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國華，沈陽市鐵西區(qū)人大副主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遼寧新詩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沈陽市鐵西區(qū)文聯(lián)主席。已出版詩集、報告文學七部，發(fā)表作品600萬字。多次獲得遼寧文學獎、沈陽市“五個一”工程獎。因癡心工業(yè)題材創(chuàng)作，被授予遼寧省“五一勞動獎章”。
　　
　　引子
　　
　　公元2011年3月16日，一個讓國人喜上眉梢的消息在中央電視臺晚間新聞節(jié)目中爆響熒屏。
　　3月11日21時11分，沈陽北方重工研制的兩臺泥水平衡盾構機，在廣州獅洋隧道水下60米深處實現(xiàn)了成功無縫精確對接，并達到了零誤差。這項沖天成果的取得填補了大型盾構機設計制造領域的空白，也打破了國外霸主的技術壟斷。由此，中國走向了國產盾構機穿江越洋的新時代。
　　獅洋隧道沸騰了，獅洋的笑聲傳遍了12公里長的施工隧道，沈陽北方重工現(xiàn)場調試人員的滴滴喜淚灑進了歡快的珠江。
　　
　　盾構機的誘惑
　　
　　創(chuàng)造生活是人性正常的欲望，而在這欲望的路上，在起始階段則是心靈的想象，是幻想與夢。
　　王鐵鋒幻想新產品了。
　　開發(fā)什么樣的產品，才能讓重型人走上振興的起跑線呢？王鐵鋒在世界新產品王國中跋涉著尋覓著。
　　一幅來自德國的盾構機形體的靚照，吸引著王鐵鋒的瞳孔。照片下方的英文TBM告訴他：這是一臺隧道掘進機。求知的欲望讓王鐵鋒迅速敲開了電腦，盾構機的發(fā)展史把他帶入了19世紀初的英國。
　　峻峭的英格蘭的科次沃爾德山，甩開臂膀挽起泰晤士河的源頭，把格林威治、英國議會大廈、圣保羅大教堂與滑鐵盧大橋攬入懷中。
　　寬闊的倫敦河一帶最寬的地方700碼，是附近的牛津大學與劍橋大學舉辦賽艇比賽和劃船比賽的地方。正是由于河西的寬敞，輪渡事故也時有發(fā)生，加之泰晤士河河口又是英國皇家的軍港，不允許架橋，給兩岸的通行帶來了不便。以特雷比西克為首的幾名工程技術人員，決心在泰晤士河掘進一條交通隧道，但又因涌水事故而不能如愿。
　　這時，一個叫布魯奈爾的法國人出現(xiàn)了。幾經論證，適時提出了采用盾構法從事開掘作業(yè)的施工方法，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最終在1843年，世界上第一臺用于隧道貫通的盾構機面世了。
　　盾構機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機械設備，為何在一片叫好聲中，又與我們拉開了這么多年的距離呢？王鐵鋒還繼續(xù)在尋覓中解讀著，此時一臺清晰的盾構機輪廓讓王鐵鋒心潮澎湃：盾構機是一種既能支撐地層荷載，又能在地層中推進，具有圓形、矩形、后蹄形鋼桶狀結構的頂進裝置。猶如一個地下巨大的鉆頭，前方的大磨盤上有吸土的凹槽及百把刮刀、齒刀、中心刀，超挖刀，用以調整掘進方向，鋼桶中段安裝頂進裝置，尾部空間的殼體，可以拼裝隧道預制的襯砌環(huán)。盾構機每推進一環(huán)距離就在尾部支撐下拼裝一環(huán)襯砌，并及時在開挖的空隙中注足漿體，以防止周邊的圍巖松弛和地面下沉。可以暗挖施工的方法，減少了明挖的缺陷，省時省力省費用，又不受地形地物與江河水域的限制。
