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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人物(四題)

      2011-12-29 00:00:00沈春兒
      文學港 2011年4期


        老 光
        
        人都說,老光真像頭牛。
        老光長得可一點也不像牛。五十幾歲的年紀,瘦條身材,白凈面孔,有些略明顯的皺紋。他做的是最近幾年在這個小城剛剛興起的一個新行當——開水師傅。他在新村附近的臨時建房里租了間房,安了個簡易鍋爐,到處撿些人家裝修時拆下的窗框木門等建材垃圾,就開始了他的生意。每天,他把他送水的車子拾掇得干干凈凈,自己也穿得清爽利落,準時在上午7點和晚上5點出現在新村里。
        說他像牛,是因為他對他老婆那個好勁兒,誰都比不了。自己做得像頭牛,卻把老婆慣得什么似的。剛開始人們并不知道他還有個老婆,以為他和不少外地來這個小城打工的男人一樣,把老婆孩子留在家鄉(xiāng),自己在這里狠命掙錢。他每天一個人在那兩間小屋忙活,拉車子撿柴,在門前劈柴,整理、打掃、換水、賣水,還自己洗衣服做飯,沒見他屋里有女人的身影。大冷的天,干了開水鋪里的活以后,還要在那個昏黃的燈泡下切菜做飯。人們看他粗手大腳地炒菜洗碗,看他唧唧呱呱地和過路人說笑著洗衣服,幾個和老光年齡差不多的閑人,就開始和老光夾葷帶素地開起玩笑,甚至有人說要給他介紹女人。后來,應該是個春天的下午吧,有人看見老光的小屋門前,坐著一個女人,是個身材圓胖的女人,在那里慵懶地曬著太陽。本來以為是個過路人在老光那里歇腳,可等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有人看見她懶懶地站起來,懶懶地進了老光那個屋子。于是,那天,老光的車子剛進新村,有消息已經在那群來打水的人中飛快地流傳了:老光老婆來了,可美著呢!
        老光的車子把手上掛著個精致的小竹籃,大伙兒自己往里扔硬幣,一毛錢一瓶水。記得快過年的時候,煤價飛漲水價也漲價,大家都建議老光也像不遠處的開水鋪一樣漲點價,漲到一毛五一瓶水,可老光死活不同意。他擰著腦袋說,不管人家多少價錢,我就一毛錢一瓶!大家又好氣又好笑:真是頭牛!笨牛!
        大家打水都是自己動手的,所以這時候老光只管自己抽著煙和大伙兒聊天,老光是個聊天的好手,不管什么人,都能和他聊個熱火朝天。今天關乎男女都感興趣的話題,周圍人參與的熱情也高,嘰嘰咕咕大片大片的話就在這個小小的廣場蔓延著。原來,老光的老婆并不是才來的,老光一開始打理這間開水鋪,她就陪著老光了。那可是真正的陪,老光啥活兒都不讓她干,就是讓她呆在家里,享受不起別的,嗑嗑老光買來的瓜子兒,聽聽收音機里的歌,偶爾出來曬曬太陽。自去年剛進冬天老光開起這個開水鋪子,到春暖花開這個季節(jié),老婆就乖乖在房間里呆了四五個月了。
        大伙兒都聽得直咂舌:“老光,你那么辛苦,咋不讓老婆幫忙一起做呢?”老光嘴角叼著支煙,滿臉的不屑:“男人,咋能讓老婆干活?”眼里滿是自得。
        不少沒趕上在老光車里沖開水的人們,于是有了更多的因由去離得不遠的老光家里沖開水,捎帶著瞅瞅老光老婆。見過的人,回來都會夸一陣,夸老光,也夸那女人。老光那女人,雖然身材發(fā)福,略微圓胖了些,但眉眼都長得好,尤其是說話的時候,那彎彎的眼里老是盛滿了笑意,讓許多去的女人都有點汗顏:生活也不窘迫,日子比老光他們過得舒坦,怎么看看自己,鏡子里已經有多久沒見著這樣的笑了?好像已經都快忘了什么時候有過這樣的舒心閑適的笑了。不是孩子就是老公,不是房子就是工資,都有那么許多不滿足的地方。像老光這樣辛苦勞碌的男人,自己做得像頭牛,卻讓自己的女人活得那么安逸知足。生活是什么?生活不就是一天天過日子?日子簡單,但過得安泰,不就是最大的幸福?
        女人們和男人們都在反復咀嚼著老光的話,咀嚼著那女人的生活,似乎都明白了點什么,可又不知道是什么。雖然后來人們知道了,老光是因為妻子有腎病才不讓她勞作的,雖然人們也知道,即使是老婆身體不好,老光也是個最好的男人,但畢竟,生活都是自己過著的。人們過著自己柴米油鹽的俗世生活,也漸漸淡忘了老光和他老婆的事,只是當老光來到眼前的時候,才會在心的某個角落,把那曾經的感動再翻出來復習一下。如此而已。
        
