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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似美人恩

      2011-05-14 10:34七兩
      飛言情B 2011年1期
      關鍵詞:紫云情緣三世

      七兩

      故事簡介:

      姻緣,其實早在她踏進凌府的第一天就被剪斷了。是他的闖入,讓她有了希望,是他無意的溫柔,讓她以為自己可以逃脫命運的擺布。

      她以為,不論他是什么,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哪怕是一只狐又如何?

      可是她錯了,她從來就沒有詢問過他的想法。

      她知道他是一只貪酒的狐,為了一杯酒,他累了凌文歡三世的情緣。而她,也只是單單因緣巧合地與他喜愛的美酒相似罷了。

      楔子

      渾身金黃毛發(fā)的狐貍帶著醉態(tài),迷蒙的醉眼看著凈靈臺上的佛祖。

      佛說:“你這貪酒的狐貍,如今犯下孽障,如何收場?”

      狐說;“該如何就如何,玉壺落入凡塵,我陪她下去,還她三世情緣,如何?”

      佛說:“畜生便是畜生,三世情緣能喚回你眼中的淚嗎?”

      狐說:“狐,本就沒有感情,要眼淚何故?”

      說完,狐貍便化作一道金黃消失在佛祖面前。

      佛祖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捻起手指,一個小小的酒杯在手中出現(xiàn)。

      佛說:“他走了?!?/p>

      她說:“了卻這三世情緣,下一個三世,可還有我?

      佛祖沉默,這貪酒的狐貍,打落的玉壺欠下三世情緣,卻不知那玉壺旁的小小酒杯等了他多少年?!?/p>

      1出嫁

      阮紫云出嫁的那天,下了一場好大好大的雪,街頭巷尾遍地銀白,迎親的隊伍在皚皚白雪中拉得好長,雪地里留下雜亂的腳印,深深淺淺。喜樂聲驚動了棲息在屋檐下的雀兒,呼啦一片,由頭頂飛過。

      阮紫云穿著大紅的嫁衣端坐在花轎里,她是要嫁過去做妾的,新郎官倒不在迎親的行列里,孤孤單單的迎親隊伍中,主角也只是她一人。風雪從車窗外吹進來,不多時,大紅的襖子便裹上了一層淺淺的素白。前面的隊伍行進緩慢,風雪阻隔了道路,他們必須繞道穿過一片林子才能到新郎家里。

      轎子外面?zhèn)鱽砻狡诺闹淞R聲,說是誰家要是挑了這樣的天氣嫁女兒,女兒嫁過去也是要倒霉的,不得夫家寵愛,很快就要被打回來的。阮紫云聽著,胸口發(fā)疼。

      “唉——”忍不住嘆息一聲,她抹掉眼淚,微微斂著眉,撩開轎子的窗簾,一陣冰冷的風雪打在臉上,凍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連忙縮回手。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阮紫云有些昏昏欲睡,驕子忽然停了下來,緊接著是一片震耳欲聾的爆竹聲,震得阮紫云雙耳嗡鳴。媒婆撩開轎簾伸出肥胖的手拉著她冰涼的小手,將她拉出轎子。

      頭上的紅蓋頭遮住了視線,她低著頭,看到自己殷紅的對繡鴛鴦繡鞋,上面沾染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吱吱吱——”不知是眼花,又或是如何,一只金黃色的狐貍躥入她的眼簾,有些許醉態(tài),腳步虛浮,尖尖的嘴巴一個勁地往她褲腳上磨蹭。

      “額,嬤嬤?!彼雴咀咴谇懊娴膵邒?,轉(zhuǎn)眼間,那狐貍又不見了,只留下小腿處暖暖的余溫。

      沒有太多的賓客,阮紫云邁入大宅子的一瞬間,一切都很安靜,仿佛這飄雪的早晨就該如此一般,若不是剛剛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她都不知道婚禮原來就是一個人安靜地走在一條陌生的道上,進入一座陌生的宅子,與一個陌生的人拜堂,而后,她便成為人妻了——不,是成為人妾。

      繡鞋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fā)出吱吱的聲響,她專注地看著自己的鞋尖,想著臨嫁前母親告訴她的話,懷里的春宮圖更是滾燙地貼著她的皮膚。那些古怪的,親密的事,她要與一個比自己爹爹還大的人做嗎?阮紫云越想越心寒,待來到大廳,聽到那一道蒼老的聲音后,她的心更是跌到了谷底。

