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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澤東晚年思想的捍衛(wèi)者——老左派思潮

      2012-04-29 23:24:59馬立誠
      文史月刊 2012年7期

      馬立誠

      編者按:正如本文作者所言,“認識歷史思想,思考社會思潮的交鋒,是我們理解歷史的一把鑰匙”。本文作者在《當代中國八種社會思潮》一書中,評述了從1978年到2008年這30年間大陸的八種思潮。部分章節(jié)為了理清脈絡,在時間的前后節(jié)點上有所突破延伸,但也以這30年起伏變化為主。本刊從2012年第6期起,逐一向大家介紹這八種思潮。

      第一波:“兩個凡是”與真理標準的交鋒

      毛澤東晚年的思想政治遺產,由一批左派人物繼承下來,一般稱他們?yōu)槔献笈?。之所以如此稱呼,是為了與后來出現(xiàn)的新左派相區(qū)分。

      老左派觀點的核心內容有三條,一是以階級斗爭為綱,二是公有制,三是計劃經濟。近年來,老左派陣營中比較極端的人高調支持“文化大革命”以及毛澤東晚年提出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xù)革命的理論。

      老左派抵制改革開放的抗爭,貫穿了改革開放全過程。

      老左派陣營不是清一色。有些人一直堅守毛澤東的信條,無論是窮是達,始終不棄。你不一定贊同他們的觀點,但這樣的人格值得尊重。另外有些人則是翻云覆雨,隨時變臉,利益算計,深淺莫測,這就另當別論了。

      當然,不論動機如何,他們都有表達自己主張的權利。

      30多年來,老左派的抗議聲無日無之,但就其影響力和波及面而言,有四波較大的浪潮。

      第一波是“兩個凡是”與真理標準的交鋒。在這一波斗爭中,汪東興是主要代表人物,華國鋒也負有相應責任。1977年2月7日,《人民日報》發(fā)表兩報一刊聯(lián)合社論《學好文件抓住綱》的時候,每天忙于柴米油鹽的老百姓,并沒有在意社論中這樣兩句話:“凡是毛主席作出的決策,我們都堅決維護;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們都始終不渝地遵循?!?/p>

      毛澤東剛剛去世幾個月,造神運動的余威還遮蔽著大伙兒的思考。這都是日常聽慣了的老調,有啥稀奇?然而,日夜思慮國家大計的一些高層敏銳的人士,看出其中玄機。這篇社論是當時主持中央工作的汪東興交給宣傳口負責人耿飚的,強調不準動一個字。耿飚在議論這篇文章的時候說,如果按照這篇文章辦事,粉碎“四人幫”等于白搞了。但還是要服從上級。《人民日報》發(fā)表這篇社論用了特大號字體,全國各地報紙也在同一天用同樣字體轉載這篇社論,一望而知來頭很大。此文經過中共中央主席華國鋒批準。此為“兩個凡是”正式出臺。

      “兩個凡是”不只是說說而已。著名黨史專家、華東師范大學教授韓鋼在《炎黃春秋》2011年2月號和3月號發(fā)表長文連載《關于華國鋒的若干史實》。該文說,2月8日,經華國鋒批準,中共中央發(fā)出《關于堅決打擊政治謠言的通知》,22日又批轉《全國鐵路工作會議紀要》。兩個文件認定:“在一些地方,出現(xiàn)了攻擊誣蔑中央領導同志的大標語、大字報。現(xiàn)在社會上還流傳不少政治謠言”,“政治上十分反動,惡毒攻擊已經去世的和現(xiàn)在的中央領導同志,妄圖蠱惑人心,煽動群眾,挑撥離間,分裂以華主席為首的黨中央?!蔽募螅骸皩裘飨⑷A主席和以華主席為首的黨中央的現(xiàn)行反革命分子,要堅決鎮(zhèn)壓?!备鶕?jù)這兩個文件,各地都抓了一些人,把質疑毛澤東的聲音壓了下去。據(jù)一些材料稱,逮捕“四人幫”之后,全國處以死刑的所謂“反革命分子”達44人。對這一事件,韓鋼的文章說:“華有一個最大的錯誤,即1977年對所謂‘反革命謠言的處置?!?/p>

