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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屋與旗袍

      2009-11-28 02:30余秋雨
      少年文藝·少年讀者文摘 2009年7期
      關鍵詞:瘋女人阿婆旗袍

      余秋雨

      舊屋,是指我出生并生活到將近十歲離開的屋子,地處浙江慈溪橋頭鎮(zhèn)車頭村一個叫高地地的宅落里。從我出生到離開。橋頭鎮(zhèn)都屬余姚縣,好像是一九七九年劃入慈溪的。

      舊屋所在,是地道的農村,唯一的熱鬧去處是一華里之外的橋頭鎮(zhèn),但那只是一截臨河的窄街,一座普通的石橋,幾家小小的店鋪,每天清晨有一點買賣農產品的集市,走幾步就完了。

      越是無處可去,屋子對人就越是重要。

      我家屋子不是獨立的,是一排長樓中的一戶。這排長樓不知是余家哪一代祖先建造的,在我出生之時早已破舊。長樓朝南,分七個單元,東邊三個,西邊三個,中間一個是公共活動場所,叫“堂前”,我想最早應該是安置祖宗牌位和祭祀的地方。我家是緊挨“堂前”的西邊第一家,進出的門戶要通過“堂前”。從格局看,應該是這排樓中最重要的一個單元,估計在建樓之初,我家祖先屬于長子、大房。

      從“堂前”進門便是“前間”,中間擺了一張八仙桌,一看便知,這是我家待客、供香、擺酒、祭祖的禮儀場所,盡管在我記憶中,它是那樣的狹窄和簡陋。

      在全村,這間屋子最熱鬧,夜間經常坐滿了人。因此,在西墻前面排著很多長凳,來人多了,就把長凳拉開擱在四周。一條長凳上擠四個人,前前后后又站著很多人。從后面看去,這些坐著、站著的人都黑森森地看不清面目,又都顯得十分高大。影子塞滿了四邊墻壁,有幾個頭影還映到天花板上去了。

      光源在八仙桌上,是一個小油碟,上面斜擱著一根燈草,火苗像一粒拉長了的黃豆,一抖一抖。火苗映著一個短發(fā)女子的臉,她才二十出頭,眸子安靜,臉帶羞澀,正在埋頭書寫。她,就是我媽媽。

      媽媽是全村唯一有文化的人,因此無論白天、夜晚,她都要給全村鄉(xiāng)親讀信、寫信、記賬和算賬。

      村民不管隱私不隱私的,全村基本上又都算本家。一家有信全村聽,對他們來說是一種無上的消遣。我相信,從小習慣了上海思維的媽媽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誦讀一家私信。一開始一定很不習慣。她會用眼色詢問上門來求她讀信的那個婦人,要不要請別人離開一下。

      那位婦人一定不會理解媽媽的眼色,媽媽這才慌忙看一下四周,開始移過信紙。讀信時,媽媽會把聲音盡量放輕,但她發(fā)現,聲音越輕湊過來的腦袋就越多,而他們口中吐出的劣質煙氣也越是嗆人。時間一長,她也就放開了聲音。

      媽媽嫁到這個村子的時候,穿的是旗袍。旗袍是在上海做的,很合身,但對高地地的人來說,卻是奇裝異服。

      結婚那天下轎,穿的是織錦緞旗袍,酒紅色中盤旋著寶藍色,讓村里人眼前一亮。但村里人更注意的是新娘子的容貌。而且,鄉(xiāng)下人歷來把大戶人家小姐的嫁妝看成又高又遠的事,即使從眼前擦過,也只當戲文傳奇,不會用尋常目光評判。美麗的婚服穿過一次也就壓到箱底去了,沒有機會再穿,成了一個縹緲而匆忙的回憶。

