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非合作論壇文件看中國“南南合作”理念的發(fā)展

吉 磊

1978年改革開放開啟了中國政治、經濟和社會劃時代的偉大變革,應對世界形勢的風云變幻,服務于國家發(fā)展戰(zhàn)略的中國外交也書寫了劃時代的嶄新篇章,從“準備打仗”、推進世界革命的外交逐步向以國內經濟建設為中心目標的緩和與合作的外交轉變。其中,中國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合作順應時勢不斷發(fā)展,集中體現(xiàn)在了各時期黨和國家的重要文件之中。1977年的十一大立足于“三個世界”理論,指出發(fā)展中國家是“反帝、反殖、反霸的主力軍”,強調對發(fā)展中國家“爭取和維護民族獨立、捍衛(wèi)國家主權、發(fā)展民族經濟的正義斗爭”的堅決支持。①華國鋒.中國共產黨第十一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1977年).http://www.people.com.cn/GB/shizheng/252/5089/5103/20010428/455023.html1982年十二大報告則著重提出了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合作問題特別是經濟方面的合作,認為這種合作對于建立國際經濟新秩序具有“偉大的戰(zhàn)略意義”。隨著我國經濟建設的發(fā)展,將不斷擴大同第三世界的友好合作。②胡耀邦.全面開創(chuàng)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新局面(中國共產黨第十二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1982年).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5-02/07/content-2558863.htm進入20世紀90年代,中國國內和國際社會都發(fā)生了巨大變化,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合作進一步得到重視與加強,1992年十四大報告將之確定為“我國對外政策的基本立足點”。③江澤民.加快改革開放和現(xiàn)代化建設步伐,奪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更大勝利(中國共產黨第十四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1992年).http://www.zhushan.gov.cn/zsdj/wsdx/ddhy/200504/852-3.html十五大與十六大都提出繼續(xù)加強與第三世界的團結與合作。④江澤民.高舉鄧小平理論偉大旗幟,把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紀(中國共產黨第十五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1997年).http://xibu.tjfsu.edu.cn/elearning/lk/15c.htm;江澤民.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開創(chuàng)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新局面(中國共產黨第十六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2002年).http://xibu.tjfsu.edu.cn/elearning/lk/16c.htm那么指導中國與發(fā)展中國家合作的理念究竟是如何深化和拓展的?我們又如何在錯綜復雜的現(xiàn)象中去考察這些可能的變遷呢?

本文試圖通過比較中非合作論壇在2000年和2006年發(fā)表的兩份宣言文件,運用文本解讀的話語研究方法,系統(tǒng)地探索新世紀以來指導中國推進與第三世界國家合作的理念的發(fā)展。對于這種研究方法須作以下幾點說明:第一,語言是理念和意義的載體。話語研究旨在探尋規(guī)范言語行動的意義結構。⑤WienerA,Diez T.European Integration Theory.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 Inc,2004:198-199而對于國際政治與外交研究而言最為重要的話語是政治話語。本文認為通過解讀中國與發(fā)展中國家在不同時期發(fā)表的合作文件,分析文本敘述結構、風格和語言的變化,可以總結出中國國際合作理念的演進趨勢。而中非合作既有悠久的歷史傳統(tǒng),新世紀以來又有蓬勃的發(fā)展,第一屆和第三屆中非合作論壇分別于2000年與2006年發(fā)表了總領性的文件《北京宣言》和《北京峰會宣言》。故在中國同類國際合作中頗具代表意義,可以鑒之為鏡,以類而推。第二,話語研究路徑不同于認知注意的研究方法,它更加關注話語本身,探索言說者呈獻給聽眾的圖景,而并不著力討論“語言是不是表達了言說者真正的想法”的問題。①WienerA,Diez T.European Integration Theory.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 Inc,2004:198-199第三,考察話語體現(xiàn)的意義結構一定意義上即使在考察以言語進行行動的主體所表達的世界觀:如何認識自我?自我與整個世界是什么關系?自我其他行為者是什么關系?具體到中國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合作話語上而言,也是要去考察話語體現(xiàn)出的中國世界觀及其變化。本文通過鑒別文本中蘊含的三對關系來探索中國世界觀的三個方面,即中非雙邊關系所體現(xiàn)出的中國自我觀、中國與世界的關系、以及中國與國際社會成員關系等,分別辨析中非合作在方式、意義、和基礎上的變化與特點。最后的結論部分認為,中非合作所體現(xiàn)出的中國“南南合作”理念的發(fā)展可以概括為中國作為“建設者”追求和諧世界理念的成長。