      華國鋒當時的思想狀況處于波動當中,比較復雜。韓鋼根據(jù)近年新披露的史料說,華國鋒對于鄧小平出來工作,還是支持的。韓鋼在文章中引述吳德的口述說,1976年10月逮捕“四人幫”之后的一次政治局會議上,華國鋒在講話中提出請鄧小平出來工作。另外,1977年1月6日,華國鋒在政治局會議上講話說:鄧小平同志的問題,在揭批“四人幫”的過程中,有些正在澄清,出來工作的問題,應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當時中共中央副主席葉劍英的思想是最為開放的。1977年3月10-22日,中央召開工作會議。會前,葉劍英對文件起草人說,天安門事件是冤案,必須平反;對鄧小平的提法要寫得好一點,為鄧小平出來工作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在中央工作會議上,陳云、王震等人發(fā)言支持葉劍英的意見。

      相比華國鋒而言,汪東興維護毛澤東晚年思想的立場則很強硬。當時全國正在開展揭批“四人幫”的運動,一些媒介發(fā)表文章批評張春橋的《論對資產階級全面專政》和姚文元的《論林彪反黨集團的社會基礎》兩篇文章。1977年2月4日,汪東興批示說,這兩篇文章是經中央和偉大導師毛主席看過的,不能點名批判。汪東興將這一指示發(fā)到所有宣傳機構,給媒介和理論界扣上了緊箍咒。

      韓鋼的文章說,“兩個凡是”剛剛出來的時候,鄧小平并未注意。是朱佳木注意到了這個提法,對鄧力群談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鄧力群接著找王震,對王震說:你知道“兩個凡是”嗎?這是沖著鄧小平來的,是不讓鄧小平出來工作。于是,王震就去見鄧小平,談了“兩個凡是”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鄧小平于4月10日給華國鋒、葉劍英寫了一封信,提出用完整的準確的毛澤東思想來指導我們全黨。鄧小平的意思是,不能把毛澤東的片言只語當做處理問題的依據(jù)。

      5月24日,尚未復出的鄧小平同王震、鄧力群談話,進一步公開挑戰(zhàn)“兩個凡是”。他說:“前些日子,中央辦公廳兩位負責同志來看我,我對他們講,‘兩個凡是不行。按照‘兩個凡是,就說不通為我平反的問題,也說不通肯定1976年廣大群眾在天安門廣場的活動合乎情理的問題……毛澤東同志多次說過,他有些話講錯了。他說,一個人只要做工作,沒有不犯錯誤的。又說,馬恩列斯都犯過錯誤,如果不犯錯誤,為什么他們的手稿常常改了又改呢……毛澤東同志說,他自己也犯過錯誤?!编囆∑竭€說:“馬克思、恩格斯沒有說過‘凡是,列寧、斯大林沒有說過‘凡是,毛澤東同志自己也沒有說過‘凡是?!?/p>

      1977年7月16-21日召開的十屆三中全會上,恢復了鄧小平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軍委副主席、國務院副總理和解放軍總參謀長“三副一正”職務。

      在8月12-l 8日舉行的中共十一大上,華國鋒所作的報告仍然以“兩個凡是”為基調,盛贊“文化大革命”。他把毛澤東晚年思想的核心內容——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xù)革命的理論,贊譽為“在馬克思主義發(fā)展史上有著特別重要的地位……是當代馬克思主義最重要的成果”。他繼續(xù)強調以兩個階級、兩條道路的斗爭為中心,甚至代表黨中央宣布:“文化大革命這種性質的政治大革命今后還要進行多次,我們一定要遵照毛主席的教導,把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xù)革命進行到底?!?/p>

      這表明,“兩個凡是”還是當時意識形態(tài)的主流,也反映出華國鋒的思想沒有脫出毛澤東晚年意識形態(tài)的窠臼。在十一大上,汪東興從中央政治局委員升任中共中央副主席。這是全國黨代會對他在抓捕“四人幫”的過程中所起的關鍵作用給予的回報,汪東興的政治生涯達到人生頂峰。

