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繼清 張 慶

1 商丘古城形成的地域環(huán)境

商丘古城(現(xiàn)商丘市西南)位于河南省東部,素有“豫東門戶”之稱,位于隴海鐵路和京九鐵路的交匯之處,交通便利,歷史悠久。因其地理位置優(yōu)越,歷來為區(qū)域性的中心和交通樞紐城市,曾名為宋州、睢陽、應天、歸德等。

商丘古城所在的黃淮沖積平原,歷史上是古代農耕文明的發(fā)祥地。歷史上該地區(qū)曾是十分適宜生活的人類聚居地,因而吸引眾多朝代在此定都建城。后來黃河主河道南移,自12世紀初(北宋末、南宋初)至19世紀中葉(清咸豐年間)的 700余年間,黃河改道南流由淮入海,商丘及其鄰近地區(qū)屢遭黃河水患侵襲。黃河的頻繁決口、泛濫、改道徹底改變了該地區(qū)的地形地貌,逐漸形成了如今大區(qū)地形平坦,小區(qū)地形起伏的平原地貌。商丘古城同它的周邊環(huán)境一樣,受黃河變遷影響很大。

2 商丘古城的坑塘水系

2.1 坑塘水系的內涵

一般來說,歷史上內陸平原型城市只有城墻和護城河。但商丘古城作為歷史上受黃河洪澇災害影響最嚴重地區(qū)的城市,防洪一直是其城市建設的重要內容,這有別于一般僅僅以防衛(wèi)為主要目的的城池,所以城市建設的難度也相應較高。

結合水利等相關資料,城市防洪大體可分為兩個方面,即擋洪和排澇。商丘古城的防洪工程主要由擋洪的城墻和護城堤、排澇的城外水系和城內坑塘等設施共同組成。一般而言古城的城市水系具有供水、交通運輸、溉田灌圃和水產養(yǎng)殖、軍事防御、排水排洪、調蓄洪水、防火、躲避風浪、造園綠化和水上娛樂、改善城市環(huán)境等十大功用,古人喻之為“城市之血脈”[1]。但針對商丘古城而言,其坑塘水系的形成主要是出于防洪排澇的需要。

據(jù)歸德府志記載,“舊城……弘治十五年圮于水”[2]。公元1502年,睢陽城(商丘明朝稱睢陽)被黃河洪水灌城沖毀,明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緊鄰原址于北側高地修建新城,舊城廢棄成湖(即后文中南湖)。之后又幾經修補完善,至嘉靖十九年(公元1540年),商丘古城最終形成了外圓內方,城墻、城堤和坑塘水系三位一體的城市空間形態(tài)。

2.2 坑塘水系的組成

2.2.1 城外水系

城外水系是商丘古城在黃泛平原這一特殊地理環(huán)境中,人工與自然共同作用的產物。護城河、南湖和引河共同組成了商丘古城的城外水系。1)城外水系的演進。a.護城河與南湖的形成。商丘古城的城外水系最初由城墻四周的護城河以及城南舊城址上的南湖組成。此時,城內澇水通過水門和城門排至城外水系。如果澇水量大,再經過護城堤上的涵洞排至堤外。b.南湖的擴大。由于黃河逐年沖刷,泥沙淤積,堤外地面明顯抬高,堤內護城河與南湖受淤變淺。堤內部分地勢抬高使內城成為低洼地帶,積水難以排除,形成內澇。為了排澇順利,官府組織居民從堤內取土墊高城內地勢,并疏浚護城河。堤內取土在降低城外地勢的同時也導致了南湖的擴大,還使南湖在軍事防御上起到更多的作用。c.引河的出現(xiàn)。由于堤外地面已高于城郭地面,無法再利用涵洞將城郭內積水排至堤外,再加上“城市小盆地”造成的常年積澇,需要在城外挖掘引河,將積水排出城市。乾隆十七年,新修疏通古宋河、南門外東引河和西南門外引河。兩條引河都是從護城河開始,引澇水匯入古宋河,經古宋河再匯入趙家口西南角的陳梁沙河[2]。2)城外水系的作用。城外水系是商丘古城排澇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南湖的形成,是對新城的保護,也是對以往防洪排澇經驗教訓的總結。護城河與南湖不斷擴大的面積,使商丘古城在面對黃河的逐年侵襲時,可以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以待洪水退去;引河的出現(xiàn),使得整個排澇系統(tǒng)更加靈活和完善。

