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斌穿上了簇新的保安制服。
小斌其實最想當(dāng)?shù)氖菄煨l(wèi)士。試想一下吧:當(dāng)晨曦微露時,由32人組成的護(hù)旗方隊緊握禮賓槍,排成四路縱隊,在一名警官的帶領(lǐng)下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出天安門城樓,跨過長安街,來到金水橋,然后開始走正步?!翱?!跨!跨!”馬靴踏破黎明的寂靜,槍刺閃著藍(lán)幽幽的光。138個正步,一步也不多,一步也不少。他們來到升旗臺前,面向城樓站定,等待著那莊嚴(yán)的時刻來臨。隨著警官一聲令下,軍樂隊奏響國歌,升旗手把國旗拋向空中,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五星紅旗徐徐上升。那該多么威風(fēng)!多么光榮!小斌尤其想當(dāng)一回升旗手,親手把紅旗升上祖國的藍(lán)天。
可惜小斌連北京也沒去過,這些還是他從電視中看來的。小斌高中畢業(yè)就不想讀書了。他大哥好容易討了一個老婆,家里又欠了一屁股債。小斌不想再給家里添麻煩,他要出去賺錢。
所以當(dāng)國旗衛(wèi)士只能是小斌的一個夢想。
小斌輾轉(zhuǎn)來到南方的一個省會城市H市做了一個小區(qū)保安,小區(qū)的名字叫“江南綠洲”,住著三百多戶人家。他的工資是這樣的:頭兩個月是試用期,工資800元。試用期滿如果錄用的話就有1500元。公司在小區(qū)旁邊租了一套很小的公寓,他和江西來的小江兩人一間。公司不管飯,兩人每天在小區(qū)門口的快餐店解決。他們兩人一崗,雖然8小時工作制,但是沒有雙休日。
小斌穿上制服,戴上保安帽,系上保安帶,就算正式上崗了。同樣的制服穿在小斌身上就不一樣。小斌是國旗衛(wèi)士的身材,他身高一米八三,虎背熊腰,顯得那么威武。小江就不行,小江瘦,制服穿在他身上就有點松松垮垮。老李呢,腆著大肚子,一旦有事,讓人懷疑他能否追得上壞人。小江笑他說老李你總是人沒到肚子先到。老李調(diào)侃小斌說我躺下來比你高。老馮呢,近視眼。保安戴著眼鏡算怎么回事?還有兩個都快五十了。這樣一比較,小斌就顯得與眾不同了,用個不恰當(dāng)?shù)谋扔髂蔷褪曲Q立雞群了。小區(qū)的阿姨、大媽們都說:瞧這小伙子長得,帥、精神。小區(qū)里的姑娘也經(jīng)常有意無意地看小斌幾眼。
小區(qū)保安其實也沒什么事,他們不用去巡邏,坐在值班室看看顯示屏就行了。車輛進(jìn)出都是自行刷卡的,如果是外來車輛那他們就要問一下,然后給一張通行證,出來時再收起來。外來人員就看情況了,瞧瞧沒什么嫌疑就隨他(她)了。如果有懷疑,就問一下找誰,干什么。一般他們懶得問,每天進(jìn)出這么多人怎么問得過來。這就全憑他們一雙眼睛了。
小斌站了兩星期崗就把各種車都認(rèn)識了個遍。什么奔馳、寶馬、法拉利、保時捷;敞篷車、越野車、商務(wù)車;還有兩廂車,三廂車,全熟悉了。小斌的感覺是城里人真有錢,一輛車幾十萬、上百萬,他不知干到猴年馬月才能買得起,想到這里小斌不免有些泄氣。除了看車還有就是看人,確切地說就是看姑娘。這如果換了別人就有些那個,他們沒關(guān)系,他們是保安啊,看看怎么了?城里姑娘不但漂亮,還會打扮,個個花枝招展的,像蝴蝶一樣在他們面前飄來飄去,香風(fēng)陣陣。
論眼力,他們六人中數(shù)老李最厲害。老李能看出哪個是“二奶”來。老李咂咂嘴說你去看好了,那些年輕漂亮的,開著好車,起得很晚,一個人牽著狗在小區(qū)遛的,多半是“二奶”。說著說著,過來一輛紅色的奧迪,老李對小斌一努嘴說這個就是。小斌去看時,只看到車牌號,是“5151”。后來小江說,這個好記,“我要我要”嘛,一看就是個騷貨。小江管這叫“大腿經(jīng)濟”,它綠色環(huán)保、低消耗高產(chǎn)出,完全符合低碳社會的要求。小江甚至感慨地說這方面女人就是比男人好,來錢多還快活。老李說有本事你去做“鴨”去,來錢更多。大家瞅著小江的猴樣哈哈大笑。
因為這一說,小斌就注意上了這輛“5151”。果然它每天幾乎要到八九點以后才出來。車?yán)锏墓媚镆部辞辶?,漂亮是不用說了,經(jīng)常戴著墨鏡,頭發(fā)長長的。這天,剛好是小斌和老李值班。這輛奧迪進(jìn)來刷卡的時候Od1PRijmz2sBan5CXx6TLA==,小斌看見它的一個車胎癟了。小斌心想還是告訴她一聲吧。于是過去敲奧迪的車窗:“哎,你的車胎可能破了。”那姑娘把車停在一邊,下來看了一下,然后優(yōu)雅地轉(zhuǎn)過身來問:“小帥哥,你會不會換?”聲音是甜甜的,小帥哥的稱呼也很受用。小斌說我沒換過。姑娘說很簡單,你按我說的做。幫幫忙啦,小帥哥。
