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孟生
【內(nèi)容提要】 本文簡要介紹了莫臥兒末代著名詩人迦利布的生平與創(chuàng)作,對其詩歌創(chuàng)作的歷程做了分期,并舉例分析了迦利布詩歌的主要特點。迦利布在烏爾都語文學史上起到了承前啟后的作用,是近現(xiàn)代烏爾都語文學的開創(chuàng)者和奠基人。
迦利布是近代烏爾都語文學史上最負盛名的詩人。他的詩歌,尤其是抒情詩,在印度和巴基斯坦受到非常廣泛的歡迎,他本人也贏得烏爾都語抒情詩大師的桂冠,享有崇高的榮譽。他的詩歌,突破了追求古奧,脫離社會現(xiàn)實生活的舊傳統(tǒng),反映人民的疾苦,揭露社會的黑暗,嘲諷宗教偏見和迷信,傳播平等博愛的思想。因此,他在烏爾都語文學史上起到了承前啟后的作用,是近現(xiàn)代烏爾都語文學的開創(chuàng)者和奠基人。
一、生平與創(chuàng)作
迦利布是詩人的筆名,原名米爾扎·阿薩杜拉·汗(Mirza Asadullah Khan Ghalib 1797—1869年)。其祖父是突厥望族的后裔,奧朗則布統(tǒng)治時期從撒馬爾罕遷居德里,服務于莫臥兒軍隊。祖父故后,其父從德里遷居阿格拉,充當莫臥兒軍隊的騎兵軍官,征戰(zhàn)中不幸陣亡。迦利布1797年生于阿格拉。剛滿五歲,母親又離開人間,年幼的迦利布和弟弟投靠叔叔。在他八歲那年,叔叔不慎從大象背上摔下身亡。按照當時的習俗,迦利布從父親那兒繼承的不多的家產(chǎn)由堂兄保管,他和弟弟來到外祖父家。迦利布的童年是不幸的,經(jīng)歷了無數(shù)艱難和磨練。他在談到自己童年的不幸時,在一首詩中這樣寫道:
承受了超常的不幸,痛苦已什么不算;
經(jīng)歷無數(shù)痛苦磨練,萬難皆化作云煙。(注:《迦利布詩歌選》,拉合爾里程碑出版社,1987年,第32頁。以下本文未注明出處的詩歌均選自本書。)
迦利布的外祖父伊拉希·巴赫什,是一位穆斯林貴族。他非常疼愛自己的外孫,拿出兩個村莊的財產(chǎn)供他們兄弟生活。生活在外祖父家,受到封建貴族禮教束縛,但同時富裕、優(yōu)越的生活環(huán)境又使迦利布染上了貴族子弟自我放縱、玩世不恭的習氣,養(yǎng)成了自負、虛榮、唯我獨尊的個性。這些在他的詩歌中都有所反映。
迦利布和當時許多穆斯林貴族子弟一樣,沒進過正規(guī)學校,聘請先生在家教其讀書識字。迦利布的啟蒙老師是當時阿格拉著名穆斯林學者穆罕默德·馬祖姆。然而,真正影響迦利布并使他走上詩歌創(chuàng)作之路的是著名波斯語詩人毛拉·阿卜杜爾·瑟米德。約在1811年,瑟米德到德里旅行,客居迦利布外祖父家兩年之久。其間,迦利布跟他學習波斯語和作詩。
迦利布十三歲時,在外祖父的安排下,和自己的表妹結(jié)為夫妻?;楹箦壤家恢本幼≡诘吕?,1814年攜妻返回阿格拉。迦利布夫婦生育過七個孩子,但都先后夭折。后來,他們收養(yǎng)了妻子的侄子,但其快長大成人時,也離開了人世。接連喪子的痛苦,無形中給詩人的性格增添了幾分憂郁。