中國自我觀:內向建設性的合作導向

1.《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宣言》② 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暨第三屆部長級會議網站.http://www.focacsummit.org/zywj/2006-09/14/content-154.htm(2000年):問題導向

2000年中國與非洲友好國家間設立了集體對話與合作的新平臺——中非合作論壇,發(fā)表了《北京宣言》。全文共有22個自然段,可分為約各占一半篇幅的兩大部分。第一部分陳述中非對國際事務和雙方關系的看法;緊接著是旨在解決問題、加強合作的宣示部分。因此,文件總體結構是問題導向型的,先擺出問題,隨后提出自己的立場和對策。前一部分依次涉及了三方面內容:①當今世界在和平與發(fā)展方面存在的問題與挑戰(zhàn),包括不公正、不平等的國際體系、裁軍和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以及全球化對發(fā)展中國家的挑戰(zhàn)等;②非洲發(fā)展面臨的諸多困難和挑戰(zhàn),包括一些非洲國家政治、經濟和社會的穩(wěn)定、傳染病肆虐貧困問題、以及沉重的債務等;③對中非關系傳統(tǒng)友誼和合作前景的積極評價。

第二部分包括與第一部分內容對應的三個層次。前兩個層次回應了世界和非洲面對的挑戰(zhàn),針對這些問題陳述了中非的立場,表達了對國際社會的呼吁和要求。其中第一層次五個自然段,中非就當今國際政治、經濟、安全與多邊機制等領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呼吁國際社會特別是發(fā)達國家尊重、推動和支持這些原則:包括尊重公認的國際準則,維護國家的獨立和平等;堅持和平解決國際爭端;加強聯(lián)合國的地位和作用及推動多邊機制改革;尊重人權普遍性原則和基本自由,維護世界多樣性和求同存異;倡導互利合作、共同發(fā)展等。第二層次四個自然段涉及地區(qū)沖突、傳染病、反恐、和債務等非洲問題的對策,表示支持非洲的地區(qū)合作和努力,大力倡導和呼吁相關國際組織、機構及發(fā)達國家對此的重視與援助。第三個層次兩個自然段關注了中非合作的發(fā)展,一是建立長期穩(wěn)定、平等互利的新型伙伴關系,二是重申了落實這次論壇成果文件內容的決心。

2.《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宣言》① 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暨第三屆部長級會議網站.http://www.focacsummit.org/zxbd/2006-11/05/content-5205.htm(2006年):合作導向

經過六年的發(fā)展,中非合作于2006年推向了一個高潮,非洲48國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齊聚北京,中非共同發(fā)表了《北京峰會宣言》。與2000年的《北京宣言》相比,這份文件的結構生了很大的變化。

該宣言共26個自然段,其主干也分為兩大部分。第一部分表達了中非對國際形勢的主要觀點和立場,回顧并展望了雙方的友誼與合作,第二部分則集中闡述了建立中非新型戰(zhàn)略伙伴關系的內涵與方式。因此文件的結構特點是內向建設性的合作導向,先肯定所取得的成績,再致力于深化和擴大合作。

從文本結構上看,所謂合作導向主要體現(xiàn)在兩方面:一是文件開門見山提出峰會的宗旨是“友誼、和平、合作、發(fā)展”,奠定了以“合作”為主題和基調的文本架構;二是下篇宣示部分的九段文字從政治、經濟、文化、國際合作、論壇機制建設、以及處理合作面臨的新挑戰(zhàn)諸方面勾勒了中非合作的發(fā)展方向,致力于建設“政治上平等互信、經濟上合作共贏、文化上交流互鑒的新型戰(zhàn)略伙伴關系”。2000年中非主要關注的是經濟與社會領域的合作,到2006年雙方的合作已經大大深化和拓展了。原有的合作領域得到了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經濟合作方面提出加強治國理政和發(fā)展經驗的交流與借鑒;社會合作則強調了青年一代的聯(lián)系和互動。同時合作領域被拓寬了:政治合作方面提出加強高層交往,開展戰(zhàn)略對話;國際合作領域倡導共同應對全球性安全威脅和非傳統(tǒng)安全挑戰(zhàn);決心加強論壇建設和集體對話;應對合作的新課題和新挑戰(zhàn),須友好協(xié)商妥善處理。