人家這樣說了,小斌就不能再擺架子了,小斌說好吧。姑娘打開后備箱,拿出扳手遞給小斌,小斌就開始擰螺帽。拆下破輪胎,姑娘又拿出千斤頂來,說把車頂起來。小斌不知道頂在哪里,姑娘于是彎下腰指指車門下的底盤。她低下身子的時候,小斌就無意中瞥見了姑娘胸前的兩個半球,雪白雪白的擠在一起。小斌不禁臉熱心跳,趕緊轉(zhuǎn)過身去轉(zhuǎn)動千斤頂?shù)膿u手,奧迪車的屁股慢慢翹起來。姑娘倒沒注意剛才這一幕,她透過墨鏡盯著小斌,好像在看一場表演秀。
“小帥哥,我看你是新來的吧?以前沒看見你?!毙”簏c點頭。
“你不是本地人吧?”小斌再次點點頭。
“老家哪里?”
“安徽?!?br/> “那我們是老鄉(xiāng)耶!”姑娘很驚喜的樣子,并且摘下了墨鏡。姑娘是瓜子臉,丹鳳眼。
“安徽哪里?”
“績溪。”
“哎呀,這么巧,我也是績溪的。”姑娘黑生生的眸子里好像要放出光來。
“你叫什么?”
“張小斌?!?br/> “多大了?”
這回小斌沒吭聲,小斌心想你又不是查戶口,問這么仔細(xì)干嗎?小斌從后備箱里拿出備胎來,安在車軸上,然后拿起扳手一下一下地擰起螺帽來。
“還保密啊?!惫媚锟┛┑匦?,“我是紅姐。”小斌心里說你才多大啊,馬上自稱姐了。
“對了,能不能把手機號碼給我?!毙”笳f我沒有手機。小斌說的是實話,來杭州的時候,他的手機在車上被人偷走了,他還沒來得及去買一個。
“現(xiàn)在怎么能沒有手機呢。明天姐送你一個,算是見面禮。”姑娘戴上墨鏡,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對小斌說:“小弟,有事來找我,我在8幢,405室。”小斌沒把她的話擱心里去。小斌回到值班室,老李笑瞇瞇地說:“小伙子,艷福不淺啊?!毙”笳f:“什么艷福?”老李得意地說:“我老李閱人無數(shù),這點難道還看不出來?她喜歡上你了。你看著吧,她肯定還會來找你。年輕人,悠著點啊。”
小斌就這樣在他鄉(xiāng)有了個姐。
不上班的話小斌多半躲在公寓里看書。小江就不同了,小江閑不住,出去玩電腦了。小斌看的是金庸的《神雕俠侶》,這是在小區(qū)圖書館里借的。忽然聽到有人敲門,很少有人來找他們的。小斌打開門,見門口站著的竟是紅姐,紅姐笑瞇瞇地看著他。小斌一時想不出她來這里干什么。
“怎么,姐來了不歡迎?”小斌只好往里讓了讓,紅姐夾帶著一股撩人的香味進(jìn)了屋。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小斌還是叫她為“你”,小斌不喜歡隨便叫人家“姐”。
“這你就不用管了,姐自有辦法?!奔t姐還是自稱姐,紅姐撩撩頭發(fā),咯咯地笑,“一個人看書啊,現(xiàn)在像你這樣的人可不多?!奔t姐不等小斌說就坐了下來,“能陪姐一起吃頓飯嗎?”小斌剛想說晚上值班,紅姐好像看透了小斌的心思,紅姐接著說:“你今天值的是下夜班。是不是?”小斌就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他給小江留了一張紙條,說今天老鄉(xiāng)聚餐,不和他一起吃了,然后跟著紅姐下樓。來到紅姐的奧迪1.8T旁,紅姐殷勤地為他打開副駕駛的門說:“請吧?!毙”笾缓米诉M(jìn)去。小斌和一個自稱是姐的年輕女人并排坐在車?yán)铮悬c不自在。小斌透過風(fēng)擋玻璃看著前方。城市的傍晚依然是喧囂忙碌的,車來人往,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消停。
他們來到一家酒樓。紅姐說我去點菜,你先坐會兒。服務(wù)生為小斌倒上茶,小斌坐下來看著窗外,心想小江這會兒不知有沒有回來了。一會兒紅姐進(jìn)來,對服務(wù)生說來瓶紅酒。小斌說我不喝酒。紅姐說男人不喝酒,白在世間走,慢慢會習(xí)慣的。服務(wù)生揭開瓶蓋過來倒酒,紅姐說小妹妹,你出去吧,我們自己來。包廂里就剩她倆了,紅姐給小斌倒了半杯,給自己也倒了半杯。
“來,為我們相識干杯?!奔t姐端起酒杯,小斌只好跟她碰了一下。小斌看紅姐一口喝了下去,于是也一飲而盡。小斌并不是不會喝酒,只是沒喝過紅酒。
“好,”紅姐又給他倒了半杯,“到這里還習(xí)慣嗎?”小斌點點頭。
“有沒有女朋友?”
