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和她都還沒有什么名氣。他是輾轉(zhuǎn)在各個演藝吧或鄉(xiāng)村舞臺的反串演員。她是穿行于不同小舞臺的薩克斯手。生活的境遇卻相仿:一面為自己喜歡的藝術(shù)無悔堅持,一面為生存艱難奔波。
這樣的人生道路,他們各自經(jīng)歷著不同的艱辛,卻同樣執(zhí)著向前,即使看不見未來的光芒,也從不曾想過放棄。
認(rèn)識他之前,她不太喜歡反串演員,覺得這稱不上一門藝術(shù),可是那天她無意中碰到了他,他扮裝后的音容笑貌竟是那般逼真的嫵媚妖嬈,而卸妝后的男兒本色,又是那樣干凈陽剛。一出一入,令她著了迷。
那以后,她成了他的粉絲,在自己的演出之余,追逐著他的腳步。
他們相識了,他們的相識很容易。彼時他不是大牌,沒有名氣,不過是個靠著反串來謀生的小角色,他們的相識,不過是尋常人之間的一份簡單自然的情誼。
偶爾會在同一個城市演出,便做相互的觀眾,慢慢地,他發(fā)現(xiàn)這個吹薩克斯的女子,雖然不夠美,雖然比他年長一些,卻有著令他深深著迷的性格,她堅強(qiáng)、堅忍、執(zhí)著、善良、開朗……她的藝術(shù)之路走得比他長久比他艱難,卻無怨無悔,樂觀豁達(dá)。她的身上,有著一種無法被掩飾的光芒。
那是2004年8月,很巧,他和她都在蘇南的美麗小城無錫演出,演出之余,他們一起在酒店看奧運(yùn)會的直播,為國家隊的每一場比賽每一塊金牌歡呼鼓舞……
因為演出的安排,她先離開了無錫。她走以后,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空落起來,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空落。遵循自己內(nèi)心的愿望,他撥了她的電話。當(dāng)時他的手機(jī)正在充電,可是他已經(jīng)等不及了,就那樣蹲在地上,一邊充電一邊和她說話。自己都不清楚怎么有那么多話可以說,家長里短、古今中外……他的腿都蹲麻了,卻還是舍不得停下。
話說了那么多,心里卻始終忐忑,最想說的那句話,一直在唇邊說不出來,他并不了解她的狀況,想問,也問不出口??墒钦娴脑摻Y(jié)束這次漫長的談話了,他終于鼓起勇氣說,如果以后你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咱們就在一起湊合吧。
明明是求愛的話,心里明明那樣迫切,卻讓他說得這么糟糕。可是性情中的她,如何會不明白呢?事實上,她早已經(jīng)對這個真誠的男孩動心了。
他們相愛了,隔著8年的光陰——她比他大了整整8歲。在他們相愛后,在她的鼓勵和支持下,他隨著機(jī)遇的一步步降臨成名了。
成名后,他堅決用他的方式,把她帶到了臺前。
她記得那時的《星光大道》,他的決賽,他第一次要帶她上臺,其實當(dāng)時并不需要這樣的配合,可他一定要那么做,不是要介紹自己的女友,而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還有她這樣一個藝術(shù)家,十幾年來在為自己心愛的藝術(shù)無悔地付出,在他看來,她對藝術(shù)的熱愛需要被尊重和認(rèn)可。他想用自己的舞臺,送給她藝術(shù)的光彩。
那也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淚流滿面,一個走在藝術(shù)路上的女子,她想象過也經(jīng)歷過愛情,卻從來沒有想到,愛情還會以這樣的方式呈現(xiàn)——因為路過你的路,苦過你的苦,所以我想把擁有的全部給你。不僅是愛情,還有人生的回報。
她終于開始在公眾面前承認(rèn)他們的戀情,而這個時候,作為他女友的她,完全可以刻意隱瞞一些東西,比如年齡。雖然她也上過一些訪談,但畢竟還沒有名氣,沒有人會在意一個沒有名氣的薩克斯手的真實年齡和來歷,畢竟女人都有一點(diǎn)可以被寬容的虛榮心,尤其在愛情中,何況他的名氣漸盛,開始有許多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追逐。
可是她沒有,面對任何媒體,她從不隱瞞自己比他大8歲的事實,她說,若我隱瞞了年齡,就等于我隱瞞了這么多年我在音樂路上的堅持和奔波,就等于我否定了我追逐的歲月,我不愿意那樣做。
正是因為她的這種率真和誠摯吧,他才愛她,愛得那么深刻從容,那么親切自然。雖然她真的不是很美,雖然她的面容,已經(jīng)無法掩飾歲月滄桑的痕跡,可在他眼里,她最美且最可愛。人前人后,他都習(xí)慣叫她小寧,他習(xí)慣說的一句話是,小寧不容易。
這樣的稱呼,真的是嬌嬌的,寵寵的。她坦然應(yīng)答,唇角,帶著一個被愛情寵愛的小女孩的純真微笑。
情人節(jié),他送她的禮物是9個字的評語——又要強(qiáng)、又堅強(qiáng)、又善良!
而她送他的稱號是絕代佳人,她說他裝扮的美和真實的美,令男人、女人都折服。她說她會一直做一名薩克斯手,為自己也為他吹到40歲、70歲、一輩子。
很多見過他們在一起的人,說他們很像,都有同樣執(zhí)著的眼神和同樣真誠的微笑。
他是李玉剛,一個正愈走愈紅的反串演員,名氣正盛,前程正好。
她是范小寧,一個在藝術(shù)路上奔波多年,卻依舊沒有什么名氣的薩克斯手。
這樣的愛情,也許不見得會在充滿變數(shù)的人生中地老天荒,但我們沒有理由不相信,這樣的愛情,曾在平庸的塵世中芳華絕代!
編輯 / 楊世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