        梅 爺
        
        梅爺最近心情奇差!
        說起梅爺,附近新村幾乎無人不知這老頭兒。幾十年前最早靠養(yǎng)殖種植成為萬元戶,是遠近聞名的勤快人。幾年前這里卻被開發(fā)商徹底開發(fā)了,他養(yǎng)豬的圈種菜的地盡數被開發(fā)成高高低低的樓房、車庫和馬路,把他也開發(fā)成了個成天無所事事的閑人。錢是多了,可身體卻垮了——梅爺成了個病秧子藥罐子,原本結結實實一老頭,現在成了祥林嫂,天天在叨叨著罵人,見誰罵誰。他的老朋友胖劉在背地里跟人說:“老梅犯賤呢,沒地種沒豬養(yǎng)了,不會享福!”
        梅爺自己也知道怎么回事。是啊,就是像胖劉說的,沒事干。天天沒事干,閑擱著的工具都要生銹呢,人不是也一樣?這不,氣喘病高血壓頭暈風濕什么的,都來了,梅爺身上難受啊!心里難受啊!
        那天上午,兒媳婦攙著他去社區(qū)醫(yī)院。醫(yī)生說先要做皮試,小針在手腕上扎了個疙瘩后,叮囑爺兒倆不許走開,二十分鐘后看癥狀決定配藥。兒媳婦扶了梅爺在一邊坐下,去醫(yī)生那里詢問情況。誰料一轉身,真的是轉眼的工夫,梅爺不見了。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還是不見人影。眼看皮試的時間已經要到了,可把媳婦急壞了。剛要摸手機打電話搬救兵,一抬頭,梅爺進來了,剛好到點。醫(yī)生問他去哪兒了,他笑呵呵不說話。兒媳婦見他比來時的氣色好了,也沒有再追問什么,就急急忙忙讓醫(yī)生配藥打針。
        正趕上忽冷忽熱的春天,社區(qū)醫(yī)院里打吊針的人那個多啊。那么多椅子都坐滿了人。兒媳婦又愁了:梅爺最不稀罕看病,到醫(yī)院他就急,每回打吊針,他都會催得像在著火似的,搞得醫(yī)生護士不高興,害得家人常常替他向醫(yī)生護士賠不是。有一回,他還趁別人不注意,自己扯下那針頭氣哼哼地回家了,可把家人嚇壞了。所以,每回梅爺去社區(qū)醫(yī)院,醫(yī)生都會緊張,怕這老頭兒大呼小叫地折騰??蛇@回,梅爺安安耽耽找位置,服服帖帖讓護士把針扎上了。熟悉的裘醫(yī)生對梅爺說:“梅爺,你那地方擠得慌,我搬把椅子到門口,你坐到門口去吧?”梅爺擺擺手:“不妨事不妨事,擠擠吧?!币荒槹苍?,搞得被他折騰慣了的幾位都納悶:“今天老爺子什么風刮著了?那么好脾氣?”
        過了午飯時間才完。梅爺吃了飯,就不見了身影。梅奶奶以為他去胖劉家下棋了,也不管他,自己和一幫老太太們嘮嗑去了。等快晚飯時候,梅爺不見回來,胖劉倒是找來了:“老梅呢?”梅奶奶正做飯呢,大灶上又是燒火又是炒菜,忙得灰頭土臉,也納悶了:“不是和你在一塊兒嗎?那會上哪兒去?”自從地被征了以后,梅爺除了早上去茶坊喝早茶,就是下午和胖劉他們下棋,一般沒別的地兒可去。那上哪兒了?
        一等等到摸黑兒,梅爺才扛著鐵鍬鐵耙進門。問他去哪兒了,他就是樂呵,洗了把手就端起飯碗大口吃飯。那扒拉飯粒的速度,可不像前兩天那病怏怏的樣子了,大塊的咸菜,大塊的冬瓜,吃得那個香啊!
        一家人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就搞明白了:原來那天梅爺在社區(qū)醫(yī)院西邊圍墻里邊,發(fā)現了一塊荒地。梅爺悄悄在圍墻上搗了個窟窿,然后從那窟窿爬進去,在里邊開荒種地呢??墒?,一家人都擔心:一來那地不知道是哪家的,你在那里邊種菜,算怎么個名堂?二來,那進出的窟窿可真夠小的,這么個七十好幾的人了,進進出出危險不說,也真不像個樣子?。?br/>  梅爺使勁拿眼睛白說這話的兒子:“你曉得個屁!種地不犯法,說遍天下,這道理都在我這邊!那窟窿小怕什么?擠擠吧,沒事!我的菜也在那里邊擠著呢,我也不怕這點點擠!”
        過了些日子,兒媳婦悄悄去那地方瞧了:那窟窿,可真夠擠人的!不知道是不是怕人眼紅,梅爺出來以后,還拿石塊磚頭把那窟窿堵上,要進去可真不容易。那里邊,也就是只有兩分大小的一塊地,種的莊稼呀,也真叫一個擠:茄子芹菜萵苣菠菜南瓜土豆,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在地的旁邊,梅爺還疊了一排矮墻,上邊排了一隊大大小小的破臉盆舊花盆,里面是一叢叢一簇簇的海棠,挨挨擠擠,開滿粉色的花兒。它們也擠得那么生氣勃勃!
        
