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shù)臍盅?/h1>
2009-05-05 07:43［蘇聯(lián)］普利什文惠樹成尤建初
廣東第二課堂·小學(xué) 2009年4期
［蘇聯(lián)］普利什文 惠樹成 尤建初
[蘇聯(lián)]普利什文著惠樹成尤建初譯
從我記事起，我就清楚地記得米赫伊爺爺?shù)臍盅ゴ┝耸嗄?。而在我記事之前還穿過多少年，那我就說不上來了。爺爺常常看著自己的腳，說：“氈靴又穿透了，該換靴底啦?！?/p>
他從集市上買回一塊氈子，剪下一雙靴底，绱在氈靴上。氈靴又能穿了，和新的一樣。
就這樣過了許多年。我想，世界上一切都有終結(jié)，一切都會滅亡，只是爺爺?shù)囊浑p氈靴是永存的。
不料，后來爺爺?shù)耐忍鄣脜柡ζ饋?。爺爺從沒生過病，這時，他喊叫著疼；請來了醫(yī)生。
“你的腿疼是因為在冷水里泡得時間太長，”醫(yī)生說，“你不要再捕魚啦?！?/p>
“我是靠捕魚生活的呀，”爺爺說，“我的腿不能不泡在水里。”
“不能不泡，”醫(yī)生聽了爺爺?shù)脑捄蠼ㄗh說，“那你就穿著氈靴下水吧。”
這個建議對爺爺很有效，腿果然不疼了。但是，爺爺從此養(yǎng)成了這樣的習(xí)慣，即便是蹬過小河，他也要穿著氈靴。水底的卵石毫不留情地磨損著氈靴。時間一長，氈靴變形了，不僅在靴底，而且在靴面上，在靴底的彎曲處，都出現(xiàn)了裂縫。
我想：看來這是真理，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終結(jié)，氈靴也不可能永無止境地為爺爺服務(wù)，氈靴的末日到了。
人們指著爺爺?shù)臍盅フf：“爺爺，你的氈靴該扔啦，把它們送給烏鴉作窠去吧?！?/p>
那可不行!米赫伊爺爺為了不《讓雪鉆入裂縫，他先把氈靴浸入水中，然后放在屋外去凍。嚴寒中，水在氈靴的裂縫中結(jié)成冰，然后冰把裂縫填上了。接著，爺爺再把氈靴浸入水中。這樣，整個氈靴的表面都結(jié)上了一層冰，氈靴變得既保溫又結(jié)實了。就連在冬天，我也會穿著爺爺?shù)臍盅M不在乎地走過那些不結(jié)冰的沼澤地。
于是，我又有了原來的想法：爺爺?shù)臍盅ゴ蟾攀怯肋h不會消失的。
一天，不幸的事情發(fā)生了：我們的爺爺病了。那時由于家貧，他不得不出去捕魚。他出去時在前室穿上氈靴，回來后，忘了把它們脫在寒冷的前室里，而是穿著結(jié)冰的氈靴爬上了熱爐子。
當然，說不幸不光是說氈靴上的冰融化為水流在爐子上，又從爐子上滲入裝著牛奶的木桶里。這算什么!不幸在于這一下使永生的氈靴報廢了!沒有辦法挽救了。要知道，即便是將水倒入玻璃瓶子，放到嚴寒的室外，水結(jié)成冰，冰膨脹后，也會讓瓶子炸裂的。正是這個道理，冰在氈靴的裂縫里受熱融化后，氈毛就松散、碎裂，冰化完了，氈子也就變成豆腐渣了。
我們固執(zhí)的爺爺剛剛恢復(fù)健康，就試圖將氈靴再冰凍一次，冰好后，甚至還穿了一些時候。但春天很快到來，氈靴在前室里融化了，完全破碎了。
“看來這是正確的，”爺爺憤憤地說，“它們該到烏鴉窠里去休息了!”