女朋友,小斌想也沒想過,小斌搖搖頭。紅姐似乎很高興,“姐給你找一個怎么樣?”看到小斌難為情的樣子,紅姐又咯咯地笑起來。紅姐很會笑,笑聲里有一種肆無忌憚,在“純”與“浪”之間,像山里的瀑布從天而降。包廂里的對話是這樣的:總是女人問,男人答;話總是女人長,男人短;聲音總是女人高,男人低。
紅姐雪白的臉上起了紅暈,像極了一朵桃花。紅姐看小斌的眼神似乎有點怪怪的,小斌不敢對視,小斌覺得房間里有點熱。紅姐眨著眼睛說:“你怎么不問我?”小斌抓抓后腦勺,心里說有什么好問的,自顧自喝了一口。紅姐認(rèn)真地說:“有你這個弟弟,我真高興?!?br/> 吃了飯,出了酒樓,不遠(yuǎn)就有一個手機店。紅姐說:“走,看手機去?!奔t姐說著就拉起了小斌的手。小斌不由得臉紅起來,下意識地看看四周。紅姐見狀又笑,紅姐于是放了手,兩人一前一后閃進(jìn)店里。服務(wù)員迎了過來,紅姐說小斌你自己挑一個吧。服務(wù)員很機敏,她馬上看出是怎么回事了,熱情地向小斌推薦一款最新的手機。小斌也說不出自己喜歡哪款手機,紅姐說就這款吧,她對服務(wù)員說不還價了,送張卡。服務(wù)員說我跟老板去說說。這款手機要1288元,小斌說太貴了,紅姐說不貴。不一會兒老板過來,老板說行。紅姐掏出皮夾瀟灑地付了錢。
小斌有手機了,小斌好像在夢里。小江有點不相信小斌買得起這么貴的手機?!叭思宜偷陌??”小斌不理他。小斌心想,有人關(guān)心難道不好嗎?小斌用新買的手機給大哥打了個電話,要他告訴爸媽他找到工作了,不用擔(dān)心。
紅姐進(jìn)出大門總會朝小斌笑。小斌于是對老李說一個老鄉(xiāng),老李就意味深長地笑。小江知道后羨慕得要死,說我怎么就碰不到這樣的姐呢。
紅姐帶著小斌跑遍了H市的角角落落。紅姐還給小斌買衣服。有個姐姐真好,小斌心想,親姐姐也沒有這樣關(guān)心他。
星期六,紅姐邀請小斌去西溪玩。紅姐開車的樣子很酷,一般女人開車都比較慢,紅姐敢把速度拉到100碼。紅姐說城里人愛往山里跑,水里鉆,在我們老家這些算什么,大家都懶得看一眼。今天我們算回家了。來到西溪,他們租了一只船。這樣貴是貴了不少,但是自由一些,要到哪里就到哪里,要停多長就停多長。紅姐今天的興致很高。她一路玩水,還把水淋到小斌身上。她還不時地折一片水草葉子放在鼻子邊嗅。有了水就有了魚蝦,有了鳥兒,這才叫濕地??上н@水畢竟不像他們皖南的溪水那么清亮。岸邊有一些野柿子,燈籠一樣掛在樹梢,可是無人來摘,桂花開了,香氣彌漫在西溪。這時候最美的要數(shù)蘆葦了,一叢叢挺立在水邊、岸上,它們抱成團(tuán),連成片,在風(fēng)中搖曳,雪白的蘆花綻放在秋天的西溪,給人帶來一種圣潔的、寧靜的美。紅姐叫船夫靠岸,她上岸讓小斌拍了一張照片。紅姐今天穿了一件薄薄的紅色羊毛衫,湖藍(lán)色的牛仔褲。她站在蘆葦叢中,側(cè)著身子,手捧著蘆花。她的秀發(fā)垂下來,只露出半邊臉,那樣子確實很美,很感性。
西溪回來,紅姐徑直把車開到家里。紅姐住的這套房子差不多有200平方米,裝潢氣派。紅姐給小斌倒了杯水,打開電視,把遙控遞給小斌說:“你看會電視,姐去洗oO7ENt/9O/jceM+LSuvBew==個澡?!毙”簏c點頭。新聞里正播報南方幾省旱情,很多地方的地里能插得進(jìn)手掌,莊稼顆粒無收。幸虧自己的家鄉(xiāng)沒有發(fā)生旱情,否則的話日子又難過了,小斌心想。紅姐換了一套睡衣款款走過來。紅姐走到小斌旁邊,和小斌一起看電視,一邊擺弄著頭發(fā)。紅姐說小斌你也去洗一下吧。小斌說我回去洗。紅姐說,沒關(guān)系,姐這里不用客氣,沖個澡會覺得舒服一點,姐給你準(zhǔn)備好了。紅姐的眼神里有一種期待,一種渴望。小斌走進(jìn)浴室,看到大理石的衛(wèi)具上放著男人的內(nèi)衣內(nèi)褲,都還在包裝袋里,顯然是給他準(zhǔn)備的。小斌三下五除二,沒幾分鐘就洗好了。紅姐說這么快,還合身吧?小斌點點頭,紅姐叫小斌坐到她旁邊。小斌隔著紅姐一個人的位置坐下來。紅姐身上氣味真好聞。紅姐覺察到了,紅姐又笑,紅姐偏往小斌身邊挪了挪身子。紅姐睡衣的帶子不知什么時候松開了,一對尤物山一樣聳立在小斌眼前。紅姐沒有戴胸罩呢。小斌慌忙說:“紅姐我回去了?!奔t姐一把拉住小斌的手,“急什么,我會吃了你?。俊奔t姐的眼神有些迷離了,紅姐說:“有沒有看過女人的身子?”小斌的臉霎地紅了。紅姐忽然脫掉了睡衣,“今天姐讓你看個夠?!奔t姐歪到小斌懷里了。小斌說:“紅姐,我,我……”他的嘴已經(jīng)被紅姐的嘴堵上了,紅姐的舌頭在小斌嘴里游動。小斌只覺得有兩團(tuán)軟軟的肉球貼在胸前,像兩團(tuán)火在燒著他的身子…………