所謂內向建設性,一方面表現(xiàn)在,如上所述,文件在發(fā)展中非合作問題上花費了大量筆墨,另一方面,相較而言,表達中非對國際社會特別是發(fā)達國家的呼吁與要求的文字大大減少了。文件的第一部分可主要細分為五個層次:峰會的宗旨、中非對國際形勢的認識及主要立場、中非對彼此的評價、呼吁國際社會幫助和支持非洲的發(fā)展、以及中非合作的傳統(tǒng)及前景。其中涉及對國際社會的訴求的有四個自然段。

通過比較不難看出,進入21世紀以來,中非關系中的合作主題日益彰顯,合作氣氛越來越濃厚,合作的內容越來越充實、合作的渠道越來越多元、合作的領域越來越全面。文件結構顯示,雙方合作關系重要性上升的同時伴隨著對向外訴求地位的相對下降,這一起一落可以反映出中國在與非洲乃至發(fā)展中國家合作中自信心與責任感的上升。面對林林總總的國際問題與非洲挑戰(zhàn),中非合作更多地指向自身的努力,指向雙邊關系的加強,體現(xiàn)了一種“反求諸己”的內向建設性合作意識與情懷。

中國與世界:整體性的合作理念

中非合作中“反求諸己”意識的蘇醒與中國外交對世界認知的變化密切相關。毋庸置疑,經過改革開放以來近三十年的發(fā)展,中國已經與世界緊密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這一過程記錄了中國對世界意向的深刻變遷。1982年十二大報告修改了1977年十一大中關于“戰(zhàn)爭(世界大戰(zhàn))不可避免”的觀點,認為“世界和平是有可能維護的”,①胡耀邦.全面開創(chuàng)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新局面(中國共產黨第十二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1982年).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5-02/07/content-2558863.htm中國開始為爭取和平的國際環(huán)境,服務于現(xiàn)代化建設而不懈努力。20世紀90年代兩極格局瓦解,國際形勢紛繁復雜,中國仍然堅持“和平與發(fā)展是當今世界的兩大主題”,②江澤民.加快改革開放和現(xiàn)代化建設步伐,奪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更大勝利(中國共產黨第十四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1992年).http://www.zhushan.gov.cn/zsdj/wsdx/ddhy/200504/852-3.html對總體國際形勢的評價日趨積極樂觀,同時對外合作與互動的廣度、密度與頻度都處于上升趨勢。中國在90年代提出了“同所有國家發(fā)展友好合作關系”,①江澤民.加快改革開放和現(xiàn)代化建設步伐,奪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更大勝利(中國共產黨第十四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1992年).http://www.zhushan.gov.cn/zsdj/wsdx/ddhy/200504/852-3.html;新中國外交50年(圖片展).http://www.fmprc.gov.cn/chn/premade/9099/wjb-zt-wz1.htm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合作、睦鄰合作、與發(fā)達國家的合作、政黨合作、多邊合作、以及民間合作都得到了蓬勃發(fā)展。與此相伴,中國的空間意識逐漸轉變,各國相互依賴、積極融入世界、人類共同命運的整體性思維蓬勃成長,與國家利益觀念并行不悖,共生共榮。

中非合作論壇兩份宣言文件中所體現(xiàn)的中國對世界認知的變化也正是置于這一大背景、大趨勢之中。第一,文件對世界總體形勢的解讀日趨積極:2000年《北京宣言》以一種批判意識開篇,認為“新世紀來臨之際,世界依然存在著嚴重的不穩(wěn)定和巨大的貧富差距,和平與發(fā)展問題并為完全解決”,運用三個自然段分別涉及了國際體系中不公正、不平等的現(xiàn)象、裁軍和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以及全球化對發(fā)展中國家的挑戰(zhàn)等問題。2006年《北京峰會宣言》對此著墨不多,而更加關注世界積極的變化趨勢,認為“當前國際形勢正經歷著復雜、深刻的變化,人類社會相互依存日益加深,求和平、促發(fā)展、謀合作成為時代的潮流和各國的優(yōu)先目標?！?/p>

