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義
“文革”中,部隊“三支兩軍”,我當軍代表進駐一家大工廠。我碰到的頭一樁案子,是一個小伙子舔了一個姑娘的臉。
那是一個刮風的下午,塵土飛揚,在廠區(qū)騎車的一個小伙子迷了眼,嗆了口,他一口唾沫飛出,被風刮在一個姑娘的臉上。姑娘厲聲喊:“流氓孫,你站??!”姑娘喊著,攆上去拉住了小伙子的車座,小伙子差點兒從自行車上摔下來,一臉吃驚。姑娘指著自己的臉告訴他:“你屙了你姑奶奶一臉!”
小伙子這才知道自己闖了禍,頗覺難堪,趕緊支車,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刮風,我沒看見?!?/p>
姑娘怒形于色,惡吵:“沒看見?你的眼瞎了?叫鷹啄啦炮打啦?還是長瘡啦流膿啦?”
小伙子見這姑娘是個厲害精,伸伸脖子咽下,說:“你說咋辦吧?”姑娘斬釘截鐵地說:“擦!”小伙子趕緊掏出小手絹,遞過去。姑娘大眼一瞪:“我擦?誰屙上的誰擦!”
“這?”小伙子遞出去的手又收回了,猶豫了一下,說:“我給你擦,我給你擦?!?/p>
小伙子走到她身前,要舉手去擦,姑娘還覺得不解氣,說:“擦不中,你咋屙上的還得咋舔下來!”
“這,這,”小伙子驚愕了,站著不敢動。
已經(jīng)圍了很多人。愛起哄的人給姑娘火上澆油:“對對,得用嘴舔,得用嘴舔,不用嘴舔不中!”又激小伙子:“她要你舔你就舔嘛,你咋屙上的就得咋舔下來!”
在人們的助威叫喊聲中,姑娘越發(fā)來勁兒;小伙子也失去了理智,被迫無奈之下,小伙子就去趴姑娘臉上舔了。
圍觀的人哄堂大笑!
這笑聲,使姑娘知道自己又吃了大虧。她哭了。她拉著小伙子來我這兒告狀了。
我聽了他們倆的述說,覺得又可氣又可笑。那時,人們都是造反脾氣,喪失理智不講道理的事情天天發(fā)生。我安慰姑娘,批評小伙,并要小伙當場給姑娘賠禮道歉。
誰知,小伙子賠了禮道了歉,姑娘還是不依,她提出:“他得要我!”
我大吃一驚!我明白她說的他得要我是他得娶我。這怎么可能呢?我問為什么?姑娘說:“他親了我,他不要我誰還會要我?”我推脫說:“這事兒你們?nèi)ド塘堪桑 ?/p>
沒多久,他們倆真的戀愛結婚了,還給我送來了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