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帆
天氣格外沉悶,似要下雨。舒鈺呆地坐在教室的窗前,雙手托腮,眉頭緊鎖。她的第六感極準,今天,必會出事兒的。果然,第二節(jié)課下課,班主任劉老師立馬將她拽進了辦公室。
舒鈺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看劉老師一臉嚴厲,眼里沒有一分好意,不由得有些害怕?!皠⒗蠋?,我犯什么錯了?”她壓低了聲音問。
“什么錯?你自己看看!”劉老師慍怒地將兩個數(shù)學作業(yè)本摔在辦公桌上。兩個本子一個是舒鈺的,另一個是同桌初雪的。
舒鈺有些猶豫地翻開本子,翻到昨天的作業(yè)那一頁?!斑?,怎么會這樣?”她在心里疑惑道,卻不敢大聲問出來。昨天的數(shù)學家庭和業(yè),兩人竟做得一模一樣!
“對的題一樣還能理解,但這兒有兩道卻錯得一樣,連一個字兒都沒變。你怎么解釋?”劉老師嚴厲地問。
“我,我沒抄初雪的作業(yè)!”舒鈺大聲道,盡里覺得奇冤,她真的沒有抄襲作業(yè)。
“這么說,還是初雪抄你的作業(yè)啰?”劉老師說,“初雪成績那么好,怎么可能抄你的作業(yè)!舒鈺,做錯了事要敢于承認,不要騙老師、騙自己?!?/p>
舒鈺平時就小氣,現(xiàn)在被老師這么一冤枉,兩汪淚水已包在了眼里。“劉老師,我真的,沒抄?!彼煅手f。
“那這作業(yè)又是怎么回事?”劉老師逼問道。舒鈺這時已是心頭雪亮,昨天她午自習時做完了數(shù)學作業(yè),英語老師找她,她就把作業(yè)本放在桌上出去了,過了好一陣子才回教室,初雪必是在那時抄了她的作業(yè)。而劉老師如此詢問,她卻百口莫辯,說初雪那樣的優(yōu)等生抄她這種后進生的作業(yè),誰會人信呢?
到最后,她沒承認也沒說出真相,一氣之下捏著作業(yè)本沖出了辦公室,回教室趴在桌上小聲地哭。有同學問她怎么了,剛開始她也不搭理,后來她也不搭理,后來她按捺不住情緒,大喊:“劉老師只知道偏愛優(yōu)生,根本不明事理就冤枉我!”
這一整天,舒鈺表現(xiàn)得極為反常,平日里活躍好動的她一直坐在座位上,盯著一個作業(yè)本出神,她平時很注重禮儀,而今天幾次和劉老師擦肩而過,她卻未叫一聲“老師好”,就像沒看見似的。
放學以后,舒鈺等同學們都走了,一個人在教室里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空,紛飛,給景物都蒙上一層如煙的面紗,若有若無,天氣卻異常冷,一股冷空氣灌進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初雪的書包還放在椅子上?!八趺催€不走,又去哪了呢?”舒鈺心想。
幾分鐘過后,教室門被推開了,先是初雪垂著頭進來,然后劉老師也進來了,站在教室前面。
“劉老師?!笔驸晿O不情愿地叫了一聲,至于初雪,她更不想理,優(yōu)等生抄作業(yè),還害她慘遭冤枉,沒找她算賬已很不錯了。
初雪卻走了過來,站在舒鈺面前,仍是低著頭。
“舒鈺,對不起,我……不該抄你的作業(yè)的。前天我媽媽生病住院了,我昨天午自習時才將前天的作業(yè)趕完,沒有做昨天的作業(yè)。放學后還得去醫(yī)院照顧媽媽,知道沒時間做作業(yè),看到你午自習做完了數(shù)學作業(yè),就……”她說得很小聲,后半句幾乎沒聽清楚。舒鈺大吃一驚,繼而一笑。初雪,大概這是她第一次向同學道歉吧。
沉默一陣,舒鈺說:“沒關系?!彼瑯诱f得很小聲。然后初雪如釋重負地轉身,背起書包走了。
舒鈺本來也想走,誰知劉老師走了過來。她心中一緊,不明白劉老師又有什么事了。
對視須臾,劉老師突然說:“對不起,舒鈺,上午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她的目光帶著一片誠摯的歉意,還稍稍欠了欠身。
舒鈺怔住了,對劉老師的道歉不知所措,還是只說了個“沒關系”。劉老師臉上有了一絲笑意,說:“謝謝。你早點回家,免得父母擔心?!?/p>
劉老師也離開了,她的身影經過教學樓下,一會兒便消失在如霧如紗的煙雨中。
舒鈺伏在窗邊,喃喃道:“劉老師,其實是我誤會你了?!?/p>
她的聲音很輕微,也許,只有從窗前飄舞而過的雨絲才聽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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