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水

□ 陳維杰

人類從“逐水草而居、擇丘陵而處”之時起，就與水結下了不解之緣。時到今日，水更是人類生活當中永遠不竭的話題……

水是一種物質。晉朝郭璞著《玄中記》曰“浮天載地者，水也”，“高下無不至，萬物無不潤”，對水的物化性描述可謂最為形象，對水的實用性評價可謂最高。近代以來，有人將水的作用范圍歸結為五大領域：在治國安邦方面，政治家往往通過治水而贏得民心、安定天下，《管子?水地》因此而總結出“治國的關鍵在水”；在社會經濟領域，可以通過治水，發(fā)展農田灌溉，提高谷物產量，改善民生，推動社會進步；在軍事領域，古今中外不少軍事家都善將“水攻”作為一種戰(zhàn)術，運用于戰(zhàn)爭，往往收到出奇制勝的效果；在社會科學領域，有哲學家以水釋道，提煉出了“上善若水”、“智者樂水”等千古名訓；在自然科學領域，許多科學家以水為媒，精研避害趨利，探求自然規(guī)律，追尋治水最大效益。當然，對水的妙用還數(shù)今朝，毛澤東的“命脈”說畫龍點睛，深入民心。建國六十年來，中華兒女高舉“命脈”旗幟，戰(zhàn)天斗地，改造自然，充分發(fā)揮水的物化性，使其最大限度地避害趨利、為民所用，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壯舉。君不見，在三峽實現(xiàn)“高峽出平湖”的今天，當長江上游出現(xiàn)超過1998年7萬秒立米洪峰的時候，中下游千里江防卻再勿需百萬軍民戰(zhàn)洪魔；君不見，在西北千年旱塬建成萬座“母親水窖”后，千萬旱民也再勿需背井離鄉(xiāng)、望“水”欲穿……只是，隨著社會的進步與發(fā)展，人類對水的物化性要求也將隨之增強，治水事業(yè)仍將任重道遠。

其實，人對水最廣泛的“物化”利用還主要體現(xiàn)在日常生活之中。明朝大醫(yī)藥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指出，“好水是百藥之王”，“好水是長壽之源”，“藥補不如食補，食補不如水補”；美國著名醫(yī)學博士巴特曼近年編著的《水是最好的藥》更是紅極于世，甚至有廣告語也引用其中論句“好肌膚，每天要喝8杯水……”；坊間還把“喝水”編成了四季歌傳唱：“春季喝水養(yǎng)肝清心，夏季喝水防暑降溫，秋季喝水養(yǎng)肺抗燥，冬季喝水御寒防病”，可見當代人對水的關注程度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水是一種文化。人類在追求水的物化性的同時，也一直伴隨著對其文化屬性的探究。在水文化的百花園中，歷史圣賢們的學說可以說是最為爭奇斗妍、影響深遠?！独献?八章》這樣寫道：“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币馑际歉嬲]人們要效法水的處事哲學——謙卑、寬容、無爭，即心地要象水一樣善于容納百川而深沉淵默，說話要象水一樣準平有信，做事要象水一樣無所不及而又無所不能，行動要象水一樣善于把握時機適時而動，這一連串做人做事的行為準則，無疑為我們走好漫長的人生之旅提供了尺度與路標；莊子為我們設計的“道”則更具借鑒意義。老莊曰：“水之性，不雜則清”（《刻意》）、“人莫鑒于流水而鑒于止水”（《德充符》），意思是水靜則清，水動則濁，人們要“心如明鏡臺”、不可摻雜念；當然若論借水喻人的思想影響，恐怕還要數(shù)孔老夫子的學說更加深入人心。史書記載，孔子觀于東流之水，其學生子貢問曰：“君子所見大水必觀焉，何也？”孔子對曰：“其不息，且遍與諸生而不為也，夫水似乎德；其流也，則卑下倨拘，必循其理，此似義；浩浩乎無淈盡之期，此似道；流行赴百仞之嵠而不懼，此似勇；至量必平之，此似法；盛而不求概，此似正；綽約微達，此似察；發(fā)源必東，此似志；以出以入，萬物就以化潔，此似善化也。水之德有若此，是故君子見，必觀焉?！笨鬃釉诖艘运疄檩d體描繪出了他理想中的君子形象，涉及德、義、道、勇、法、正、察、志、善等九德，為日后成就其以“仁”為核心的儒家文化豐富了感性內容。

對水文化的感悟，最靈敏的莫過于文人騷客。古往今來，他們借水賦詩，抒發(fā)情懷，留下了無數(shù)千古佳句。憂國憂民的，如于謙的“一片丹心圖報國，兩行清淚為忠家”，抒發(fā)的是一腔報國熱情；荀子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主要是為當政者發(fā)出善意的忠告。感慨人生的，如孔子的“逝者如斯夫！”講的是對時間流逝的無奈；《漢樂府?長歌行》“百川東到海，何日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勸諭年輕一輩要珍惜青春，發(fā)奮努力，有所作為；歷史巨人毛澤東的“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更是表現(xiàn)出了富于進取、自強不息的人生態(tài)度。觸景生情的更多，如張九齡的“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是相思情；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是友誼情；劉禹錫的“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是離別情；蘇軾的“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是故鄉(xiāng)情……

水是一種力量。力量的源泉是堅毅不拔的拼搏精神。中華兒女在兩千多年歷史長河中形成并追求的治水精神就是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的獻身精神。大禹當年治水十三載，“一過家門曉母病而不入，二過家門知妻盼而不入，三過家門知兒病危而不入”，終完成“鑿龍門，辟伊闕，播九河”之壯舉。千百年來，這個大禹治水的故事和由此形成的鍥而不舍精神，激勵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治水事業(yè)。今天，大禹治水的故事家喻戶曉，大禹治水的精神更是深入人心。全國各行業(yè)各地區(qū)都在傳承大禹精神，結合當前當?shù)厍闆r，紛紛提出更為具體的精神追求：國家水利部向全國水利系統(tǒng)倡導“獻身、負責、求是”的水利精神，引導水利系統(tǒng)職工全身心撲到治水大業(yè)上；河南省委、省政府號召學習“紅旗渠”精神，激勵全省上下艱苦創(chuàng)業(yè)、奮力拼搏……大禹精神代代相傳，正激勵著新一代治水人高歌猛進。

水，養(yǎng)育萬物的水，是人類永遠的關注，永遠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