　　“真是個好東西，難怪先進國家早都用上了，里面有多大的技術含量？是什么樣的生產工藝？這么多年我們一直在買外國人的盾構機，自己竟然造不出來，真是一種恥辱?！遍喿x外國工業(yè)發(fā)展的畫冊，讓王鐵鋒體會到了落伍的傷感。
　　王鐵鋒血液沸騰了，他要與伙伴們闖一闖自己大型盾構的處女地，造中國的大型盾構機。
　　傾心于中國工業(yè)的不止王鐵鋒一個人，要制造國產盾構機的夢想已經植根于許多有識之士的心中：中國工程院錢七虎、施仲衡、徐濱士、王夢恕四院士向國家經貿委發(fā)出了制造國產化掘進機的呼喚，同時，鄭重地遞交了委員提案：
　　“2020年前，我國將有6000公里的地下隧道需要建設，如按年平均290公里的速度，到2010年就需要180臺?！睘榇耍X七虎建議：“由國家立項，在資金政策上予以支持，選擇具有研發(fā)能力的大企業(yè)進行重點扶持，通過技貿結合，引進少量核心技術，實現(xiàn)我國掘進機產業(yè)化，提升中國的裝備制造業(yè)水平?！?br/>　　錢七虎等四院士給國家的建議信，堅定了沈重人“造就造中國的大機器”的信念。
　　制造中國盾構機的念頭，對王鐵鋒來說，不再覺得陌生，他暗自欣喜慶幸，還在起點上憧憬的人，還未邁步，已經有人相約而行了，心曲還未彈唱，就有了旋律相同的合聲。
　　優(yōu)勢與劣勢，設計與工藝的撞擊，技術力量與研發(fā)生產的鏈接，市場需求與政策的疑惑，在一次次敞開心扉的對接中，一次次的碰撞趨同著一種思想：沈重人的歷史就是不斷創(chuàng)新的歷史，我們的前輩們拿下過萬噸水壓機，制造過大型燒結機、車輪、車轂軋機，我們這代人也拿下過雙進雙出磨煤機、立式輥磨機、5米寬厚板冷熱矯直機等這些中國工業(yè)獨一無二的產品，我們也一定能拿下TBM盾構掘進機。
　　擊鐵而歌的魂魄放飛著一個憧憬，“鐵干沒完”精神的傳承，推出了沈重人振興路上的一個團隊的新夢——研發(fā)、制造盾構機，為中國的裝備制造業(yè)掘進、掘進。不管研發(fā)的路是光明還是泥濘，沈重人都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王鐵鋒的“心病”
　　
　　還是讓時光切換機將我們拽回到2003年吧。
　　當研發(fā)盾構機的消息發(fā)出后，產品立項走進了艱難的掘進之中，他們以沈重人最凝重的虔誠，頂著紛繁復雜的眼波，一步步地拓展著。
　　TBM的種子在王鐵鋒一班人的心中早就發(fā)芽了，并一天天伸展成成形的葉片。然而，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擺在了他們的面前：國有企業(yè)要上一個國內矚目的大項目，沒有上級主管部門的令箭，如同借不來芭蕉扇，休想穿過火焰山。他們必須要拿到通向彼岸的路條。
　　造盾構機的歌不能唱給自己聽，王鐵鋒把說服的目標鎖定在北京。那里的老領導了解他，他們畢竟是制造業(yè)的專家里手，王鐵鋒決不是想“挾天子以令諸候”，多年養(yǎng)成的組織觀念告訴他，要遂級請示報告。
　　2003年12月初的一天，北京一位行業(yè)主管部門的領導權衡了再三后對王鐵鋒說，我知道你們沈重，這個活，你們干不了，一些有經驗的大廠，現(xiàn)在都中途下馬了，你們就別再重蹈覆轍了。實話告訴你們吧，在盾構機的問題上，我們支持X重，你們就研究點別的項目吧！
　　禁牌、閉門羹，沒能制造出心灰意冷。王鐵鋒只是一個勁地埋怨自己沒把項目說明白，或者應該鄭重其事地寫一份文字報告。
　　王鐵鋒在班子碰頭會上，迎來的是一陣陣鼓勁的春風。“鐵峰，此路不通，再辟蹊徑，領導不就是擔心咱技術力量，擔心市場嗎？不行咱們買技術，再不行，我們合資合作總行了吧！”集團一位領導如是說。