小斌像一頭貿(mào)然闖入別人領(lǐng)地的小鹿,他驚慌失措。是紅姐領(lǐng)著他來到叢林深處,那里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紅姐緊緊地抱住小斌,好像放了手,他馬上就會消失一樣。她的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小斌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學(xué)生,一聲不吭。待紅姐松了手,他馬上穿上衣服匆匆而去。
紅姐進(jìn)出大門看到小斌臉上還是掛著笑,倒是小斌不好意思面對紅姐了。紅姐發(fā)短信給小斌說:傻弟弟,我永遠(yuǎn)是你姐。
胡浩澤書記兼董事長最近因為忙,他有一段時間沒來鄭曉紅這里了。以前他是每十天必來考察一下的。區(qū)里開人代會,代表中有好幾個是企業(yè)老總。老總們聚在一起,談?wù)巍⒄勆庖舱勁?。女人是男人永遠(yuǎn)的話題。趙總說:“胡董,胡書記,你日理萬機,有沒有冷落了一機(雞)???”王總又唱:“你去問一問,你去想一想,你繳的公糧夠不夠,你給的鈔票多不多?!贝蠹揖涂粗茲尚?,大家都知道胡浩澤在省城有個老二。胡浩澤想想確實好長時間沒去曉紅那里了,于是會議結(jié)束就不辭辛苦驅(qū)車來到省城。好在區(qū)政府離省城不遠(yuǎn),四十分鐘就到了。胡浩澤多了一個心眼,他到門口才給鄭曉紅打電話,要她馬上開門。只見鄭曉紅匆匆迎出來,一臉幽怨,“人家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來了也不說一聲?!焙茲珊俸僖恍?,一把抱住了她。胡浩澤看不出異樣,于是和鄭曉紅纏綿一番后心滿意足地呼呼入睡。
鄭曉紅看著身邊的男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從海南到H市,一轉(zhuǎn)眼跟著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三年了。應(yīng)該說這個男人待她不錯,能給她的他都給了。可是他會永遠(yuǎn)這樣待她嗎?她就這樣過一輩子嗎?25歲的鄭曉紅第一次這樣深刻地思考問題。男人是喜新厭舊的動物,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把你甩了,就像扔掉一雙破襪子,這樣的事她見得多了。鄭曉紅想起胡浩澤的約法三章來:不準(zhǔn)懷孕,不準(zhǔn)有二心,不準(zhǔn)外出。這就是說,她必須隨時聽候他的召喚,滿足他的需要,并且不能給他帶來麻煩。她是他圈養(yǎng)的鳥,是他身份的象征。她看上去悠閑自在,風(fēng)光無限,可是有誰知道她內(nèi)心的空虛落寞。自從遇見了小斌,鄭曉紅的心里就起了波瀾。小斌老實、可愛,相貌堂堂,特別是他健美的身材讓她浮想聯(lián)翩。雖然他比她還小兩歲,可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要和小斌遠(yuǎn)走高飛,過另一種生活。當(dāng)然在走之前,她必須從胡浩澤身上撈一把。自己的青春給了這個男人,就要從這個男人身上得到補償。鄭曉紅暗暗打定了主意。
胡浩澤第二天一早又去開會。鄭曉紅問他今天還來嗎?胡浩澤嘿嘿一笑,說你想要我來嗎?鄭曉紅說我要。這一天,鄭曉紅除了吃飯就呆在家里想心事。
晚上胡浩澤果然來了,48歲的胡浩澤再次披掛上陣。胡浩澤隱隱覺得今天下面的女人似乎在有意地迎合他,叫聲里也有點夸張的味道。事畢,胡浩澤又要睡去。鄭曉紅忽然嘆了口氣,胡浩澤說你嘆什么氣,難道還想要?鄭曉紅幽幽地說:“我們就這樣一直下去嗎?”