      2洞房花燭夜

      拜過堂,阮紫云便被喜婆牽著手送進洞房。洞房里擺了火爐,火爐里的火和桌面上的燭光照亮滿室,屋外已經(jīng)一片昏黑,原來,天已經(jīng)暗了。

      阮紫云安靜地坐在床沿上,忍不住好奇地撩開面上的紅蓋頭偷偷打量屋內(nèi)的擺設,一個大紅的喜字懸掛在半面墻壁上,地下是一張鋪了紅布的桌子,上面擺了各種喜慶的吃食。身后的床鋪上鋪了殷紅的喜被,一條醒目的白色方塊布巾壓在床上,她看了,心口一陣慌亂。那就是母親說的印證女子是否貞潔的白布嗎?

      忽然間覺得懷里的圖冊滾燙得嚇人,她連忙從懷里取出,捧在掌心久久不敢翻動。

      砰的一聲,猶豫的檔口,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一位錦衣公子歪歪扭扭地沖進來,酒氣從她這里都可以聞到。

      “你是什么人?”阮紫云嚇了一跳,以為是來訪的賓客。

      那人似乎沒想到房里還有人,打了個酒嗝,張開迷蒙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身喜袍的柔美女子。“呵呵——”清爽的笑聲從他殷紅的薄唇溢出,回蕩在寂寥的夜里,給冰冷的寒夜平添了一抹綺麗的色彩。

      “可,可找到你了?!彼χc點頭,一雙深邃如海的美眸就那么肆無忌憚地盯著她,見她蒼白的小臉由青轉(zhuǎn)紅,最后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怒意。阮紫云就坐在床上與他對視著,手中的春宮圖冊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展開的書頁上,兩個男女赤身裸體地相擁著,唇舌糾纏。

      3情纏

      胡楊緩慢而慵懶地移動腳步,阮紫云生氣地看著他向自己靠近,小手下意識地摸到一旁的水果盤子,抓起一顆蘋果往他身上扔:“登徒子,還不快走!”

      他笑著閃過蘋果,隨手在空中一點,蘋果竟然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沿著原來的路線飛回盤中。

      阮紫云愣愣地看著飛回來的蘋果說:“你,你……”她要說什么?《聊齋》故事中才出現(xiàn)的場景活生生地搬到她面前。

      “你,是人是鬼?”周身一陣冰寒,蠟燭因為他的靠近而忽明忽暗地搖晃著,然后噗的一聲熄滅了。

      屋子中央的火爐還燃著,微弱的火光照亮他的側(cè)臉,妖異中透露出一抹純潔,好像初春的薄雪壓在剛剛萌芽的枝頭,曖昧且讓人迷惑留戀。胡楊彎起身,撿起地上遺落的圖冊,修長的身體擋住了光線,在她身上投射出一道暗影。

      阮紫云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她竟然叫不出口,就那么傻傻地看著他動作優(yōu)雅地在她面前翻看從她懷里落出的春宮圖。也許,上面還留有她的體溫。她暗自想著,不由得面上一陣滾燙。

      “這個,很好?!彼鋈恍Τ雎晛?,將圖冊塞進她手中,然后修長的身子硬生生地擠到她旁邊,與她并排坐著。

      “你,你……”阮紫云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妖異輕浮的男子控制了,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昏暗中,那雙幽藍的眼睛放出兩道寒光。

      “你也是身不由己吧?嫁進來,有什么好的?”他忽然出聲,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白皙敏感的頸項間,惹得她一陣暈眩。

      她是不想嫁進來的,可是這話由他口中說出,阮紫云還是覺得很毛骨悚然,目光流轉(zhuǎn),竟然看到他身后兩尺長的狐尾?;枇税?昏了吧!阮紫云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然后猛地回身,高舉手中的春宮圖:“啊!你快走,不要來吃……”

      均勻的呼吸聲打斷了她的話語,待她回過神來時,他竟然已經(jīng)頭枕著她的肩膀睡著了,溫熱的氣息曖昧地噴灑在她滾燙的臉頰上。阮紫云感到一陣暈眩,這是生平第一次,她與一個男子這樣地靠近。