　　集思廣益就是比一家之言好，王鐵鋒的眼前頓時亮了許多。在上面的兩個方案中，他選擇了后者，因為他最清楚不過了，買技術的方案，一是資金困難，二是談判時間太長，莫不如與國外公司合作，既招商引資，又能把項目落實。
　　他們把合資項目的觸角，伸向了國際上盾構機生產的老牌公司，德國維爾特公司。
　　在采訪王鐵鋒的過程中，我注意到一種現(xiàn)象，自從王鐵鋒游說盾構機遇到了“不愉快”以后，沈重的廠報，卻一直在時不時地，通過半年或全年經濟工作的部署，不斷地下著生產研發(fā)盾構機的“毛毛雨”。
　　捏鐵揉鋼的沈重，期待著盾構機的信息。
　　
　　王鐵鋒的一出“借東風”，讓沈重人沖出了盾構機研發(fā)制造的起跑線。
　　2004年的9月12日，前文曾提到的中國工程院院士錢七虎和同濟大學的院士孫均來到沈重。錢七虎是為他的生產國產盾構機的建議有了誕生地而來的，孫均是作為支持錢七虎的建議到沈重助威來了。
　　市政協(xié)副主席李楷、沈重黨委書記胡英宗揭開了沈重特邀院士工作站的金匾。王鐵鋒說：“沈重特邀院士工作站的成立，標志著TBM盾構機的掘進技術邁出了重要一步，這是沈重實現(xiàn)振興發(fā)展和跨國際重大裝備技術領域的重要里程碑，是沈重與全體員工的一件大喜事?！?br/>　　
　　寫到這里，一種敬佩之心自然生成，說王鐵鋒，不如說是中國的工人階級向我們傳遞了一種風骨，那就是他們鍥而不舍的精神，一往無前的意向，是一種鋼鐵意志在掘進中濺射的彩霞。
　　可以說，在市場經濟的大海中，在企業(yè)與政府處于兩種體制的道路上，國有企業(yè)仍在政府的牽動下，邁著規(guī)定動作的步履。游走在夾層間的沈重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可以算作一種福分了。
　　為了迎接這棵福分之花的到來，沈重人早在寒風的節(jié)氣里，就開始篩選、培育花種了。
　　其實在“借東風”的大幕開啟之前，就有兩部為了盾構機的“紀錄片”在緊張的錄制之中。
　　那天，一場熾熱的雨水，帶著亢奮、纏綿，洗濯了2004年7月5日的沈重。抹出滿眼綠色的枝條，搖動手臂迎接著一場2億元項目的奠基。
　　這是一個取名為“重大裝備技術改造工程”的項目，其最終目標是，為盾構機的分娩打造接生的平臺。新建的重型裝配車間，從裝配硬件到起吊能力及輔助的各種設備，都可以說是國際上扛鼎的“家什器”。
　　那一天可能是近幾年的春風秋雨中，沈重人笑聲最多的一天。彩門、彩球、彩燈、彩帶把這座上了年紀的工廠，打扮得像一個偌大的新房。沉睡的鑼鼓醒了，嗩吶的鄉(xiāng)音醉了，春天的旋律迎來了嘉賓輕快的腳步。這一天，他們將對外宣告：國產盾構機將在這里鉆進萬里山河。
　　盾構機是王鐵鋒的抉擇，也是王鐵鋒做不完的夢。這圓夢的切入點，就是與德國維爾特公司的合資。
　　需要說明的是，沈重人確定了研發(fā)制造盾構機的抉擇后，合資合作的第一個談判對象是德國的維爾特公司，而法國的NFM公司又是維爾特公司麾下的公司。
　　2004年至2005年的空中走廊。王鐵鋒的名字交替的出現(xiàn)在沈陽——北京、北京——里昂、里昂——北京三條航線的登機牌上。
　　2004年7月15日，法國里昂。這是一座誕生發(fā)明家的城市。紡織機械發(fā)明者雅卡爾、熱氣球的發(fā)明者蒙哥爾費兄弟、電影的發(fā)明者盧米埃爾兄弟、輪船發(fā)明者茹費魯瓦、縫紉機的發(fā)明者蒂莫尼耶和電學發(fā)明者安培，都出生在這座城市。