“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好。我要你跟我結(jié)婚!”鄭曉紅坐起來,抓住胡浩澤的手。
“結(jié)婚?這不可能?!焙茲刹幻靼着藶槭裁纯偸沁@樣看重結(jié)婚。
“為什么?”其實鄭曉紅是明知故問,她知道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娶她。
“不要問為什么?!焙茲刹荒蜔┝?,站起來點上一支煙,狠狠地抽了幾口。
鄭曉紅于是嗚嗚地哭起來。胡浩澤摟住鄭曉紅光滑的肩頭說:“別哭嘛,這事要慢慢來。”
“那你要我等到什么時候?”鄭曉紅盯著胡浩澤問。
“我說過了,慢慢來,等時機成熟了,自然會給你一個說法?!?br/> 鄭曉紅賭氣地轉(zhuǎn)過身去,把背留給胡浩澤。胡浩澤根本不把它當(dāng)做一回事,女人嘛,總是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哄哄就過去了。胡浩澤安然進(jìn)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胡浩澤剛要走,鄭曉紅說家里來電話了,我爸干活時摔了一跤,傷得很厲害,我要回家一趟。胡浩澤說應(yīng)該的,從包里抽出兩沓錢來說:“拿去,給你爸看病。”其實鄭曉紅根本沒接到家里的電話,他爸身體結(jié)實得像一頭牛。
鄭曉紅覺得有必要跟小斌談一談??墒撬o小斌發(fā)短信,他不回;她打電話,他也不接。難道她傷害了他?這看起來有點可笑。那是他看不起自己?鄭曉紅覺得這個可能是問題的關(guān)鍵,這讓她十分傷心。
她來到小斌的公寓。小江看看鄭曉紅,鄭曉紅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容;又看看小斌,小斌神色嚴(yán)峻。小江知趣地說:“你們聊,我去玩電腦了?!毙〗吡耍”筮€是斜躺在床上,手里捧著金庸的《神雕俠侶》。鄭曉紅坐到小斌旁邊,鄭曉紅輕輕地說:“小斌,那天是我不好,你能原諒我嗎?”小斌不吭聲。鄭曉紅把小斌的書拿過來,放到桌上。小斌又轉(zhuǎn)過身去,不理她。
“能告訴我,為什么不理我嗎?”小斌還是不吭聲。
“我知道了,你一定看不起我,認(rèn)為我下賤。”鄭曉紅低著頭抽噎起來。
“不是的。”小斌趕緊說。
“那為什么?”鄭曉紅抬起頭。
“我一直把你當(dāng)姐姐,可是……”
鄭曉紅終于松了一口氣,她破涕為笑,真是個傻孩子!
“想聽姐的故事嗎?”鄭曉紅自顧自講起來:
“我高中畢業(yè)跟著我們村里的芳姐來到海南,在一個商場里做服務(wù)員。有一年,幾個老板到我們商場買東西。他轉(zhuǎn)到我這里,說想給老婆買一套連衣裙,要我?guī)退粢患?。我就幫他挑了一件,我說你知道她的身材嗎?他看著我說,他老婆的身材和我差不多。他要我穿一下給他看看。我就穿了,他說好,一下子就要了兩套。我正奇怪呢,他過來把一套放到我手里,說小妹妹,我發(fā)現(xiàn)你穿上這套連衣裙特漂亮,就送給你吧,算是謝謝你。這套連衣裙要1800元呢,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送給我了,要知道我那時的工資才900元。我做夢都想有一套連衣裙,可惜沒錢為自己買一套。我當(dāng)時就呆在那里了。他給我一張名片,說我氣質(zhì)不錯,如果不想做服務(wù)員了,可以來找他。他可以安排我在他們廠里搞公關(guān),工資3000元。我一看名片,他原來是個董事長,還是村里的書記。
“我第二天就跟著他走了。他把我?guī)У紿市。說你先住在這里,把駕照考出來再去上班。那天晚上,他就把我……
“后來他給我買了輛車,說你就不用上班了,每月給你一萬元錢。這樣我就成了他的情人了?!?br/> 鄭曉紅揉揉眼睛看看小斌,繼續(xù)說:“你看我很風(fēng)光,很瀟灑,可是誰知道我的苦處。我整天一個人,無所事事。我不敢回家,不敢對家里人說實話,也不能和朋友講。人家看我的眼光都是怪怪的,我知道他們肯定在背后說我。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那天在門口遇見了你。我就喜歡上了你。有你在我身邊,我才感到快樂。小斌不要離開我好嗎?”
