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在釣魚臺的日子

      2009-10-22 09:12閻長貴向繼東
      同舟共進 2009年7期
      關鍵詞:葉群陳伯達江青

      閻長貴 向繼東

      向:江青不喜歡常住北京,喜歡到處走一走。

      閻:是的,江青每年都要在外地住上半年,甚至七八個月。一般是每年國慶節(jié)后就到廣州去了,住一段,再到杭州、上海,五六月才回北京;住不久,又去北戴河。反正,她像候鳥一樣,幾乎年年如此。但唯獨1967年是例外,她一直待在北京,哪里也沒去,住處就是釣魚臺十一樓和中南海豐澤園“兩點一線”。

      向:這是為什么?

      閻:當然是忙嘛。1966年8月18日到11月26日,毛澤東8次接見紅衛(wèi)兵,江青都參加了。12月份,江青不是接見這個造反派,就是接見那個造反派。1967年正是“文革”關鍵階段,她又是中央文革小組第一副組長,開會、接見、看文件,時間都扣得緊緊的。大概是1967年6月,江青身體不大好,我們工作人員都勸她注意休息。她跟我說:“主席也叫我到外地去休息一段時間,還說,不要以為離開你地球就不轉了。你看,這么多事,我怎么走啊!”我說:“事情多,但身體也要緊啊!”說實在話,當時我真希望她到外地去,我也好借光乘乘飛機、坐坐專列到外地去看看。

      向:江青有什么業(yè)余愛好嗎?

      閻:聽說過去江青喜歡叫工作人員陪她打撲克??伤嫫饋?只能贏,不能輸。如果遇到強手,不讓她一點,她就可能輸;但讓著她又不能露出破綻,否則她就會發(fā)脾氣。由汪東興、張玉鳳等任顧問的一本書中說:“江青打撲克的興趣甚濃,但缺乏應有的牌場風度,動不動就摔撲克,發(fā)脾氣,弄得與她打牌的人很不愉快。毛澤東就此規(guī)勸過江青,無奈收效不大?!边@應該是事實。

      向:你陪她打過撲克嗎?

      閻:沒有。她1967年整整一年都沒打過撲克。

      向:她還有別的興趣嗎?

      閻:聽說江青愛養(yǎng)猴子、養(yǎng)狗。她說猴子“最富有人情味”,狗“很忠實于主人”。她往往在廣東買來,帶到北京玩,玩膩了就送給動物園。但這些事我沒見過。在 1967年,江青除工作和開會外,就喜歡看戲、看電影。當時在人民大會堂的小禮堂(有時也在天橋工人俱樂部)不斷地演出“樣板戲”,江青經(jīng)常去看,也可能是她叫演的,或為她演的。不論在釣魚臺住,還是在中南海豐澤園住,晚上只要不開會,她都要看電影,據(jù)說這是她的“工作需要”。所以,警衛(wèi)員和護士有個任務,就是挑電影。每天午飯時,要寫幾個電影片名送給江青,由她選定一部,再告訴有關部門調片子和放映。在釣魚臺是在十七樓放映廳看,在中南海是在春藕齋看。

      向:她是否要人陪看?

      閻:要。有時請陳伯達來,有時請康生來,有時請戚本禹來,有時把他們或更多的人一起請來。如果這些人都沒來,就要身邊幾個工作人員陪她看。

      林青山在《江青沉浮錄》書中說我 (書中稱“小閻”)初看黃色電影時,“臉紅心跳”,后來變成“黃色電影迷”,這純屬造謠污蔑。江青1967年看的片子主要是國產(chǎn)片,其次是香港片子,看外國片子倒不是很多。

      向:江青和毛澤東一起活動多不多?

      閻:很少。“文革”開始后,從底層到高層,各單位的周末舞會都被作為“資產(chǎn)階級生活方式”取消了,唯獨在中南海舉行的舞會照常進行。這里的舞會,有時還是化裝舞會(化裝者多為軍隊文工團的女青年),還有著名京劇演員如譚元壽、馬長禮等人的清唱,其名義是讓毛澤東休息休息。這些活動,江青常參加,總理有時也參加。

      向:說江青是“旗手”,是從“文化大革命”開始的。你能談談江青“旗手”稱號的由來嗎?

