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托馬斯·霍布斯從人性自私推導出“人人相互為敵”的自然狀態(tài)，強調應運用理性制定和遵循一系列力求和平的自然法則，即避免戰(zhàn)爭、力求和平，公平正義、誠信友愛，禁止醉酒、保持理性。這些法則對構建和諧社會的啟示是：要維護和平穩(wěn)定的國內外政治環(huán)境以及安定有序的社會環(huán)境，同時要把個人的全面自由發(fā)展作為最終目標。
　　【關鍵詞】霍布斯 自然法 人際和平理論 和諧社會
　　
　　對和諧社會的追求是人們千百年來的共同夢想，從霍布斯自然法學說的視角可以發(fā)現(xiàn)他所力主的人際和平對今天我們所要實現(xiàn)的社會和諧很有啟示意義。
　　霍布斯自然法中的人際和平說
　　托馬斯·霍布斯（1588~1679）基于人性自私或貪婪這一自然本性，推導出“人人相互為敵”的自然狀態(tài)，再由“人人都把死于暴力作為自然中的至惡努力予以避免”的自然理性歸結出一系列自我保全的自然法則，這些法則歸總為一條便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另有學者歸納為維系和平所不可缺少的與恢復和平所必需的兩類。兩者歸納都突出體現(xiàn)了人際和平理念，因為霍布斯認為沒有和平的社會條件作為保障，“任何人不論如何強悍或聰明，都不可能獲得保障，完全活完大自然通常允許人們生活的時間?！雹儆纱丝梢姡推讲恢皇菦]有戰(zhàn)爭和暴力，不只是沒有社會騷亂，和平更是一種人際關系狀態(tài)，是一種行為方式。和平不是抽象的，不只是政府負責的事，不只是平常百姓無能為力的事，和平始于人和人之間如何相處，締造和平是一種生活。
　　避免戰(zhàn)爭、尋求和平。在霍布斯看來，和平是首要的政治目標。讀其作品，我們總能感受到他對和平的關切。在《論公民》中，他宣稱，“當和平可得的時候就尋求和平；當和平不可得的時候，就在戰(zhàn)爭中尋求救助?！雹陬愃频谋硎鲆渤霈F(xiàn)在《利維坦》中：“每一個人只要有獲得和平的希望時，就應當力求和平；在不能得到和平時，他就可以尋求并利用戰(zhàn)爭的一切有利條件和助力?！雹蹆商幍恼f法雖不完全一樣，但都表達了同一個意思：和平可得時，要信守和平；和平不可得時，可利用戰(zhàn)爭來重獲和平。但戰(zhàn)爭的結果卻是可怕的：工農業(yè)生產無著，生命無以為繼，更別說進行科技發(fā)明創(chuàng)造或者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了，人們將時刻處在死亡的恐懼和擔憂中，“人的生活孤獨、貧困、卑污、殘忍而短壽?！雹芩脩?zhàn)爭造成的這種可怕后果警醒人們，和平是最重要的，為了避免共同的毀滅，人類應該尋求和平，因為“死亡的恐懼與安全的需要，既是世界性的智慮，又是文明自身的心理學基礎?！雹?br/>　　公平正義、誠信友愛。維護和平是霍布斯自然法的直接價值目的，而自我保全，則是全部自然法所指向的最根本的價值目標。在上條“基本自然律”規(guī)定人們“尋求和平，信守和平”之后，霍布斯用其他衍生法則告訴人們“自我保全的方法”是“信守契約、感恩、寬恕、平等待人、相互尊重、公平分配”等，這些思想恰是我們在以德治國和建設和諧社會的過程中應該消化和吸收的重要倫理思想資源。
　　霍布斯歷來認為自然使人在身心兩方面的能力都十分相等，體弱的人可能運用密謀或與人聯(lián)合戰(zhàn)勝強敵，至于智力，則是一種慎慮，是一種經驗，這并非天生，而是習得的。人們在相同時間從事相同工作可以獲得大致相同的經驗。所以“勿自傲、承認平等”。
　　在面對自然權利的享有或放棄時，他也主張平等對人待已，霍布斯認為，以尋求和平為底線，個人在享受自己的自然權利時應放棄超過他人權利的自然權利，否則，每個人都抱有任自己做任何事之自由，就永遠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之中。為此，人應把那些保留起來就會妨礙人類和平的權利放棄或讓渡出去。
　　霍布斯認為，權利的轉讓，也就是人們所謂的契約?；舨妓箯娬{，一個人一旦放棄或讓出權利之后，他就負有義務或受約束來不妨礙接受他放棄或允許讓出權利的人享有該項權益，不能使自己的自愿行為歸于無效，這是一種責任。因此，從權利的放棄與讓渡就產生了第三自然法：“所訂契約必須履行”。⑥霍布斯十分重視這一自然法，認為“非正義的定義，就是不履行信約，任何事情不是不義的，就是正義”。⑦也就是說，有了信約，才有了正義與不正義的標準。守約就是正義，違約就是不正義。除了信約的正義，霍布斯還提到了分配的正義，他要求將可共享之財物公正、平等地分配給有權分享之人，遵守就稱為公道，違反就稱為偏袒。第四自然法是指：接受施恩（他人的自由贈與）并恰當回饋（感恩），因為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好處就沒有人施惠，人們如果看到自己在這方面得不到好處，恩惠或信任也就不會再有，從而互助和人與人之間相互的協(xié)調也就不會開始了，這又會導致戰(zhàn)爭。第五條自然法規(guī)定：每一個人都應當力圖使自己適應其余的人。⑧第六條自然法是：恕宥悔過并保證不再重犯之人，因為恕宥是一種取和的表示，不允許取和便是不愿和平的表示，因之是違反自然法的。所以，應該寬恕，允許取和。