      4已為人婦

      昨夜的總總都恍如隔世的夢境,夢醒時,她已為人婦。沁涼的風從窗欞的縫隙中吹進來,屋子中央的火爐滅了,大紅的蠟燭泣盡血淚,原來,時間能留下的,都是些殘骸。身

      旁的被褥已涼,良人離去,留下的,只是身下白布上點點的殷紅。

      “十一姨娘,該起床了?!遍T外的丫鬟已經(jīng)輕叩房門。

      “進來?!比钭显撇莶莸卮┥弦慌詼蕚浜玫膿Q洗衣衫,木門已經(jīng)被推開,秀氣的小丫鬟站在門外。

      “十一姨娘……啊——”

      林林總總的雜碎落了一地,丫鬟連忙捂住雙眼,從五指間的縫隙中偷看。

      十一姨娘,長得竟是這般?

      阮紫云狐疑地看著丫鬟驚恐的模樣,下意識地摸摸臉。肌膚柔滑,細膩依舊,輪廓分明,有什么不對嗎?“怎么了?”

      “姨,姨娘……”丫鬟指著她的臉,一連退了好幾步,直到后背抵上門框,尖叫一聲沖了出去。

      阮紫云呆呆地愣在原地。

      銅鏡深鎖著女子的愁絲,白皙的臉上,怎的一夜便如水墨勾勒一般暈染出一大片的黑紫色?從額心起筆,整張臉如同被一只蜘蛛烙下了烙印,觸目驚心。

      這是什么?阮紫云看著銅鏡里恐怖的女人,心頭狠狠地一顫,耳邊響起出嫁那日媒婆在轎外說的話,竟然真的應驗了。

      這副尊容,要如何受寵呢?憶起昨夜的一切,那個忽然闖入她閨房的長尾巴男子到底是如何離開的?而她,又是如何度過那難挨的一夜的呢?

      一絲絲的記憶也沒有,仿佛春風吹過,若不是床榻的凌亂和不整的衣物,她當真不知道自己昨夜已然與人圓房。

      多么詭異的一夜呀!

      5掃落深院的女子

      一切,都按照她那天清晨的設想走著,老爺見了她這副尊容,二話不說就直接將她打入冷宮,遠遠地支配到落花院去了。

      落花院,院如其名,殘花落地,何以為榮?一切,從他誤入她房間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好了。不過,至少她不用面對那個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男人。

      當阮紫云再一次見到胡楊的時候,她已經(jīng)知道他是府中二小姐的丹青師傅。那一日,天空飄著薄雪,落花院的梅花開了滿園,映襯著皚皚白雪,彷如仙境一般。說來也算是對她獨居此處的一種寬慰,落花院是府里唯一有梅花的院落。

      “先生,你看,梅花開得多好呀!”銀鈴般的笑聲從不遠的回廊間傳來,她攏著眉,躲到一棵粗壯的梅樹后面。

      “小姐喜歡嗎?那就明日尋時間來這里作畫如何?”

      溫潤如玉的嗓音由悠遠的回廊間傳來,躲在梅樹后的阮紫云身體微微一顫,那一襲錦衣已經(jīng)冒然地闖入了她的視線,勾起她幾乎快被埋葬掉的記憶。

      是他!

      感覺到有一道視線火辣辣地投射在自己身上,走在小姐身后的胡楊微微一愣,深邃的眸子轉(zhuǎn)瞬間捕捉到那抹偷窺的視線,一道素白的身影隱晦在梅樹后,薄雪落了滿頭,敷上她烏黑的華發(fā)。嘴角忍不住微揚,他推著坐在梨花木特制的輪椅上的小姐朝她的方向而去。

      6凌文歡

      凌文歡遠遠地便見到那個躲在梅樹后面的女子,她面上罩了輕紗,可她還是見到了那從眉心就開始凸顯的丑惡胎記。

      “是十一姨娘嗎?”她緩緩地開口喚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她是爹爹的十一房。”語氣平穩(wěn),聽不出喜怒,倒是垂握在輪椅上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上面青筋突起。

      阮紫云震驚地看著胡楊,看著他身后,昨晚那條長長的尾巴哪里去了?