      閻:江青搞了八個 “樣板戲”,于是有人稱她是“無產(chǎn)階級文藝革命的旗手”。這稱號當時主要出現(xiàn)在“文革”初期的紅衛(wèi)兵小報上,在中央黨刊和《人民日報》上,我沒見中央文革小組成員以上的人說過這樣的話。穆欣說,陳伯達、戚本禹把江青抬上“文藝旗手”的寶座,但他并沒舉出依據(jù)來。我認真反復地翻檢《紅旗》雜志和《人民日報》,想查一查到底是誰最早把“旗手”的桂冠戴到江青頭上,可一直沒有結果。到現(xiàn)在,這件事究竟誰是始作俑者,還是一個謎。

      大概是1967年4月,江青交給我一篇文章,作者是當時就可稱為京劇表演藝術家的杜近芳。她在約6000字的文章中,熱情贊揚江青,一共用了20多個“敬愛的江青同志”,即凡出現(xiàn)江青名字時,都在前面加上 “敬愛的”,并稱江青是“文藝戰(zhàn)線上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的最堅強、最英勇的旗手”。

      向:你贊同這篇文章的觀點嗎?

      閻:就我當時的認識,我是完全贊成的,只是覺得有的地方應當稍作修改。于是我向江青提了兩點建議:第一,是不是不稱你為“旗手”好些?“旗手”應該說是毛主席。江青說:“對!對!”接著吩咐我:“你去告訴關鋒同志,叫他給我把這個關?!钡诙?這篇文章用了20多個“敬愛的江青同志”,“敬愛的”是不是太多了?在關鍵地方用一兩次就可以了,這樣文章還樸實些。江青說:“這個意見也好,你一并告訴關鋒同志。”當時我還為江青接受了我的建議而高興。我這樣做完全是從維護江青出發(fā)的,覺得這樣對她有好處。

      向:關鋒當時還兼《紅旗》雜志副總編輯嗎?

      閻:是常務副總編輯,且分管中央宣傳工作。我離開江青那里,立刻到釣魚臺十五樓關鋒處,轉達江青的意見,文章也交給了他。關鋒說:“你回去報告江青同志,我給她把關,請她放心好了。”后來文章在1967年第9期《紅旗》雜志發(fā)表時,把 “敬愛的”三字只保留了兩處,同時把 “……最堅強、最英勇的旗手”改成了“……最堅強、最英勇的戰(zhàn)士”。

      向:文章這樣一改,就低調些了。

      閻:可文章發(fā)表后,杜近芳看到“旗手”改成“戰(zhàn)士”了,很不滿意,怒氣沖沖地拿著《紅旗》,找到中央文革小組文藝組作家金敬邁、李英儒(當時該文藝組辦公室和《紅旗》雜志在一棟辦公樓內)等詢問:“《紅旗》雜志是不是有反對江青同志的反革命?為什么把我寫的‘旗手砍掉了?”文藝組接待她的人說,這事與他們沒關系,告訴她可以直接到《紅旗》雜志去問。接著,杜近芳到紅旗雜志社責問。有關人員心平氣和地給她做了解釋,她還是不滿意。據(jù)說,這件事還反映到戚本禹那里,戚說:“為什么不能稱旗手?”,戚本禹不知道前因后果,就去問關鋒,關鋒有點生氣了,跟戚說:“不要問我,你直接去問江青同志吧!”

      這場風波,當時我一點也不知道,關鋒、戚本禹也沒有跟我說過,直到1990年代才聽關鋒說起這件事。你整理這篇稿子時,最好不要點出杜近芳的名字。

      向:其實,這里說出杜近芳的名字并不是對她的傷害,而是對歷史的尊重。

      閻:那需要說明一句:決不是杜近芳第一個稱江青為“旗手”,她不過襲用了當時流行的話語而已。

      向:“為江青服務,就是為我服務”,有過這句話嗎?

      閻:這話我是聽毛的服務員趙鴻安說的。他是管理毛澤東衣物的,也是山東人,我們是老鄉(xiāng),年齡也差不多。有一次我們在一起聊天,他告訴我,毛澤東曾跟在江青身邊工作的人員說:“為江青服務,就是為我服務!”我聽了這話,心里熱乎乎的,心想:在幾億人中,能有幾人直接為毛服務?而自己就是一個,很自豪的。

      向:這話在什么時候、什么情況下說的?