      中國的進步費盡周折,徹底解決“兩個凡是”的舊套路,還需要新的回合。

      1978年5月,一場牽動全局的進攻開始了。力圖開辟新時代的改革者終于找到了攻破“兩個凡是”的突破口。這就是由中央黨校與光明日報社合作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文。在胡耀邦大力支持下,孫長江、胡福明兩位作者合作的這篇文章,于當月10日發(fā)表在胡耀邦創(chuàng)辦的中央黨校《理論動態(tài)》第60期。第二天即11日,《光明日報》用“特約評論員”的名義全文發(fā)表。第三天即1 2日,《人民日報》、《解放軍報》全文轉載此文。

      文章說:“現(xiàn)在……‘圣經上載了的才是對的這種傾向依然存在?!薄澳矛F(xiàn)成的公式去限制、宰割、裁剪無限豐富的飛速發(fā)展的革命實踐,這種態(tài)度是錯誤的。”關心時事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些話針對性很強,是沖著“兩個凡是”來的。

      當然,對方的警惕性也很高。就在《人民日報》轉載這篇文章的12日當天晚上11點,前人民日報總編輯、時任毛選編輯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的吳冷西給人民日報社總編輯胡績偉打電話說:這篇文章在政治上很壞,犯了方向性錯誤,是砍旗,即砍倒毛澤東思想這面旗幟。

      17日下午,《紅旗》雜志總編輯熊復在同該雜志核心小組領導人見面時說,有些報紙用一個版兩個版發(fā)表什么特約評論員文章,認為他們是代表中央說話的,到底代表不代表還很難說。這里有個維護毛主席旗幟的問題,有些人抓住實踐和真理問題大做文章,到底要干什么?

      18日上午,汪東興找熊復和王殊談話,批評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和《貫徹按勞分配的社會主義原則》兩篇文章。汪東興說:“這兩篇文章當時看來還可以,現(xiàn)在看來問題很大,是針對毛主席來的。不知是代表哪個中央的?現(xiàn)在理論界的思想很亂,在理論問題上要謹慎。要總結經驗,統(tǒng)一認識,下不為例?!彼€囑咐熊復說:“要把關把嚴,要遵守組織紀律,沒有把握的問題要請示。”

      18日晚上,中宣部長張平化把參加全國教育工作會議的各省負責人召集到釣魚臺,他勸告大家辨別一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篇文章,要用鼻子嗅一嗅。他說,不要認為《人民日報》登了,新華社發(fā)了,就成了定論,要敢于提出不同意見。

      鄧小平開始并不知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篇文章,他聽說此文引起很大爭論,就找來一看。30日,他與胡喬木等人談話時說:“現(xiàn)在發(fā)生了一個問題,連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都成了問題,簡直是莫名其妙!”6月2日,鄧小平在全軍政治工作會上講話說,人的正確思想只能從社會實踐中來,也只有放到社會實踐中去檢驗,才能證明正確不正確。

      但是汪東興堅守陣地。6月15日下午,他在中央直屬新聞單位的會議上直接點了“特約評論員”的名,并且?guī)状吸c名批評胡耀邦。他嚴厲指責人民日報和新華社的負責人胡績偉和曾濤,要他們二人接受教訓,下不為例。

      令汪東興狂怒不已的是,就在他發(fā)出警告第二天,《人民日報》就發(fā)表了邢賁思的《關于真理標準問題》,重申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6月24日,《解放軍報》又發(fā)表《馬克思主義的一個基本原則》。這篇文章是胡耀邦組織撰寫的,得到中央軍委秘書長羅瑞卿大將的堅決支持。30日,《理論動態(tài)》和《人民日報》同時發(fā)表《歷史的潮流滾滾向前》。這些文章都是反擊“凡是派”的。

      中國社會科學院首任院長胡喬木在論戰(zhàn)初期采取抹稀泥態(tài)度,實際偏向“兩個凡是”。他在社科院大會上講話說:我可以負責任地講,中央在這個問題上(指真理標準討論)是一致的,誰說中央內部有不同意見,就是造謠,就是分裂中央。