1826年外祖父去世后,早年交由堂兄代管的家產(chǎn),被堂兄私吞。過慣了奢侈生活的迦利布失去了經(jīng)濟支柱,僅靠政府每月提供的六十二盧比贍養(yǎng)金難以維持一家人的基本生活。為了討回堂兄吞占的遺產(chǎn),要求政府提高贍養(yǎng)金,迦利布開始了去加爾各答法院告狀的旅程,當時他年近四十。途中,他順路到過勒克瑙和貝拿勒斯。為打官司,他在加爾各答一住就是兩年。在此期間,他創(chuàng)作出敘事詩《逆風》,用詩歌回擊了社會上,特別是文學界對他的批評和攻擊。為了生計,迦利布顧不得尊嚴和名聲,有時甚至祈求別人施舍。他寫頌詩歌頌莫臥兒皇帝和穆斯林貴族,期望得到他們的資助。然而,莫臥兒皇帝巴哈杜爾·沙的反映冷漠。1847年,迦利布因賭博被判處半年監(jiān)禁,自尊受到沉重的打擊。他在獄中寫了七首波斯語詩,諷刺警察當局。后來,在多位友人的幫助下,被提前三個月釋放。
1850年,巴哈杜爾·沙任命迦利布為莫臥兒朝廷史官,月薪五十盧比。其間,他用波斯語寫成了《尼姆魯茲賦》,受到皇帝稱贊。此時,迦利布的烏爾都語詩歌已爐火純青,這給烏爾都語詩歌的發(fā)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使德里的烏爾都語詩歌得以振興。1854年,巴哈杜爾·沙的老師佐格去世,迦利布被任命為巴哈杜爾·沙的老師,指導皇帝及皇室成員寫詩。
1857年后,莫臥兒帝國衰亡,印度淪為英國殖民地,迦利布被迫離開宮廷,生活又一次陷入困境。1857年印度民族大起義爆發(fā)時,迦利布的家遭到洗劫,殖民當局懷疑他參與起義,停發(fā)贍養(yǎng)金。為了生存,他不得不靠變賣家產(chǎn)維持生活。困境之中,他不斷寫詩贊美英國女王,想以此換取殖民當局的理解。他將這些贊美詩發(fā)送給總督坎寧勛爵,但屢遭拒絕。遭受打擊之后,迦利布的心情更為憂郁、苦悶、悲觀和困惑,寫了很多詩歌描述英國殖民軍鎮(zhèn)壓起義軍和搶劫其家產(chǎn)的經(jīng)過。
1859年,蘭普爾穆斯林王公慷慨解囊,以每月一百盧比資助迦利布。在其幫助下,停發(fā)的贍養(yǎng)金也得以恢復。迦利布又一次擺脫窘境。
迦利布是莫臥兒帝國末代頗有造詣的大詩人。雖然一生曲折、坎坷,但他還是樂觀、友善、慷慨大度的。個人的人生閱歷,讓詩人又多了幾分對貧苦人的憐憫和同情,有時也慷慨解囊,救助窮人。但是,很多學者認為,迦利布的人格存有很多缺陷。比如,他唯我獨尊;為獲取經(jīng)濟贊助,向強權(quán)低頭;為贏得榮譽,甚至不顧一切。這也許是從小養(yǎng)成的貴族性格的反映,也許是迫于生計,也許是那個年代印度多數(shù)文人的普遍操行。
進入晚年,迦利布變得超脫,對待生活的態(tài)度較為冷靜。盡管他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錯誤,但學者們對他的詩歌成就都給予很高評價。
二、詩歌創(chuàng)作歷程
迦利布一生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波斯語和烏爾都語詩作,經(jīng)后人整理,目前出版的詩集有:波斯語的《詩歌全集》,烏爾都語的《迦利布詩選》等。迦利布的詩歌創(chuàng)作歷程,一般認為可劃分為五個階段:
1.從開始寫詩到1821年。這期間,迦利布在詩歌創(chuàng)作過程中,大量使用波斯語詞匯和構(gòu)詞法,并顯示出明顯的波斯文化背景。但是從詩學的角度審視,這一時期詩歌的語言、修辭、詩韻和寓意還都不夠完美,不僅有玩弄文字之嫌,而且整個詩歌略顯古板。所以,有評論說,迦利布這一時期的詩歌“既缺少發(fā)自肺腑的激情和情感,也沒有真實反映人性及其本質(zhì);既沒有幽默之風度,也沒有哲理之品位,很多時候是在玩弄文字游戲?!?注:瑟利姆·阿赫德爾著:《烏爾都語文學史》,拉合爾里程碑出版社,1986年,第185頁。)例如:
