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要
廣島原子彈爆炸過后,有5棵銀杏樹仍然頑強地站立在幾乎被完全摧毀的焦土上。在5棵幸存樹中,以一棵被稱為“寶仙”的最為出名。寶仙生長在一所寺廟的院落中——“寶仙”這個名字正是來自當時的寺名。在原子彈的巨大威力面前,寺廟被摧毀殆盡,而寶仙卻奇跡般活了下來。寶仙所處的位置距離原子彈爆炸中心僅1130米,是5棵幸存銀杏中距離爆炸中心最近的一棵。
雖然很難查到具體有多少棵或多少種樹木在廣島原子彈爆炸中幸存,但圖像資料明確告訴我們,銀杏并非唯一的幸運樹。比如一棵離爆炸中心僅1200米的樟樹,其幸運指數(shù)與銀杏寶仙不相上下。
除了屹立不倒的幸存樹以外,更多的樹木以另外一種方式渡過了原子彈爆炸的危機。原子彈的巨大摧毀力將爆炸中心周圍絕大多數(shù)樹木的地上部分徹底摧毀,樹干被折斷,樹葉和枝條被燃燒殆盡,殘留下來的僅僅是一截變成了焦炭的樹樁。然而,不少樹木的地下部分卻將珍貴的生命保存了下來。在原子彈爆炸兩個月后,人們看到新芽開始從地下鉆出。隨著新芽逐漸長大,曾經(jīng)被宣判死刑的樹木獲得了鳳凰涅槃般的重生。
面對殘害無數(shù)生命的原子彈的攻擊,樹木似乎表現(xiàn)得比人更為堅強。那么,樹木到底有什么法寶能夠?qū)Ω对訌椀木薮笸δ??它們是不是真含有特殊的抗輻射物質(zhì)?
原子彈之所以能成為讓人畏懼的強大的殺傷性武器,是因為它具有四種威力巨大的殺傷手段:沖擊波、光輻射、早期核輻射以及放射性污染。原子彈爆炸時的殺傷力主要依賴于前三種手段。在面對這三大威脅時,樹木確實有些“獨門功夫”可以降低受傷害的程度。
原子彈爆炸時會產(chǎn)生巨大的高溫高壓氣團,這個氣團急速向外膨脹時就形成了沖擊波。沖擊波以驚人的力量擠壓撞擊一切出現(xiàn)在它前進路線上的物體,使房屋變形倒塌,給人帶來嚴重的外傷和內(nèi)臟損傷。雖然沖擊波是人類制造出來的怪物,但在自然界中有一種威脅卻與它有著幾分相似,那就是風災(zāi)。與可以選擇躲避的人類或者動物不同,缺乏移動能力的樹木只能正面對抗風災(zāi)所帶來的沖擊,而不斷的對抗賦予了樹木獨特的抗風能力。由于樹木在地下?lián)碛旋嫶蟮母?,當沖擊波向樹木襲來時,巨大的根系可以盡量將樹木固定在地上。此外,樹木本身的優(yōu)良彈性,對沖擊和震動的吸收能力,也是對抗沖擊波的重要助力。
與沖擊波相比,光輻射對樹木的殺傷力要致命得多。由核爆炸產(chǎn)生的超強輻射光,可以將爆炸中心周圍數(shù)公里內(nèi)的可燃物迅速點燃。劇烈的燃燒甚至能產(chǎn)生上千攝氏度的高溫,而樹木的燃點通常只有250℃左右,因此很容易被點燃燒毀。燃燒所造成的破壞還會涉及樹木的地下部分——在原子彈爆炸中心周圍700米的范圍內(nèi),人們沒能發(fā)現(xiàn)任何樹木重生的奇跡。因為在這個區(qū)域內(nèi),即使埋于地下的根部也會被光輻射造成的劇烈燃燒所摧毀。那些在光輻射下存活下來的樹木,除了距離爆炸中心相對遠一些以外,更多是依賴于某種程度的幸運。殘垣斷壁對強光的遮擋,特殊地理環(huán)境對燃燒的隔斷作用,都能為樹木從光輻射中“逃生”增加一絲僥幸。
與沖擊波和光輻射相比,在空間上幾乎沒有殺傷死角的早期輻射,反而是樹木最不畏懼的威脅。早期輻射在原子彈爆炸的最初幾十秒內(nèi)產(chǎn)生,主要是穿透力很強的中子流和Υ射線。早期輻射會殺死人體大量細胞。尤其是骨髓中的造血細胞,對于輻射很敏感,一旦被殺傷,可能導(dǎo)致致命的放射病。相比之下,植物對輻射的耐受能力就要強不少。因為不僅植物體有再生能力,植物細胞的再生能力也非常強。通過快速的細胞分裂,被殺死的植物細胞可以迅速得到補充。
除了復(fù)制得快,植物細胞還有另外一個“絕活”——每一個細胞都攜帶了植物的全套遺傳信息。完整的信息使得植物細胞除了能復(fù)制自己以外,還有能力制造出其他類型的細胞。所以,即使某種類型的植物細胞全部被輻射殺死,其他細胞也可以填補損失。而在人體內(nèi),只有少數(shù)干細胞才具備這種“全能性”。
由于擁有高超的智慧,人類總是有意無意地將自己定位為這個星球的主宰者。可相比那些“低等”的草木,人類在自己制造出來的災(zāi)難面前竟是如此的脆弱。面對這樣的反差,也許我們應(yīng)該有所感悟,能對自然多一份尊重,對和平多一份珍惜。
(菁菁摘自《新發(fā)現(xiàn)》2011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