　　禁止醉酒、保持理性?；舨妓乖谑臈l自然法則之外附帶提到了一條禁止性規(guī)定：禁止醉酒及其他一切放縱行為。對于這一條，在《利維坦》中，霍布斯似乎是不準備與以上各條“規(guī)定人們以和平為手段在社群中保全自己的自然法”相提并論的，因為他寫道：以上各條都是規(guī)定人們以和平為手段在社群中保全自己的自然法，它只是與文明社會有關的原理。此外還有其他的事情對個人有損害，如醉酒和其他一切放縱行為都屬于這一類，因之便也可以列為自然法所禁止的事情。但這些都無需提出，也不十分宜于在這里討論。⑨但筆者更愿認同霍布斯在《論公民》里的論述，他說：自然法完全是正確理性的指令。除非一個人努力恰當?shù)鼐S持他理智思考的能力，他是不能聽到這些指令的。因此，很明顯，任何人如果愿意或蓄意去做會對他的理性能力產生削弱或毀滅性影響的事，那他就是愿意或蓄意去違背自然法。因為背離義務的行為與去做阻止一個人盡職的事之間并無差別。理性能力會被一些破壞心靈的自然狀態(tài)的行動所毀滅或削弱，人喝醉酒或狂飲暴食就是明顯的例子。這里的自然法則就是：醉酒是有違于自然法的無禮行為。⑩因為自然法是正確理性的指令，遵循自然法的人必須有不被削弱的理性能力，醉酒卻會削弱。
　　霍布斯的人際和平理論對和諧社會建設的啟示
　　和平穩(wěn)定的國際國內政治環(huán)境是和諧社會建設的重要保障。當今世界是一個全球化趨勢迅速發(fā)展的世界，各國之間的互動關系日益加強，因此構建一個和諧社會必須要有和平的國際環(huán)境。鄧小平曾說：“中國要實現(xiàn)自己的發(fā)展目標，必不可少的條件是安定的國內環(huán)境與和平的國際環(huán)境。我們不在乎別人說我們什么，真正在乎的是有一個好的環(huán)境來發(fā)展自己?！眥11}2004年底，胡錦濤在第十次駐外使節(jié)會議上提到，為了維護我國發(fā)展的重要戰(zhàn)略機遇期，要爭取實現(xiàn)“四個環(huán)境”：和平穩(wěn)定的國際環(huán)境，睦鄰友好的周邊環(huán)境，平等互利的合作環(huán)境和客觀友善的輿論環(huán)境。最大限度的為中國的和平崛起爭取寬松、適宜的國際環(huán)境，這就要求我國繼續(xù)堅持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通過自己實際行動推動世界的和平進程。它的主要內容是：在國際層面上，積極參與多邊國際制度的建設和完善，大力倡導國際關系的民主化。在國家層面上，處理好同發(fā)達國家、周邊國家以及其他發(fā)展中國家的關系。在國家內部，要堅持以政治經濟手段促祖國統(tǒng)一，力爭以盡可能小的代價完成國家統(tǒng)一。
　　安定有序的社會環(huán)境是和諧社會建設的基本前提。安定有序，就是社會組織機制健全，社會管理完善，社會秩序良好，人民群眾安居樂業(yè)，社會保持安定團結。安定有序，既是和諧社會中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實友愛、充滿活力和人與自然協(xié)調相處的前提，也是其追求的價值目標。抓住了這一關鍵環(huán)節(jié)，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工作就能順利向前推進。
　　有序的社會環(huán)境不會自然形成，因為并不是每個社會成員都能自覺遵守各條自然法則，這就需要有完善合理的實在法引導全體社會成員和睦相處，用法律的教育性和評價性告訴人們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用法律的震攝性和懲罰性儆誡威脅人類和諧的人和事，當所有社會成員都知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的時候，這個社會就一定是沒有矛盾的和諧社會了。
　　個人全面自由的發(fā)展是和諧社會建設的最終目標。人是社會發(fā)展的目的，同時人本身的發(fā)展也是衡量社會進步的尺度，離開了人，社會就不成其為社會，離開了人的發(fā)展，社會也就無從發(fā)展。從根本意義上來說，社會的發(fā)展就是人的發(fā)展和為人的發(fā)展，社會和諧本質上就是人們追求自由幸福和全面發(fā)展的結果。所以，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是社會主義追求的目標。
　　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過程，從本質上講也就是推進人的全面發(fā)展的過程。人的全面發(fā)展要在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協(xié)調中才能實現(xiàn)，亦即在建設和諧社會中才能實現(xiàn)。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也正是從這個角度來探討人的徹底解放的。因此，協(xié)調好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關系，是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與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的基本途徑。（作者分別為湘潭職業(yè)技術學院公共課部講師，湖南女子學院副教授）
　　
　　注釋
　?、佗邰堍蔻撷啖幔塾ⅲ萃旭R斯·霍布斯：《利維坦》，黎思復，黎廷弼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年，第98、98、94～95、108、109、115、120頁。
　　②⑩［英］托馬斯·霍布斯：《論公民》，應星，馮克利譯，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5、36～37頁。
　?、萦帑愭希骸锻旭R斯·霍布斯》，臺灣：東大圖書公司，1996年，第17頁。
　　{11}《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36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