人都說,我的相貌就是苦難的符號,
原因是,我的肩背手腳都顯得殘廢。
2.從1821年到1827年。他開始轉(zhuǎn)向重視烏爾都語詩歌創(chuàng)作,用詞方面少了波斯語結(jié)構(gòu),艱澀、生僻的字詞已不多見。從第一階段效仿波斯語詩人貝蒂爾,轉(zhuǎn)向接受納契爾的寫作風格,空洞抽象的詩句已較少見。這時迦利布詩歌的抒情特點已凸現(xiàn)出來,詩歌反映人生的真實本質(zhì)已成為迦利布創(chuàng)作的特色,也就是從這個階段開始,迦利布開始通過詩歌反映現(xiàn)實社會,描寫真實生活。
別指望事事都那么容易,
難中之難是做人的真諦。(注:山蘊編譯:《烏爾都語文學史》,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年,第47頁。)
3.1827年至1847年。這二十年里,迦利布又一次將自己的創(chuàng)作聚焦在波斯語詩歌。同時,他的烏爾都語抒情詩也取得了巨大成功,他的許多傳世之作、經(jīng)典名句大都出自這一時期。例如:
滴水之樂在于它能匯入江河湖泊,
極度之苦在于它能化為止痛良劑。(注:同上書,第47頁。)
光陰像駿馬在奔騰,不知在何處會停,
我們手中沒有韁繩,腳上也沒有馬鐙。(注:同上書,第48頁。)
4.1847年到1851年。這期間,迦利布進入宮廷,作為莫臥兒末代皇帝巴哈杜爾·沙的老師、宮廷詩人,創(chuàng)作出了大量的烏爾都語詩歌,其中抒情詩歌占了很大部分。這個階段,他的烏爾都語詩歌的創(chuàng)作手法已經(jīng)非常嫻熟,語言風趣而不失大雅,嘲諷、幽默是這一階段的突出特點。有的詩歌還透視出已故大詩人佐格的風格,即詩歌創(chuàng)作中注意諺語和成語的運用。如:
瓦厄茲(注:本詞的原意指布道、說教。)你不飲也不給別人喝,
那你的圣潔之酒究竟為誰而釀?
這一階段,“他在詩中所表達的思想感情不流于膚淺,而是具有一定的哲學深度。在他的詩歌中,抒情與哲理融為一體。他富于創(chuàng)新精神,思想境界具有相當?shù)母叨取K炎约旱乃枷敫惺茉诮?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用詩歌的形式表達出來。這樣的詩所表達的思想內(nèi)容是很深刻的,因此發(fā)人┥釷! (注:山蘊編譯:《烏爾都語文學史》,第46頁。)
我們將恭迎來教誨的長者,
可誰知他能給予什么教益?(注:同上書,第46頁。)
不只是血管里流動著的才是血,
沒有眼中傷心的淚,便沒有血。(注:同上書,第48頁。)
5.1857年至1868年。這一階段實際上就是第四階段的延續(xù),這時迦利布詩歌的突出特點是簡練、通俗、易懂,包括詩歌中的比喻、隱語也顯通俗明了,即便如此也絲毫沒有影響其詩歌幽默、風趣和含義深刻的特點。晚年疾病纏身,問世詩作比以前相對少了許多,有時臥病不起,只好口述詩歌,由他人記錄。
三、迦利布詩歌的特點