      閻:當時趙鴻安沒說,我也沒問。后來經(jīng)過詢問,是毛在1960年代向江青的服務員張素蘭致歉時說的。有一次江青去杭州,毛也在那里。江青為一件小事嚴厲責罵服務員張素蘭:“組織派你來給我服務,你惹我生氣,你給我滾!”張素蘭很委屈,氣得跑到西湖邊哭。大家怕她有個三長兩短,便把她找回來 ,勸她、安慰她。李敏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把這事報告了毛。毛知道后,帶著警衛(wèi)員來到值班室,很親切、很和藹地對張素蘭說:“小張啊,江青有病,脾氣不好,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跟她計較,我給你道歉。服務有直接的,有間接的;你們給她服務,就是為我服務啊?!?/p>

      向:你對江青總體印象怎樣?

      閻:大家說江青難侍候,態(tài)度喜怒無常,對工作人員嚴厲,但她并不是整天板著面孔。她很注意禮貌,逢年過節(jié),見了你總要問好,當然你也要注意問她好。她有時也跟工作人員聊聊天,談談家常,開開玩笑。她跟我不只一次談過她在1930年代做地下工作的情況,還談過毛主席在轉戰(zhàn)陜北時,指揮戰(zhàn)爭多么“神”:不僅指揮自己的軍隊,還能指揮敵人的軍隊,等等。陪她看電影時,她有時也比較隨便地談她的看法,比如看《英雄兒女》,老工人的兒子王成犧牲了,志愿軍某師長的女兒也叫老工人養(yǎng)大了。江青說,“師長到這時候,就不一定要再認女兒了”。看一個關于空軍題材的電影,她說我們的電影有個問題,太注意技術細節(jié),不注意提煉一般的問題,業(yè)內人士不愛看,業(yè)外人士看不懂。

      向:對于電影,江青是內行。

      閻:江青有一次跟我開玩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那天,我們和她一起乘車從釣魚臺去中南海(她的護士和服務員是兩個沒結婚的女孩子),她一點也不避諱地對我說:“長貴同志,聽說你都有兩個孩子啦,生這么多干什么?嘗嘗那個滋味就行唄!我這輩子就只生一個。”我本來比較靦腆,被她這一說,弄得我臉熱熱的,不知回答什么好。當然,她不高興的時候,對工作人員特別嚴厲,稍不如意就罵人,張口就是“你給我滾!” 江青還怕聲音,怕光,怕風,怕見生人,和林彪差不多,只是沒有林彪那么怕得厲害。夏天她怕冷氣,別人再熱,也得把空調關掉……

      向:江青的廚師一直是程汝明吧?

      閻:1961年起,程汝明一直是江青的專職廚師,直到1976年10月6日江青被抓。程師傅做的飯,很合江青口味。江青愛吃雞,但吃法和別人不同:一斤左右的雛雞肉她很愛吃,而老母雞肉她不吃,只喝老母雞燉的湯。每到這時,程師傅就把雞肉放點鹽和佐料,讓工作人員吃,我就多次吃到這種雞肉。在生活水平不高的1960年代,這對我們來說是很不錯的享受。

      向:江青吃什么還是蠻刁的?

      閻:她在一次散步時就跟我說:“現(xiàn)在孩子都大了,都工作了,我和主席的工資,除了吃飯、穿衣,沒有別的用場。即便這樣,我們也不吃山珍海味。你把這個意思可告訴東興同志。”說實話,就吃來講,江青說不上多么奢華,但在如何吃上,也有點難侍候。她住在釣魚臺,不論到中南海開會還是到人民大會堂開會,都經(jīng)常帶著她的廚師程師傅;如果程師傅沒去的話,中南?;蛉嗣翊髸玫膸煾祩兙徒嗟目谖犊傄螂娫拞柍處煾?。