      6月20日,胡喬木去了胡耀邦家里。他對胡耀邦說,爭論是黨校挑起來的,我不同意再爭論下去,要立即停止爭論,再這樣爭論下去,勢必要造成黨的分裂。

      胡耀邦不同意胡喬木的意見。

      到了7月,汪東興仍然寸步不讓。他在山東視察時說,“文化大革命”成績是主要的,是毛主席肯定的嘛。不要砍旗,不要丟刀子,還是要以階級斗爭為綱。

      華國鋒則指示中宣部和《紅旗》雜志,對真理標準討論“不介入”、“不表態(tài)”。這是對《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文持保留態(tài)度。

      7月21日,鄧小平找張平化談話,警告他不要對真理標準討論設置禁區(qū)。

      22日下午,鄧小平找胡耀邦談話,對他說:“你們的《理論動態(tài)》,班子很不錯啊!你們的一些同志很讀了一些書啊,不要搞散了,這是個好班子。這篇文章是馬克思主義的。爭得好,根源就是‘兩個凡是?!焙畹玫搅藦娪辛Φ闹С帧?/p>

      此時,全國大部分媒介相繼發(fā)表文章支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形勢有如火上澆油,一場真理標準大討論在全國展開。理論界、科技界、教育界、文藝界的知識分子由于在“文革”中遭受慘重打擊,紛紛沖上前線,批判“兩個凡是”。

      但是,到了10月,上層的形勢仍呈膠著狀態(tài)。3日,中央辦公廳一位副主任在信訪工作會議上講話說:“現(xiàn)在有人要翻天安門事件的案,這不是又在壓中央嘛。《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篇文章,有些話有些問題……有的人用主席的話批主席……有的不僅針對毛主席,也是針對華主席。”

      最終,在11月11日到12月15日舉行的中央工作會議上,解決了“兩個凡是”問題。

      華國鋒為這次會議確定的主題是黨的工作重點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這個議題很有價值,但當時“文革”遺留問題堆積如山,壓在人們心頭,不解決這些問題,重點很難轉移。

      會議開始,陳云、譚震林、聶榮臻、蕭克、康克清、宋任窮、蕭華、胡耀邦、楊得志、陳丕顯、萬里等元老紛紛開炮,要求首先解決“文革”中的一些重大冤案和天安門事件問題,得到與會者強烈反響和積極呼應。陳再道、李昌、于光遠、王惠德、楊西光等人發(fā)言高度評價了天安門事件。

      11月14日,華國鋒批準《北京日報》刊登報道,說天安門事件是革命行動。16日,《人民日報》發(fā)表文章,說天安門事件完全是革命行動。

      “兩個凡是”的防線被攻破。

      25日,華國鋒在會上講話,宣布撤銷“反擊右傾翻案風”的中央文件,為“二月逆流”平反,為薄一波等61個“叛徒”平反,為陶鑄、楊尚昆平反,將彭德懷的骨灰放到八寶山革命公墓,對康生、謝富治進行揭發(fā)批判,撤銷中央專案組,把全部案件移交中組部。一些地方性重大案件,由地方實事求是妥善處理。

      “兩個凡是”的防線基本崩潰。

      自26日起,會議轉而就真理標準討論問題展開激烈爭辯。

      習仲勛、馬文瑞、任仲夷、李德生等人在發(fā)言中支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江一真、于光遠、楊西光等人在發(fā)言中點名批評汪東興堅持“兩個凡是”、壓制真理標準討論的錯誤。眾多發(fā)言者批評了李鑫、吳冷西、熊復等人給《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亂扣帽子的做法。

      鄧小平、胡耀邦、習仲勛、徐向前、萬里、鄧穎超、趙紫陽、胡績偉等人在發(fā)言中說,真理標準討論不是一般的理論問題,而是一場政治斗爭,關系到黨和國家的命運。

      12月13日,華國鋒在會上作了檢查。他說:“‘兩個凡是的提法固然是從捍衛(wèi)革命領袖的旗幟出發(fā),但說得絕對了,考慮得不夠周全,在不同程度上束縛了大家的思想,不利于實事求是地落實黨的政策,不利于活躍黨內思想,當時不提‘兩個凡是就好了。這個責任應該主要由我承擔。我應作自我批評,也歡迎同志們批評。”華國鋒還對真理標準討論作了肯定,并表示將按照葉劍英的提議,專門召開一個理論務虛會進一步解決這個問題。

