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萬春 王權翔
中國士兵穿上外國軍服
1965年春季的一天,一位清瘦精干、留著胡須的異國老人來到了湖南長沙。他就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越南共產(chǎn)黨領袖胡志明。
“主席,我是來向你求援的呀!”胡志明是個性格爽朗的人。毛澤東請胡志明坐下,自己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口,然后用濃重的湖南口音風趣地說:“胡主席,你從越南來,我是湖南人,兩人都占個南字,是一家人嘛。有什么困難不要客氣,盡管講,你要人有人,要物有物……”
這是一個大國領導人的氣派!在那個國際風云險惡的年代,只有具有這種中流砥柱氣魄的領導人,才能帶領一個國家的人民真正站立起來!
毛澤東知道,1964年8月5日,美國一手制造的“北部灣事件”,是為侵略越南北方,從而扼制威脅中國在找借口。那時,美軍在越南已有18.8萬人,如果任美國人這般咄咄逼人,就會留下后患。
秘密出兵,抗美援越!毛澤東簽發(fā)了出兵的命令。
空軍的高射炮部隊、工程部隊與陸軍老大哥部隊聞令而行。
政委王??┥显侥先嗣褴姷能姺?,戴上寬沿盔帽,總覺得不太得勁,到底是頭一遭。換裝那天,他到各連隊轉了轉,不禁笑了,得,一夜之間,都成外軍了。
“你們記住啦,我們團現(xiàn)在的番號是越南人民軍高炮第1師23團?!蓖醣?槐楸榈囟谥鴳?zhàn)士們。
1965年8月20日下午6時,高炮團到達中越邊境友誼關。
夕陽的余暉將層層疊疊的山巒染就出一片神秘的色彩,在兩邊大山的夾擠下,友誼關顯得更加險峻。
王保奎和秦團長讓部隊待命,他們倆雙雙跨出了國門,與越軍前來迎接的軍人接上了頭。雙方商定:部隊于當日下午6時30分進入越南,任務是駐守諒山和宋化,保衛(wèi)橫跨市內的圻羅河鐵路公路兩用橋和車站。
生死防空戰(zhàn)
11月16日,一個慘烈悲壯的日子。
美國人在高射炮團的陣地上空丟盡了面子,他們無法理解無數(shù)的重磅炸彈為什么就炸不垮這小小的高炮陣地。
這天一大早,秦團長和王??艹鲋笓]所,兩人站在一個山坡上。秦團長指著遠處一個高射炮陣地說:“那里的高炮還要隱蔽一下。”王??樦傅姆较蚩慈ィ瑤讉€直愣愣的炮管矗在那兒,的確隱蔽不夠。
“太靜了,靜得讓我不放心?!鼻貓F長如同一個老獵手,憑著直覺就感到了危險。
果然,當他們回到指揮所,馬上就接到了上級的敵情通報:敵機可能今天擴大襲擊規(guī)模。幾個小時內,同樣的通報又傳來兩次,并且一次比一次口氣要急迫嚴重。
立即做好戰(zhàn)斗準備!
15時02分,天空中隱約傳來嗡嗡的響聲,漸漸,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空氣在巨大的轟鳴聲中震顫出一波又一波的臨戰(zhàn)氣氛。
官兵們首先看到的是2架F-105,它們看樣子早就選好了目標,先投下2枚煙幕彈,這是過去未曾有過的,濃煙直徑200米左右,高達300多米。
“注意!敵人可能有大的行動?!泵鎸@一特殊的情況,指揮員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敵人的企圖:一是為后續(xù)敵機指示目標;二是造成屏障,影響我對其觀察射擊。
接下來的一幕可謂驚心動魄。
美國飛機此次放棄轟炸大橋、公路、民用設施,而集中飛機來對付高射炮陣地,顯然是一次被激怒后的報復行動。猶如“群狼”撲食,危險至極。
這些飛機用各種手段,有在我,戰(zhàn)斗隊形外側騷擾的,有對我雷達施放干擾的;攻擊時有佯攻機,有主攻機;有利用云層偷襲的,也有超低空掃射攻擊的,由一個主攻方向變?yōu)槎喾较蚬簟械恼袛?shù)都用上了。
這陣式雖然夠嚇人的,可高射炮團也自有對付的高招,這就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當敵機在陣地進行騷擾時,高射炮手根本不理睬它。只要敵機開始俯沖投彈,高射炮就一頓猛打。嗵嗵嗵……高射炮的炮管都打紅了。
一批敵機鉆出云層,呼嘯著沖陣地撲來。
“開火!開火!”陣地的炮火都在集中打云層下的敵機時,不曾想到,另一批4架敵機在云層的掩護下,突然出現(xiàn)在4連陣地上空。
“快,用雷達諸元打!”秦團長下令。這是對付云上目標的最有效打法。
“敵機俯沖了,開火?!?連副連長王守義喊了聲。
就在高射炮開火的瞬間,敵機身下兩個黑點一閃?!皵硻C投彈啦!”