迦利布在致友人的信中曾經(jīng)這樣寫道:“我不喜歡用混合語(注:指烏爾都語。)寫詩,只是在皇帝或朋友的邀請下,寫幾首與他們切磋。你稱贊我的混合語抒情詩,讓我自感慚愧。這些算不上什么抒情詩,是我為混口飯吃而作的。我欣賞自己的波斯語抒情詩,我知道很多人并不欣賞。”(注:瑟利姆·阿赫德爾著:《烏爾都語文學史》,第183頁。)當時,迦利布并不愿意人們稱其是烏爾都語抒情詩人,他自認為自己的波斯語詩歌功底深厚,是繼阿米爾·霍斯陸之后,南亞最杰出的波斯語詩人。
19世紀,波斯語作為印度官方語的地位開始動搖,烏爾都語發(fā)展已趨成熟,兩種語言發(fā)展過程的這種變化,使當時詩壇的德里學派發(fā)展面臨很大困難,詩壇一片沉寂。而此時的勒克瑙學派卻因烏爾都語悼亡詩的興起,變得非常繁榮興盛。但勒克瑙學派追求形式主義和唯美主義,讓迦利布無法接受。因此,他決意在詩歌寫作上闖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幾乎將自己的全部精力傾注到波斯語詩歌中。在創(chuàng)作上,他既注重保持古詩的傳統(tǒng)與風格,又做到不落俗套,并有所創(chuàng)新。
迦利布早期受教于波斯詩人毛拉·阿卜杜爾·瑟米德,加之波斯語是當時莫臥兒的宮廷和穆斯林貴族用語,一直生活在貴族圈的迦利布,開始寫詩時基本上是模仿印度波斯語詩人貝蒂爾的風格,后又轉(zhuǎn)向以波斯蘇非詩人莫拉維,即魯米的詩風。準確地說,他是在博取波斯多位名師之長的基礎上,努力開創(chuàng)自己的風格。迦利布的抒情詩較巧妙地透視出他人生中特有的自豪、詼諧、幽默和喜怒哀樂的情感;有時還表現(xiàn)出對勞動人民的頌揚,對窮人的憐憫和同情;受蘇非詩歌影響,但他詩歌的蘇非神秘主義色彩并不濃烈。他試圖通過詩歌向印度人講述一個道理,宗教信仰不應成為人與人和睦相處的障礙,天下人都應該講人道,守禮儀,通情理,促融合。他的詩歌以熱情奔放和富有感染力為主,講求客觀自然,不追求蘇非色彩以示深奧,不仰仗論理說教。他大膽運用新的創(chuàng)作手法、新的比喻、新的結(jié)構(gòu)。著名文學評論家瑟利姆·阿赫德爾說:“迦利布的波斯語抒情詩典雅優(yōu)美,完全可與著名波斯語詩人哈岡尼和昂瓦利的詩歌相媲美?!?注:同上書,第192頁。)
在波斯語詩歌創(chuàng)作上,迦利布的自負導致他過分追求古風,不惜一切追求新意,甚至刻意使用一些生僻的波斯語詞匯,有時很難為人們所接受。這些做法,使得他這一時期的詩歌高度波斯化,生僻詞匯的運用使詩歌頗顯晦澀難解。
迦利布的烏爾都語詩歌,主要是他于1827年前,以及1847年至1857年之間創(chuàng)作的,當然其中還包括了他于1821年完成的第一部烏爾都語詩集。這部詩集雖完成于1821年,但后來他本人又對這本詩集進行了三次大的修改。所以,學者們在研究迦利布的詩歌時,往往將這本詩集納入迦利布的所有烏爾都語詩歌一并評述。
18世紀以來,烏爾都語抒情詩多以愛情傳奇故事為題材,這種現(xiàn)象最初興起于勒克瑙學派。迦利布的抒情詩則不同于勒克瑙學派,他的詩歌深受波斯古典抒情詩的影響,格調(diào)既古典又新穎,內(nèi)涵豐富,是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切身感受,其不少詩句成為烏爾都語詩歌的經(jīng)典。例如:
飲酒非為一醉,為把憂愁忘記;
無論白天黑夜,我需忘記酒氣。
我愿用生命換取恩賜的天堂,
可那里沒有催人陶醉的酒漿。
