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 張偉鋒(佤族)
晚風中,我獨自提燈行走。一條狹窄的小路上,孤獨的人,就像一個簡潔的句子,把安靜強勁地劈開。
風越跑越快,它們就要全部地離我遠去,最后的那一個拽住了我的衣襟。我愛這樣的翻山越嶺,我愛這樣的無邊無際。
不斷延伸的草地,我看了很久。那是與生俱來的碧綠,那是深入心靈的歌聲。仿佛是賜予我這兩手空空的人。小草的歌聲伴隨著舞蹈迎面而來,距離越來越近,最后,停留在了看不見的體內。
這些年來,我已經疲憊;這些年來,我首次享受了舒心的沐浴。
在山的另一邊,就是幸福。那個傳說中的女神的居住地。夜色已深,她一定已經入睡。
在愛情即將到來之際,我喊來了星星,之后的月亮,比星星的光芒更高、更亮、更大。
一定有人在潔白的月光下寫詩,一定有人在夜色深處撫動琴弦。
夜色已深,滿山的林木潔白,滿江的流水從容。我想愛情,再美一些。
我出門的時候,風就抓住我的衣領,不斷地撕扯。仿佛這是我認識已久的風群,仿佛是在抱怨我這些年來的躲避。
我傾斜著身子,在風中快步行走。烏云在高空迅速地集結。我停不下來了。這地方不屬于我。我聽見風的哭泣和云的憤怒。
我無法阻擋雨水的來臨,我無法抗拒她對我的指責。畢竟,這些年,是我給了她孤獨,是我退出身體,給了她一個人做夢的空間。
無限擴展的疼痛里,我無法忘記刻骨銘心的過去。你如水的嬌柔,你靈動的眼眸。
我只有提前抵達,點燃暗夜里的火把,借助風的力量,焚毀潔白的紙張,以及上面的字體。它們像樹木的根須,深入到骨髓的各個角落,牽動著全部的神經。
你是前朝的女子,我是今生的布衣。相隔的距離,遙遠,又遙遠。把牽掛交給金黃的火苗吧!站在火海中,我們一起進入時光的隧道,或者永恒的銘記,或者從此毫無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