        
        七 爺
        
        七爺姓魯,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出生,祖籍姚北,出生的時候,在本族“德”字輩中排行老七。在這個不大的姚北平原,魯家是有名的種田地主,光七爺一家,不算那些莊邊雜地和山上的茶樹,就有近800畝上好的水田旱地。傳說七爺出生前一晚,娘夢見一個金甲巨人,拿了巨斧砍她家門前的那棵大皂角樹。出生那天,七爺的爹不能進紅房,是接生婆抱了七爺出來給爹看他的“茶壺蓋”。已經快四十的爹看了又看,看著才出生的像一只紅皮老鼠的七爺,歡喜得胡子眉毛亂飛。爹轉身跪在祖宗牌位前,把頭磕了又磕:“本房唯有此子,也不盼再有子嗣不求飛黃騰達,但求出個讀書人……”
        孩子見風長,一轉眼,七爺已經十三了。這十幾年,娘的肚子如爹所說,確實再也不曾鼓起。但七爺卻也沒能如爹所愿像個讀書人。七爺在堂兄弟中排行老七,但卻始終是個老大的角色。家里請的教書先生,不知被他鬧走幾個。爹常常在監(jiān)督“畈里人”干活的同時,抽空來七爺讀書的地方兜一圈??墒?,自七爺8歲開蒙,幾年下來,爹每次來,幾乎沒一次有好事。爹發(fā)狠了也揍,老師也拿戒尺打手心屁股??捱^叫過,也有嚎得全村人都聽見的時候,但轉身就又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溜了,還順帶著把那群讀書的小鬼帶得一個不剩。干嗎去了?到附近那小樹林掏麻雀玩去了。
        等他過了十五,眼見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后生了,不讀書,能干啥呢?正好遇見一位在上海的鄉(xiāng)紳回家探親,爹就請了那位鄉(xiāng)紳到家來,請了酒,送了禮,拜托他帶七爺出去學生意。鄉(xiāng)紳答應了,七爺也覺得出去見見大城市的世面也有意思,于是就出去了。出去學生意三年,雖說還是學徒,但總是在大城市尋活計,幾年里總得有點什么到爹娘那里交賬吧?可是,每年只有爹捎錢過去。少時幾百大洋,多時還成千成千過去。什么學徒要那么花錢啊?其實也有那鄉(xiāng)紳的不是。那鄉(xiāng)紳開的是紡織公司,也只是才那么百來臺紡機的小公司。七爺一去,見那么小規(guī)模的地方,還要干那么辛苦的活兒,怎么也不做學徒。想想也是啊,在鄉(xiāng)下是少爺,樣樣都順著他,吃啥喝啥玩啥都順心,到這里做學徒?聽人使喚?那不是要了七爺的命?于是,他就成了個上海灘一個小小的“白相”人:早起坐坐茶坊,閑來吃吃館子,約朋友逛逛街跳跳舞,生活得舒適自在。錢?鄉(xiāng)下老爹有的是。頂(賣)十畝好地,能在上海過好幾個月日子呢!
