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方

他一靠近成瓔，就聞到一股處女香，那味道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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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需要跨一道大坎，這道坎兒就是“學業(yè)水平測試”考試。因為選修不同科目，學校又進行了一次分班，韋小寶這個班被分成“物化”(物理化學)班。選修“物生”的就去別班了——陳銀霜被分走了，這令韋小寶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每天放學，洪教頭都會做一番短暫而激情洋溢的演講，演講的關鍵詞是：學業(yè)測試、4A、高考加分……一道道言語緊箍咒令韋小寶心煩氣躁，手腳叛逆似的反而更慵懶。于秋語也不爽，為選化學還是生物，他和父親發(fā)生了分歧。爺兒倆搞得很不痛快。在于秋語拍定化學后，父親連連搖頭，大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定論，這讓于秋語備感壓力。

人就是這樣，壓力越大，就越有想放縱的沖動。晚自習課，于秋語干脆小小放縱了一回，他拋開習題集畫漫畫。畫了一個大眼睛的小蘿莉，悄悄遞給韋小寶，韋小寶以手托腮，懶懶地看。于秋語湊過去，用筆指小蘿莉額頭上的一顆紅點，悄聲說：“這是守宮砂……”韋小寶昕明白后，露出一絲笑容，然后用筆標注“守宮砂”三個字。劉遷湊過來看熱鬧，看到“守官砂”，他“哈”地笑出聲，于秋語急得擠眉弄眼。教室內(nèi)大家都在埋頭學習，只有他們仨在鬼鬼祟祟地搞“課外工程”。

課間休息，劉文婷幾個女生扎堆，圍著剛從外班來的成瓔，給她介紹如何打水、幾時吃飯以及管理員有幾個……她們的談笑聲吸引了劉遷的注意。劉遷突然把嘴湊近韋小寶說了句什么，韋小寶的小眼睛搜尋過去，看完又湊近于秋語耳語，突然三人一起壞笑，“嘎嘎嘎”的公鴨嗓蓋過了女孩子們的銀鈴笑。劉文婷先把目光投過來，于秋語立即佯指窗外……其實，他們議論的目標是成瓔。劉遷耳語的內(nèi)容是：他發(fā)現(xiàn)成瓔的額頭有個守宮砂。韋小寶細細看去，確實是這樣，成瓔眉心偏左，有一顆細小的紅痣，那不是傳說中的守宮砂是，什么?于是，三人嘰里咕嚕暗地命名成瓔為“守宮女”。

2

命名事件后第三天，“守宮女”成瓔就在班上哭了。劉文婷她們圍上去，拍背摸頭遞紙巾，韋小寶的心突然慌起來：是不是命名事件暴露了?不就是個諢名嗎?至于這樣?不過女孩子的心六月的天，那是相當?shù)刈矫欢ā胫瑒⑽逆米哌^來，韋小寶趕緊凝神構(gòu)思該如何進行自我辯解。哪知劉文婷不是奔他，而是直奔于秋語。劉文婷湊過來，說，成瓔這次物理小測試一塌糊涂。你能不能幫助幫助她?有人來求助，大師比考滿分還有成就感，他漲紅了臉，連連點頭。于是晚自習，于秋語就坐到成瓔旁邊去了，韋小寶也以考得不好要旁聽為由，坐到旁邊去了。第三天，劉遷也坐不住，他說自己也要補習，也坐過去了。這樣，樊冰冰、劉文婷就被擠到于秋語、韋小寶的位置上來。

每到晚自習，于秋語就犧牲自我，對著成瓔的試卷圈圈點點、侃侃而談，比老師還老師。成瓔在旁凝神細聽，不時地翻書本和做記錄，劉遷、韋小寶也在旁頻頻點頭，似乎學得很投入。洪教頭來轉(zhuǎn)圈，看到此番熱烈場景，點頭微笑目露贊許，搞得韋小寶、劉遷更積極更“投入”。其實，韋小寶什么都沒聽，他說，他一靠近成瓔，就聞到一股處女香，那味道真是好!晚上劉遷告訴他，他在網(wǎng)上看到過帖子，說從外表就能分出處女。比如：夾腿走、眉毛搭界以及處女香。于秋語在上鋪連斥無稽，說他什么也沒聞到。劉遷笑：“他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不存在?！表f小寶幫于秋語找原因：“你聞不到是因為你靠太近了，那是一種臘梅般的淡淡遠香，只可遠聞不可近察……”說著他和劉遷一起哈哈大笑，于秋語警告他們：“再胡說我就去告密，揭露你們隱藏在學習名義下的骯臟思想!”