      但是第二天,村里人奇怪了,新娘子還是穿著旗袍,只不過換成陰丹士林的,一色正藍,與織錦緞那件一樣合身。更奇怪的是,她居然穿著這身旗袍拎著籃子到河邊淘米、洗菜去了。

      在媽媽看來,陰丹士林旗袍就是工作服。這身旗袍的顏色比村里其他女人的服裝都要單一,而且料子也極普通。

      媽媽很少出門,但不管走到哪里,稍一回身,總能看到窗口、門邊星星點點注視的目光。她以為是鄉(xiāng)親們對新人好奇,便紅臉低頭,用微笑打一個沒有具體對象的招呼,快步回家了,而不知道麻煩主要出在那身旗袍上。

      祖母也來自上海,當然看不出媽媽的旗袍有什么不對,反而覺得這個兒媳婦處處讓她順眼。直到有一天,祖父的堂弟余孝宏先生對媽媽說了一句話,才傳達出了一個村莊對一種服裝的嘀咕。

      孝宏爺爺坐在草垛邊的石墩上,叫了一聲媽媽的小名。這小名,是他從祖母的呼叫聲中聽來的,他與祖母同輩,這么叫很合適。

      媽媽停步,恭敬地等他說話。

      他說:“你這種穿法是朱家的,這里不這么穿。”

      媽媽看了一眼自己的旗袍,沒有聽懂他的話,看著他,等他說下去。

      孝宏爺爺其實是個很輕松的人,平日里習慣說說笑笑,一點也不想擺長輩的架子,看到我媽媽發(fā)愣,就笑了,說:“你看這里的女人,都是穿老布褲干活的。你這身,又不過節(jié)又不做客,太齊整?!?/p>

      在我們鄉(xiāng)下,“齊整”這個詞,含有漂亮的意思。

      媽媽“哦”了一聲,點點頭,便轉身回家稟告祖母。祖母一聽就來氣:“就他管得寬!把他老婆都管成了癡子!”

      話雖重,口氣卻是打趣式的,祖母說的時候還笑出聲來了。

      “癡子”也就是瘋子,是指孝宏爺爺的前妻,祖母的妯娌,一直蟄居在我家西邊鄰屋的樓上。這是我們童年時代最渴望見到又最害怕見到的人物。她比我祖母年輕多了,我見到時大概也就是四十多歲吧,偶爾下樓來,不講話,也不給誰打招呼,不胖不瘦,表情平靜地輕聲自語著什么,走不了幾步又上樓了。

      記得我五歲時有一次從山里采了一大把杜鵑花回來,在后門正遇到她下樓。她眼神定定地看了我手上的杜鵑花一會兒,又移眼看了看我。我分出兩枝花來送給她,她把花拿到眼前又細看了一下,卻立即塞回到了我手里,轉身便上了樓,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前妻瘋了,孝宏爺爺又續(xù)娶了一位,那就是至今健在的我的小阿婆了。小阿婆只比我媽媽大三歲,卻長了一輩,她干練爽利,豐腴白凈,是村子里的一個人物,如果用現代傳媒的語言來定位,算是該村“婦女界的言論領袖”。小阿婆是從北邊的新浦沿嫁過來的,那里靠著海,有漁業(yè)、鹽業(yè)、航運業(yè),比我們村里開化。據說小阿婆還見過在整個浙北、浙東都鼎鼎有名的強勢士紳王堯輝先生。王堯輝的強勢,在于他有效地掌控了三北地區(qū)的鹽業(yè),這可是身家無限的土皇帝,早被此間村民神化了,小阿婆居然見過!光憑這一點,就使她在村民中的地位不凡。

      小阿婆告訴鄉(xiāng)親:“連王堯輝家的用人也吃得起餛飩?!比缓笏毤氈v述餛飩是什么。非常薄的面粉皮子,包住了一點點最新鮮的肉餡兒,水一煮,薄皮子像云一樣飄起來了。鄉(xiāng)親們一聽,心也飄起來了。

      孝宏爺爺把這么一個見過世面的小阿婆娶到了家里,實在讓村里人佩服不已。他總是坐在村頭草垛邊的石墩上,曬著太陽,調笑著每一個走過的人。但是,別人不敢反過來調笑他,一是因為他輩分高,二是因為他家里有這樣一位妻子。連妻子都能隨口說說王堯輝了,那丈夫如何了得,天下還有什么事不在他的眼皮底下?