        轉眼七爺二十了。爹娘計劃著給他娶媳婦。雖然人在上海,但爹娘知道他不落當,如果再找個妖里妖氣的女人回來,那家里是要祖宗牌位倒擺了。可是,請的媒婆都說,遠近十里雖然有門當戶對的姑娘,但人家姑娘都怕嫁給七爺:一是七爺在上海混,名聲不好;二來擔心七爺那張嘴。
        說起那張嘴也真奇了。七爺十歲的時候,祖母還在,雖已經年近九十,但愛吃肥肉,能收曬谷子,身體健著呢。有一回,七爺和幾個堂兄弟到小廟附近捉蛐蛐,見了祖母那座壽墳,隨口對同去的堂哥說:“阿娘活得九十多了還不死,閻羅王忘記她了?!闭l知,當晚祖母睡下還好好的,第二天清早,七爺他爹去給娘開房門請安的時候,祖母已經靜靜去了。知道這事兒的人一傳十十傳百,紛紛說七爺是神仙投的胎,就是他娘夢里的那個穿金甲的神人,不可得罪,更不可親近。于是,七爺的親事就成難事了。
        好不容易說成了一個,是家住后海頭的米商的大閨女。七爺爹娘抱孫子心急,讓趕緊成親,但七爺還是賴在上海不肯回來。娘的信從寒風初起時捎起,一直到第二年的正月十五,七爺還是沒有動身的意思。特地在“畈里人”中找了個機靈的,讓他特地跑去上海,還捎去娘最后一句話:正月廿一不回來,就見不著娘親哉!
        七爺正月廿一倒是真的回來了。他不坐汽車,也不坐航船,他輕描淡寫地說:“趕回來忒心急了,我包了個火車頭回來?!?br/>  他在上?;疖囌居梦灏俅笱蟀藗€火車頭,火車只他一節(jié)車廂!當他衣冠楚楚從火車下來,上了爹娘派來的便轎的時候,所有火車站的人都一窩蜂去看這位姚北少爺的風度。七爺包火車回家的事,一時傳遍整個姚北。
        等解放時,七爺的兒子已經會滿地跑了,爹娘的地也賣得只剩百把畝了。可是,這百把畝地,還是把七爺一家的成分劃歸到“地主”。
        七爺一家只能住一間原來長工住的小雜屋子了。一家五口,過著磕磕絆絆的日子。當一家人圍著那張缺腿桌子吃飯的時候,七爺常會嘆一句:“當初要是聽我的,把地都賣了,現在說不定還有南翔小籠吃呢!”
        爹已經老了。他咳嗽幾聲,“咕嘟”喝了口粥。
        七爺五歲的兒子正拿著七爺戴過的那頂禮帽裝石子玩,玩得興高采烈。
        