　　在法國里昂機場通往NFM公司的大路上，郁金香張開笑臉，迎接著又一次飛抵這里的王鐵鋒先生。一種說不出的愜意涌上王鐵鋒的心頭。王鐵鋒的心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豪感，那就是與法國人第一次見面時，他們那種傲慢、拖沓，如今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
　　王鐵鋒清楚：自從法國人去了一次中國、去了一次沈重后，雙方的談判速度快速掘進。在德國人與法國人面前，沈重人沒有絲毫的怯步，也沒有半點的媚骨。那是因為，他們的身后有沈重，沈重的身后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旗幟下，十三億人錚錚作響的風骨。
　　讓王鐵鋒感到特別舒服的是雙方在聯(lián)合設計盾構機的問題上，沒有擱起來的條款，也沒有分歧游離的外弦。
　　在第三天里昂返回北京的航班上，王鐵鋒看著從身邊劃過的群星，思慮著沈重盾構機設計團隊該由哪些人組成。蘇鵬程、趙凱軍、何恩光、高偉賢的名字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
　　下了飛機的王鐵鋒還沒跳過時差的糾纏，就已經在財政部、國家稅務局、國家發(fā)改委、國家海關總署等地留下了他游說專項的身影。
　　因為王鐵鋒明白，與法國人掘進式的談判，特別是中方51%股權的談判，已初露端倪，只是國內政府有些部門的工作，不比與法國人談判簡單，雖然我們早由計劃經濟轉向了市場經濟，但隨著改革的深入，政府與企業(yè)仍處于兩種不同的體制之中。在中國，國有企業(yè)想離開政府，還是一事無成。
　　2004年的時候，王鐵鋒有一種力虧脈弱的感覺。缺錢、缺人、缺設備、缺場地像一道道柵欄，讓沈重的“加速器”在沖刺30億元目標的路上一次次犯難。
　　上級領導似乎早就摸準了沈重的脈搏，先后把沈陽水泥機械廠、低壓開關廠、鍛壓機床廠、電工機械廠和機電研究設計院劃給了沈重。2004年底，一個擁有五大產業(yè)園、七大制造基地的沈重集團登上了中國工業(yè)500強第213位的排行榜，戴上了中國龍頭企業(yè)的桂冠。
　　從那天起，王鐵鋒飛往里昂的航班拉長了間隔。德國人、法國人飛來沈陽的頻率一次次縮短，因為，他們注意到一種現(xiàn)象，中國企業(yè)的固定資產、技術力量，一夜間醒來就得刮目相看。這種中國特有的優(yōu)勢，讓德國、法國的公司迅速作出了合資的“賭注”。
　　
　　2005年3月8日，沈重歷史上的大事件正在上演。
　　這一天，王鐵鋒和胡英宗起得特別早。他們明白，今天是與那個做了幾年的夢握手的日子。為此，他們像給兒女張羅喜事那樣認真、細微，恐怕哪點遺漏，讓親家人不悅。
　　從會場上的會標，到坐席上的茶具，從領導的位次到會場的音響，他們逐一落目入耳。
　　德國維爾特公司、法國NFM公司簇擁著德國、法國駐華使館的商務參贊來到會場、市政府各經濟管理部門的領導跟隨市、區(qū)委書記的腳步，有節(jié)奏地鼓動手掌。當主持人宣布德國、法國各投資24%，沈重投資52%組建沈陽維爾特重型隧道工程機械成套設備公司的話音落地的瞬間，大幕拉出了象征合資的牌匾。
　　王鐵鋒圓夢了，沈重人的夢圓了。
　　此時此刻的王鐵鋒、胡英宗及至沈重的一班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感覺，疲憊正從他們的體內悄悄離去，從今天起，研制、生產盾構機將是他們生產的主調了，他們清楚地看見，研制生產盾構機的大幕拉開了。
　　
　　高偉賢捧出的畫板
　　
　　2009年3月20日，沈重盾構機的訂單量扶搖直上，第42臺盾構機的合同書為遭受華爾街金融風暴撕扯的沈重人送上了又一頓大餐。
　　38臺盾構機意味著另一個數(shù)字，56億元。
