鉆過樹枝低垂的樹木,他們的肩頭落滿了深紅的落葉。葉里扎羅夫肩扛一支狙擊步槍,呼吸著秋天甜蜜的芳香。

      翻過山頂,他們向山下的牧場走去,看到了村子。山村冒出淡淡的熱氣,為富有生氣的霧靄所包圍,置身在藍色的天空、彩色的秋天山頂和閃亮的天藍色冰川之間,就像一枚珠母色的貝殼。村邊的牧場上,在離那座石頭砌成的老房子不遠的地方,有一頭母牛在吃草。一棵孤零零的大樹立在那里,葉子幾乎已經(jīng)落光了。葉里扎羅夫把擔(dān)任掩護任務(wù)的兩名戰(zhàn)士留在樹林里,自己則像條蛇似的滑下山坡,接近了那棵大樹。他把步槍放在身邊一個凸出地面的彎曲的樹根上。傍晚的時候老人肯定會出來,把母牛牽回去過夜。到那時,他就會向老人射出準確的一槍。

      葉里扎羅夫看著這幢房子,它是一代又一代山民的棲息之地,曼蘇爾就是在這里長大的,他童年時曾在這片牧場上奔跑,在這棵大樹下閑坐,用細細的鞭子驅(qū)趕一頭粉色的母牛,他受過寵愛,呼吸過從天藍色山頂上吹來的甜蜜的風(fēng),可如今,他卻變成了葉里扎羅夫不共戴天的敵人,葉里扎羅夫認為,自己的生活意義就在于消滅曼蘇爾。

      葉里扎羅夫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父親年輕、強壯的時候,常把自己扛在肩上,帶他走過麥田。帶著恐懼,帶著對父親的愛,他從父親高高的肩膀上看到了黃燦燦的麥子、深色的橡樹林和母親的紅色頭巾,母親正在林邊等他們。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把步槍架在彎曲的樹根上,一棵樹在他的頭頂上方撐出一片深色的巨傘,濃密的葉片間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蔚藍色的天空,這棵樹就是善惡之樹。

      當(dāng)白色的山脊變成天藍色,然后又變成淡粉色,綠寶石般的峰頂像火焰似的燃燒起來,那個頭戴羊皮帽、身穿長下擺大衣的老人,拄著一根木頭拐杖出了家門,向牧場走去。他慢慢地走近那頭母牛。他在中途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的群山,似乎是想在傍晚的峰巒間看到兒子曼蘇爾傳遞來的秘密信號。

      葉里扎羅夫透過瞄準鏡上那塊像藍色水滴一樣的透明鏡片看到了老人,突然之間,他仿佛覺得,他瞄準的是自己那位飽受傷病折磨的父親,父親弓著背坐在一張小桌子旁,桌上有一只天藍色的、像冰凌一樣閃亮的阿富汗花瓶。

      他想把槍扔掉,變成一束無形的光,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大地上消失。

      但這一想法只持續(xù)了一秒鐘。老人的羊皮帽子、白色胡須和褐色的臉龐,都在瞄準鏡中微微晃動著。葉里扎羅夫屏住呼吸,扣動了扳機,并沒有聽到那聲微弱的槍聲。老人倒下了。那頭母牛站在牧場上,在母牛的上方,那塊遙遠的、透明的冰凌已燃燒殆盡。

      葉里扎羅夫離開村子,和特警小隊一起來到一座高山的山頂上,透過這里一道裂開的山崖,可以看到那條蜿蜒曲折的、像撒滿面粉一樣泛著白光的道路。曼蘇爾的那輛越野吉普就將出現(xiàn)在這條路上,父親的死訊將連夜被傳送給他。人們給老人洗凈身體,裹上白布,放在一張木床上。人們又在村邊的墓地里挖出一個長長的坑,被裹得像個白色幼蟲的死者將被埋進這個坑里。屋子里,身披黑紗的婦女們在忙著做手抓飯。

      葉里扎羅夫看著那條路,看著那座石橋,橋下流淌著白花花的溪水。道路、石橋、附近的山坡,都是遠程榴彈炮連、強擊機和直升機預(yù)設(shè)的打擊目標。當(dāng)曼蘇爾出現(xiàn)在這條路上,葉里扎羅夫就會通過電臺把信號傳回指揮部,然后,大炮和飛機就將對曼蘇爾發(fā)起殲滅性的火力打擊。

