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禪
幾乎所有人都穿過白襯衣吧?記憶中最早穿白襯衣是小學過“六·一”兒童節(jié),那時要求是白襯衣配上藍褲子,然后戴上紅領(lǐng)巾,腳底下是一雙白球鞋,所有人都要穿這一套衣服,小小的少年心里,那幾乎是節(jié)日盛典中最華麗的一幕。但那白襯衣只不過是平常的的確良,下幾次水之后,就褪了色,也皺得不成樣子,但還是喜歡那簡單的白,穿上后,人顯得那么清麗。
大了也愛白襯衣,因為純粹到幾乎單一,純粹的東西總是好的,有一種極致的美,我喜歡那種素白,白到骨子里,并不知道,它也是最不禁臟的,稍微染上雜物或顏色,就是一生的痕跡,永遠不可能洗掉。但還是喜歡,所以,衣服里襯衣幾乎都是白的,純棉的、絲綢的,或者純白,或者繡了些小花,并不起眼,可是畫了龍點了睛,看著就讓人喜歡。也有蕾絲的,重重疊疊的,像來來回回的心,不知如何選擇。印象最深的是去大連,在友誼商場看到一件白襯衣,寬大、飄逸,袖子上和后背上是大朵的蓮花,很是驚艷,我喜歡得不行,但價格奇貴,要3000多,終于舍不得,但還是心心念念的,那么美麗到極致的東西,總是我想要的。
我與他的第一次約會是在七樓的樓頂,樓頂上晾曬了許多被子,他穿了白襯衣,來回在那些被子間走著,風又大,吹得白襯衣鼓起來,像一只鴿子要飛。我看得心動,歡喜得要命,但裝作不在意,咬著嘴唇不說話,遠處有好多人在打籃球,那是大學的最后一年,他說,初戀,就像這件白襯衣,因為白,所以,是單純的。
有時,會坐在他的腳踏車后面一起去逛街,穿了一樣的白襯衣,風吹起來時,鼓鼓的,他說過,我最好看的時候是穿一件白襯衣和牛仔褲,然后梳一條麻花辮子,真美死了。后來,就那么照了一張照片,果然美。
總是想起那個在樓頂?shù)娜兆?,他飄來飄去的樣子,以至于多年后想起,總是那件白襯衣,而他年輕的容顏,我倒忘卻了。
后來就極少穿白襯衣,總是穿得很妖嬈,有穿白襯衣的時候,也是放在里面,當作外面衣服的點綴。什么時候,我的白襯衣成了點綴?
就像初戀,總是忙著發(fā)現(xiàn)愛情,發(fā)現(xiàn)對方的那些美好,卻終于知道,好多愛情都有瑕疵,而初戀不過是一件白襯衣,穿著穿著就舊了,再也不是原來的顏色。
但我還是喜歡白襯衣,就像還喜歡去愛,因為有一個女人說過,假若沒有愛,讓我們女人怎么活?
我喜歡這句淋漓盡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