　　2009年6月28日，是我在沈重采訪的第20天，采訪高偉賢的時間表，在我的采訪筆記上一次次變更。就在我第四次的約定采訪已成定局的時候，盾構機公司的滕光主任無奈地告訴我，王日清總經理把她調去解決降沉巖的問題了。
　　直到2009年8月5日下午，高偉賢才有時間為我“解密”盾構機研發(fā)設計路上的檔案。
　　坐在我面前的高偉賢，給我的第一感覺是滿臉的疲憊，但又不失一個大企業(yè)女性管理者的質樸，談及她自己，只是寥寥數(shù)語，而回顧她對盾構機的設計，她的目光中充滿了信心與剛毅。
　　關于盾構機設計的話題，是從她孩子考上大學引起的，當我問及高偉賢她的孩子在哪個中學讀書時，她告訴我，孩子已經上大學了。說到孩子的高偉賢，停頓了一會，又補充道：“孩子的事孩子自己能辦，我也沒幫上什么忙，還不都為了盾構機！”一種母親的內疚感流露其間。
　　還是在制造盾構機的“毛毛雨”時疏時密的2003年，高偉賢就踏進了研發(fā)盾構機的門檻，用她的話說，那個時候所謂的研發(fā)，只不過是在盾構機的印象周圍轉一轉，更確切地說是“知其型而不知其玄”。
　　2004年10月，從希臘學習一年歸來的高偉賢，思考著創(chuàng)業(yè)與守業(yè)的天平。而讓她始料不及的是，總設計師把研發(fā)設計盾構機的任務交給了只有15年設計工齡的她，一個13人組成的設計團隊，連同她竟有9人是巾幗隊伍中走來的“雛燕”。這可咋辦，一下子當了個大組長，真還有點誠惶誠恐。
　　鬧心的事還在后頭，擔子壓上了，想不挑也難。高偉賢告訴我，當個大組長，我的腦袋不想轉也得轉，沈重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在看著我，我只能一句句傳遞著前進口令，連回頭查點腳印的功夫都沒有了。
　　盾構機是什么，高偉賢設計團隊認識盾構機的過程，暴露了沈重人視野上的尷尬。高偉賢說：“廠里曾組織我們去清原看過德國人造的盾構機，盾構機在我們眼里，就是一個長長的大圓筒，就是一個能吞沙削石的掘進器?！?br/>　　
　　而真正窺到了盾構機花開的秘密，是從一次招標文書開始的。
　　2005年8月，她與同事們見到一份盾構機的標書，也如同見到了一部天書。在高偉賢看來，沈重設計院工作的技術人員常年從事機器設計，能懂得機電、液壓、機械三個方面的知識，就可以抵擋一陣子了。而他們見到的標書中許多術語讓他們不知所云：“塌落度”是什么？“二號地層”是什么樣的地層？“早強劑”是干什么用的……
　　高偉賢走進了一個迷宮，設計小組也如同走進了關閉七竅的城堡，蓋目的方塊字，以及由每個特殊的方塊字引發(fā)的陌生的形體，讓他們看見了除機械傳動之外的另一個天地。
　　在標書中，他們看見了那個玄妙的世界，他們從此知道了一個道理。知識經濟爆炸的時代，各個學科之間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集成技術的面世，為我們設計人員開辟了一個新的視野。
　　高偉賢帶領她的設計小組游曳進了一個新世界。從基礎理論到工藝流程、地質學、風水地理、巖石力學、土力學、土木建筑、測繪、遙感、激光向導……在他們單一的機械細胞中發(fā)芽、嫁接、膨脹。
　　豐富、跨越、跟上知識的翅膀，從頭學起。高偉賢說，她的設計小組從此有了“第二課堂”。下班后、節(jié)假日、星期天，都是在沈陽建工學院老師的教導中度過的。這對于大部分是孩子媽媽的設計人員來說，無疑是在正常出行的路上，又多背了一個負重的行囊。而正是這種行囊的重壓，是這樣一點點的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