      “我與你說話,你沒聽見是不是?”凌文歡尖叫一聲,刀一般的視線狠狠地落在阮紫云的身上。

      阮紫云就傻傻地立在原地,等回過神來時,凌文歡已經(jīng)自行推動輪椅來到她面前,啪地扇了她一巴掌。

      “真沒教養(yǎng),你爹娘就這么教你的嗎?”凌文歡舉手又要扇她耳光。

      “小姐?!鄙砗蟮暮鷹钜话牙∷氖?,薄唇靠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引來她一陣輕笑。

      凌文歡朝阮紫云瞪去一眼,伸出手霸道地拉住胡楊的手說:“先生,這梅花,不常見,先生沒來之前,很少開得這么茂盛嬌艷?!?/p>

      “或許我是花仙妖精也說不定?!焙鷹钫f笑,引來凌文歡一陣輕笑。

      兩個人視若無人地談笑風生,阮紫云站在原地,忽然覺得心酸,想起那一夜他枕在她肩頭的睡顏,原來,情動,也不過是一個回眸的瞬間。

      待阮紫云回過神來時,凌文歡和胡楊已經(jīng)走遠,輪椅在薄雪上留下兩道狹長的印子,一直延伸到遠方,她只來得及見到他單薄的背影。

      7夜微涼

      阮紫云知道,凌文歡看胡楊的眼神是特別的,特別到不容許別人去多看一眼。

      一個久病在床的女子,不能行動自如,忽然間得到一個俊美男子全心全意的照顧,她可以不去追問緣由,只要他一直陪在身邊,什么也無所謂。

      屋子里的火爐燒得啪啪作響,她端坐在床頭,手中拿著繡線,面前的錦繡山河已然有了大概的輪廓,她想,若是年末能完成就再好不過了,爹爹收到這份禮物時一定會很開心的。

      吱的一聲,門板被從外面推開,阮紫云驚愕地抬頭,胡楊如那一夜一般,醉意朦朧地闖入她的閨閣。

      “你?”她連忙站起身,他已經(jīng)如閃電般地沖到她面前,一股濃濃的酒氣熏得她有些無力招架。

      他直直地往她身上倒下,俊美妖嬈的臉上蕩起一抹紅云,朝著她的臉上吞吐曖昧的氣息:“你,還記得我,還記得我,是不?是不?”他像個孩子般地賴在她懷里,一邊急切地問,一邊將她推到床邊。

      昏黃的燭火映照出她丑陋的臉?!安?,別看?!彼@慌失措地用手捂住臉,不愿讓他瞧見。

      “別怕,別怕,很……哦——”他又打了一個酒嗝,伸手強行拉下她捂住臉的手,笑道,“有什么,有什么,這樣不是很好嗎?”他伸著鼻子,頭壓在她脖子上細細地嗅聞,然后說道,“你,身上有好聞的香氣,嗯,酒,酒,桂花……”

      胡楊語無倫次地說著,貪婪地嗅聞著她身上的味道。這讓她想到成親那天遇見的那只醉狐。

      8狐

      阮紫云出身酒家,父親是地方上有名的釀酒師傅,從小她就跟在父親身邊學習釀酒,十數(shù)年的熏陶,身上便很自然地染上了渾厚的酒香氣。胡楊靠在她懷里,迷蒙地張開眼睛,修長白皙的食指輕浮地劃過她臉上丑陋的胎記,放出一陣滿足的笑聲:“這個,很好,很好?!?/p>

      阮紫云以為他在開玩笑,忍不住惱怒地拉下他的手說:“我知道很丑,別碰。”她被傷了自尊,忽然間覺得上天好不公平,為什么給了她這樣的命運,甚至連容貌都要剝奪?

      她討厭這個瘋瘋癲癲的男子了,可是,她又在期待著什么呢?目光忍不住跟著他的身影流轉(zhuǎn)。

      “你是我的?!焙鷹詈鋈徽归_手臂死死地抱住她的身子,埋首在她胸前,“我的,我的,你,好香。”他只記得她成親的那一天,他遠遠地看著她一襲紅衣隨著喜婆走在清冷的宅子里,忍不住好奇地走過去,然后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她身上渾厚濃郁的酒氣,像桂花,又——也許只是巧合,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狂亂的心跳。

      “你的味道,有,有……瑤池瓊漿玉釀的味道。”他半真半假地說著,阮紫云狐疑地聽著。

      “我!呵呵——也只是偷偷喝了一點點,真的。”他又打了個酒嗝,“我!怎的一夜間就被貶入了凡塵,伺候這個……女人……”他感到好不平,好不滿。

      阮紫云等著他說下去,可是一陣金色的光芒從他張開的口中吐出,慢慢地將他整個身子給籠罩在其中。

      狐貍!