      但是,正是這位孝宏爺爺,不能接受我媽媽的旗袍。難道連見多識廣的小阿婆也沒穿過旗袍?王堯輝家如此豪門,女眷如云花團錦簇,小阿婆沒穿過總也見過吧?

      媽媽問祖母,祖母想了想,說:“她當然見過,卻真沒見她穿過。新浦沿再怎么。也不能和上海比?!?/p>

      “那我改穿長褲吧?”媽媽征詢祖母的意見。

      “其實隨便,都可以?!弊婺刚f。

      媽媽改穿長褲的第三天,孝宏爺爺又在草垛邊的石墩上把她叫住了,說:“你這長褲也不對,太瘦,這里的褲子要寬大。也不能長到腳背,只能到膝蓋下面?!?/p>

      這次媽媽不理了,仍然穿著長到腳背的瘦長褲,過幾天又輪換成旗袍。后來自己縫了一條褲子,寬大了一點,但還是長到

      腳背。

      鄉(xiāng)親們天天晚上聚到我家來,看媽媽讀信、寫信,時間一長,也都習慣了她的旗袍和瘦長褲。

      媽媽對王逸琴更敬重了。倒不是因為知道了她美貌和受過良好教育的原因,而是因為她在父親還非常得勢的時代居然沒有讓大家知道她是誰的女兒。要做到這一點,其實十分困難,必須由王堯輝本人作出決定和安排,因此,媽媽對王堯輝先生也產生了幾分尊敬。

      識字班在我家東門口的堂前開辦。媽媽親自在高地地一家家動員,一些青年聽說可以不交學費、不誤農活就能識字,地方又那么近,都搶著要來。媽媽交給他們一個任務,到鄰近的村莊如車頭、田里、顧家村、陳家村去看看,有沒有也想進班的人。她想,人多人少同樣上課,多一個人識字總好一點。誰知這么一來,人就太多了。開班那天,人一批批來,擠在小小的堂前,桌椅就不夠,臨時到村子里各家各戶去借。

      借桌椅的事攪動了全村,有兩個女孩子忽發(fā)奇想,覺得我家西邊鄰屋樓上孝宏爺爺那個瘋了的前妻屋里,一定有一些空置不用的桌椅。也就壯著膽子躡手躡腳上去了。

      她們小心地向那位安靜的瘋女人說明來意,瘋女人一直低著頭,沒有表情。兩位女孩子站在屋子里四周一看確實有幾條空置的長凳,就說:“阿婆,我們先搬走了,上完課馬上來還?!币姱偱藳]有表示反對,就去搬了。

      剛向凳子挪步,發(fā)現滿地都是一些淺黃色的奇怪物件,蹲下身去一看,全是用麥稈編成的各種小動物,惟妙惟肖,生動可愛,密密層層鋪了一地。

      兩個女孩子抬起頭來看了瘋女人一眼,心想你長年不下樓原來在編織這么一個熱鬧的世界。最后,她們搬出長凳時忍不住又對瘋女人說:“阿婆,你編得太好了,那么多,送我們兩個吧。”瘋女人仍然沒有說話,但似乎嘴角有一點輕微的笑影。兩個女孩子也就一人扛了兩條長凳,各拿一件麥稈小動物下樓了。

      堂前亂過一陣,媽媽開始講課。她把一塊深色門板當黑板,拿著幾支從半里外的小學要來的粉筆,教幾個最簡單的字。這在村里算是一件大事,男女老少都擁過來看,許多納鞋底、抱小孩的婦女也都擠擠地站在邊角,高高低低都是人頭,嗡嗡喤喤。媽媽知道,這樣下去沒法上課,要另換地方。媽媽講了一會兒之后。王逸琴開始講算術。她顯然比媽媽更受不了這種混亂局面,經常停頓,但還是講了下去。突然,她發(fā)現站著的婦女都把頭轉向了一邊。全場突然肅靜。大家注視的,是一個頭發(fā)不整卻表情木然的女人。

