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孅
故事簡介
他是她的準姐夫,跟姐姐訂婚幾年,卻被她抓到偷吃無數(shù)次,她打心里鄙視這個男人,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嫁給這個情場浪子。大婚之日,一向乖巧聽話的姐姐玩失蹤,他竟然可笑地要她頂替姐姐舉辦婚禮:有沒有搞錯,這又不是萬惡的舊社會,竟然還能上演代嫁的可笑戲碼:既然他強烈要求,她嫁過去也行,反正,除了鄙視和白眼,她是不會給他任何東西的……
光線不明的電影院放映廳里,只有正前方的大銀幕透著光,而呈圓弧型階梯狀的座位上,觀眾零星地散坐著。
緊湊的劇情讓觀眾的視線無法離開銀幕一秒鐘,渾然未覺買來的爆米花竟一口也沒吃。就在最緊張的時刻,男主角帶領(lǐng)隊員逃出基地,炸彈在身后引爆,高清畫質(zhì)呈現(xiàn)爆破特效,環(huán)繞音響讓人有身如其境的臨場感。
緊張緊張,刺激刺激!
“呵呵,你是壞蛋!”
嗯?那是什么聲音?嬌滴滴的撒嬌調(diào)情,跟緊湊的電影劇情太不搭了吧!
寇姍容的眉頭因為這破壞情緒的聲音而皺起,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就是坐在她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十幾個位子旁的一對男女,女人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笑得花枝亂顫:“壞死了你!”
寇姍容沒有辦法克制自己露出厭惡的表情,她冷嗤了一聲,把包包往肩上一甩,正要邁步離開電影院側(cè)門時,卻看見了會讓她眼睛瞎掉的東西。
合身的鐵灰色西裝,襯著他高大的身形,那張?zhí)一ǚ簽E的俊臉,她還真的認得。
“上課時間不上課,竟然跑來看電影?”男人一臉坦蕩,看了看她身上的白襯衫、黑長褲,沖她笑著。
她停下腳步,回頭狠狠地瞪了那個女人一眼,再將憤怒的目光投向一旁一臉淡定從容的死男人。
“喂,聞人震,我姐姐今天回來你知道吧?”
“當然,我會去機場接她?!蹦腥苏f話的態(tài)度大方坦然,活像他們只是在路上偶遇,沒有被她撞見他偷腥一般。
超不爽的!
“哎,這一個?!币驗椴凰?,讓她忽然興起了挑釁的念頭,她朝那嬌滴滴的女人努了努嘴,“連我姐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真搞不懂你,眼光怎么可以這么差啊!”
講完這句非常具有挑撥性的話后,寇姍容的心情終于好一點了。她驕傲地轉(zhuǎn)身,可以預(yù)見,身后的女人不發(fā)瘋才怪。
這一日,寇家大門前,小車川流不息。
從堂皇富麗的大門口,一直延伸到主屋前的柏油馬路上,兩旁擺滿了花籃,花籃上不是別著喜氣的彩色緞帶,而是白底黑字的吊唁花籃。
聞人震看著窗外連綿不絕的花籃擺飾,英俊好看的臉龐沒有半點笑意,他板起臉,眉頭微蹙,在禮儀公司人員的帶領(lǐng)下,踏進寇家的門。
“老爸——”
華麗的棺木旁,有一抹纖細的身影,寇姍容,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的寇家二小姐,在外聲名狼藉,叛逆、壞脾氣,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
“老爸,沒有您,還會有誰疼我呢?”她語氣幽幽的,帶著濃濃的鼻音,眼淚無法控制地撲簌簌地直往下落。
她的傷心欲絕,感染到了聞人震,他表情一僵。
寇姍容在他面前,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高傲姿態(tài),她不喜歡他,對他不屑一顧,懶得跟他說話,討厭他,從不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絲脆弱。
即使他將成為她的姐夫,即使他試著討好她……
“誰?是誰在那里?說話!”聞人震發(fā)現(xiàn)她認不出他來,猜想這個大近視眼鐵定沒有戴上隱形眼鏡。
他不出聲,也未轉(zhuǎn)身離開,只是從口袋里掏出干凈的手帕,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輕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無奈,即使如此,也無法止住她的眼淚。
“你到底是誰,快點說話!”她瞇起眼睛,但哭到隱形眼鏡都掉了的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從對方的身形、氣息確定,眼前是個男人。
她是大近視外加超過兩百度的散光,再加上她哭得眼睛又疼又腫,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前對她溫柔的人究竟是誰,這種看不見的感覺很糟,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你是誰?”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為什么要對她溫柔?沒有人會想安慰她,因為她是寇姍容,脾氣壞、任性、樹敵無數(shù),是個被父母寵壞的千金小姐,她沒有要好的朋友,沒有任何人了解她,所以現(xiàn)在父親過世了,身邊卻沒有一個朋友來安慰她。
感覺到那個人離開了,寇姍容高喊:“喂——”可那人沒有回頭,因為腳步聲越來越遠。她把手帕拿到眼前,才看清楚手帕的顏色、紋路,聞到上面淡淡的古龍水的香味。她看著手帕,不禁想著,手帕的主人究竟是誰……
“阿震,你來了?!彪y掩疲憊的寇太太,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一臉素凈,根本沒化妝,看起來蒼老了十歲??匆娐勅苏鸪霈F(xiàn),她馬上吸了吸鼻子。
“媽?!彼_口喊人,坐到寇太太身旁。
“我跟他說過好幾百次了,不要喝那么多酒,別老是吃膽固醇那么高的東西,看吧,就這樣,忽然說走就走了,什么都丟給了我,我一個人要怎么扛???我兩個女兒還要我躁心……”說著說著,寇太太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寇天賜是在跟客戶應(yīng)酬時,因為心臟病突發(fā)而驟逝的,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人措手不及,打亂了他的心情,也打亂了他的計劃。
現(xiàn)在,他該怎么辦呢?
