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堤雅，一個充滿神秘誘惑的地方

□ 陳淀國

到泰國旅游，幾乎沒有不去芭堤雅的，因為那里代表了泰國的另一面。聞名遐爾的人妖表演，雖說曼谷也有一些，但無論是從檔次上還是從規(guī)模上來評價，都要遜色得多。而這一帶有地方特色的節(jié)目，正是吸引大多數旅游者的重要因素。千里迢迢趕過來，誰不愿意看看“正宗”貨！我也未能免俗，懷揣著無限的遐想，在朋友的帶領下，踏上了旅程。

其實，芭堤雅離曼谷并不遠，只需兩個來小時的車程。擺脫了城內擁堵的交通，行駛在公路上的那份暢快，已經好幾天沒能體會了，所以心情也隨之好了許多。就連不斷從視線間閃過的寺廟、佛塔、房屋、樹木，都感到新奇、有趣。到達芭堤雅，已是下午三點多，安排好住處，顧不上洗去一路風塵，便興沖沖地來到海邊。

白白的沙灘，松軟柔細；藍藍的大海，一望無邊。天空中，各種各樣海鳥在翱翔，水面上，五顏六色的風帆在閃動……“太美了！”我情不自禁地贊嘆道，“簡直就像是在畫中游?！彪m然現在正值旅游的高峰季節(jié)，但大多數都是隨團而來，幾十人湊在一起，行動自然緩慢。再加上朋友在泰國居住好幾年了，對一些“投機取巧”的門道早就摸透了。所以沒費多大周折，我們便登上了開往珊瑚島的快艇。

駕駛的小伙子歲數不大，也就二十歲上下，皮膚黝黑，身材瘦小，動作卻非常熟練、麻利。起錨、發(fā)動，幾分鐘之后，我們已經馳騁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了。海風吹來，浪花飛濺。在蔚藍的大海上，船尾拖出了一條美妙的白色弧線?；仡^望著漸漸遠去的海灘，一身的暑氣早就煙消云散了。在短暫的航行當中，我還發(fā)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小伙子身上掛一些小飾物，本沒什么可奇怪的，但為我們掌舵的這位，身上的佩飾居然是幾個大小不一木刻的男性生殖器。語言不通，又怕有什么忌諱，所以只好暫時壓抑住好奇的心情，直到登岸以后，才小聲地向朋友請教。原來，這是從當地土著對生殖的崇拜演化來的，認為它能夠保佑人們平安。而且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它丟失或遺棄，否則將是不祥之兆。

小島上的活動可謂豐富多彩，驚險刺激。首先是射擊，真槍實彈，長槍、短槍、沖鋒槍一應俱全。對于像我這樣，很少有機會擺弄“真家伙”的人來說，也算是開開“洋葷”吧。試試這個，玩玩那個，痛快是痛快了，可一結賬，心疼得我直咂牙花子。摩托艇更是新鮮玩意兒，仗著以前開過摩托車，也壯膽子試一把。雖然操縱并不難，全是兩個手上的活兒?？杀３制胶鈪s不那么簡單。一會兒被推到了浪尖上，一會兒又掉進深谷，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那種感受絕不亞于在游樂場坐翻滾過山車，走了沒多遠，便趕緊調回頭。更刺激的還要算乘降落傘。工作人員幫我穿戴好，把繩子一頭拴在我身上，另一頭系在快艇上。快艇一啟動，我立刻“升”上了幾十米的高空。往下一看，游艇就像兒童玩具大，晃動的人影宛如螞蟻似的。四周無依無靠，還真有點讓人害怕，只好雙手緊緊攥住繩索。直至回到陸地上，還有些飄忽的感覺呢！乘坐透明底的游船，是最愜意的事了，五彩斑斕、神秘莫測的海底世界，此時完全展現在面前。仙人球似的海膽、鹿角似的珊瑚、蠕動得海星、色彩艷麗的魚兒……就像到了晶瑩剔透的龍宮，目不暇接，心曠神怡。

躺在細軟的沙灘上，享受落日的余輝，是件非常令人陶醉的事。海風吹拂，濤聲縈繞，水面被晚霞染成了桔紅色，夕陽在煙波浩渺的遠處，慢慢下沉，下沉……人的心境在此刻仿佛變得很空靈，很純凈。