      向:請你說說江青和陳伯達的關系。

      閻:那時,毛澤東成立中央文革小組代替中央書記處以及中央政治局,陳伯達是中央文革小組組長,江青是副組長,但實權在江青手里。當年紅衛(wèi)兵就說 “以江青為首的中央文革”,這是很到位的說法。陳伯達和其他一些中央文革小組的成員,作為當事人,都曾這樣或那樣回憶過。陳伯達就說 “江青是中央文革第一首長”。王力回憶也說:在中央文革小組中陳伯達“不過是個傀儡”。穆欣在《劫后長憶——十年動亂紀事》(香港新天出版社1997年版)中說:陳伯達“凡事都得看江青的眼色”。每逢開小組會,不管原定幾點鐘開會,只要江青還沒到會,陳伯達這個組長和其他小組成員都得耐著性子等。開會時,經(jīng)常是江青包場,說個沒完,從不顧及別人的想法。一旦她與陳伯達發(fā)生分歧,江青就叫休會,把陳伯達拉到隔壁房間去“打通思想”。其他人,包括顧問康生,都只好耐著性子等,直到陳伯達被“打通”回來繼續(xù)開會。

      向:就你所看到的,感到這些說法站得住嗎?

      閻:在中央文革小組里,確實是江青說了算。我們工作人員也感覺得到,小組成員對組長陳伯達的話似可聽可不聽,而對江青的話,一點折扣都不能打。一句話,小組成員對江青都是畢恭畢敬的。

      向:“文革”初期,好像陳伯達因身體不適而一度住院,工作由江青代替。

      閻:1966年8月底,由于陳伯達生病住院,中共中央于8月30日發(fā)出通知:“陳伯達同志因病經(jīng)中央批準休息,在陳伯達同志病假期間或今后離京外出工作期間,他所擔任的中央文化革命小組組長職務,由第一副組長江青同志代理?!边@個通知一發(fā),使江青在中央文革小組中的言論和行動,更有法理依據(jù)、更名正言順了。

      向:王力回憶錄還講到江青罵陳伯達要自殺的事。這是怎么回事?

      閻:1967年1月4日,江青和陳伯達公開宣布打倒陶鑄。毛澤東1月8日予以肯定,到2月10日又批評陳伯達“一個常委打倒另一個常委”,并說:這件事就是你和江青二人搞的,毛要文革小組批評陳伯達和江青。其實那是江青硬拉著陳伯達一起搞的,嚇得陳伯達都要自殺了??瞪舱f:“這都是江青搞的,要開會就批評江青,伯達讓她逼得都要自殺了”……后來江青知道陳伯達要自殺的事,指著他的鼻子罵:“你給我自殺,你給我自殺,自殺就開除你的黨籍,就是叛徒,你有勇氣自殺嗎?”

      向:你親眼看到什么嗎?

      閻:我親耳聽到江青數(shù)落陳伯達自稱“小小老百姓”的事。一次,在十一樓會議室里,不知江青和陳伯達商量和爭論什么問題,忽然聽到江青數(shù)落陳伯達:“你張口‘小小老百姓,閉口‘小小老百姓,你是什么‘小小老百姓,你是政治局常委。你自稱 ‘小小老百姓,不是謙虛,是推脫責任!”沒聽到陳伯達說什么,只聽到他一聲長嘆?!靶⌒±习傩铡贝_實是陳伯達的口頭禪,不論見了誰——包括普通工作人員,他都雙手一抱拳,“我是小小老百姓!我是小小老百姓!”不過,我倒覺得,江青確實抓住了陳伯達愛推脫責任這個弱點。

      向:還碰到些什么事情?

      閻: 1967年1月的一天,我在十六樓值班室里,曾看到江青和陳伯達并排坐在沙發(fā)上,陳伯達哭喪著臉,低頭不語。江青對著陳伯達說:“看你那熊樣,這么怕,這有什么了不起……”聽到江青這樣說,我趕忙退了出來。后來才知道是這么回事:1967年1月19日,陳伯達在軍委召開的一次會上批評肖華,說 “肖華不像個戰(zhàn)士,倒像個紳士”。陳伯達的話馬上傳到北京軍區(qū),北京軍區(qū)的造反派立即行動抄肖華的家,抓肖華,肖華從后門越墻逃走 。毛澤東說肖華還是要保,陳伯達嚇壞了。江青這次教訓他,也是給他打氣。

      向:陳伯達在中央文革小組有沒有威信?