鄭曉紅的眼里噙著淚水,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小斌。小斌的胸脯像起伏的水面,小斌點點頭,伸出雙手摟住了鄭曉紅,鄭曉紅趁勢把頭埋進(jìn)他懷里。
搞定了小斌,鄭曉紅開始實施她的計劃。她給胡浩澤打了一個電話。說她在老家,他爸是從山上摔下來的。腦出血,要動手術(shù),醫(yī)院里說要先交押金5萬元,只有胡哥能救他了。手機里傳來鄭曉紅哭泣的聲音。胡浩澤沉吟了一下說:“手頭一下子沒這么多錢,這樣吧,我不是給了2萬嗎,再給你匯去3萬,先把押金交了?!编崟约t在那邊高興地說謝謝胡哥了。胡浩澤心里說你謝的不是我,是5萬元錢。胡浩澤到底起了疑心,他派人去H市,查查鄭曉紅到底有沒有去安徽。派去的人說家里沒人,車也不在。
鄭曉紅還真的去了一趟老家,這幾年她沒回過家。她開著奧迪車回到村里,很是轟動,鄉(xiāng)親們都說鄭家丫頭賺大錢了。鄭曉紅對父母說她在H市一家大公司搞公關(guān),經(jīng)常往外跑,叫二老不用牽掛。她把2萬元錢交給父母,她的父母高興得合不攏嘴。鄭曉紅在老家住了兩天,又在周圍的縣市轉(zhuǎn)了一圈,她打算以后和小斌一起去做服裝生意。
一星期后鄭曉紅才回到H市。
鄭曉紅不敢叫小斌來她那兒了,尤其是晚上,他怕被胡浩澤撞見,那是要出大事的??墒撬帜筒蛔〖拍?。她打電話給胡浩澤說我回來了,又問胡浩澤來不來。胡浩澤說親愛的,最近要去北京,不能來繳公糧了。鄭曉紅這才叫小斌過來。小斌總是放不開,小斌是溪坑里的一塊石頭,她是溪水,他需要她來慢慢打磨。鄭曉紅向小斌透露自己的計劃,說再過一段時間,我們一起遠(yuǎn)走高飛。小斌吃驚地張大了嘴。
胡浩澤從北京回來,一下飛機他就迫不及待地來看鄭曉紅。胡浩澤問鄭曉紅她父親怎么樣了。鄭曉紅嘆口氣說:“還在醫(yī)院里,一下子好不了。”胡浩澤“哦”了一聲。胡浩澤洗了澡,靠床坐著。鄭曉紅一邊削蘋果,一邊說你什么時候跟我結(jié)婚?胡浩澤說:“你看你,我剛到,你就提這事,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事不能心急。”
“你當(dāng)然不急,里面一個,外面一個,里外兩不誤??墒悄阆脒^我嗎?”
“結(jié)婚對你有這么重要嗎?”
“當(dāng)然很重要,結(jié)了婚我就是你的妻子,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你在一起?!?br/> “再說,我已經(jīng)懷孕了。”鄭曉紅從抽屜里拿出尿檢報告遞給胡浩澤。
“什么?”胡浩澤吃了一驚,他每次干那事,都是戴安全套的,“你是怎么懷上的?”
“我在安全套上扎了幾個洞?!编崟约t不禁有些得意。
“簡直是胡鬧。你忘記我當(dāng)初怎么給你說的嗎?”胡浩澤面色冷峻起來,鄭曉紅有些害怕,她聽見自己的心突突地跳。
“我沒忘記,可是我不懷上你的孩子你會跟我結(jié)婚嗎?”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地步了,鄭曉紅也豁出去了。
“明天你就給我去弄掉?!?br/> “我不,我要把孩子生下來?!?br/> 胡浩澤從床上起來,從口袋里掏出煙來點上。鄭曉紅居然知道用懷孕來要挾他,他得重新打量一下這個女人了。
“我是有身份的人,再說孩子也不小了,哪能說離就離呢?!焙茲纱蛩阆群搴遴崟约t再說,“我答應(yīng)你一定跟你結(jié)婚,不過現(xiàn)在不是時候。乖,聽我的話,明天去醫(yī)院弄掉?!币?,胡浩澤平時很少用這種低聲下氣的語氣跟人說話的。
胡浩澤心想她居然想跟他結(jié)婚,想做老大,簡直是做夢。她連自己的位置也搞不清,我還留她有什么用?胡浩澤有了甩掉包袱的想法。不過現(xiàn)在的首要問題是要把鄭曉紅肚里的孩子弄掉。
“不結(jié)婚,難道你要我這樣偷偷摸摸跟你一輩子啊?”
