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淼/編譯
那是在斯托尼布魯克的高爾夫球場上,當(dāng)時,我在打第六洞。妻子謝莉走進泥濘的樹叢中。當(dāng)她再次出現(xiàn)時,手中似乎捧著什么活物。
“?!蹦腔钗锝兄?。
“是只失去父母的小浣熊?!彼龑ξ艺f,一面溫柔地撫摸著那個粘滿泥巴的灰色絨毛球。不到一分鐘她又回來了,又拿著個嚎啕掙扎的小浣熊。她把這兩個不安分又不知好歹的小東西包在她的運動衫里。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我們又多了兩張要填飽的嘴。
“請記住!”我正色聲明:“它們將是你的大包袱?!爆F(xiàn)在的我正渴望著能享受一點安寧和恬靜呢。
“怎樣喂養(yǎng)小浣熊?”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打電話給野生動物保護組織。把它們洗干凈后,我們拿了個紙箱,放了些碎布頭給它們當(dāng)床。還放了個鬧鐘,為的是讓它們安靜下來。還從地下室找來舊奶瓶,喂牛奶讓它們睡覺,那一晚走路時還盡量不在地板上弄出聲響。
然而,當(dāng)謝莉出門后它們就醒了,開始它們像機關(guān)槍一樣的叫喚。此時,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丹尼爾是唯一能幫我照料小浣熊的幫手。
“對不起,我上學(xué)要遲到了。”他頭也不回地說。他和我正處于一種微妙的較量階段,一種我想保住權(quán)威而他想自立的對抗境地。
“牛奶多一點,玉米糖漿少一點。”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的人告訴我,并說可以送我一本如何喂養(yǎng)小浣熊的小冊子。他指教我:“照顧它們直至它們能返回叢林自己照顧自己?!?/p>
“我將為此盡一切力量?!蔽蚁蛩WC,“它們在幾周內(nèi)就能照顧自己了,對嗎?”
“不?!彼麑ξ艺f,“如果一切正常也得到秋天才行?!?/p>
此后一個半月我忠實地扮演了波尼和克萊德的保姆,我給它們起這兩個名字是根據(jù)它們那像強盜似的小花臉。
不久,小家伙逐漸可以吃谷物和香蕉了。
到七月中旬,小家伙身體已有3磅重了。我在盒子外面蒙上鐵絲網(wǎng),移到了室外。當(dāng)它們適應(yīng)了新環(huán)境后,丹尼爾建議,讓它們自由地去叢林中探險,尋找食物。
“我不想讓它們迷路或受到傷害?!蔽蚁駛€代理浣熊爸爸。
“它們應(yīng)該習(xí)慣靠自己?!钡つ釥枅猿终f。我們打開了它們門上的搭絆,以便白天讓它們四處逛逛。到晚上,我碰擊它們的食碗喚它們回來,這時它們就會飛奔而來。
七月過去,八月來臨,接著是九月。隨著時光的流逝,小浣熊已長成了6磅重的奶油球。我常為它們的創(chuàng)造力和機敏勁感到驚訝。
九月底之前,它們失蹤了一個星期,我對謝莉說,也許它們找到了好去處。
“你要知道,老想著任何不再需要你的東西是愚蠢的?!彼齽裎艺f。
“誰想啦。”我爭辯道。不過當(dāng)我徒勞地繼續(xù)搜尋樹叢,希望看到它們的蹤跡時,我清楚地意識到她是對的。我拆掉了它們的窩,收起了它們的碗,將它們排出我的腦海,或者說,我努力這么做。但誰料到它們比以往更深深地印在我的記憶中。怎么會這樣?我問自己,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我們?yōu)槭裁磫螁卧谒鼈冏吆蟛乓庾R到它們的價值?
十月底的一個星期六,謝莉、丹尼爾和我一起在后院掃樹葉。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通往樹叢的大門上面有一條尾巴在擺動?!翱?,謝莉?!蔽以囍辛艘宦暎安?、克萊德?!?/p>
這只非常漂亮的小動物用后腿站了起來,好奇地向我們望。一時間我們都凝住了,面對面像塑像一樣地矗立著。我又叫了一聲,那小動物向我們跑來。是波尼,我們也迎了上去。我蹲下來伸出手,撓著它的脖子,它舔著我的手。它發(fā)出了最滿意的叫聲:“嚕嚕嚕?!?/p>
“去給它拿根香蕉來?!蔽蚁虻つ釥栒f。
“不,它該為自己找吃的?!钡つ釥枅远ǖ鼗卮鸬溃骸八莻€大姑娘了,不要為它干任何它自己能干的事?!?/p>
我看著謝莉,眨眨眼,高大寬肩的丹尼爾說的絕不是浣熊。他指的是父母應(yīng)按客觀規(guī)律照顧兒女到他們能夠自己照顧自己就放手。
一個擺脫不掉的聲音又在回響:是該放手的時候啦。最后一次摩挲小波尼的脖子后,我站了起來,它感覺到了我的動作,興高采烈地蹦跳著向來的方向跑去。
“祝你好運?!蔽以诤竺嫦蛩鎰e。不一會兒它就消失在樹叢中,永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