      親自參加了中央工作會議的于光遠,在《1978——我親歷的那次歷史大轉折》一書中評價了華國鋒在這次會議上的表現(xiàn)。于光遠說,整個來說,華國鋒在天安門事件平反與“兩個凡是”的問題上,是被動的。但是他并沒有硬抗,雖然不可能徹底轉變,但一直采取考慮大家意見甚至接受大家意見這樣一種態(tài)度。會議開得比較順利,他的這種態(tài)度是起了積極作用的。

      汪東興在這一天的會上作了書面檢查。他說:“粉碎‘四人幫以后,我在分管宣傳工作中,發(fā)生了一些問題。1977年2月7日中央兩報一刊發(fā)表的社論《學好文件抓住綱》,社論中提到了‘兩個凡是的問題。當時我是同意這個看法的,這篇文章是經我看過,上報中央審批的。后來看,這個提法是不妥當?shù)?,是不利于實事求是落實黨的政策的。關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問題的討論,中央政治局常委11月25日對北京市委、團中央負責同志談話時,已經講了這個問題,我完全同意。對于真理標準問題的文章,我發(fā)現(xiàn)有不同意見和看法后,沒有及時組織領導好這個討論,以便通過討論,統(tǒng)一思想,統(tǒng)一認識。在這個問題上,我負有領導責任……同志們的批評,是對我的幫助和愛護。我深信,我所擔負的職務與我的能力是不相稱的,是名不符實的。為此,我懇切請求中央免去我所兼的一切職務,待中央決定后,認真地向有關同志移交好。”

      于光遠在《1978——我親歷的那次歷史大轉折》一書中也評價了汪東興的表現(xiàn)。于光遠說,會上對汪東興作了指名道姓的批評,不論他心里怎么想,他還是寫了個檢討給這個會議。因此,對這次會議的成功,也不能說他一點貢獻都沒有。

      鄧小平在會上作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講話,實際上成為幾天以后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主題報告。

      12月18-22日,舉行十一屆三中全會。全會拋棄了“以階級斗爭為綱”,決定把全黨的工作重點轉移到現(xiàn)代化建設上來,明確要求進行經濟改革,還提出了建設社會主義法制的重大命題。

      至此,“兩個凡是”落敗,改革開放的航程正式啟動。

      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在中央工作會議召開期間,北京西單墻出現(xiàn)的大字報對推動思想解放曾經發(fā)揮了作用。當時我在中國青年報理論部任編輯。1978年1 2月15日下午,我到中國社會科學院院部參加一個神仙會。當時社科院神仙會的主題是討論思想解放,每逢雙周星期五下午舉行。當天主持會議的,是時任中國社科院副院長的鄧力群。他在和我的對話中,要求《中國青年報》選登一點西單墻的大字報,并讓我回去向報社負責人轉達這個意見。我回到報社立即向佘世光社長匯報了這個情況。佘世光一時下不了決心,又帶著我向當時主持團中央工作的胡啟立再次匯報。就這樣上下幾經考慮,還是覺得大字報問題十分敏感,因此沒有選登。當時,我對鄧力群力主思想解放留下了很深印象。不料鄧力群不久之后即轉向左的陣營,而且成為主將。這個現(xiàn)象值得研究。1979年12月,根據(jù)北京市政府的規(guī)定,大字報從西單墻消失。

      第二波:問一問姓社姓資

      1989年風波剛過,老左派就認為清算改革開放的機會到來了。忍受了幾年邊緣化,該報一箭之仇了。

      1989年下半年,民間傳言透出兇險和不祥:

      “聽說改革開放要收一收,該抓抓階級斗爭了?!?/p>

      “知識分子尾巴又翹起來了,還是毛主席說得對,得讓他們夾起尾巴做人?!?/p>

      “留學政策要變,回國探親的出不了國門了?!?/p>

      “中央要取消個體戶了?!?/p>

      ……

      1990年2月22日,《人民日報》發(fā)表時任中宣部長王忍之的長文《關于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文中提出一個日后引起激烈爭議的著名議題:“推行資本主義化的改革,還是推行社會主義改革?”