“我知道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不太妥當,可你跟天容,都訂婚兩年了,我催了好幾次,你們就是不結(jié)婚??窗?,拖著拖著,天容她爸爸就這樣去了,這下可好,天容都三十歲了,不可能再等三年,她爸爸剛走……百日內(nèi),你們把婚事辦了吧。”
“就照媽的意思辦吧?!甭勅苏瘘c點頭。
婚禮一定要有一場就是了,那么就辦吧,只不過,會照著他的方式來辦。
看到準女婿同意,寇太太以為自己聽錨了,畢竟自從兩年前天容和聞人震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訂婚宴結(jié)束后,有多少人期盼著他們倆趕緊舉行婚禮。多少人以為他們倆很快就會宣布婚期,但結(jié)果一點消息都沒有,寇太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慰問完準岳母,聞人震離開房間,到前廳去找未婚妻,只見她站在靈堂前,一一答謝親友,神情哀傷,但依舊堅強鎮(zhèn)定,看不太出來有大哭過。
反觀站在另一邊,一臉憤怒的寇姍容,眼眶卻泛紅,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
他看看兩人,再慢慢走向他完美的未婚妻,將她拉到暗處悄聲說道:“就照你媽的意思辦吧?!?/p>
寇天容忽地瞪大眼睛,但端莊如她,當然沒有表現(xiàn)出其他更大的反應(yīng)。
“不用擔心。”他向她保證,語氣鏗鏘自信,“我會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寇姍容覺得父親的辭世就像做夢一樣,超不真實的,可慢慢的,眼淚止住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傷心了,但只要一想到,還是會難過,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三個月前,布置成父親靈堂的大廳,如今擺滿了鮮花,辦完喪事不到三個月,緊接著舉辦姐姐和聞人震的婚禮。
“姐姐真的要嫁了嗎?”她喃喃自語。為什么要這么趕?爸爸才剛走,姐姐難道不能再多留在這個家一點時間嗎?
“你站在這里做什么?一直擋到人,還不快點去幫你姐姐的忙?”一早就忙進忙出的寇太太,看見二女兒無所事事地站在大廳里,遷怒地罵了她兩句,撞了她一下,要她閃到一邊去別擋路。
她踉蹌了一下,高跟鞋踩到裙擺,差點跌倒,看著母親匆忙撇下她離開的背影,她苦澀地笑了一下。
在媽媽眼中,一直以來都只有讓她有面子,長得漂亮,會讀書,又嫁了一個好夫家的姐姐,她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她這三個月以來瘦了多少,臉色有多難看。她根本就沒有胃口吃東西,上禮拜才改過的伴娘禮服,現(xiàn)在穿起來又松了一點。
忽地,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門口鬧哄哄的一群人,都在等著新郎來迎娶新娘。
有人從后頭拉了她一下,她驚呼一聲,回頭便看見一臉驚慌失措的媽媽。
在聽完媽媽結(jié)結(jié)巴巴的敘述之后,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完全不敢相信從小就是乖寶寶、模范生的姐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她居然在婚禮當天選擇落跑了!
嘭嘭嘭! “開門啊,我說!開門!我不打算說第三次?!辩H鏘有力、魄力十足的語氣,讓人不禁膽寒。
寇太太圓潤的身子抖了抖,敵不過聞人震散發(fā)出來的霸氣,開了門。
只有聞人震走了進來,他凌厲的目光掃視了房間一圈,對門外的秘書比了個出去的手勢后,便關(guān)上了門。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我的新娘在哪里嗎?”