      閻:江青對陳伯達的態(tài)度,直接影響到其他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就我所看到的,王力、關鋒、戚本禹對陳伯達也不怎么尊重。在公開宣布打倒陶鑄后,一次在十六樓會議室里,王力、關鋒、戚本禹公然奚落陳伯達;陳伯達也不說什么,最后竟冒出這樣一句:“請本禹同志替我在主席、江青同志面前多美言幾句?!?聽到這樣求情的話,我感到很驚訝。

      向:陳伯達也確實有點窩囊。

      閻:這“求情”的話,我覺得有兩層含義:一是他知道戚本禹和毛澤東、江青關系好;二是希望也是告誡戚本禹不要在毛澤東、江青面前說他的壞話,打他的小報告。

      向:陳伯達兒子陳曉農(nóng)近年在香港出版《陳伯達最后口述回憶》,有人讀了批評說:“陳曉農(nóng)是個真正的孝子,他在書中為父親做了全面的辯護……”依我看,陳伯達也有無奈和值得同情的一面。

      閻:說到江青對陳伯達,還想順便說說江青對陳伯達妻子劉叔晏的態(tài)度。1967年11月中旬我在《解放軍報》上發(fā)表了一篇批判劉少奇的文章。劉叔晏看到后給我打電話,先是夸了一番,然后說:“我想請您跟江青同志說一下,麻煩江青同志給我安排一個工作。我原來是搞《紅旗》雜志副總編輯范若愚專案的。我想進一步研究一下知識分子演變的規(guī)律。江青同志有什么指示,您寫個條子轉給我就行?!蔽艺f:“好吧,我?guī)湍鷨枂柦嗤??!标惒_的夫人交給我這么一個任務,我怎么辦呢?我當然要告訴江青。有一天晚上,從十七樓看完電影回十一樓是走回來的,同平常散步時一樣,江青走一段要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在她休息時,我向她報告了劉叔晏請她給安排工作的事情。江青說:“陳伯達的老婆怎么叫我給她安排工作?她的工作應由汪東興安排。”接著沒好聲氣地說:“這個地主婆不好好干事,還叫我給她安排工作,別理她!”江青叫我“別理她”,我當然不能給她傳遞什么信息,可我感到她畢竟是陳伯達的夫人啊……說實話,在那段時間里我很怕碰到劉叔晏。

      向:中央文革小組的事你了解得真多。

      閻:中央文革小組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開會不做記錄。

      向:為什么?

      閻:江青不讓記。為什么開會不讓做記錄呢?中央文革小組成員穆欣說: “按照常理,中央文革小組開會時,應作記錄,可是卻從來不準。她以‘機密性為托詞,行逃避責任之實。”這樣,她就可以信口開河。后來,周恩來主持中央文革碰頭會,要求每次開會要由中央文革小組辦事組和他的辦公室派人做記錄。頭一次由矯玉山、周家鼎來做記錄,江青也沒有什么反對意見;當?shù)诙瓮鯊V宇做記錄時,江青立刻神經(jīng)過敏了,責問說:“我們開會還要做記錄么?是誰叫你來的?”周恩來回答說:“是我叫來的?!庇洲D身對王廣宇說:“今天不用記了?!笨偫硪材盟龥]辦法。

      向:再問一個問題:當時的中央文革是多大的機構?

      閻:總起來說這個機構有近200人,其成員都是按照那個年代的德才標準,從一些中央單位、特別是軍隊選拔來的,可現(xiàn)在一談到中央文革小組,好像就是那幾個中央文革小組成員——王力、關鋒、戚本禹倒臺后,就只剩下江青、陳伯達、康生、張春橋、姚文元5個大人物了,其實不算四大行政區(qū)派來參加的成員,原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包括陶鑄,共有14人。

      應該說,談中央文革小組光看到他們是不全面的,應該把中央文革小組的辦事機構也算進來。這個辦事機構的前兩任負責人都是中央文革小組成員,第一任是穆欣,副的有戚本禹、曹軼歐(康生夫人)。江青不滿意曹軼歐,就以照顧她年紀大為由拿掉了。第二任是王力。第三任是宋瓊,他原是《解放軍報》記者部的主任,李訥1967年1月在《解放軍報》造反,把宋瓊揪回去了。第四任是王廣宇,他是馬列主義研究院的干部。隨著王力、關鋒的倒臺,王廣宇被退回馬列研究院,次年3月又以“莫須有”罪名投進監(jiān)獄。第五任是我,副的是矯玉山。我的任職時間很短,1967年12月上任,一個月不到, 1968年1月9日就被隔離審查,后來又被投進秦城監(jiān)獄。差不多與我同時被誣陷入獄的還有中央文革小組黨總支書記王道明,工作人員張根成、周占凱,他們都是軍隊的基層干部。接替我的就是李訥,她是第六任,也是最后一任,她倒是善始善終的。

