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雅兒常說,與其給愛情做炮灰,還不如給情色做炮灰。
我懂她的意思。我們可以做情色的主人,艷遇完畢就拍拍手走人,還可以微狎的調(diào)侃一下那人的身體,笑話一下他有一個不夠圓消的臀;而愛情的主人卻是別人,你站成一朵合歡也未必在他眼里動人,即使不喜歡他在床上的慵懶,還要嘴硬去維護那個人的靈魂。
比如這會兒,雅兒的眼睛微瞇,緊盯著party上最壯碩的男子,身體很s地擺蕩著,就像一朵鮮嫩的妖花。三十秒的聚焦之后,那位男子就火速回應(yīng),自我身邊把雅兒拉走,獨留下我一個人臉色熹微,寂寞而又無望的等待著舟子。
不難想象雅兒會有一個情色而濕纏的夜,不難想象,她可以用圓熟的身體明示他,there或者here,請給我一個夠勁道的吻。
而我,卻根本猜不準今晚,舟子的興致如何,我該穿哪套內(nèi)衣,去敲開他臥室的門。穿錯火辣的一套,怕恰逢他不耐或是懶得;穿錯低調(diào)的一套,又怕他會挑剔我的身材和我的品味。
不錯,我很希望我是他眼里曼妙的那個璧人,還很希望我是他心里唯一的那個知己,我很用力的愛著他的靈魂,還很竭力的愛著他的身體。
可是,愛情就像一朵花,它永遠盛開在你的心里,卻生長在別人的身上。它不可預(yù)期,甚至不可爭取。即使你這邊抵死纏綿,也未必能在他心里掀起漣漪。
就像雅兒和我,曾經(jīng),我們誰沒有做過愛情的衛(wèi)士,心甘情愿地守衛(wèi)著自己的身體,好似守衛(wèi)著愛情的圣殿??墒?,輕易地攻進來的那個,往往會輕易地退縮;承諾會守護著你的那個,照樣會轉(zhuǎn)口去承諾別人;溫柔地疼過你的那個,可能轉(zhuǎn)身就會溫柔地去疼別人……
雅兒說,其實,就算有愛情,也是男人通過愛來換取性,女人通過性來換取愛。
說這話時,她的唇角嘲諷,眼神卻憂傷。我輕輕地搭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兩下,我的反駁琳瑯滿口,手指卻冰涼如水。
她是被愛傷了的,我也是被愛傷了的。
其實,每個女人都是被愛傷過的天使,傷到肌膚的,還在那里傻傻的等候愛;傷到腠里的,就會無望的懷疑愛:而傷到骨髓的,卻會孤注一擲的狠狠愛。
和我相比,她是傷到腠里的;和她相比,我是傷到骨髓的。
她甘愿做情色的炮灰,代價是在每一次情色的盛宴后失眠到天亮:而我甘愿做愛情的炮灰,代價是在每一次愛情的盛宴后無語到離開。
就像,在大多數(shù)的夜里,我都很想念舟子,寂寞的想念著,想著他纖長的身體,想念他有節(jié)制的激情,卻不敢放下愛情的矜持,去告訴他我的迷戀。
就像,在零星的美好夜里,我會輕褪羅衫,唇角含蜜,舌燦蓮花,指滑如蛇,一寸寸,一點點,像體會潮水一樣的體會著他的情緒,像撫摸火焰一樣撫摸他……而他卻只管微閉著雙眼,用一副享受的姿態(tài)支撐我的竭力。
我愛他,愛得癡纏,所以“色”得纏綿。
我愛他,所以不敢愛得太癡纏,“色”得太緊逼……
其實,等愛的女人愿望都一樣,就是把愿望和欲望交付給一個人,只是在愿望和欲望的角力中,不是身體跑贏靈魂,就是靈魂跑贏身體。
也許,我們的愛情就像我們的賭局,而我們的身體就像我們的骰子,你可以輸?shù)木?,也有可能成為終場做客。
也許,我只是對愛情尚有一絲幻覺,所以不敢拿身體這副骰子亂扔——就算是給愛情做了炮灰也好,畢竟,還有機會贏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