房間本來很大的,但是氣勢懾人的聞人震一走進來,房間頓時小到讓人呼吸不到空氣,尤其……他沒有表情,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阿震,我不知道天容怎么了,手機根本打不通,她的護照也不見了……”寇太太慌張地解釋著,告訴他自己一點也不知情。
聞人震靜靜地聽著,一句話都沒有說,他挑了張沙發(fā)坐下,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寇太太,最后,視線停留在寇姍容的身上。
“我不管。”他蠻橫不講理地丟下這三個字,“這個婚禮是你們寇家堅持要辦的,聞人家丟不起這個臉,寇天容逃婚,無妨,就找一個新娘出來給我吧。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帶走一個新娘?!?/p>
“姐姐逃走了,我們怎么找一個新娘給你啊?”寇姍容無法忍受地朝他大吼道。
聞人震斂了斂表情,用一種令人背脊生寒的眼神盯著她,緩緩地道:“眼前就有一個不錯的人選,不是嗎?”
眼前就有一個不錨的人選?!當她意識到他說的人選是誰時,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深深地覺得他瘋了!
聞人家的新娘從姐姐變成妹妹,果然被傳得很難聽。
代表聞人家的公關(guān),有一套對外的說法
聞人震和寇家二小姐,早就互訂終身,但因為聞人震顧慮到寇姍容年紀尚小,寇天容也為了保護自家小妹,兩人才會聯(lián)手隱瞞,直到寇姍容準備好了,才對外公開兩人的關(guān)系。
至于聞人震和寇天容,是朋友,也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這種說法簡直瞎到不行,但是——有一半以上是真的。
“我成功了?!?/p>
在盛大的婚禮結(jié)束后,被灌酒灌得面色潮紅、微醺的新郎官,在書房的陽臺上,一邊解開領(lǐng)結(jié)一邊掏出手機,撥了一通神秘的電話,嘴角還噙著笑意,那種喜不白勝的滿足感,完全藏不住。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聲輕到不能再輕的嘆息:“我沒想到,原來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的妹妹。我真的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容容一定恨死你了?!?/p>
與聞人震通電話的,正是今天逃婚的寇天容。
“她是恨死我了沒錯?!甭勅苏鸬目∧樃∩弦荒嘈Α?/p>
沒握手機的那只手,握緊手中的領(lǐng)結(jié),他回想起了迎娶她時,套著白色絲綢手套的小手,被交付到他手上的那一瞬間的情景。
在蕾絲頭紗的覆蓋下,新娘妝點完美的容顏模糊不清,即使故作鎮(zhèn)定,但她仍止不住地顫抖著。她背脊挺直,也只是不想示弱而已,那個好強的女人,現(xiàn)在總算屬于他了。
“唉,我得上飛機了,我大概還要二十個小時才會到阿根廷,最后我想跟你說……阿震,你的耐性的確是專家級的,我算算你忍了多久……五年有了吧?”
“五年嗎?”原來已經(jīng)這么久了啊!
一開始他只覺得這個女孩子非常叛逆任性,說話不經(jīng)大腦,所以一直避免跟她有所接觸。直到被她撞見他偷吃,擔心她大嘴巴講出來,告訴寇天容是無妨,因為他們倆有過協(xié)議,但就怕她藏不住秘密,告訴她爸媽,引起家庭紛爭。
想不到,寇姍容誰都沒有說,獨自藏著秘密,只是警告他絕對沒有下一次。從那時起,聞人震便對她的看法大大改觀了。
這一改觀就不得了了,他變得非常喜歡逗她,故意讓她覺得自己在外面偷情,看她生氣,怒瞪著他的樣子,被她不屑地瞪白眼,他深深地覺得,有趣極了……
呆坐在窗前,任憑灼熱的陽光將她白皙的肌膚曬得紅腫刺痛。
屈辱的感覺讓她沒有辦法好好兒思考??軍櫲菰趺聪攵枷氩煌?,事情怎么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呢?
她看著新房內(nèi)的每一件家具,每一樣小擺飾,還有這間房間,這一切本來都應(yīng)該是屬于姐姐的,偌大的房間里就只有她一個人,她感覺好像自己搶走了別人的東西,她覺得很想吐。
即使房間再美,也沒有辦法讓她感覺到舒適,她睡不好,吃不下,每天都窩在房間里不出去。
“聽說,你吃得很少?!焙鋈宦牭铰勅苏鸬穆曇?,她愣了一下,拉回思緒,望向他。
在陽光的照射下,穿著三件式西裝的聞人震看起來英挺貴氣,好似一個精神奕奕的貴族,完全沒有因為這場荒腔走板的婚事而煩惱。
反觀她的憔障呆滯,她有種輸了的感覺——
撇過頭去,她不想理他。
聞人震見狀,性子里野蠻的那一面,無法克制地表現(xiàn)了出來。
穿著淺色睡袍,臉色蒼白的她在陽光下,看起來很虛幻、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不見一般。
“你爸爸已經(jīng)死了,不會再回來了,寇姍容,你以為他會希望你就此一蹶不振嗎?你要搞清楚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你姐姐捅的婁子,你得給我補救?!?/p>
“你住口!你以為我爸爸在的話,會容許這種事情發(fā)生嗎?他才不會讓我難堪!不會不顧我的感受!你不要以為我爸爸不在了,你就可以這樣欺負我!”
