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性騷擾”作證?

魯敦喜

局機關(guān)小陳結(jié)婚，在新世紀酒樓擺了二十多桌酒席招待賓朋。酒席上還專門請了主持人。小陳交代主持人，一定要請局長講話，又告訴主持人局里李艷艷最會唱歌，屆時請她高歌一曲以增添一下喜慶氣氛。主持人一一銘記在心。開場白過后，主持人說，現(xiàn)在請新郎單位領(lǐng)導黃局長講話。席間一片熱烈的掌聲。黃局長當仁不讓地走上酒樓大廳的小舞臺。黃局長說，我代表局機關(guān)全體同事祝福新郎新娘，甜蜜恩愛，幸福萬年長。局長講完話，酒樓服務(wù)員開始上菜。主持人說，現(xiàn)在請李艷艷小姐為大家演唱一首《甜密密》。席間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伴隨一聲聲熱議。張丁說，這主持人安排得好妙呀！男前女后。陸虎說，有什么不妥。局長是領(lǐng)導，講話是他的責任；李艷艷歌喉美，由她為我們演唱最合適。張丁一笑不語。陸虎說，如今當領(lǐng)導的哪個沒有一點愛美的嗜好，有什么大驚小怪。喝酒，喝酒，今天是小陳大喜的日子，我們要喝個不醉不歸。

散席之時，局機關(guān)男男女女一個個正如陸虎所說，喝得滿面紅光，醉意朦朧，走起路來踉踉蹌蹌，連平日酒量最大的黃局長走起路來也是前進三步倒退三步，一掃平日威嚴的形象。科長們爭著上前攙扶，他伸手一一擋開，打著酒嗝說，我沒醉，我能醉嗎？話音未落，攔腰抱住從他面前經(jīng)過的李艷艷。眾人竊笑，李艷艷驚聲尖叫掙脫局長的擁抱。

李艷艷氣憤地說，姓黃的，不要以為你是局長，就敢在女人面前隨心所欲、胡作非為，我要打110告你。

黃局長涎著臉說，小李，對不起，酒喝多了，撞到了敏感部位。

李艷艷正色說，喲，對不起，你黃局長也會向女人說對不起三個字。誰知道你是無心的，還是借酒行色。

黃局長板起臉說，小李，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堂堂一個局長可是那等沒修養(yǎng)之人？你打110，盡管打，讓你民告官。

李艷艷哼了一聲說，我才不吃你這一套呢！你欺東欺西，欺到我頭上來了，算你倒霉，打就打。

李艷艷果真掏出手機撥通了110，說有人在新世紀酒樓前騷擾她。這回110出警特別快，李艷艷手機才掛一會兒，他們便開著警車來了，快得讓局機關(guān)男男女女一個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艷艷指著黃局長說，就是他剛才非禮我。張丁可以作證。李艷艷指了一下身旁的同事張丁說。

張丁慌忙朝警察搖搖手說，剛才我打了個岔沒注意，的確沒注意，局長今天高興，與我們同樂，喝高了點，可能撞了她一下吧！

李艷艷又指了一下同事陸虎說，他離我最近，看得清楚，他可以作證。

陸虎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局長，驚恐地說，我是離她最近，可那刻我是背對著她的，聽到她尖叫，轉(zhuǎn)頭看見局長推開她！

李艷艷氣得咬牙切齒地說，喂！你們不要以為姓黃的是局長，一個個就不敢站出來為我這個弱女子申冤作證?。》炊嫠f話。你們說，剛才姓黃的是不是非禮了我。李艷艷指著在場的其他同事。

同事們這時才似乎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就一個個勸說，李艷艷，小陳今日新婚，局長喝多了，不小心撞上你，誤會一場。是呀，是呀！小李，局長給你賠過禮道過歉了。再說了，局長不是那種人，他工作生活各方面非常嚴謹，這些大家有目共睹。是呀，艷艷，得饒人處且饒人，給我們小陳點面子，算了?。?/p>

警察看到這陣勢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正準備離去。李艷艷一把攔住他們說，你們還沒替我做主，還我清白呢！姓黃的真的摟了我。警察說，內(nèi)部消化，內(nèi)部消化。

李艷艷見警察都幫局長說話，一跺腳流著淚打的走了。

傍晚時分，李艷艷在紅玫瑰咖啡廳和局長約會。局長開心地說，艷艷，今天你演得非常出色，我相信有大家和警察的作證，有關(guān)我們的緋聞很快會在局機關(guān)銷聲匿跡。

選自《小說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