      王逸琴面對這個場景不知所措,媽媽一看也吃了一驚,是西樓的瘋女人,她也下樓聽課來了。瘋女人的存在,使全場不再喧鬧,但大家的注意力再也集中不到老師身上,這一點,王逸琴很快明白,她無法在這種奇怪的安靜中把課講下去。

      散課之后,媽媽把自己剛剛作出的決定告訴王逸琴:識字班到祠堂里開,那里桌椅很多,地方很大,只須叫兩個學員去打掃一下就成。

      王逸琴的心思還是留在剛才那個表情木然的女人身上。

      媽媽說:“她是瘋子?!?/p>

      王逸琴說:“不知怎么總覺得臉熟,一定在哪里見過?!?/p>

      媽媽說:“不可能,她從來不出門?!?/p>

      正說著,小阿婆過來了,熱情地挽著王逸琴的手問:“聽口音你也是我們新浦沿人吧?哪家?怎么長得這么漂亮?”

      王逸琴笑一笑,回答說:“那我們是同鄉(xiāng)了,我離開那里已經很久,現在住在朱家村?!?/p>

      “這下你有穿旗袍的伴了?!毙“⑵判χ鴮寢屨f。

      從此,識字班就開辦在祠堂里了。那里離村莊有點距離,村民不會去擠,瘋女人更不會去。但是,在堂前開班的第三天,我家后門窗臺上出現了五個麥稈編織的小動物。

      祖母對媽媽說:“癡子明大理,這是她給你的獎賞?!?/p>

      媽媽說:“那可要收好,都是細細女人心?!?/p>

      識字班其實辦得很苦,大多是,下雨下雪,不能干別的活了,就上課。兩個女子撐著傘,在泥路上走,從來都是她們等學員,沒有讓學員等過她們。媽媽平日不在乎打扮,但每次去識字班前總要在鏡子前梳妝打扮一下,因為會遇到王逸琴,其實王逸琴也是同樣。

      她們去識字班,必定都穿旗袍。祠堂在田野間,兩個女子從不同方向同時到達,完課時一同出來,站著說一陣話,又朝不同方向回家。由于她們總是比大家先來后走,因此一眼看去,田野上常常只有她們兩個女人的身影,悄悄走攏,悄悄分開。

      識字班辦了三年。這三年間,先是王逸琴的丈夫朱炳岱先生英年早逝;再是王逸琴再嫁,不幸,第二個丈夫又去世,她就實在悲痛得沒法教下去了。

      媽媽說:“她的人太好了,她的命太苦了?!睕]了她,媽媽一人就沒有辦法把識字班支撐下去,只得解散。

      媽媽從此很少再穿旗袍,而且,再也不愿踏進祠堂。

      識字班不辦了,媽媽天天晚上一如既往要給鄉(xiāng)親們讀信、寫信。我家的前間,還是夜夜擁擠。

      夜夜擁擠,還有一個很瑣小的原因,那就是當時村里很少有人家舍得點一盞油燈。除了這間屋子,全村早已沉入黑暗的大海,深不可測。

      有月光的夜晚,孩子們會離開這間屋子到外面去玩。夜間的船塢、樹杈、墳堆、橋基、蟹棚、蘆蕩、苜蓿地、河埠頭、風水墩都充滿了影影綽綽的鬼氣,這對小孩子來說太具有吸引力了,一種裹卷著巨大恐怖的吸引。

      我想,我應該感謝這些夜晚。一個開始曾被小伙伴們稱為“上海人家”的孩子,趁媽媽在黑壓壓的人群中忙碌,趁祖母在給這黑壓壓的人群燒水、沏茶,便大膽地向著巨大的恐怖走去。很快,我成了小伙伴中膽子最大的人之一。證據是,夜間去鉆吳山的小山洞,去闖廟邊的亂墳堆。都是我?guī)У念^。