      向:李訥當中央文革小組辦事組組長,這個機構江青控制就更方便了。

      閻:叫自己的女兒接我這個位置,當然是為了更好地控制這個辦事機構嘛。

      向:談談1967年林彪、葉群和江青的關系吧。

      閻:在1966年8月八屆十一中全會上,林彪被毛澤東選為接班人,成為中共中央唯一的副主席。林彪上任不久,就以他的名義送給江青及其身邊工作人員每人一套軍裝。1966年8月18日,是毛澤東第一次接見紅衛(wèi)兵。前一天深夜,毛澤東突然要穿軍裝……由于建國后毛澤東沒有穿過軍裝,一時還找不到合體的制服,只好將8341部隊一個身高體胖的警衛(wèi)干部制服拿來湊合了。

      向:這一穿,就穿成了“文革”中的軍服時尚。林彪和葉群到釣魚臺十一樓看江青的次數(shù)多嗎?

      閻:我在那段時間只見過一次。大概是1967年春天,林彪來到十一號樓會議室。工作人員都知道,林彪來了不用上水,因為他不喝水。毛澤東用大大小小的宣紙給江青寫過好多幅字,江青拿著毛澤東寫的幾幅字下樓來,轉送林彪。江青說:“這幾幅贈林副主席,還有幾幅送給老夫子 (指陳伯達)?!绷直朐捄苌?臉上沒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葉群說:“我們是一介武夫……”表示很感謝江青。至于這次他們還談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向:據(jù)林彪秘書張云生回憶,葉群曾說:“反正我認準了一條:首長要緊跟主席,我要緊跟江青。今后她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她不去的地方我也不去?!?/p>

      閻:我覺得,張云生的回憶是可信的。葉群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她確實處處學江青、跟江青,對這一點我有多次經(jīng)歷可以證明。江青在大會上講話,或接見紅衛(wèi)兵以及其他群眾時,幾乎沒有一次不說:“我代表毛主席來看望大家!”或者說:“毛主席讓我來看望大家!”葉群在接見紅衛(wèi)兵和群眾時也說:“我代表林副主席……”在許多群眾場合,葉群經(jīng)常帶頭高呼:“向江青同志學習!”“向江青同志致敬!”江青那時接見紅衛(wèi)兵的會議多,還不斷有“樣板戲”演出。葉群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問:“今天的會議(或演出)江青同志去不去?”我就問她:“您去不去?”葉群說:“江青同志去我就去!”類似的電話很多,我都如實回答。如果事先我不知道,我會在問過江青后,再打電話告訴她。

      向:事實證明,那時江青和葉群的關系確實密切。

      閻:1967年國慶節(jié)前,黨和國家領導人去首都機場迎接以阿爾巴尼亞部長會議主席謝胡為首的黨政代表團。葉群早早去了,后見江青沒來又要離開,周總理不讓她走,她還是悄悄離開了。葉群回到毛家灣跟工作人員說:“總理說我走不得,他考慮的是外交,但我考慮的是政治。總理對江青不出場并不在意,但我拋開江青而獨自在那里,對江青不是一種不尊重嗎?我對總理說,江青來,我們兩個都是婦女,我才不感到孤單;她不來,就我一個女性,多孤單呀!總理板了板面孔,不高興地說:‘這成什么理由?你既然來了,就不能走!我見和總理正式請假是脫不開身了,就趁后來總理沒注意,偷偷溜了!”(見張云生《毛家灣紀實》春秋出版社1988年版)從這件事,也可清楚地看出葉群對江青的態(tài)度和心理。葉群還經(jīng)常送給江青一些東西。當時毛澤東像章種類繁多,花樣翻新,葉群搞到新品種,就要給江青及其身邊工作人員送來。1967年初夏,在北京還不到吃西瓜的季節(jié),葉群讓林立果給江青送來幾個南方的西瓜。

      向:據(jù)說葉群對江青生活很關心?

      閻:是啊,葉群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問:“江青同志想吃點什么?你們那里搞不到的話,我們這里有辦法?!蔽覍@樣的電話很反感,心想,江青想吃什么東西還搞不到?她有專門的生活管理員。所以這種電話我都“貪污”了,沒向江青報告。

      向:江青和葉群比較而言,你對誰印象好些?