“別管它,瞄準敵機,狠狠地打。”投下炸彈的敵機還沒來得及爬升,就被地面高射炮一個長點射打了個空中開花。
尖利的嘯叫聲越來越刺耳,2枚重磅炸彈落在了4連的陣地上。
“團長,政委,快看,4連被炸啦!”團指揮所里,通信員帶著哭腔叫起來。
“喊什么。”秦團長沖通信員吼了一嗓子,同時轉過臉向4連方向看去。只見4連陣地被巨大煙塵蓋住,什么也看不清,與指揮所的有線、無線電中斷,團長連續(xù)呼叫都聽不到回音。
沉默。一瞬間過后,指揮員們各就各位。
“各陣地注意敵機的偷襲,7連、8連派人前去4連救援。”秦團長沉著指揮。
這時,一批5架敵機鉆云直行臨近,團長命令用雷達諸元打。6連首先擊中其中1架,敵機拖著濃煙墜毀在我陣地外圍。此時,又聽到4連電話員常煥斌呼叫:“我剛從土里爬出來,身上4處負傷,我爬著找到了被炸斷的線頭,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保證線路暢通?!?/p>
在4連協(xié)助指揮的副營長尹德志肺部負傷,他爬起來拿著話筒向團長報告:“4連遭攻擊,2門火炮被推翻出老遠,4門火炮大半截埋在土里。有的同志負傷,有的被埋在土里,快派人來搶救?!?/p>
在4連陣地工作的政治處主任金恭接過話筒,向團長報告了4連受損的情況。
指導員王海潮身上6處負傷,已昏迷過去。蘇醒后,因腳部骨折不能站立,他坐在陣地上高喊:“我們的血不能白流,要為犧牲的同志報仇?!卑嚅L吳大俊從土里爬出來忍著傷痛高喊:“跟我來,到2炮位繼續(xù)戰(zhàn)斗?!备边B長王守義帶著傷邊跑邊喊:“跟我去搶救人?!贝蠹叶寂e起了手,負重傷的丁汝明同志躺在地上還舉手喊:“副連長,還有我一個!”醫(yī)生賈永熙頭部負傷,鮮血染紅了前胸,仍堅持搶救傷員,同志們求他下去,他說:“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我還沒有完成任務,不能下去?!毙l(wèi)生員許正炎接到搶救雷達連傷員的任務后,冒著敵人的轟炸掃射跑到陣地,迅速包扎傷員,突然一個傷員停止呼吸,他嘴對嘴進行人工呼吸,持續(xù)半個多鐘頭,最終這位傷員得救了。在場的同志都感動得流下了熱淚。
整個戰(zhàn)斗歷時1小時37分,共擊落敵機4架,擊傷3架。
敵機群飛走了。
戰(zhàn)場的硝煙徐徐散盡,山谷之中重歸寧靜。精疲力竭的官兵們癱坐在地上,大家腦子里還亂哄哄的,人都有些發(fā)呆,個個從頭到腳都是塵土,如泥塑一般。
在4連的陣地上,空氣凝重得似乎要把人壓垮了。展現(xiàn)在救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