如果爸爸還在的話……
“你又能怎樣?”聞人震慵懶地將雙手插進褲口袋里,退后兩步,擺出高傲的表情,由上至下地打量著她。
不這么做的話,他絕對會忍不住去擁抱她,那絕對不是明智的行為。
“憑你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就想與我對抗?”他微笑著。笑意不達眼底,嘴角揚起一抹輕蔑嘲弄,是為了徹底將她激怒?!拔揖婺?,這段婚姻起碼得維持三年,你必須扮演愛我、依賴我,不能沒有我的小妻子,就像你姐姐一樣。你記住,這是你們寇家欠我的!如果你配合度這么低的話,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舉行一場記者會,向外界公布是你姐姐逃婚在先的事……”
聞言,她怒瞪他,她這輩子沒有這么氣過一個人!
“你白癡嗎?我冒著一生都會被人恥笑的危險答應(yīng)代嫁,為的是讓我們家名譽掃地嗎?毀了我還不夠,你還想毀掉我姐姐?”
什么跟什么啊,難道他就什么責(zé)任都沒有嗎?如果他夠好,姐姐為什么要逃婚?他都不用反省一下嗎?
“聞人震,是我挽救了你的名譽,沒讓你成為眾人的笑柄,你才應(yīng)該給我搞清楚,你自己該做的事情是什么!憑你制造緋聞的速度,我連想都不敢想這場騙局能撐多久,你才該給我安分一點!”
聞人震深深地凝望著她的怒容,她蒼白的小臉因為情緒激動染上了些許潮紅,看起來氣色好多了,也比較有活力。
他斂了斂神色,悄悄地松了口氣。忽地,聞人震向前走
了兩步,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與她十指交握,另一只手摟著她的后腰,指尖觸及柔軟的布料以及她纖細的腰身,感覺到她的身體顫了一下。
寇姍容渾身的肌肉都處于緊繃狀態(tài),她憤怒地對他咆哮道:“你干什么?”
他不自覺地露出微笑:“給你一個建議——盡快習(xí)慣我的觸碰,否則,怎么欺騙社會大眾我們是相愛的呢?如果你辦不到可以明說,我可以理解,我可以找個地方把你藏起來,直到世人淡忘你?!?/p>
“你——”
好吧,為了家人,為了姐姐,她忍。
當聞人震的妻子,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差事。
基于種種原因,即使寇姍容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跟聞人震十指交握,貌似感情很好地去辦理結(jié)婚登記。天知道她多想對他翻白眼!
“恭喜兩位?!蓖瓿傻怯?,戶政人員將換發(fā)的新身份證,分別遞給兩人。
寇姍容接過,僵硬地說了一句:“謝謝?!眲e扭不自然的態(tài)度,跟聞人震的坦蕩大方相比,差多了。
看著配偶欄上多了“聞人震”三個字,她的眼皮無法克制地跳著,她拼命壓制住怒氣,可惜成效不大。從昨天起,她便沒有辦法壓下對他的憤怒。
“謝謝!真的謝謝!”聞人震的笑容閃亮刺眼,連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
好不容易離開了民政處?!奥勅苏穑銣喌?”才打開車門,就聽見她的咆哮聲。
“唉!”正想講幾句欺負她、激怒她的話,卻看到一個突兀的光點,穿透擋風(fēng)玻璃映在她的臉上。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見,對面停車格上,停了一輛擋風(fēng)玻璃全黑的轎車,他的眸子閃了閃,一改跟她斗嘴的打算,連忙將她拉向自己,湊上唇與她的唇相貼。
“可惡——”
寇姍容知道這個吻代表什么意思——有人正在偷拍。他們?yōu)榇苏J真地討論過,一旦發(fā)現(xiàn)有偷拍危機,接吻,就是訊號。
所以她被迫忍住踹他、揍他的沖動,雙臂隨即鉤住他脖子,假裝和他熱吻起來。
嗯,其實也不算是假裝啦,因為他的吻技還蠻好的……
“夠了!”在理智迷失之前,她推開他,掄拳打他的肩膀。
“是是是?!甭勅苏鹨猹q未盡地看著她紅艷的唇,心想,如果騙她有狗仔偷拍,是不是就可以再吻她幾回呢?算了,他還是別想得那么美,省得日后沒完沒了!