      賴在她懷里的男子忽然間變成了一只渾身生滿金色毛發(fā)

      的狐貍,它慵懶地盤踞在她身上,兩只短小的前爪霸道地趴在她的腰上。

      一瞬間,她忽然知道那一夜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的了。

      清晨,涼意襲卷而來,胡楊從阮紫云的懷中醒來,一股淡淡的有別于酒香的香氣繚繞鼻端。他優(yōu)雅地打了一個哈欠,伸伸懶腰。

      當視線觸及到面前金黃色的短短的小手臂時,胡楊知道自己昨夜做了什么好事。阮紫云其實早就醒來了,她蜷曲著身子,微瞇著雙眸,將胡楊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僵硬的身子不敢亂動,怕一不小心就把它給壓扁了。

      “你醒了,對不對?”胡楊忽然轉(zhuǎn)過身,毛茸茸的身體慵懶地趴在被褥上,兩顆幽藍的眼珠若有似無地盯著她。

      阮紫云翻過身,不知道要說什么。這種神鬼狐仙的事從來都只是傳說中才有的。

      一人一狐就這么直直地對視著,胡楊想著,若是她泄露他的身份,那他就殺了她,喝了她的血。

      阮紫云沒看出他眼中的殺氣,只是伸出手好奇地揉了揉他額頭上的一小塊白色的毛發(fā)。

      胡楊愣住了,忽然覺得自己剛剛動起的殺意很齷齪。

      “你,真的是狐仙嗎?”阮紫云呢喃自語,不知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胡楊覺得心臟劇烈地跳了一下,然后又恢復平緩。“當然?!闭f完,小小的身子跳到半空中,一陣奪目的金色光圈過后,翩翩俊俏的公子便精神奕奕地立在了面前。

      阮紫云微愣,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你,以后還會再來嗎?”她忍不住渴望地問道,獨自生活在落花院,終究是寂寞的。

      那每夜啃食人心的寂寥,是沒有人能體會的。不是人也罷!她只想有個人說說話。不難吧?她這樣問著自己。

      “當然?!焙鷹钷D(zhuǎn)過身,腳步還是有些虛浮,想來昨夜是喝了太多的酒了。

      “你,等一下。”阮紫云忽然喚住他。

      “有事嗎?”胡楊轉(zhuǎn)身,目光恰好落在身后,他的身后有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鞍?你為什么不早說呢?”俊臉騰地變得爆紅,他狼狽地在原地旋轉(zhuǎn),一陣黃光過后,人已經(jīng)消失了。

      9胡楊胡楊

      凌府的小姐要出嫁了,夫家昨日送來了聘禮,凌文歡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許任何人進去。阮紫云聽到這個消息時,胡楊還賴在她的床上,金黃色的皮毛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自從那一夜,她見了他的真身后,他便毫不避諱地在她的房中變回本來的模樣,肆意地喝酒,然后棲在她身上睡去。有時人生真的很奇妙,她為什么不怕他呢?他,是妖吧!

      她想著,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柔軟的毛發(fā),輕輕地撫弄著。

      “你不恨我嗎?”他忽然從金黃的毛發(fā)中抬起小小的頭顱,目光迷蒙地看著她,一張口,酒氣熏人。這狐貍,昨夜不知又喝了多少的酒。

      “你的臉,是我毀的?!焙鷹詈闷娴卣f,他只是太喜歡她身上的酒氣了,所以,他做了每個狐貍都會做的事。

      聽聞他的話,阮紫云反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忍不住笑道:“他,真的跟我圓房了嗎?”她只想知道自己是否清白,接下來,她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感覺心頭一陣狂跳。

      “很重要嗎?”胡楊抬起頭,光滑一閃,變回翩翩公子,修長的雙臂將她圈在胸前。

      “很重要。”她點點頭,臉色因他變回人形而忽然羞紅。被一只狐貍抱著是一回事,被一個人抱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沒有?!彼f,她就信。他忍不住笑了。

      “還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她抽出被他鉗制的手,敷上臉上的古怪記號,說不在乎,是假的?!澳闶窃趺磁先サ?”