      這是八九風波之后,第一篇提出問一問姓“社”姓“資”的重頭文章。

      作者所說的“資本主義化的改革”指什么呢?文章說:“一個是取消公有制為主體,實現(xiàn)私有化;一個是取消計劃經濟,實現(xiàn)市場化?!?/p>

      文章還質問道:“搞資產階級自由化的人……有沒有經濟上的根源?有沒有一種經濟上的力量支持他們?”

      這是把私營經濟和自由化綁在一起。

      北京《當代思潮》1990年第1期發(fā)表《用四項基本原則指導和規(guī)范改革開放》。文章說:“私營經濟和個體經濟……如果任其自由發(fā)展,就會沖擊社會主義經濟。”

      1990年6月11日,《人民日報》發(fā)表《評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多元化觀點》。文章說,“搞自由化”的人“企望從經濟的多元化中,自然生長出政治多元化和權力多元化”。

      7月30日,《人民日報》發(fā)表長文《誰說社會主義講不清》。

      讀過《鄧小平文選》的人知道,鄧小平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一文中說:“什么叫社會主義,什么叫馬克思主義?我們過去對這個問題的認識不是完全清醒的?!?/p>

      《誰說》一文的作者明知道鄧小平的講話,卻批判道:“‘社會主義不清楚論是一種嘲弄馬克思主義,糟蹋共產主義政黨,向正在開拓通往社會主義之路和正在建設社會主義的廣大群眾大潑冷水的理論?!?/p>

      這樣說來,該文作者自然清楚社會主義是怎么回事了。他在文章中給社會主義下的定義,第一條就是“用社會生產資料公有制代替資本主義私有制”。

      這篇文章的矛頭,顯然是對著支持私營經濟的鄧小平來的,對著改革開放來的。

      要請教作者的是,中共十五大確認“非公有制經濟是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個定義符合不符合社會主義呢?

      以上幾篇文章,都是質疑私營經濟的正當性,這是一個焦點。

      當時另一個焦點,是計劃經濟還是市場經濟問題。

      1990年10月5日,《人民日報》發(fā)表《關于計劃經濟與市場調節(jié)相結合的兩個問題》。文章說:“社會主義的經濟是公有制的經濟,因而必然要求實行計劃經濟。計劃經濟即從整體上自覺實行有計劃、按比例地發(fā)展國民經濟,是社會主義經濟的一個基本特征,是社會主義優(yōu)越性的體現(xiàn)?!?/p>

      10月12日,《人民日報》發(fā)表長文《牢固樹立社會主義信念》。文章說:“資產階級自由化……集中攻擊黨的領導、人民民主專政、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和社會主義公有制、計劃經濟,以及道德倫理方面的集體主義,竭力美化資本主義?!?/p>

      12月17日,《人民日報》發(fā)表《社會主義必定代替資本主義》。文章說:“市場經濟,就是取消公有制,這就是說,要否定共產黨的領導,否定社會主義制度,搞資本主義?!?/p>

      恰逢這一年,柏林墻倒塌,蘇東社會主義國家一個接一個垮掉。幾代中國人熟悉的鐮刀和斧頭的紅旗從克里姆林宮降下,蘇聯(lián)共產黨解散。

      中國緊張地注視著,惶惑不安籠罩著人們心頭。誰要是提改革開放,就有“自由化”之嫌。人們在會上發(fā)言,都要跟報紙對口徑。有人提出,北京應該出頭,挑起世界革命重擔。

      12月24日,鄧小平講話說:“我們千萬不要當頭,這是一個根本國策。這個頭我們當不起,自己力量也不夠。當了絕無好處,許多主動都失掉了。”

      這就是韜光養(yǎng)晦。

      1991年初,鄧小平來到上海。他這是第五次來上海過春節(jié)了。這一次,他心事重重,有重要的話要說。目睹上海老舊破敗的面貌,鄧小平心里不是滋味。1月28日到2月18日,鄧小平與上海市干部多次談話,主要內容是后來收入《鄧小平文選》的《視察上海時的談話》。