在深夜兩點的時候,聞人震這個工作狂,總算回到了住所。
盡責(zé)的管家趕緊向他報告“那個人”今天一整天的行蹤:“太太還未休息,在書房忙著。”
聞人震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看樣子他的嬌妻比他更加沉迷于工作。上了樓,他走到為她另辟的書房,輕敲門板兩下,等了一會兒,里頭沒有反應(yīng),可門縫里還透著光。
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看見她趴在桌上睡著了,手里還握著筆,電腦也沒關(guān)。他看了看屏幕,她正在設(shè)計一個用色大膽、詭譎的小丑臉譜。他不懂設(shè)計,不過以他門外漢的角度來看,這個設(shè)計還不錨,讓人眼睛一亮,而且印象深刻。
聞人震輕柔地將她抱起,像騎士環(huán)抱著熟睡的公主一般,邁開長腿,將她抱進與書房連結(jié)的臥室里。
將她安置在柔軟舒適的床上,為她蓋好被子,將空調(diào)調(diào)到舒適的溫度,瞥見她翻了個身,手臂露在棉被外,還很孩子氣地踢了一下被子。
他輕笑著上前,探身將被子重新幫她蓋好,確定她不會著涼后才放下心來。
她的睡相真可愛,聞人震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吻?!巴戆病!蔽业娜萑荨?/p>
極力壓下躺到她身邊的沖動,聞人震告訴自己,不要急,慢慢來,五年都等了,還怕再多等這一點時間嗎?
依依不舍地又凝望著她安然的睡顏好一會兒,他才離開她的房間。
當房門輕輕關(guān)上,金屬環(huán)扣發(fā)出接觸的清亮聲響時,原本安睡的寇姍容,猛然睜開眼睛,忽地坐起身來。“啥,啥情況?”
剛剛那是怎樣?他親她額頭干嗎,把她當小孩子嗎?
轉(zhuǎn)過頭去,環(huán)視只有她一個人的房間,床的右手邊有面她很喜歡的化妝鏡,鏡中反射出她的表情——
驚訝、疑慮,還有藏不住的羞澀。
她下意識地抬手摸摸剛才被吻過的地方,聞人震的吻,輕輕柔柔的,不帶一點敵意。
怎么可能?
“他知道我裝睡嗎?是演戲給我看的嗎?”她不免會這么猜想。但仔細想想,以聞人震的惡劣低級程度,怎么可能不戳破她的偽裝呢?
好煩啊,這個人干嗎忽然對她這么溫柔呢?他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難道說……
一個月后。
聞人震剛從北京飛到九龍,與幾個客戶約了吃飯,飯局結(jié)束后,便搭上香港分公司為他準備的車,準備搭機回臺灣。
當車子行經(jīng)市區(qū),開往機場時,他看見道路兩旁旗幟飄揚,就連鬧市區(qū)的大型電視墻,都打著相同的廣告。
黑色的背景,僅有一張扭曲、詭譎的小丑臉譜,無論是旗幟或者是影像廣告,都有這張臉譜。
這張小丑臉譜,他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當然,這是他心愛的女人親自設(shè)計的。
他跟寇姍容之間的感情,沒有深厚到出差期間可以每天電話聯(lián)絡(luò),但并不表示他不關(guān)心她。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今天該是她們公司給寇姍容舉辦慶功宴的日子。
才剛踏進會場,他這張臉馬上就引起了注意。布置成黑色巴洛克風(fēng)格的展覽館里,有六根需要兩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柱子,那個女人就躲在其中一根的后面,身邊沒有人,穿著簡單小洋裝的她,一個人耍自閉。
“你躲在這里做什么?”
他走到她面前才出聲,便嚇了寇姍容一大跳,這一嚇,她手中的邀請函就這么掉了。
聞人震彎下腰,替她把邀請函撿起來,在上頭看見她母親的名字時,他瞬間就知道了她為什么要躲在這里了。
“你干嗎嚇人???”她一把搶回沒能寄出的邀請函,臉上浮現(xiàn)出心事被窺視的難堪。
她第一次策劃這種大型活動,還能躍上國際媒體,她的設(shè)計作品會被世人看見,這樣的榮耀,她希望媽媽能重視,希望她能親自前來,為她感到驕傲,但……
媽媽沒有出現(xiàn)……
她忍不住會想,如果爸爸還在的話,他一定會排除萬難來見她,陪她參加這場酒會,與有榮焉地向眾人炫耀,他的女兒好有才華!