2.2.2 城內坑塘

中國古代城市的排水系統(tǒng)有兩個顯著的特點:

1)環(huán)城壕池乃是古城排水系統(tǒng)的干渠,起重要的排水作用;

2)許多古城內均有排洪的河道,作為排水系統(tǒng)的干渠[3]。

1)坑塘的產生。與城外水系不同,坑塘最初并不是人為挖建,某種程度上說是被動形成的。坑塘是平原地區(qū)城市由于城墻的封閉作用,在缺少有效城市排水設施情況下,城內雨澇在地勢低洼積聚,又因修筑城墻、墊高宅地等人為取土挖掘加劇了洼地的范圍,這些常年積水的洼地最終演變成為坑塘。商丘古城在新建初期,地勢高爽,排水系統(tǒng)很好地保證了城市排澇。隨著黃河泛濫所攜帶的泥沙在護城堤和城墻外淤積,堤外和城外的地勢不斷抬高,城區(qū)微地形發(fā)生改變,逐漸形成外高內低的“城市小盆地”[4]。若把城中最低處挖為池塘,出土可墊高周圍各坊,池塘可調蓄澇水[3]。因此,官府遷移附近民宅,對城內四角低洼地勢進行疏浚治理,設置能相互聯(lián)通的引水溝,并清淤挖深使之能夠有效蓄水防澇,這樣就形成了城內坑塘體系,見圖1。

2)坑塘的作用和分布。城內坑塘在暴雨季節(jié)具有排泄雨水、疏導內澇的作用。城內低洼地在雨季有水成池,旱季無水為坑,這些水池坑塘對于排水系統(tǒng)不甚健全的古代城市意義重大,可容納雨水、污水乃至渠道引水的多余部分,數(shù)量較多的坑塘洼地構成了歷史時期城市排水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能在很大程度上暫時緩解洪水的危害,起到疏解民眾的作用。商丘古城的坑塘在城內的四個角部,呈均勻分布狀態(tài),其中以西南和東南兩角最大,這是城內北高南低的龜背狀地形造成的。黃河改道后,因長期無水災發(fā)生,商丘古城居民對城市建設用地的需要成了左右坑塘命運的力量,大量坑塘被填埋縮小,變?yōu)槌鞘薪ㄔO用地。經過長年演化,目前,商丘古城僅留有東南角一處較大的坑塘(見圖2)。

3 結語

商丘古城自建成以來,經歷了自然與人為的雙重作用,城市賴以生存的自然環(huán)境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古城擋洪和排澇兩個方面的需求逐步形成了商丘古城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獨特形態(tài)。即使僅僅考察排澇體系,也映射出古人應對災害的無窮智慧。商丘古城是商丘悠久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黃河作用下的古城防洪體系無疑也是商丘歷史和中國古代城市規(guī)劃史上的瑰寶之一。這種根據(jù)實踐經驗形成和發(fā)展的古城坑塘水系,是古代城市應對自然災害防御洪水侵襲的成功范例,對現(xiàn)代城市防災減災依然具有借鑒意義,值得深入研究和保護。

[1]吳慶洲.中國古代的城市水系[J].華中建筑,1991(2):55-61.

[2]商丘地區(qū)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歸德府志[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389-449.

[3]吳慶洲.中國古城防洪的歷史經驗與借鑒[J].城市規(guī)劃,2002(4):84-92.

[4]俞孔堅,張 蕾.黃泛平原古城鎮(zhèn)洪澇經驗及其適應性景觀[J].城市規(guī)劃學刊,2007(5):85-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