不用他揭露，劉文婷就發(fā)現(xiàn)了一些“苗頭”。那天她要查一個公式，懶得回座位就順手翻開韋小寶的書，于是就看到了那幅小蘿莉的畫。畫中人眉心有顆淡淡的紅痣，紅痣旁標注“守官砂”，“守宮砂”又延出一個破折號，破折號后寫著“成瓔，守宮女，處女香”。前面三個字像摞在一起的棍子，是韋小寶的“墨寶”，后面一串字歪歪扭扭，顯然是劉遷的筆跡，而作畫者肯定是于秋語無疑了。劉文婷很生氣，把那幅畫悄悄私藏了，在確認成瓔不再需要于秋語講解后，她立馬把三個“好事佬”打發(fā)回原座。當晚，她在宿舍告訴了大家漫畫事件。成瓔又羞又氣，羞的是自己眉頭真有那么一顆痣，氣的是才來即遭人惡意起號。樊冰冰恨不得立馬去告訴班主任洪教頭。只有宋小佳冷靜些，說：“守宮砂只是武俠小說里的三個字。既不黃也不色，告訴班主任，最多算惡作劇。”劉文婷義憤填膺，立誓要“踩扁”韋小寶、劉遷、于秋語三人。

3

成瓔躺在床上，聽到“于秋語”三個字，她的氣惱就猶疑了。想起這些天他毫無保留的講解和對自己的耐心細致，她就氣不起來……她怯怯地問：“那個漫畫肯定是于秋語畫的嗎?”宋小佳笑了：“成瓔，你剛來不了解，那么好看的漫畫在我們班只有于秋語畫得出來?！薄班蕖铱?，這事就算了吧，馬上要會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班長，你看行嗎?”成瓔語氣一軟，劉文婷也跟著笑了：“算了算了，我只是嘴上出出氣，最近這復習把人鬧得心里夠慌!”于是，大家都唉聲嘆氣起來，為即將到來的會考，每個人都擰亮燈、翻出書。開學后，大家都沒在12點以前入睡過。

樊冰冰也翻著書，但眼睛卻聚焦不到實處，她忽然傻傻地問：“你們說我是處女嗎?”宋小佳哈哈一笑。大大咧咧地說：“只要沒干過那事，就應該是處女!”樊冰冰的臉暗地里一紅：“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用什么方法來證明自己是處女?”劉文婷放下課本：“一般人認為，證明女人是處女的方法就是處女膜完整。處女膜是指覆蓋在女性陰道外口的那層薄膜，但天知道那層薄膜有多易碎，簡單的體育運動也能破了；但也有的人特別破不了。所以啊，處女膜不是鑒定處女的標準。作為一名90后女子，我認為處女的定義就是堅貞地相信愛情，懂得保護自己、維護自己的女子。其他一些指手畫腳、雜七雜八的，我們都不要聽!”

“但是，那個守宮砂是什么意思?”成瓔問。

“那是更古老、更低級的無聊啦，傳說是中國古代驗證女子貞操的藥物。據(jù)說只要拿它涂抹在女子的身上。終年都不會消去，但一旦和男子那個，它就立刻消失……在我眼里，什么貞操、守官砂之類，都是男性強加在女人身上的桎梏，這些都是浮云。我說過，女人自愛、自尊、自重，就是最好的守宮砂?！眲⑽逆每犊ぐ阂环葜v，惹得成瓔既折服又欽佩：“不愧是大班長，說出來一套一套的，聽得人還特別舒坦!”

宋小佳呵呵笑著：“你就慢慢看吧，我們班長內(nèi)涵深著呢!”

樊冰冰沉默不語，心里卻踏實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