之前她打電話邀約,但媽媽看輕她說的“大場面”,認為她做的事情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這樣的感覺令她好傷心。
“寇小姐,這位不是聞人震嗎?他怎么有空參加我們這種小聚會???”聞人震被生意上有往來的朋友認出來,還被嘲笑了一番。
“我老婆接這么大的活動,我當然要來捧場啊。今天我不是主角,別再嘲笑我了?!甭勅苏痣S和地招呼道。
“哦?我問過寇小姐,她說你對這種場面不感興趣啊?!笨軍櫲莸睦习逄袅颂裘迹χf道。
“她只是不想給我添麻煩而已?!甭勅苏鹫f她的好話說得不著痕跡。
“所以你是特地趕過來的嘍?哦,聞人震疼老婆疼成這樣,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p>
原本心情低落的寇姍容,本來被他嚇到時還有點生氣,但冷靜下來后,才想到,他是不是特地來看她,陪同她享受這榮耀的一刻呢?
忍不住一陣鼻酸,她鉤著他手臂的小手,也不自覺地稍稍加大了一點力道。
聞人震感覺到她傳來的依戀,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從什么時候開始覺得,面對聞人震會讓她感到尷尬呢?
原本討厭這個人討厭到無以復(fù)加的程度,但從那一次起,他神奇地出現(xiàn)在她的工作場合,彌補了媽媽未能前來的遺憾,她對他的感覺就變得復(fù)雜了起來。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約會。”聞人震的回答換來一記大白眼,他早就心里有數(shù)了,忍不住發(fā)笑。他牽著她來到放映廳的正中央,讓她坐下后,把剛爆好,散發(fā)著濃濃焦糖香氣的爆米花塞進她手里。
“給我這個干嗎?”可惡,她最喜歡的焦糖牛奶口味爆米花,那香味好誘人啊!聞人震這個討厭鬼,開了一間她非常喜歡的電影院,從放映廳、食物,到放映的電影,都讓她無法挑剔。
現(xiàn)在放映的是一部法國片,故事很怪異,是敘述一個男人回家繼承家業(yè),而祖上干了數(shù)十年的家族企業(yè),是殯葬業(yè)的故事。
劇情緊湊幽默,到結(jié)尾時,男主角跟爺爺解除了誤會,接下重擔的親情戲,讓寇姍容忍不住淚眼汪汪的。
“擦一擦?!笨措娪皶r不打擾她,讓她靜靜地看的聞人震湊了過來,掏出干凈的手帕,塞到她手心里。
寇姍容覺得很丟臉,轉(zhuǎn)過身去背對他,擦好眼淚鼻涕后,把弄臟的手帕塞進包包里,然后才故作鎮(zhèn)定地回過頭來,等他嘲笑。
“很感人的一部片子?!?/p>
啥?就這樣?。?/p>
“還有一部剛引進的瑞典片,想看嗎?”聞人震沒有針對她紅鼻子紅眼睛大做文章,只是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一份簡介DM,交到她手中。
她想看!這部也是她想看的電影,但放映的日期是后天晚場起。“后天我沒空?!彼饝?yīng)同事要當上色小助手,不能再翹班了。
“那就現(xiàn)在看吧。怎么?你有事?”
聞人震飛快地做出決定,讓寇姍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今天就看?怎么看啊?”
“今天我包下了這個放映廳,片子又是我引進的,你要不要看,一句話?!彼此歉毕胍植桓乙膾暝砬?,情不白禁地露出寵溺的笑容。
她可愛到讓他想好好兒地寵她,什么都給她……
“要。”濫用特權(quán)是不對的,但是她想要這份特權(quán)。
聞人震得到答案,撥了一通電話,不到十分鐘,后天才上映的電影,現(xiàn)在就開始放映了。
不知何時,他的手臂已經(jīng)環(huán)過她的肩膀,把她頭往他肩上靠,另一只手則拉過她的小手,擺在他心臟的位置。
寇姍容別扭地動了動身子,但也沒有說什么。這樣子看電影,會不會太惡心了一點?但是好舒服啊……
“早點休息,晚安?!?/p>
連看兩場電影,又一同用了晚餐之后,才算真正結(jié)束了約會時光。聞人震送她回家,在她房門前對她道晚安,沒有晚安吻,非常規(guī)矩地對她微笑,然后離開。
而她竟然感覺有點可惜……
“No,寇姍容,你冷靜一點!”她一關(guān)上房門,就忍不住用力拍打自己的臉,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不要因為他的溫柔對待就開始胡思亂想!可是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掙扎,她還是沒能讓自己冷靜下來,最終,還是沒能克制住,決定去謝謝他今天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偷偷摸摸地出了房間,經(jīng)過他的書房,從虛掩的門縫中看見他正在接聽一通電話,只見他脫下西裝,慢條斯理地走向床頭,按下擴音鍵——
“你失聯(lián)夠久的啊?!辈坏葘Ψ秸f話,聞人震一開口就是嚴厲的指責(zé)。
那具有極佳的播音功能,百分之九十九原音重現(xiàn)的室內(nèi)電話,傳出寇姍容再熟悉不過的溫言軟語。
“別擔心,我這就要回家了。”
寇姍容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她不會錯認聲音的主人——是姐姐!