        平 伯
        
        龍泉山東南山麓有一片特別繁密的樹林,不大的空間里擠著好些個廣玉蘭油松樟樹,還有些叫不出名兒來的雜樹。夏天,即使到了七點多鐘,外頭陽光已經火辣辣的了,這里還是一片陰涼。許多來晨練的人,在打完了拳練完了劍跑完了步之后,臨下山之前,都喜歡到這里彎一轉,歇個腳,順便看個熱鬧。為啥說是看熱鬧呢?因為這里,是姚城遛鳥人最喜來的地方。大樟樹不是枝椏多嗎?那些個枝枝椏椏上,這個時候全掛滿了鳥籠:大的,小的,竹木的,金屬的,罩子的顏色更是各色各樣。鳥兒們在蔭涼的空氣里嘰嘰喳喳地唱,一片歌舞升平。人們就會在各個鳥籠下歇下腳,逗逗會說話會唱歌的鳥們。
        若你每日里來,你會發(fā)現,最熱鬧的,往往是平伯的鳥籠前。平伯年齡并不大,也就五十來歲吧,平頭,容貌清俊,一身晨練人身上最常見的白色汗衫黑色寬松褲,想當年應該是個帥后生。他每天清早騎輛老式28寸自行車,書包架上有個特殊的架子,能掛四只鳥籠,滋溜溜就從城西跑到市中心的龍泉山腳下。他的四只鳥只只都稀罕:那只八哥性子最躁,可聲音是這整個鳥世界里最好的,透亮,還懂禮貌;兩只鷯哥雖還是幼鳥,但已是見人不慌不跳,且已會了好幾個調調的話,有一只甚至學會了小區(qū)里送煤氣的吆喝,動不動會來句:“灌煤氣哉……”逗得路過的人沒有一個不笑的。還有只畫眉,形美聲美,俊俏的模樣搞得一塊兒遛鳥的幾位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的鳥兒了。
        平伯住在城西,是個經商的,說起來很有來頭。想當年還是后生的時候,平伯就很會經營,從開始的販廣東服裝深圳手表,到后來把生意擴展到餐飲房地產,到八幾年就已經是本市聞名的大款,又年輕又有錢。平伯那時候狂啊。許多人都知道最厲害的一次,平伯和幾個朋友去舞廳玩,遇見了位同樣財大氣粗的后生,兩人就憋上了氣。兩人先是爭著為一位陌生的漂亮女孩獻花,你的花籃大,我比你更大;后來比喝酒,比誰的酒喝得貴,喝得多。最后,平伯和手下想了個轍,對方灰溜溜地走了。什么好招呢?現在的平伯每次聽別人說起這事來,都會笑著阻止:“年輕輕狂,不要再說不要再說。”當時,平伯用了四疊百元大鈔墊平了自己坐著的椅子腿,又拎起隨身帶的沉沉的口袋,“噔”地放在桌上,招呼對手也墊上。對手沒有那樣的陣勢,只好甘拜下風,落荒而逃。
        但現在,人們從平伯身上已經看不出來那樣的勁頭了。他住在一個普通的小區(qū),只比一般人家略寬敞些,上下兩層的小樓裝修也不是特殊的豪華,只是顯得舒適嫻雅。小院子里除種了一架紫藤,擺了些四季常青的五針松外,就是一排掛鳥籠的架子。平伯的公司現在已經做得很大,不但有房產公司,還在遙遠的西北某省也投資了幾個億搞開發(fā)。公司那么大,但鄰居們見他的時候比見著普通上班族還多。不管春夏,每天太陽剛一過西,他家門前一有了蔭涼地兒,或者說只要氣溫能坐得下人,平嫂就把他那把老式的藤制羅圈椅放到門前了。一杯茶,一碟點心,周圍是一群自來熟的鄰居朋友,或者還有他那個才牙牙學語的寶貝孫女。見天兒如此,很少脫空。
        若說他忙,只在早晨大清早就起來,先撩開鳥兒的罩子瞅瞅,和它們逗幾句,清理一下一個晚上積下的鳥糞,喂些水,喂幾顆小米,然后再蒙上罩子,把籠子架上自行車,上山去。按理說,騎車帶著四個鳥籠不是累么?還不安全,萬一和汽車什么的擦著了碰著了,那可不是玩兒的。可平伯說:哪有遛鳥開大奔的?想想也是,哪有開著大奔遛鳥的主兒?閑來伺候這些鳥兒的,都是見天在家的,不是退休就是退養(yǎng)的,哪有這樣一個需日理萬機的大公司老總的?
        有人也這樣問他,可平伯不這樣想。他穿得簡單,吃得簡單,說的,卻不簡單。他說:“咋咋呼呼不是生活,我這樣的生活,是真生活?!?br/>  平嫂,還有兒子媳婦,正在旁邊嘰嘰喳喳逗著那個咿咿呀呀的小家伙吃飯呢。旁邊的人,都笑微微地看著這一家人。好多人心里,卻一直在翻來覆去地體悟著平伯的話,還有平伯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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