      胡楊騰的一下子紅了臉,金光閃動,竟然又變回一只狐,搖著華麗的尾巴從她身上站起來,一翻身跳到一旁的桌面上?!澳阏娴南胫绬?”他本不想說的。

      “想。”做夢都想。

      胡楊為難地看著她,好半晌才張開尖尖的嘴巴:“你知道,狗狗是怎么給自己喜歡的東西做記號的嗎?”

      狗狗?阮紫云一愣:“尿尿?”

      原來——是尿。

      10三世情緣

      佛說:“你三世為人,只為追討一世情緣?!?/p>

      那一夜,凌文歡做了一個夢,夢中她是一只玉壺,一只渾身金毛的狐貍打翻了它,喝了里面的瓊漿玉釀,將它丟入瑤池,落入凡間。

      夫家已經(jīng)在催婚了,凌文歡還是關在房中不出來,直到有一日,她忽然推著輪椅來到爹爹面前,指著一旁的胡楊道:“爹,女兒只嫁給他。”

      一切仿佛都是上天注定好的,要他貪戀上阮紫云的時候,再來遑討他造下的孽障。三世情緣,只因他一時貪酒,偷喝了王母的瓊漿玉釀,要他陪玉壺三世嗎?他,不甘呀!

      凌文歡以死相逼,最后凌老爺只得同意二人的婚事。胡楊沒有反駁,只是這段時間忽然變得好沉默,偶爾,他會站在臨江的地方遠遠地看著天上,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

      他伸出手指,感覺冰涼的液體在指肚間翻滾,如同和阮紫云之間的一切。這液體,是咸的,他放入口中,第一次嘗到了眼淚的味道,卻不知是為誰流的,自己,阮紫云,還是凌文歡?阮紫云輕撫著他光滑細膩的皮毛,推開窗子,紛飛的雪花打在臉上,涼涼的,睫毛上很快便落了一層薄霜。

      胡楊慵懶地畏縮在她懷里,渾身的酒氣。他越來越習慣躺在她懷里的感覺了,太溫暖,太熾熱,太讓人留戀。在她面前變回人形的時候越來越少,有時候,他只是夜晚破窗而入,窩在她懷里,靜靜地看著她繡著那幅錦繡山河。

      “你真的要娶凌文歡嗎?”她輕聲地問,喉嚨干涸,怕他回答,又期待他能給她個答案,不愿心口的痛楚一波一波地傳來。胡楊慵懶地從她懷里抬起頭來,滴答一聲,晶瑩的液體落在他的眉心,涼涼的。“嗯!我會娶她,欠她最后一世情緣,還了,下一世我就自由了。”他不喜歡人類從眼角擠出的東西,那會讓他莫名地感到傷感。

      “可是,你是狐,她是人。”她說著,抱著他的手忍不住收緊。這些話,只是用來騙人的,騙他,還是她,抑或是凌文歡?

      “狐又如何,人又如何,這是她要的,也是我欠的?!彼荒蜔┑卮蛄艘粋€哈欠,閉上幽藍的雙眼。

      這就是答案嗎?阮紫云笑了,笑得有些牽強,手中的繡線斷了,指肚間滾出殷紅的血珠。

      “紫云!”胡楊忽然從濃密的毛發(fā)中仰起頭,尖尖的嘴巴撫摩著她的手臂,貪婪地嗅聞她身上的淡淡香氣?!澳悖粫x開吧?”他伸出兩只小小的前爪抱住她的腰,模樣可笑。

      “不會?!比钭显茰\笑道。她伸手揉了揉他頭頂上的毛,他才安穩(wěn)地重新睡去。

      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阮紫云都在想一個問題。要是那天他是用人類的形態(tài)緊緊地抱住她,她絕對不會放手。然而那雙小小的毛茸茸的手臂,能傳達給她的,不是愛,而是一種貪戀,許是貪戀她身上那些能讓他留戀的味道吧!