      他說:“上海開發(fā)晚了,要努力干啊!”“那一年確定四個經濟特區(qū),主要是從地理條件考慮的……但是沒有考慮到上海在人才方面的優(yōu)勢。”“上海人聰明、素質好,如果當時就確定在上海也設經濟特區(qū),現(xiàn)在就不是這個樣子……浦東如果像深圳經濟特區(qū)那樣,早幾年開發(fā)就好了?!薄吧虾_^去是金融中心,是貨幣自由兌換的地方,今后也要這樣搞?!?/p>

      鄧小平對京城一些人提出問一問姓社姓資、批判市場經濟很不以為然。他說:“當時提出農村實行家庭聯(lián)產承包,有許多人不同意,家庭承包還算社會主義嗎?嘴里不說,心里想不通,有的頂了兩年,我們等待。”他說:“不要以為,一說計劃經濟就是社會主義,一說市場經濟就是資本主義,不是那么回事,兩者都是手段,市場也可以為社會主義服務?!?/p>

      鄧小平鼓勵上海人不要被左的聲音嚇住。他說:“希望上海人思想更解放一點,膽子更大一點,步子更快一點?!?/p>

      鄧小平談話在上海干部圈內引起了震動。他的談話精神,通過一個奇特的名字傳遍了全國。

      這一年2月13日,距春節(jié)還有兩天。上海市委政策研究室處長施芝鴻打電話給解放日報社的朋友,說市委書記朱镕基在市委辦公廳第一黨支部會議上傳達了小平同志在上海六次講話的精神,很有新意。報社黨委書記周瑞金和評論部主任凌河聽到這個消息,立即請施芝鴻出來一聚。三個人聊天之際,周瑞金拍板決定,大年初一的評論就按照小平同志講話精神來寫。

      2月15日,大年初一,羊年頭一天。《解放日報》頭版發(fā)表凌河執(zhí)筆的評論《做改革開放的“帶頭羊”》,署名皇甫平。文章說,要“突破任何一種僵滯的思維方式的束縛”,“敢冒風險,敢為天下先,走前人沒有走過的路?!?/p>

      3月2日,《解放日報》發(fā)表施芝鴻執(zhí)筆的一篇評論《改革開放要有新思路》,也署名皇甫平。周瑞金事后回憶說,這是最重要的一篇,這篇文章把社會主義也可以搞市場經濟提了出來。文章說:“計劃和市場只是資源配置的兩種手段和形式,而不是劃分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標志,資本主義有計劃,社會主義有市場?!?/p>

      半個月之后,3月15日,《人民日報》與《解放日報》針鋒相對,發(fā)表《發(fā)展商品經濟不可否定計劃經濟》。文章說:“有些人總是……對計劃經濟任意加以否定?!薄笆袌鼋洕瓌t很難真正做到資源的合理配置和有效利用。我國40年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充分說明了在我國實行計劃經濟的巨大優(yōu)越性。”

      《解放日報》吃了豹子膽,不理會北京的責難。3月22日,《解放日報》發(fā)表老作者沈峻坡執(zhí)筆的一篇評論《擴大開放的意識要更強些》,發(fā)表時仍舊署名皇甫平。文章的要害在下面一句話:“如果我們仍舊囿于姓社還是姓資的詰難,那就只能坐失良機?!?/p>

      皇甫平系列評論觸碰了老左派輿論的要害,立即遭到圍攻。

      4月20日出版的《當代思潮》第2期發(fā)表《改革開放可以不問姓社姓資嗎?》一文。文章說:“在自由化思潮嚴重泛濫的日子里,曾有過一個時髦口號,叫做不問姓社姓資?!薄敖Y果呢?在不問姓社姓資的排斥下,有人確實把改革開放引向了資本主義化的邪路?!薄霸诓粏栃丈缧召Y的口號流行時,主張經濟上私有化、市場化,政治上多黨制、議會制,意識形態(tài)上多元化的思潮,曾把社會主義改革開放事業(yè)拖上絕路?!?/p>

      北京出版的《高校理論戰(zhàn)線》6月出版的第3期發(fā)表《問一問姓社還是姓資》一文。文章說:“實行改革開放必須區(qū)分姓社還是姓資,原因很簡單,因為現(xiàn)實生活中確實存在著姓社還是姓資兩種不同的改革觀。”