      直到今天才真的明白,這種無所畏懼的“幼功”對我的一生是多么重要。當時媽媽并不清楚我在夜間到過一些什么地方,但有很多跡象告訴她,她的這個幼小的兒子對什么也不膽怯。這一點對她可能有一點誤導,后來她對我的幾個弟弟,也從來不在膽怯的問題上作任何考慮。很多作家描寫過的在童年時代聽到響雷一頭扎在媽媽懷里的情景,在我家里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如果發(fā)生,一定會比響雷更讓家人吃驚?;叵肫饋砦覌寢屪约阂矇虼竽懙?,因此年長以后讀布萊希特的作品《膽大媽媽和她的孩子》,便啞然失笑。

      我一直記得一個堪稱美麗的場景,可惜說出來旁人很難相信。

      那是我六歲之前的某一天,吃晚飯時發(fā)現媽媽不在,祖母說,到上林湖山岙里邊的表外公家里去了,表外公一定會留她吃晚飯。祖母一邊對我說,一邊又向那些陸續(xù)到我家聚集的鄉(xiāng)親們解釋,鄉(xiāng)親們也都回去了。這使我突然感到寂寞,擱下飯碗就到外面去玩。到了外面,我的腿不由自主地向大山走去,為的是迎媽媽。

      從我家到表外公家,需要翻過兩座大山,第一座就是吳石嶺,第二座叫大廟嶺,媽媽曾經帶著我翻過。后來造了上林湖水庫,淹了這兩座大山之間的山谷,這條路就不通了,但在我小時候是通的,很多老人還記得。

      那天晚上我就一個人去翻山了,只覺得媽媽很快就會迎面而來,見到我一陣驚喜。我的心里,就貪圖這一陣驚喜。我知道這山里有野獸,卻覺得野獸沒燈,一定已經睡了,只要放輕腳步,不會驚醒它們。

      翻完了吳石嶺還不見媽媽,我就開始翻越更高的大廟嶺。大廟嶺已無大廟,山頂卻有一個供人歇腳的小涼亭,當時正住著一家乞丐。他們在月光下看到這么小的一個男孩子居然獨自在走山路,非常驚奇,那位女乞丐關心地問我:“要不要坐一會兒?”我向他們搖搖手。

      走過山頂涼亭后便是下山路,走了很久我開始擔心起來:下山后怎么找到表外公家呢?想來只能在山腳的路口等。正猶豫,聽到了極輕的腳步聲,我抬頭一看,正是媽媽。

      現在回想,媽媽當時才二十多歲,單身一人在夜間翻山越嶺也真大膽,但更不可思議的是她見到我的表情:只是非常親熱地叫了我一聲,拉著我的手,然后一起翻山。她似乎只覺得孩子懂事,在她翻山翻得寂寞之時來陪她,居然絲毫沒有產生其他母親都會有的擔憂。真是“膽大媽媽和她的孩子”。

      只有一件事我變得比其他小朋友都膽小,那就是西屋樓上的瘋女人突然因病去世后,幾乎所有的小朋友都上樓去看擺了滿地的麥稈編織的小動物,只有我不敢上樓。為什么?說不清。

      媽媽膽大,但不潑辣,反而常常害羞,說話也不響亮。只不過她輕聲答應的事常常連潑辣的人也會遲疑。

      一天,村長找來了,說村里要辦“生產互助組”,缺會計,也只能請媽媽當。媽媽每天為大家寫信、讀信,已經那么忙,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從此,每天夜間先記勞動工分,再寫信、讀信。這個房間更擁擠了,我們全家熬夜的時間也更長了。

      當然,連記工分也沒有報酬,因為我家屬于“非農業(yè)人口”,進不了村里的分配系列。媽媽不止一次地說:“身子輕的采桑,手勁大的搬磨,識水性的過河……我識字,這些事本分要做?!?/p>

      (摘自《借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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