他怒氣沖沖地將一只氈靴從高高的河岸上扔到龍芽草地里，這是我那時候經(jīng)常捉金翅雀和各種小鳥的地方。
“為什么只把氈靴給烏鴉呢?”我說，“所有的鳥在春天都往窠里叼毛紗、絨絮和禾草的呀?！?/p>
我對爺爺說這些話時，正好是他剛剛揚起第二只氈靴的時候。
“給所有的鳥，”爺爺同意了，“窠里需要絨毛，甚至連耗子、松鼠等，都需要這個，這對它們都是有用的。”
這時，爺爺想起了我們這兒的一位獵人。很早的時候，這位獵人就對爺爺說過：希望把氈靴送給他做獵槍子彈的填彈塞。于是，第二只氈靴沒有扔，爺爺讓我給獵人送去。
這時，鳥語花香的季節(jié)來到了。鳥兒向龍芽草飛去，當它們一點兒、一點兒啄著龍芽草的莖時，發(fā)現(xiàn)了一只氈靴。筑窠的日子到了，它們從早到晚一小塊兒、一小塊兒地哄搶爺爺?shù)臍盅?。過了一個星期，整只氈靴被鳥兒一塊兒、一塊兒地撕光，筑了窠。筑好窠后，它們開始孵小鳥，小鳥一孵出來，雄鳥就高興得唱起歌兒來了。
在溫暖的有氈靴碎片的窠里，小鳥出世了，而且慢慢地長大了。當天氣變冷的時候，它們便遮天蓋地地飛到溫暖的地方去了。春天，它們又飛回來。許多鳥在樹穴和舊窠里重新尋找爺爺?shù)臍盅サ臍堐E。耗子們發(fā)現(xiàn)那些筑在地面上和灌木叢中的窠后，便陸續(xù)把其中的氈靴的殘渣搬到它們地下的窩里。
我的一生大部分是在森林中度過的，當碰到帶有氈墊子的鳥窠時，我就像小時候一樣想：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終結(jié)，一切都會滅亡，只有爺爺?shù)臍盅ナ怯来娴摹?/p>
牽手閱讀
許多人的童年歲月，是在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的陪伴下度過的?；叵肫饋?，從童年的窗口望出去，爺爺們往往有著許多不尋常的本領(lǐng)?！稜敔斠欢ㄓ修k法》和
《爺爺?shù)臍盅ァ氛强坍嬃诉@樣兩位“有辦法”的爺爺。在《爺爺一定有辦法》中，盡管布料越變越小，但在爺爺?shù)募舨煤涂p制下，它始終陪伴著約瑟成長。直到最后，連奇妙的紐扣都不見了，爺爺?shù)呐惆樗坪跻步K于要告一段落了，卻又出現(xiàn)了一個“故事”，可以把所有這些與爺爺有關(guān)的快樂和溫暖，永遠地記下來。我喜歡把這則故事看成是一種奇妙的情感的隱喻。隨著孩子的成長，爺爺能夠陪伴他的時間越來越少，能夠為他做的事情也越來越少，但無論如何，關(guān)于爺爺?shù)挠洃?，是會永遠地留存在每一個孩子的身體里和心里的。爺爺?shù)臏嘏?，是一輩子的溫暖?/p>
本欄責(zé)任編輯吳昕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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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集市上買回一塊氈子，剪下一雙靴底，绱在氈靴上。氈靴又能穿了，和新的一樣。
就這樣過了許多年。我想，世界上一切都有終結(jié)，一切都會滅亡，只是爺爺?shù)囊浑p氈靴是永存的。
不料，后來爺爺?shù)耐忍鄣脜柡ζ饋?。爺爺從沒生過病，這時，他喊叫著疼；請來了醫(yī)生。
“你的腿疼是因為在冷水里泡得時間太長，”醫(yī)生說，“你不要再捕魚啦?！?/p>
“我是靠捕魚生活的呀，”爺爺說，“我的腿不能不泡在水里。”
“不能不泡，”醫(yī)生聽了爺爺?shù)脑捄蠼ㄗh說，“那你就穿著氈靴下水吧。”