第二,對中非共同立場的界定、對雙方合作意義的定義愈加高遠,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各方面:①2000年文件在中非合作的意義問題上主要強調“加強這一合作符合雙方的現(xiàn)實和長遠利益”,“對鞏固發(fā)展中國家間團結,進一步推動建立國家新秩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2006年宣言中,在這兩點基礎上進一步提出,建立新型戰(zhàn)略伙伴關系“也有利于促進世界的持久和平與和諧發(fā)展”。②在發(fā)展問題上,2000年的文件突出了南方國家在全球化中所處的不利境地,呼吁發(fā)達國家對發(fā)展中國家的援助,展開平等互利的合作,實現(xiàn)南北共同發(fā)展;2006年的文件認為“世界各國不分大小強弱應彼此尊重、平等相待、和睦相處”,“主張加強南合作和南北對話”,“推動全球經濟均衡、協(xié)調和可持續(xù)發(fā)展”。③在聯(lián)合國及其他多邊體系改革問題上,2000年文件強調加強安理會的作用,增強發(fā)展中國家代表性,呼吁承認非洲在這些機構中的合法地位。2006年則提出改革多邊體系,使之“更好地服務于國際社會所有成員”。突出強調了聯(lián)合國大會的職能、發(fā)展問題、增強非洲在安理會及其他機構中的代表性等。④在對相關問題的語言敘述上,2006年的宣言更多地使用了人類社會、世界各國、普遍發(fā)展、共享成果、共同繁榮等一類體現(xiàn)整體性理念的語匯。

2006年的峰會宣言表達了中國對世界更為積極的認知,這一方面源于多年來中國快速發(fā)展的體驗升華,一方面來自中國國際參與的經驗增長,突出表現(xiàn)在對全球經濟可持續(xù)發(fā)展、聯(lián)合改革問題等問題的敘述上。文本告訴我們,中國越來越成熟和自覺地運用整體性的眼光來看待世界,不是世界外在于中國,而是中國安居于世界。當然,這種更加溫和的心態(tài)并不意味著中國否認原有問題的存在,相反是在承認現(xiàn)實復雜性的基礎上,確認未來趨勢的積極性和可塑性。在這種理念指導下,南南合作中中國不斷加強的“反求諸己”意識與行動就極為自然了。

中國與國際社會成員:平等型的合作理念

近年來在西方媒體中批評中國在非洲推行“新殖民主義”的言論甚囂塵上,指責中非關系是不平等的,是掠奪式的。而在中國看來“國家無論大小強弱,都是國際社會的一員”,各國“應相互尊重,平等相待,不干涉別國內政,推動國際關系的民主化”①中國關于新安全觀的立場文件.人民日報,2002-08-02。正是這種平等精神引領著中非關系的發(fā)展,比較2000年和2006年的成果文件可以發(fā)現(xiàn),平等作為中非合作基礎的顯著特點在文本中越來越被突現(xiàn)出來,平等的內涵越來越飽滿充實。

平等精神首先體現(xiàn)在語言形式上:在2000年的文件中談及了中國對非洲國家及地區(qū)的認知和評價,2006年的宣言加入了非洲對中國的認知與評價,并且運用了一些明顯較為對稱的評述。例如,“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fā)展中國家”和“非洲作為發(fā)展中國家最集中的大陸”等。這種表述源自于2006年1月中國政府發(fā)表的《中國對非洲政策文件》,引入合作成果文件,表現(xiàn)了中國平等合作的理念。

平等精神也體現(xiàn)在文本內容中:在2006年峰會宣言里中國還更多地關注了非洲所取得的進步,“高度評價非洲在維護地區(qū)和平、促進區(qū)域合作、加快經濟和社會發(fā)展方面取得的進步;贊賞非洲國家和非洲聯(lián)盟等地區(qū)組織及次區(qū)域組織為此發(fā)揮的積極作用;重申支持非洲國家聯(lián)合自強,自主解決非洲問題,支持非洲地區(qū)組織和次區(qū)域組織推動經濟一體化的努力,支持非洲國家實施‘非洲發(fā)展新伙伴計劃’”。此處對非洲自主性、獨立性的強調正反映了中國所秉持的合作主體間平等的精神,并不因為非洲許多國家經濟、社會等方面仍落后于中國就有強制推行自己主張的意圖,而是看到對方發(fā)展和前進的潛力,在自愿、協(xié)商、包容、共贏的基礎上發(fā)展合作。