      有幾個婦女沿著道路向村子走去,葉里扎羅夫透過望遠鏡看到了她們擺動著的長下擺裙子。一頭馱著麻袋的小毛驢邁著碎步走著,后面跟著一個頭戴小紅帽的男孩。一輛摩托車飛馳而過,拋下一陣青煙。摩托車的行李架上綁著一只鋁質(zhì)的牛奶桶。

      不見曼蘇爾的影子,葉里扎羅夫在禱告,希望曼蘇爾出現(xiàn),希望這次令人痛苦的行動能夠成功。與此同時,他心中懷有一個隱秘的迷信,又不希望曼蘇爾出現(xiàn)。仿佛,曼蘇爾的生命是與他葉里扎羅夫的生命息息相關(guān)的,只要這個殘忍、絕望的山民還活著,他葉里扎羅夫就也還活著。

      在山間透明的空氣中,可以聽見一塊石子墜落的聲音,一根樹枝被折斷的聲音,這時,只聽得一陣馬達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路上出現(xiàn)了那輛藍色的、前臉很寬的汽車,葉里扎羅夫透過望遠鏡分辨出了車門上的泥點、鍍鉻的散熱器和車窗后面隱約可見的人影。曼蘇爾的越野吉普離石橋越來越近了,這時,葉里扎羅夫按下對講機上的按鈕,簡短地說道:“我是‘花崗巖!目標出現(xiàn)!開火!……”

      又過去了幾分鐘,汽車吃力地轟鳴著,在坑坑洼洼中顛簸著,駛近了石橋。當(dāng)那寬大的車輪剛剛駛?cè)胧瘶虻氖^橋面,山頭上方就傳來一聲呼嘯,第一顆炮彈轟的一聲爆炸了。爆炸撕開了溪流的河岸,汽車旁邊的泥濘像花瓣似的騰空而起,然后又緩慢地落了下來。炮彈一顆接一顆地在道路兩邊爆炸,像一排黑色的巨人包圍了汽車,越野吉普躲開這些爆炸,左拐右轉(zhuǎn),試圖掉過頭去,但是,一顆炮彈卻炸個正著。汽車燃起烈焰,然后又被一顆顆炮彈所擊中,爆炸震撼著群山,燒熱了溪水,把山上榆樹的殘枝扔到了路面上。隨后,直升機俯沖下來,對石橋和越野吉普的殘骸進行了地毯式的掃射。強擊機最后上陣,在玻璃似的藍天中劃出一道細細的白線,它投下的炸彈所發(fā)出的沉重、刺耳的爆炸聲,震動了群山。當(dāng)攻擊結(jié)束,葉里扎羅夫與戰(zhàn)士們一起下山來到路上,穿行在陰燃的黑炭間,查看那輛被直接擊中的汽車,被燒焦的、滿是血跡的衣服殘片,以及那些被炸得殘缺不全、白骨暴露的尸體。在路上那松軟的車轍里,葉里扎羅夫看到一只被炸飛的手,在一個蜷曲著的手指上,一枚刻有阿拉伯花紋的戒指泛出微弱的光澤。

      他按下了對講機上的按鈕:“我是‘花崗巖!目標已被消滅!”

      傍晚,在帳篷里,在燒得熾紅的火爐旁,特警隊員們在烘烤衣服,在擦拭、查看武器。士兵們在聽著“留本”樂隊的盒帶。帆布墻壁上貼著幾張從雜志上剪下來的裸體女人像,她們挺著胸,燦爛地笑著。葉里扎羅夫擦拭著沖鋒槍,往槍筒里滴進幾滴黃色的油脂。桌面上,那只刻著圣母像的銀質(zhì)護身香囊和那枚刻有花紋的沉甸甸的穆斯林戒指并排擺放在一起。他有這樣一種感覺,仿佛他已經(jīng)在大地上生活了一千年,他已經(jīng)打過一百次仗了,而新的戰(zhàn)爭卻像群山一樣,在一個接一個地向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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