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到來

〔美〕約翰·布羅斯

濃陰匝地，那是夏天來臨的第一個暗示。你可以看到田野上它在樹下的陰涼的環(huán)影，或是樹林里它更為深濃和涼爽的隱居地。在河流對面的山坡上，好幾個月在早晨和正午的陽光下只稍微有些陰影的痕跡，或者說陰影的線條構(gòu)成的浮雕細(xì)工；但在五月的某個早晨我遠(yuǎn)眺時，看見大塊密無空隙的陰影從樹木斜落在山坡的草地上。眼睛對它們是多么神往！樹木又披上了盛裝，神情健康；數(shù)不清的葉子沙沙作響，向人們預(yù)許來臨的歡樂。現(xiàn)在樹木都有了感覺，它們可以思索和幻想，它們因感情而激動，它們在一塊交談，它們在黃昏低語做夢，他們跟暴風(fēng)雨搏斗掙扎。丁尼生說它們：被烈風(fēng)抓住，毆打。

夏天總是由六月來體現(xiàn)，胸脯上掛著一串串雛菊，手中握著一束束開花的苜蓿。這些花草出現(xiàn)時，在季節(jié)的交替上又打開新的一章。一個人會自言自語說：“好了，我又活著再次看到雛菊和聞到紅苜?；ǖ南銡饫?。”他溫柔憐愛地采下那第一批鮮花。在人們的心中，一種花的馨香和另一種花的充滿青春朝氣的面貌會產(chǎn)生多少值得懷念和回憶的東西??！沒有什么別的東西像苜蓿的香氣：那是夏天少女般的氣息，它提醒你的是一切清新美好樸素的東西。一片開著紅花的苜蓿田，這里那里散布著星星點點雪白的雛菊；在你經(jīng)過時香氣一直飄到大路上，你聽到蜜蜂的嗡嗡聲，食米鳥的啼喚，燕子的啁啾，還有土撥鼠的噓噓聲；你聞到野草莓的氣味，你看到山岡上的牛群；你看到你的青春年代，一個快樂的農(nóng)家少年的青春時代在你的眼前出現(xiàn)。

（靜水摘自百花文藝出版社《布羅斯散文選》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