      閻:當時江青在我腦海里是一尊“偶像”,拿葉群和她比較,總覺得葉群不修邊幅,有些猥瑣,和江青不是一個檔次。后來從張云生、吳法憲等人寫的回憶錄中看到葉群工于心計,能控制林彪,能當林彪的家,但我當時對此一點也不知道。我對江青和葉群合伙干的一些壞事,如抄上海趙丹、鄭君里等文藝工作者的家,迫害孫維世致死等,毫不知情。應該說,1967年的江青和林彪、葉群的關系是蜜月期,雖有些分歧和矛盾,但還是過得去的。在我給江青當秘書的1967年里,我就沒聽到江青說過林彪、葉群的什么壞話,她也沒告訴我和葉群(以及林彪)的接觸,包括打電話,要注意什么。我進秦城監(jiān)獄后,接任江青秘書的楊銀祿說,江青曾對他做過這樣的布置:“葉群這個人很有心計,她打來電話,和給她打電話,都要做記錄,以留作證明。”這就是說,江青和林彪、葉群的關系,到1969年已過了蜜月期。

      向:你談談江青和子女及親屬關系吧。

      閻:我只當過她一年秘書,知道的不多。有一次,坐江青的車從釣魚臺去中南海,在車上江青跟我們說:“主席說了,我們家三個孩子(指李敏、李訥和毛遠新,毛遠新亦叫‘李實),他們怎么樣,是左派、中派,還是右派,也要在文化大革命中考驗和表現(xiàn)。”她接著說:“李訥、遠新還可以,李敏就比較糊涂,她同意‘炮轟的觀點——即主席也可以‘轟?!崩蠲羰琴R子珍和毛澤東的女兒,江青是她的繼母。我當秘書那一年里,李敏要我給江青轉過信(一般是放在中南海豐澤園我辦公室里,有時也叫人轉給我),但我沒見過她,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認識她。關于李敏的情況,我只是聽別人說。據(jù)江青的護士許春華等人說,逢年過節(jié),江青和李敏從來不一起去看毛澤東,都是單獨去。李訥、毛遠新和李敏的關系還好,記得有一次,李敏帶著兒子從上?;貋?李訥、遠新還到車站去接。

      向:還知道其他情況嗎?

      閻:毛澤東對子女要求很嚴的。毛家有個規(guī)矩,其子女對毛和江青身邊的工作人員都稱叔叔、阿姨。許春華就告訴我,她給江青當護士后,李訥叫她“阿姨”,她就跟李訥說:“你比我還大,怎么能叫我阿姨呢?”李訥說:“這是我家的規(guī)矩。你們工作人員都是和我父母同輩的?!痹S春華說:“那不行!”此后,她才不叫許春華“阿姨”而直稱“小許”了。不過我沒享受過“叔叔”的待遇,因為我們曾在中央文革小組辦公室一起工作,共過事,很熟了。

      向:談談毛遠新吧。

      閻:毛遠新和江青的關系又是另一種情形。毛遠新是毛澤東的弟弟毛澤民的兒子,1941年生,解放后,他媽媽朱丹華(已改嫁方志敏的弟弟方志純)把他送到毛澤東身邊,成為毛澤東家庭的一員。毛遠新在北京讀的小學、中學,高中畢業(yè)后去了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肮姽ぁ碑厴I(yè)后,被分配到云南某炮兵營。

      向:江青是否接受毛遠新這個家庭成員?

      閻:“文革”前,毛遠新和江青的關系我不知道,也沒打聽過;我看到的,只是“文革”初期的一些情況。“文革”開始三四個月后,毛遠新從云南回到北京,他根據(jù)毛澤東的指示,到母校“哈軍工”參加造反隊伍。由于他的特殊身份,很快成為有名氣的造反派頭頭。他還到延邊造反,參加過那里的武斗。他從東北回到北京,也是住在釣魚臺江青所住的樓。他和我們工作人員相處很好,我們都很喜歡他。有一次,江青從外邊回來,問扶著她進樓的警衛(wèi)員孫占龍:“李訥住這里嗎?”孫占龍說:“李訥這兩天沒來,遠新在這里住呢。”江青不高興地說:“他在我這里住干什么?”孫占龍沒說什么。當孫占龍告訴我們時,我們不理解江青為什么這樣說,只是覺得她并不怎么喜歡毛遠新。

      向:毛遠新和你說起過江青嗎?