迦利布在詩歌創(chuàng)作上追求創(chuàng)新,在思想內(nèi)容和藝術(shù)表現(xiàn)手法上,力求不落俗套。他的詩具有一定的反叛精神和人道主義傾向,反對傳統(tǒng)宗教的因循守舊和繁縟禮儀。他本人也不愿接受教規(guī)的約束,因此,他批判宗教狂熱,反對宗教迷信,甚至對一些教規(guī)戒律提出質(zhì)疑:
我是亞當?shù)暮笠?,具有亞當?shù)臍赓|(zhì),
我這里公開宣布,我在罪惡中沉溺。
他譏諷那些害怕末日受到懲罰,祈求來世得到好報應的人是自私的,他們名義上虔誠守法,實際上在追求物質(zhì)享受。他在一首詩中這樣寫道:
虔誠不應以酒和蜜作誘惑,
但愿有人將天堂投入地獄。
迦利布不滿一些穆斯林圣賢的虛偽,因而在袒露自己內(nèi)心的痛苦和憤懣時,他甚至公開說自己寧可不是一個虔誠的穆斯林。這實質(zhì)上是對正統(tǒng)宗教的狹隘和虛偽的一種反叛,有詩為證:
簡言之,我的心何嘗不向往虔誠,
圣賢們的無恥使我寧可叛道離經(jīng)(注:原文“卡費爾”,意為異教徒,或“不信真主之道者”或“叛離真主之道者”。)。
迦利布生活的社會宗教氛圍濃厚,他不可能完全擺脫宗教束縛。雖說他的詩歌中,有叛逆的世俗元素,那也只是因為詩人對社會平等和宗教戒律不滿的一種外泄。
迦利布還經(jīng)常在詩歌中探討人生的意義。苦難歲月磨練出詩人倔強的性格,他認為,人的生命短暫卻充滿著痛苦與歡樂,人的一生需要奮斗,不要期盼命運會帶來什么恩賜。他揭示人生哲理的詩句,常常是深入淺出,耐人尋味的。
欲望是一切激情的淵源,
若無死亡生命意義何在。
我眼里,世界僅是兒童的樂園,
晝夜間,我在靜觀世界的變遷。
迦利布的詩歌題材種類繁多,藝術(shù)手法獨特。他筆下的女性形象,不是一綹鬢發(fā)、長睫毛、體態(tài)雍容、潔白似玉的具體描述,而多是抽象的描寫。他筆下的愛情故事既有悲傷也有歡樂,這與他敘述的日常生活中的愛情悲歡離合是一致的。
燭光滅,一縷青煙慢慢騰起;
我死去,一腔愛情頓時漆黑。
迦利布一生追求名利、地位和物質(zhì)享受,卻屢遭失敗。曲折坎坷的人生經(jīng)歷給迦利布的性格蒙上了一層陰影,同時也成為他詩歌題材的一部分,這方面的內(nèi)容在其他詩人的詩歌中很難見到。他將自己的不幸遭遇和煩惱,經(jīng)過修辭、韻律的藝術(shù)處理,便是一首首真實而新穎的詩作。
迦利布自己發(fā)展起來的新異詩風,隱晦曲折,構(gòu)思復雜,修辭艱澀,確實與一般詩人不同。這種風格當時并不受歡迎,為此,他時常憤憤不平,耿耿于懷,但他并未因此而改變自己詩歌的實用主義特點。如果究其根源,生活在莫臥兒帝國行將覆滅的前夕,迦利布并沒真正認識到,他所棲身的社會正處于危機關(guān)頭。因此,他把即將覆滅的時代比作地獄,對社會的狀況表示出極大的不滿和反抗。在詩歌創(chuàng)作上,他不喜歡勒克瑙派的頹廢荒誕,困惑之余,他在波斯語故文舊詩中尋尋覓覓。他的詩歌多以自我為中心,為標新立異,他以夸張和想象,對簡單的事實做獨出心裁的加工,有時使人感到深奧莫測。不過,這都不能磨滅迦利布在詩歌創(chuàng)作方面做出的杰出貢獻。他不隨大流,不落俗套,努力探索詩歌創(chuàng)作的新道路,對傳統(tǒng)無疑是一個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