鄭曉紅畢竟年輕,其實她完全可以繼續(xù)使性子,又是哭又是鬧的。這句話讓胡浩澤看出了些許破綻。莫不是這個娘們有了相好,要離他而去,故意用懷孕來要挾他?要是這樣的話他胡浩澤可真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胡浩澤看著鄭曉紅的肚子,笑瞇瞇地說:“哪能呢,如果你有了心上人,我是不會阻攔的,我還會送一筆錢給你。我累了,睡覺,寶貝?!焙茲膳呐泥崟约t的肩膀。這一晚,胡浩澤第一次沒有碰鄭曉紅。
鄭曉紅暗自得意。
鄭曉紅把小斌帶到一家咖啡廳,她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告訴他說我懷孕了,是你的。小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你怎么不……”他想說的是你怎么不避孕啊,“現(xiàn)在怎么辦?”鄭曉紅安慰他:“你不要怕,一切有我。反正我決定跟你了,有個孩子也好,這樣我們誰也逃不了。只要你相信姐就行?!?br/> 小斌一整天恍恍惚惚如在云里霧里。他本想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小保安,可是命運卻不知不覺地把他卷入了漩渦之中。雖然他相信鄭曉紅,可是這件事未免來得太突然了,他一點準(zhǔn)備也沒有。
胡浩澤在電話里對鄭曉紅說我在“巴黎公社”,你馬上過來。“巴黎公社”是他們常去的一家咖啡店。胡浩澤說:“曉紅,我要出國了,明天就走,這次去的是歐洲,是政府組織的,要一星期??上Р荒軒夏恪!编崟约t“哦”了一聲,鄭曉紅想聽的不是這個。胡浩澤用調(diào)羹慢慢攪動著杯里的咖啡,“我想了想孩子還是留下來吧,你也不容易。將來最好給我生個女兒,相貌像你,智力像我?!焙茲烧f完干笑了一聲。胡浩澤這一下把鄭曉紅搞懵了,鄭曉紅不知道胡浩澤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澳阏娴耐饬??”鄭曉紅睜大眼睛問,鄭曉紅說這話的時候本來應(yīng)該馬上露出欣喜之情才對,可惜她的反應(yīng)稍稍慢了一點。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馬上從失望轉(zhuǎn)為欣喜時,胡浩澤已經(jīng)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了。
兩人在外面吃了晚飯回到家里。胡浩澤說:“親愛的,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鄭曉紅今天性趣全無,胡浩澤不由分說把鄭曉紅按倒在床上。上了床,胡浩澤馬上變了一個人,他好像在發(fā)泄什么怒氣,把鄭曉紅弄得齜牙咧嘴。鄭曉紅一個勁說你輕點,肚里有孩子。胡浩澤心里說,這孩子指不定是誰的呢,弄下來更好。
第二天一早胡浩澤就走了,鄭曉紅躺在床上起不來。鄭曉紅身子雖然累的不行,可是腦子還在運轉(zhuǎn),她在想胡浩澤為什么改變主意要孩子了?難道他真的想跟我結(jié)婚了?這似乎不大可能。難道他發(fā)現(xiàn)什么了?鄭曉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問題。她行事可以說小心至極,屋里是根本看不出小斌來過的痕跡的。他連小斌的安全套也是另外買的。情況變了,她要調(diào)整計劃,好在她有一星期的時間考慮這個問題。
起初,小斌是把鄭曉紅當(dāng)做小龍女看待的。楊過叫小龍女姑姑,小斌叫鄭曉紅姐姐。小龍女的身子也是不清白的,那是她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把尹志平當(dāng)作楊過了,這不是小龍女的錯。紅姐呢,當(dāng)初她的本意是來胡浩澤那里打工的,不是來做他的情人的。她是被胡浩澤誘騙的,錯也不在她。所以小斌不怪她,甚至有一點同情她。他對她言聽計從。慢慢地,小斌對鄭曉紅的看法有了改變,他覺得鄭曉紅比小龍女有心計,他一步步走進(jìn)她設(shè)計的圈套了。即便如此,小斌也承認(rèn)事實,準(zhǔn)備和鄭曉紅離開此地,和她過一輩子了,畢竟她是為了兩人好??墒青崟约t行事越來越出格。明知肚里的孩子是他倆的,還要去要挾胡浩澤,這未免太不像話了。他們弄得過他嗎?會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真的常擔(dān)心。
小斌說:“趁他出國,我們走掉算了。”鄭曉紅說:“要走我早就走了,我的青春葬送在他手里,他得陪我的損失。他有的是錢,為什么不敲他一筆?”小斌說不過鄭曉紅,只好閉嘴。鄭曉紅再次安慰小斌叫他不用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說著,緊緊地抱住了小斌……