      閻:“文革”中沒說起過。大概是1967年的五六月份,毛澤東叫毛遠新不要回東北了,留下來做聯(lián)絡員,幫助處理東北兩派,即擁宋任窮派和擁陳錫聯(lián)派的聯(lián)合問題。毛遠新和宋任窮、陳錫聯(lián)都很熟。有一天,毛遠新在我辦公室正談這個問題時,江青從外邊回來,也到我辦公室里,見到毛遠新,高興地說:“你是好孩子,這個聯(lián)絡員一定要當好……”江青也許是剛從毛澤東那里來,聽到了叫毛遠新當聯(lián)絡員的消息。這也說明,江青對毛遠新的態(tài)度,也是以毛澤東的態(tài)度為轉移的?!拔母铩焙?毛遠新退休后曾到我這里來過一次。在這次談話時談到了江青。1975年毛遠新當毛澤東聯(lián)絡員時,江青叫他把保險柜里的文件整理一下,列個目錄出來。毛遠新列了個目錄給江青,江青看了后說:“你只列了文件的名字,其內容是什么我還是不知道啊!”毛遠新說:“江青顯然是叫我把每份文件都搞個內容提要或摘要。這件事很費時間和功夫,我沒答應。江青就給主席寫了一封信談這個事,希望我給她做。主席在江青這封信上畫了一個圈,沒批什么話。我就去問主席,并說明我不愿做的理由。主席沉重而又緩慢地說:‘你幫幫她吧,我們家剩的人不多了!”

      向:江青是1991年5月自殺的。你對她的自殺有何感想?

      閻:“多行不義必自斃”。希望絕滅了,用自殺來解脫。

      向:據(jù)說江青自殺前就檢查出咽喉癌了?

      閻:我也看到過一份資料,說1989年3月30日,江青回到秦城監(jiān)獄,被檢查出咽喉癌。江青有過癌癥經(jīng)驗,建國初她曾因癌癥到蘇聯(lián)做過子宮切除。這回醫(yī)院建議手術,江青堅決不同意——她不想成為啞巴。同年11月,江青再次保外就醫(yī)。中央辦公廳有關部門在北京酒仙橋附近為她選了一幢二層小樓,并且安排了護士,為江青治療。1991年2月15日,江青高燒不退,化名李潤青住進醫(yī)院。等她退燒后醫(yī)生再次建議咽喉手術,江青還是拒絕。

      1991年5月14日凌晨3時30分,值班護士發(fā)現(xiàn)江青用幾塊手帕連結成繩,系在浴盆上方的鐵架子上,自殺身亡。

      向:新華社1991年6月4日發(fā)出電訊稿稱:“‘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主犯江青,在保外就醫(yī)期間于1991年5月14日凌晨,在北京她的居住地自殺身亡?!边@個消息刊登在《人民日報》第四版的角落上。記得我當時正出差北京,在報上看到這個消息,先是猛地一怔。

      閻:到了那個時候,死是最好的解脫。江青曾對她的護士馬曉先不止一次說過:“將來我是準備殺頭的、坐牢的,這個我不怕。也可能不死不活地養(yǎng)著,這個難些?!弊詈髴灹怂约旱脑挕?/p>

      猜你喜歡
      葉群陳伯達江青
      毛澤東幫江青改文章
      江青與陳伯達的恩怨
      《陳伯達傳》
      江青與陳伯達的恩怨
      我是如何仿林彪字體批文件的?
      葉群的人情味
      江青破碎的“國服夢”
      葉群的人情味
      林彪也“家暴”
      為江青服務,就是為我服務
      阳信县| 江达县| 浦北县| 长宁区| 杂多县| 昌黎县| 阿尔山市| 富川| 沈阳市| 博爱县| 镇远县| 达尔| 余江县| 长寿区| 香格里拉县| 溧阳市| 文登市| 云安县| 楚雄市| 平安县| 太保市| 绩溪县| 隆安县| 龙井市| 无锡市| 衢州市| 明溪县| 区。| 大竹县| 年辖:市辖区| 丰都县| 朔州市| 阿勒泰市| 临高县| 新田县| 枣庄市| 五寨县| 永寿县| 宁阳县| 保亭| 大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