姐姐就要回來了……
姐姐一回來,媽媽就準備了好吃的好喝的,要給姐姐接風(fēng)洗塵,言談間盡是包容和寵溺,對于姐姐一走就是半年多,沒有留下任何訊息這件事,只字未提。
“阿震前幾天就跟我說找到你了,還說服你回來,我就一直等、一直等,還煮了你最愛吃的冰糖燕窩。你看你,都瘦了,要好好兒補一補才行……”寇太太坐在大女兒身旁,噓寒問暖,像是女兒只是出了一趟遠門回來,而不是做了逃婚這樣的大事。“阿震安排得好,沒有讓媒體知道你回來了,看看他,對你多用心……”
“媽,您別想太多了,阿震跟我只是朋友而已?!笨芴烊菰趮寢屢^續(xù)往下說之前,先行打斷了她的話,還很明顯地朝妹妹坐的方向瞟了一眼,暗示媽媽有些話不能亂說?!翱梢哉垕尰乇芤幌聠幔课矣性捯较赂萑菡f?!?/p>
幾句話就把嘮叨個不停的寇太太給打發(fā)走了,餐廳里只留下姐妹倆。
“你了解媽的個性,她以為我是公主,一定要配一個王子,直到她看中了聞人震。他認為女人是麻煩,而我想逃離媽媽安排的相親地獄,我們?yōu)榱烁髯缘哪康模瑓f(xié)議在人前扮演恩愛情侶,事實上,我們是彼此的擋箭牌,合作得很愉快。一直到一個意外的出現(xiàn)——容容,就是你?!?/p>
“我?!”寇姍容一時間沒辦法反應(yīng)過來,因為眼前的姐姐,跟她一直以來所認知的那個姐姐完全不一樣,而且姐姐說她是意外,她不解,指著自己的鼻子,“關(guān)我什么事???”
“因為聞人震愛上你了!”
寇姍容一愣,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寇姍容火大得要命!想起姐姐對她坦白和聞人震聯(lián)手利用她的性格特點設(shè)局讓她不明不白地結(jié)婚的事實,她就怒不可遏,但卻只能把自己關(guān)進浴室里什么都做不了。
“容容…”浴室門板傳來響聲,聞人震的聲音飄了進來,“我可以進來嗎?”
“走開!”寇姍容對他咆哮著,任性地宣泄心中的不滿。
不過聞人震哪有這么好打發(fā)啊,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一看見他就生氣:“我叫你走開!”
“你是叫我走開,但沒說我不可以進來啊,更何況是你自己不鎖門的?!彼裰樒そ妻q道,“容容,我知道你很生氣,氣到都不想理我了?!彼蛟谒媲?,雙手捧著她的小臉,態(tài)度很坦然,“對,我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得到你,但我并不后悔這么做,因為不用這種方式,你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她已經(jīng)認定他是她姐姐的男朋友,花心的準姐夫,即使他和寇天容的合作關(guān)系結(jié)束,依照她剛烈的性格,也絕對不可能接受他。
他承認使用的方法很爛,但卻是唯一的機會。“如果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很抱歉傷了你的自尊心,讓你委屈難過了。我就是一個這么爛的男人,只會用爛方法……”
“你……真的很爛!”
她是火大、不爽,打他出氣,發(fā)他脾氣,但他絲毫沒有辯解,反而向她道歉,承認他做過的事,承認自己很糟糕,害她現(xiàn)在空有一肚子氣,卻又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反應(yīng)過度,想指責(zé)他,語氣也硬不起來。
“對不起?!彼踔哪?,吻她的額頭,極其溫柔。“容容,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以氣我,可以找我麻煩,可以不原諒我,但是讓我補償你,給我機會疼惜你,好不好?“
在沒聽他親口說喜歡之前,就已經(jīng)很難放手了,他一開口表白,她的心就更加搖擺不定了。
“容容……容容……”
眼淚在眼眶中聚集,在他一聲聲的低沉呼喊、承諾中,洶涌而出。不想在他面前哭泣,眼淚不是武器,但當淚水落下,看到他手足無措的模樣時,她滿肚子的委屈,瞬間便煙消云散了。
聞人震不知道自己是走了好運,還是得到了報應(yīng)。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寇姍容最近沒有很明顯地排斥他,頂多嚷嚷他
是討厭鬼,所以前陣子他一臉疲憊地趕回臺灣,厚著臉皮要求抱著她睡,自此之后,他每晚便非常主動地賴在她的床上。
但這個女人,一點也不知道危險,每天睡覺前,就用她那雙軟軟的小手捏捏他的臉,再捏捏他的腰,一下癢,一下疼,讓他好想反擊,把她壓制在身下,用她對付他的招式,讓她體驗一下被玩弄的快感。
可他知道,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話,他會變身為狼,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一口把她吞下肚,因為他真的忍很久了!
