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30日下午4點,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閉幕式在懷仁堂舉行。會議選舉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委員,選舉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副主席及全體委員。
毛澤東坐在1排1號的座位上,他推開每個代表桌上都有的大搪瓷茶缸、香煙盒、火柴盒,鋪開粉紅色的候選人名單,聚精會神地用鋼筆在每一個候選人的名字上畫上記號。
此刻,懷仁堂里靜極了,只聽見幾百支鋼筆在紙上劃動的沙沙聲。好像是春蠶嚙噬著桑葉,春雨滋潤著禾苗,戰(zhàn)士在銜枚疾走。
4點10分,大會副秘書長余心清走上臺站在立式麥克風(fēng)后,大聲宣布:“現(xiàn)在,開始投票!請大家把選票投在自己所在區(qū)域的票箱內(nèi)。”
毛澤東第一個站了起來,左手拿著選票,沉穩(wěn)地走向主席臺前的第1號紅色票箱。他肅立在票箱前,用兩只手恭恭敬敬地捏著選票,小心翼翼地放入箱口,輕輕地一松手,選票掉了進去,好像放飛了一只鴿子。雷鳴似的掌聲響起來了。人們按照順序魚貫前行,一個接著一個地走向票箱……
回到座位的毛澤東與劉少奇交談著。
“剛剛通過的《共同綱領(lǐng)》和兩個《組織法》非常重要,它們相當于新中國的憲法。”毛澤東說。
“主席,民主人士的比例這么大,我擔(dān)心選舉的結(jié)果……”
“沒關(guān)系,”毛澤東坦然地搖了搖頭,“既然是自由投票,就要做好人家不選我們的準備。即使有三五十票不選我們,也一點都不要惱火,而要看做是真實的反映?!?br/> 下午6點鐘,趁著工作人員統(tǒng)計選票的當口,全體政協(xié)代表集合在天安門廣場,舉行為人民英雄紀念碑奠基的典禮。樂隊奏出悲愴哀婉的樂曲。
周恩來站在麥克風(fēng)前,用異常清晰的聲音宣布著。
“為號召人民紀念死者,鼓舞生者,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決定,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首都北京建立一個為國犧牲的人民英雄紀念碑?,F(xiàn)在,請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主席毛澤東代表全體代表宣讀碑文?!?br/> 毛澤東穿著深藍色布制服,戴著深藍色布帽子,步履沉重地走到麥克風(fēng)前,兩手拿著一張紙,聲音既激越又深沉,在尾音處有一絲顫抖,裊裊地直沖天際。
“三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zhàn)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zhàn)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內(nèi)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斗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此時,天空中的一團云彩定定地罩在紀念碑奠基處的上方。落日前的最后一抹余暉把它染得紅紅的,既像是一朵燦爛的大麗花,又像是一團殷紅的血……
晚上7點30分,懷仁堂里,燈火通明。代表們等待著宣讀選舉結(jié)果。
大會執(zhí)行主席劉少奇走上主席臺,手里拿著一張紙,表情極為嚴肅。
“下邊,我作為大會執(zhí)行主席宣布選舉結(jié)果。這次會議有選舉權(quán)的代表是578人,實際投票為576人……”
毛澤東慢慢地用右手從煙盒里掏出一支煙,在桌子上磕了磕,夾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左手的大拇指和無名指、小指夾著火柴盒,右手從中拿出一根火柴……但是他的注意力顯然是在聽劉少奇的講話。
“開票結(jié)果,沒有一人棄權(quán),也沒有一張廢票。”
毛澤東拿起火柴剛要劃火柴盒的磷面,卻隨著劉少奇聲音的短暫停頓而停止,拿著火柴的右手停在空中。
劉少奇抬起頭來,用肅穆的目光掃視全場。全場的空氣都凝固了。
劉少奇稍稍清了清嗓子,大聲宣布著。
“毛澤東……”
毛澤東以剛才的姿勢凝固著,仿佛一尊雕像。他在用全身的心力迎接著選舉的結(jié)果。
“以575票當選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主席!”
劉少奇聲音的回響已經(jīng)消失了,會場上靜得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
毛澤東拿著火柴的右手去劃火柴盒的磷面,隨著火柴頭在磷面上嚓地一劃,會場上爆發(fā)出炸雷般的掌聲?;鸩駴]劃著,他再去劃,拿火柴的右手微微發(fā)抖。火柴終于點燃了,但是在湊近煙頭的時候停住了。
掌聲越來越大,全體代表都站了起來,人們熱情高漲地歡呼著。
火燒到火柴根,燎到毛澤東的手指,覺到疼的毛澤東用手抖滅了火柴,放下煙,穩(wěn)穩(wěn)地站了起來。在全場歡呼的氣氛中,這個農(nóng)民的兒子,工人階級的領(lǐng)袖,垂手肅立,嘴巴剛毅地緊閉著,略顯憂郁的目光凝然前視,臉上露出嚴肅、勇敢、謙遜、果決的神情。就像是一個學(xué)生在考場上拿到高考試卷,一個戰(zhàn)士在戰(zhàn)場上接受了艱巨的任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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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上,毛澤東以575票當選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建國大業(yè)》中記錄了這一歷史性的場景。文中劉少奇宣布選舉結(jié)果前后毛主席的動作、神態(tài)等刻畫得十分精彩、傳神,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劃火柴點煙的動作,卻將毛主席內(nèi)心的波瀾起伏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請反復(fù)閱讀這一部分內(nèi)容,揣摩敬愛的毛主席在那一刻的心理變化……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62周年,一代偉人的身姿卻像一座不朽的豐碑,永遠矗立在我們的心中,令人敬仰,令人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