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放過我親愛的母親

李桂杰

2008年1月26日上午8時25分,中國著名外交家、翻譯家、作家章含之去世,享年73歲。看到這則新聞之后,我頭腦里面迸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洪晃的母親去世了,這個平時能說會道、有才華、特立獨行、豁達開朗的女人此刻該有多傷心啊!如果我手里有她的電話,我也真的想和那些到她博客上真誠留言的網(wǎng)友一樣,勸她節(jié)哀順變。

真的,聽到章含之的名字,我并沒有把她和她生平介紹中的內(nèi)容聯(lián)系在一塊兒,什么愛國民主人士章士釗之女、給毛澤東做過英文老師、外交家喬冠華的夫人等。我只是想到了洪晃,就像想起一位朋友。我清楚地記得,2007年1月初,洪晃出版那本雜文集《無目的美好生活》的時候曾經(jīng)對她有過一次訪談。我當(dāng)時問了她一個問題:“鄭淵潔在新浪聊天的時候承認自己在看網(wǎng)友的留言時要先請秘書刪一遍,把那些罵人的臟話都刪除后再看。博客讓你名聲大振,你對博客的態(tài)度如何?”洪晃當(dāng)時特別真誠地說:“說句實話吧,我也刪,我自己雖然不在乎,可是我媽特別在乎。有時候她到我的博客中溜達溜達,如果看到了那些話,她會問我這是怎么回事,為了我媽我也要把那些臟話刪除?！?/p>

“為了母親”,真是一個讓人聽了不容置疑的理由,我相信她說的這些話是真誠的。想到章含之的離去對于孩子來說是一位母親的離開,我的心情就很難過。

我的一位好友在寫她女兒的時候記錄了這樣一件事。她給4歲的女兒過生日時,女兒向她提出了一個請求:“媽媽,等我過100歲生日的時候,你還給我過生日好不好?”好友當(dāng)時愣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下來。是啊,每個人都期望母親會永遠和自己在一起。在孩子的心中,母親是生命中的惟一。

我的另外一位好友——學(xué)者吳稼祥卻很少刪除他博客中的網(wǎng)友評論,但是在他博客的左下方,他貼出了《一個小小的請求》,全文如下:“罵我的,我報以微笑/夸我的,我報以嘆息……但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請你放過我親愛的母親/她早已長眠地下/她也像你的母親一樣/希望她的兒子/能為她守住一方遠離塵囂的靜謐。”

“請你放過我親愛的母親”,這一個并不卑微的請求,看了讓人為之動容,這是博客時代的經(jīng)典之作。我想我會記住洪晃為母親而生的擔(dān)憂,也會記住吳稼祥因為母親而說出的請求。

摘自《青春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