所以每晚他都忍得很痛苦,尤其早上醒來,她無意識地在他懷里蹭呀蹭的,更讓他整個人快要燒起來了。
報應(yīng),一定是!
可憐的他,就只能在快要把持不住的時候,火速下床,沖進浴室洗個冷水澡,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天,一大早就被水聲吵醒的寇姍容,悠悠地醒來后,打了個哈欠,向剛沖完澡出來,打了個噴嚏的聞人震問道:“又洗冷水澡?天氣很冷的,你真是身強體健啊!”
聞人震看向剛睡醒的她,深深地覺得,這是報應(yīng)沒有錨?!翱梢源龠M血液循環(huán)?!?/p>
“是哦,那我也來試試看好了?!闭f完,她便下了床,作勢也要走進浴室。
在這種大冷天洗冷水澡?她明明就很怕冷,每年一過完中秋節(jié)后,她就把自己包得緊緊的,今天的氣溫只有十二度,她洗什么冷水澡啊,門都沒有!
“你身體不好,又有低血壓,早上要沖澡可以,但不能洗冷水?!?/p>
“為什么你可以我卻不行?”寇姍容挑眉道。
他需要滅火。她需要嗎?“就是不可以?!彼а?,笑著回答。
“嗯,好吧。”
她沉吟了半響,決定聽話不學(xué)他洗冷水澡。但當她準備進浴室梳洗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在即將和他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她忽然停住腳步,站在他面前,用小鼻子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嗯,你用了我的沐浴乳,你要買新的還我。”
邊聞,她還邊用手摸他的胸膛,讓原本已經(jīng)滅了火的聞人震,又燃燒了起來。
“容容……別鬧了……”他低沉沙啞地輕喃著。
“我要洗臉刷牙去上班了,今天好忙啊!“說完話,她馬上越過他,走進浴室。一踏進浴室,她立刻關(guān)門上鎖,才敢放縱自己無聲大笑起來,還淘氣地扮了個鬼臉。
雖然默許他每晚和她同床共枕,但他還是很尊重她,不曾做出任何逾規(guī)的行為,即使她沒有經(jīng)驗,但她又不是笨蛋,怎會不知道每天早上抵著她身后的硬物是什么。
喜歡他被自己撩撥,卻又苦苦壓抑欲望的體貼,為了不嚇著她,自己卻忍得好像要內(nèi)傷了。他真的很疼惜她啊!
想到剛剛又玩火,還能平安脫身,她就覺得,逗聞人震,真是越來越好玩了,讓她玩上了癮??墒?,逗了他這么久,她想把自己給他了,這種感覺很強烈,她覺得時候到了,可以了,可是她沒有經(jīng)驗,不知道這么做有沒有用。
“我又沒鬧?!毕词瓿鰜恚p咬嘴唇,低著頭看著地板,低低地開口道,“我只是想跟你親近而已……還是,你太累了不想要?”
“我累?我不想要?”
聽見她這幾句話,聞人震的自制力瞬間潰堤,覆在她腰間的手,稍一使勁,便讓她更貼近他的身軀,薄薄的睡衣,無法阻隔傳遞彼此的熱度。
他吻她,不是淺嘗即止的試探,而是像要掏盡她所有力氣的深吻,在激吻之間,衣衫漸落,繾綣廝磨成了燎原的大火。
從他的動作,她知道,他很想要。他一直在喘息著,但是他克制著慢慢來,像怕嚇著她似的輕手輕腳,絲毫不莽撞。
“你準備好了嗎?容容,我真的可以……”都已經(jīng)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他還是不放心地再問了一次,確定她真的愿意把自己交給他。
見他忍得滿頭大汗,肌肉奮起僵硬,眼白都充血泛紅了,卻還保有最后一絲理智,這個男人……她怎么有辦法恨他呢?怎么有辦法不愛他呢?
細細地嬌喘著,她原本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改為圈住他的頸項。她對他羞澀一笑,小臉湊上前,羞澀地親吻他因為壓抑而緊抿的薄唇。
她的主動,她的默許,聞人震接收到了,他樂壞了,但沒有讓快樂沖昏理智,他緩慢地體驗著這遲來近一年的新婚之夜,要讓彼此留下最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