這個建議對爺爺很有效，腿果然不疼了。但是，爺爺從此養(yǎng)成了這樣的習(xí)慣，即便是蹬過小河，他也要穿著氈靴。水底的卵石毫不留情地磨損著氈靴。時間一長，氈靴變形了，不僅在靴底，而且在靴面上，在靴底的彎曲處，都出現(xiàn)了裂縫。
我想：看來這是真理，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終結(jié)，氈靴也不可能永無止境地為爺爺服務(wù)，氈靴的末日到了。
人們指著爺爺?shù)臍盅フf：“爺爺，你的氈靴該扔啦，把它們送給烏鴉作窠去吧?！?/p>
那可不行!米赫伊爺爺為了不《讓雪鉆入裂縫，他先把氈靴浸入水中，然后放在屋外去凍。嚴寒中，水在氈靴的裂縫中結(jié)成冰，然后冰把裂縫填上了。接著，爺爺再把氈靴浸入水中。這樣，整個氈靴的表面都結(jié)上了一層冰，氈靴變得既保溫又結(jié)實了。就連在冬天，我也會穿著爺爺?shù)臍盅M不在乎地走過那些不結(jié)冰的沼澤地。
于是，我又有了原來的想法：爺爺?shù)臍盅ゴ蟾攀怯肋h不會消失的。
一天，不幸的事情發(fā)生了：我們的爺爺病了。那時由于家貧，他不得不出去捕魚。他出去時在前室穿上氈靴，回來后，忘了把它們脫在寒冷的前室里，而是穿著結(jié)冰的氈靴爬上了熱爐子。
當然，說不幸不光是說氈靴上的冰融化為水流在爐子上，又從爐子上滲入裝著牛奶的木桶里。這算什么!不幸在于這一下使永生的氈靴報廢了!沒有辦法挽救了。要知道，即便是將水倒入玻璃瓶子，放到嚴寒的室外，水結(jié)成冰，冰膨脹后，也會讓瓶子炸裂的。正是這個道理，冰在氈靴的裂縫里受熱融化后，氈毛就松散、碎裂，冰化完了，氈子也就變成豆腐渣了。
我們固執(zhí)的爺爺剛剛恢復(fù)健康，就試圖將氈靴再冰凍一次，冰好后，甚至還穿了一些時候。但春天很快到來，氈靴在前室里融化了，完全破碎了。
“看來這是正確的，”爺爺憤憤地說，“它們該到烏鴉窠里去休息了!”
他怒氣沖沖地將一只氈靴從高高的河岸上扔到龍芽草地里，這是我那時候經(jīng)常捉金翅雀和各種小鳥的地方。
“為什么只把氈靴給烏鴉呢?”我說，“所有的鳥在春天都往窠里叼毛紗、絨絮和禾草的呀?！?/p>
我對爺爺說這些話時，正好是他剛剛揚起第二只氈靴的時候。
“給所有的鳥，”爺爺同意了，“窠里需要絨毛，甚至連耗子、松鼠等，都需要這個，這對它們都是有用的。”
這時，爺爺想起了我們這兒的一位獵人。很早的時候，這位獵人就對爺爺說過：希望把氈靴送給他做獵槍子彈的填彈塞。于是，第二只氈靴沒有扔，爺爺讓我給獵人送去。
這時，鳥語花香的季節(jié)來到了。鳥兒向龍芽草飛去，當它們一點兒、一點兒啄著龍芽草的莖時，發(fā)現(xiàn)了一只氈靴。筑窠的日子到了，它們從早到晚一小塊兒、一小塊兒地哄搶爺爺?shù)臍盅?。過了一個星期，整只氈靴被鳥兒一塊兒、一塊兒地撕光，筑了窠。筑好窠后，它們開始孵小鳥，小鳥一孵出來，雄鳥就高興得唱起歌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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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大部分是在森林中度過的，當碰到帶有氈墊子的鳥窠時，我就像小時候一樣想：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終結(jié)，一切都會滅亡，只有爺爺?shù)臍盅ナ怯来娴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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