三十年前，芭堤雅不過是一座默默無聞的小漁村。越南戰(zhàn)爭期間，美國曾借此作過軍事基地。這里得天獨厚的自然環(huán)境，成了當年那些美國大兵們理想的度假和享受場所。同時西方思潮的侵入，也感染了不少當地人。戰(zhàn)爭結束后，到這里經商、旅游的人多起來。隨著知名度的提高，街道也越修越漂亮，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鱗次櫛比的酒店、旅館、餐廳、酒吧、舞場、按摩院，如雨后春筍般破土而出。每當夜幕降臨，五光十色耀眼的霓虹燈，便把大街小巷裝點得分外迷人。芭堤雅的夜生活就此拉開了序幕。

人妖表演，一直是這里招徠八方游客的重要觀賞項目。蒂芬妮大劇院則是屈指可數的幾家條件最好的演出場所之一。劇院能容八百人，是一座歐洲古典風格的建筑。門外的廣場中心有圓形的噴水池，四周環(huán)繞著歐洲古代神話中的詩神、美神和藝術之神雕像。最中央是仿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著名雕塑家米開朗基羅的“大衛(wèi)”雕像。約合人民幣一百元的入場券，分成兩聯，其中一聯可以領一杯飲料。在這里不用對號入座，所以有些觀眾為了能坐的近一些，看得清楚一些，不得不早早來“占地方”。環(huán)顧四周，多數都是成群結隊的旅游團。從導游拿的小旗上看，日本和韓國人最多?？吹贸?，大家都是有備而來，各式各樣的望遠鏡，在胸前晃來晃去。

鈴聲響起，演出開始了，喧鬧的劇院里逐漸安靜下來。但隨著演員的出場，驚嘆聲響成一片。人們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地議論著。的確，簡直難以置信，出來亮相的，個個都稱得上是國色天香，婀娜動人的美女。從身材到儀態(tài)，根本看不出絲毫男人相。只見“她們”，面龐清秀，皮膚白皙，青絲垂肩，酥胸豐滿，柳腰纖細，雙腿筆直……一舉手，一投足，風情萬種，嫵媚多姿。要不是朋友事先告訴我，還真以為那甜美的歌聲出自“她們”之口。盡管如此，中國民歌、港臺情歌、日本小調不仔細辨別，也很難分辨出臺上的人士在跟著錄音對口形。短劇、歌曲、舞蹈、說唱，現代的、古裝的，民族的、亞洲的、歐洲的……時而引吭高歌，時而淺吟低誦，時而瘋狂勁舞，時而插科打諢。節(jié)目安排巧妙緊湊，再加上逼真的布景和現代化的燈光印象，掌聲、喊聲、口哨聲，貫穿始終，不知不覺，兩三個小時一晃就過去了。演出剛結束，人們爭先恐后地退場。一打聽，原來是為抓緊有限的時間，到門口與自己喜歡的演員合影?！八齻儭卑倜Ξ斨谐槌鰰r間來滿足觀眾的要求，當然也不會白忙乎。每照一張像，收取至少二十泰銖的小費，全當是額外收入了。

其實，別看“她們”演出時濃妝艷抹，風光無限，臺下所受的屈辱、心酸，又有誰人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去理解呢？

據了解，“她們”大多來自北部山區(qū)的貧困人家，由于生活所迫，不得已走上了這條路。“他們”很小的時候，便通過手術摘除了象征性別的生殖器，“他們”然后還需要不停地注射一種雌性激素，使女人的第二性征在他們身上體現出來。一旦有了些姿色，就要到專門的人妖培訓學校去，接受音樂、舞蹈等多方面的訓練。成名后，“她們”的收入的確不少，但除了要養(yǎng)活父母，供弟妹們上學，注射激素、梳妝打扮……這些必須的開銷之后，真是所剩無幾。而且由于過著一種畸形的生活，還要經常通過藥物來維持自己的體形，所以“她們”的壽命一般只能活到四十歲左右。畢竟“麗質”非天生，因此大手、大腳、突出的喉節(jié)、低沉的嗓音……都永遠地把“她們”區(qū)別于女性的群體之外。然而再現恢復男兒身，也許只能企盼來世了。

獵奇的興奮過后，卻讓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一座城市同時具有截然不同的兩面：陽光明媚的白天，它恬靜、安詳、健康、美麗，像一位天使；夜幕降臨以后，它反而變得浮躁、擁擠、妖艷、猙獰。這就是“芭堤雅”——充滿著神秘和誘惑的泰國海濱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