      11癡

      當阮紫云知道凌文歡要嫁給胡楊時,她便知道,所謂的宿命就是如此。她還記得凌文歡打在她臉上的那一巴掌,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反抗的權(quán)利。

      凌文歡給她送來了許多東西,說是送給她的聘禮。

      “我不要!為什么要送給我聘禮?”阮紫云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女子,她身后站了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一笑,兩顆板牙都露了出來。

      “因為我不要看到你,因為我討厭你和胡楊走得那么近?!绷栉臍g說道,回頭看了那大漢一眼,“她歸你了。”

      “我是你十一姨娘?!比钭显茝膩頉]想過這樣恥辱的身份有一天會從自己的口中說出。

      “你不是。”凌文歡冷笑一聲,啪的一張薄紙甩在她臉上,“我爹已經(jīng)休了你?!?/p>

      阮紫云不用看也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好了,別再慢吞吞的了,你,把她帶走,越遠越好。”凌文歡朝那男子揮揮手。

      “走吧!現(xiàn)在你是我的媳婦了?!贝鬂h抹了一把嘴,看著阮紫云呵呵地直笑。

      阮紫云看著橫在胸前的骯臟的大手,心中絕望地吶喊著,偏又,她期盼的人不能前來。

      姻緣,其實早在她踏進凌府的第一天就被剪斷了。是他的闖入,讓她有了希望,是他無意的溫柔,讓她以為自己可以逃脫命運的擺布。她以為,不論他是什么,只要能在他身邊,哪怕是一只狐又如何?可是她錯了,她從來就沒有詢問過他的想法。

      她知道他是一只貪酒的狐,為了一杯酒,他欠了凌文歡三世的情緣。而她,也只是單單因緣巧合地與他喜愛的美酒相似罷了,只是她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獨獨喜歡自己身上的味道?她高估了胡楊。狐,終究是狐,修煉了多少年也不能有人的情感。也許幾年,也許幾天,當他遇到比她還香的人,他就會忘了她。

      凌厲的剪刀刺入皮膚,噴張的血液濺滿大漢的臉,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她看見那道金黃色的身影依靠在瑤池仙臺上,手執(zhí)酒杯,醉眼生媚。

      前世今生,三世輪回,她如今看清了,也憶起了三生三世的執(zhí)著。她追著他三世,只為圓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如今三世已過,他還了玉壺的三世情緣,可她呢?他可曾記得被獨留在凈靈臺上的玉杯?

      殷紅的血液浸染了雪白的衣裳,她仰望著西方,仿佛又看見佛祖那慈祥的笑意。

      12尾聲

      當胡楊醉幽幽地沖進阮紫云的房間時,擱在房中間的那幅未完成的錦繡山河靜靜地躺在繡架上,一旁是繡到一半的針線。他踉蹌幾步走到繡架旁,彎身嗅了嗅上面殘留的阮紫云身上的氣息,滿足地笑了。

      胡楊打了個酒嗝,身子歪歪扭扭地朝著里屋走去。

      “紫云,紫云?”他喚了兩聲,搖晃的身子一個不穩(wěn),絆倒一旁的桌角,哐當一聲跌入屋內(nèi)。

      阮紫云恬靜地仰倒在血泊中,手中握著刺穿心房的剪刀,鮮血映染著她蒼白的小臉更顯妖嬈絕美。

      “紫,紫云!”心,裂開了一道口子,絕望噴涌而出,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她身旁,抱著她泣不成聲。

      冰涼的液體滾出眼眶,滴答滴答地掉入她微抿的唇瓣間,順著嘴角滾落。

      “紫云,紫云!”他引頸長嘯,血淚噴涌,一把抽出她手中的剪刀,對著自己的手腕劃下。

      金色的血液滲出慘白的皮膚,他掰開她的唇,把血液哺喂到她口中。金色的液體順著她微啟的嘴角滑出,他如野獸般地悲鳴著,撫摸著她冰冷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紫云,紫云啊!”

      他的血,順著手腕滑落,與地上她的血混為一體,慢慢融合,綻放出一道道金紅色的光芒。

      “如果可以,來生,請等著我,紫云?!?/p>

      胡楊吻著她的唇,直到身體慢慢失去知覺,下一瞬間,在金光籠罩下煙消云散,只留下那架孤零零的繡架和沒完成的錦繡山河。

      冥冥之中。

      佛說:“玉杯,下一世,你要什么?”

      她說:“下一世,不要太苦?!?/p>

      佛說:“你想做什么?”

      她說:“若是可以,我能做一只狐嗎?”

      佛說:“怎樣的一只狐?”

      她說:“沒有感情的狐,不知苦,不知情,這樣,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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