胡浩澤回國第二天就來H市了。胡浩澤是傍晚來的。他對鄭曉紅說一起吃個飯吧。吃飯的時候,胡浩澤給鄭曉紅講他歐洲之行的見聞,可是鄭曉紅哪有心思聽。胡浩澤說我給你講個故事:“我們老王養(yǎng)了個情婦,他菩薩似地供著她,公主似地哄著她??墒悄莻€娘們嫌他年紀(jì)大,長得難看,竟然暗地里養(yǎng)了一個小白臉。老王前腳剛出小白臉后腳就進(jìn)。她用老王的錢給小白臉買車、買手機、買衣服。他們還合謀狠狠地敲詐了老王一大筆錢。你說老王怨不怨?”胡浩澤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說,鄭曉紅聽得心驚肉跳。
鄭曉紅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一路無話。回到家里,胡浩澤笑瞇瞇地說:“過來,給你看一個片子。”胡浩澤把U盤插進(jìn)電腦,然后示意鄭曉紅坐在椅子上,他就站在椅背后,把兩手搭在鄭曉紅肩上。鄭曉紅只覺得從脖子里往外直冒涼氣,鄭曉紅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視頻里果然出現(xiàn)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鄭曉紅的腦袋里“轟”的一聲,眼前一片空白。她想站起來去關(guān)電腦,胡浩澤使勁按住她,“急什么,這么好看的片子,不看多可惜?!编崟约t閉住眼睛,兩行眼淚汩汩而出。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小斌,她的孩子,還有她的服裝店。
看完后,胡浩澤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說:“沒想到吧,我叫人在房間里裝了攝像頭,就在我們喝咖啡的那天。跟我玩花招,你還嫩了點?!?br/> “說說看,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胡浩澤四平八穩(wěn)地坐在沙發(fā)上。鄭曉紅咬著嘴唇,沒有回答。
“知道錯在哪里嗎?”
“你既然跟了我,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就不該有二心。你居然敢背著我偷男人,真是色膽包天。一個小保安,他那點比我好?他會給你房?給你車?你竟會看上他?!?br/> 鄭曉紅忽然擔(dān)心起小斌來,她緊張地問胡浩澤,“你對他下手了?”
“算他聰明,早就逃走了?!编崟约t拿起手機撥小斌的號碼,手機里傳來“你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的聲音。鄭曉紅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
胡浩澤吹吹煙頭繼續(xù)說:“你想離開我可以,但不能騙我。我最恨的就是不老實的人。現(xiàn)在你老實說肚里的孩子是誰的?你父親到底有沒有住院?”
“孩子不是你的,我父親也沒有住院?!笔乱阎链?,鄭曉紅萬念俱灰,她也豁出去了,“姓胡的,你把我從海南騙來,霸占了我三年青春,難道我不應(yīng)該向你要些損失嗎?”
“我騙你?恐怕是你看我有錢跟來的吧,看你屁顛屁顛的樣子。這三年你有錢花,有房住,有車用,你有他媽屁損失。本來我倒是考慮過給你一筆錢,錢算什么?我最不缺的就是錢??墒悄阕龀鲞@種事來,我還會給你嗎?”
“50萬,不給,我去告你!”鄭曉紅咬咬牙說。
“告我?”胡浩澤不禁笑起來,“說說看,你告我什么?”
“我告你身為書記,包養(yǎng)情婦,破壞黨風(fēng)?!?br/> “你懷著別人的孩子,卻去告我包養(yǎng)情婦。你不覺得可笑嗎?如果這個視頻在法庭上一放,我還用得著解釋嗎?”
鄭曉紅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她癱倒在椅子上。胡浩澤站起來鄙夷地看著鄭曉紅,“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br/>
鄭曉紅的天塌了。她本來應(yīng)該往下走,可是她卻鬼使神差地往上走了。
鄭曉紅的身子像一塊石頭急速地墜落。秋風(fēng)吹起她的長發(fā),她漂亮的裙子,像一朵花綻放在夜幕中,可惜在夜色里沒有人能看到。秋風(fēng)是想托住她的,可惜它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小區(qū)的居民聽到了“咚”的一聲響,那聲音極其沉悶,然后聽到有人在下面大聲尖叫“有人跳樓啦”?!?br/> (選自《杜湖》)
責(zé)編 曉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