平等也應該是各合作領域中全面的平等。中非建立的新型戰(zhàn)略伙伴關系勾勒出了雙方合作的成熟架構,所提及的各合作領域都遵循著平等的原則:政治上增進對話互信,經濟上加強互利且增強自我發(fā)展能力、文化上促進互動交流,國際合作中遵循互信、互利、平等、協(xié)作的精神,面對中非合作中的問題和挑戰(zhàn)要友好協(xié)商等。中非的合作不是單方面的援助、也不僅僅關注經濟收益,更不是要達到整齊劃一,一種全面的協(xié)商對話精神確保和體現(xiàn)了真正的平等。

結論:追求和諧的建設性南南合作理念

在當今全球化蓬勃發(fā)展的時代,“加強合作、共同發(fā)展日益成為各國的普遍選擇”①胡錦濤.努力建設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2005年9月15日在聯(lián)合國成立60周年首腦會議上的講話).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05-09/16/content-3496858.htm,也成為中國處理國家間關系的普遍選擇。2005年8月22日,外交部長李肇星發(fā)表署名文章《和平、發(fā)展、合作——新時期中國外交的旗幟》,深刻系統(tǒng)地闡述了國際合作在中國外交中的重要地位:“應該站在時代發(fā)展和人類進步的高度,以合作謀和平,以合作促發(fā)展”,“維護共同安全需要合作”,“實現(xiàn)共同發(fā)展需要合作”,“推進不同文明和諧共存需要合作”。黨的十七大報告進一步指出“在國際關系中弘揚民主、和睦、協(xié)作、共贏的精神”是中國“推動建設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主張的堅強支撐。②胡錦濤.中國共產黨第十七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2007年).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7-10/24/content-6938568.htm可見,中國外交已經形成了自覺而成熟的、普遍且多層次的國際合作理念。在這個新的歷史階段,中國依然堅持“加強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團結與合作是中國外交的基本立足點。”①李肇星.和平、發(fā)展、合作——新時期中國外交的旗幟.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05-08/22/content-3391031.htm中國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合作沒有失去光彩,反更添了新意。

中國的“南南合作”理念始終立足于現(xiàn)實,又依托于理想。1982年十三大報告就精辟地指出了“南南合作”對于建立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的戰(zhàn)略意義:“第三世界各國有廣大的土地,眾多的人口,豐富的資源,廣闊的市場……”②胡耀邦.全面開創(chuàng)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新局面(中國共產黨第十二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1982年).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5-02/07/content-2558863.htm21世紀的“中國的發(fā)展離不開世界,同樣世界的繁榮需要中國”,③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中國的和平發(fā)展道路(白皮書),2005-12-22.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05-12/22/content-3954937.htm“中國的前途命運緊密地同世界的前途命運聯(lián)系在一起”。④李肇星.和平、發(fā)展、合作——新時期中國外交的旗幟.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05-08/22/content-3391031.htm這種“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⑤沈德鴻選注.王云五,朱經農主編.莊子.商務印書館,1926:12的意識將強烈的融合感與責任感注入中國的世界觀,一個愈加富強的中國更自信、更堅定地表達著對世界的理想:“公正、合理的新秩序觀”;“以平等互利為核心的新發(fā)展觀”;“以互信、互利、平等和協(xié)作為主要內容的新安全觀”;“以尊重多樣性為特點的新文明觀”,⑥胡耀邦.全面開創(chuàng)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新局面(中國共產黨第十二屆全國代表大會報告)(1982年).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5-02/07/content-2558863.htm勾勒出一幅民主、和睦、公正、包容的和諧世界圖景。⑦李肇星.和平、發(fā)展、合作——新時期中國外交的旗幟.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05-08/22/content-3391031.htm中國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合作正是腳踏實地追求理想的實踐。中國對待第三世界不是凌空蹈虛地一團和氣,不是憤世嫉俗地顛覆秩序,不是盛氣凌人地掠奪資源,而是自立于誠意修身、兼濟天下。這正為中非合作所顯示出的內向性、整體性、及平等性的發(fā)展趨勢所印證。一言以蔽之,這三個特點宣告了致力于推進“和諧世界”目標的中國之于伙伴、之于世界、之于秩序都是友好可信的建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