      6月15日,《人民日報》發(fā)表鄧力群的長文《堅持人民民主專政,反對和防止和平演變》,這篇文章重新祭起了階級斗爭這個“法寶”。文章說,全國人民面臨著“雙重任務——階級斗爭與全面建設”。這就把基本路線規(guī)定的“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變成了兩個中心,非但如此,階級斗爭還排在經濟建設的前面。鄧力群說:“只有正確估量和進行階級斗爭,才能保證現(xiàn)代化建設事業(yè)的社會主義性質和方向?!边@豈不是要否定十一屆三中全會,重拾“以階級斗爭為綱”么?

      鄧力群在這個敏感時刻提出這樣重大的理論修正,顯示了老左派領軍人物的分量。鄧力群曾任中央書記處書記。1987年的十三大上,由于他堅持左傾思想,名聲很差,結果在中央委員差額選舉中落選,緊接著,又在中顧委常委選舉中落選。鄧小平說:承認選舉,不作變動。故此,鄧力群對鄧小平一直耿耿于懷。鄧力群所著回憶錄《十二個春秋》說,中委和中顧委常委落選,對我有刺激。鄧力群自1982年到2001年,在老左派群體中發(fā)揮了越來越顯著的核心作用,社會輿論也稱鄧力群是“左王”。

      左王上陣,鼓舞了左傾陣營的士氣。《真理的追求》7月號發(fā)表《重提姓社與姓資》。文章說:“改革要不要問姓社姓資,就是改革要不要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通俗表達?!薄八^改革不要問姓社姓資,本來是精英們?yōu)榱税刀汝悅}而釋放的煙霧彈。”

      夏天,有點心虛的人民日報社社長高狄南下上海,秘密調查,質問《解放日報》發(fā)表皇甫平的文章有什么背景?結果無功而返。

      8月下旬,《求是》1991年第16期發(fā)表《沿著社會主義方向繼續(xù)推進改革開放》。文章說:“我們劃清兩種改革開放觀的界限,一個很重要的方面,是要在事關改革開放的大政方針、基本政策措施等重大原則問題上,看看是否有利于社會主義事業(yè)的發(fā)展。通俗的說法,就是問一問姓社姓資。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的改革開放始終堅持社會主義方向,避免重大錯誤?!?/p>

      8月20日出版的《當代思潮》發(fā)表《為何不能問一問姓社還是姓資?》,直接批判皇甫平。文章說:“我們不應該在提出新的改革措施時,一聽到群眾要問姓社還是姓資,就認為是‘新的思想僵滯……如果把群眾的革命本能,輕率地歸之為‘新的思想僵滯,會不會壓抑群眾對資本主義復辟的警惕性和愛國主義感情呢?”

      9月2日,《人民日報》發(fā)表《當前改革的三個問題》。文章說:“我們的同志中,有的也在抹殺兩種改革觀的分野,忌言姓資姓社。”“在改革問題上的兩種主張、兩個方向即兩條道路的斗爭,仍以不同的形式在繼續(xù)?!?/p>

      10月23日,《人民日報》發(fā)表《正確認識社會主義社會的矛盾,掌握處理矛盾的主動權》。文章重申鄧力群的觀點,說當前我國的階級斗爭,“比建國以來任何時期都要鮮明、激烈、尖銳”。

      11月出版的《求是》第22期發(fā)表《大力加強干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培訓工作》。文章提醒各級干部說:“我們有些同志,對改革的正確方向認識模糊,不能用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來對待改革,劃不清兩種改革觀的基本界限,甚至連姓社姓資都不管不顧了,這是十分危險的?!?/p>

      這般連珠炮般的指責,實有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氣勢。

      入秋,形勢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先是鄧小平對媒介上出現(xiàn)的筑起反和平演變的鋼鐵長城等提法提出批評,說不要再這樣提了。

      9月1日晚,江澤民在看了央視《新聞聯(lián)播》節(jié)目提前播報的《人民日報》第二天的社論提要之后,當晚下令,要《人民日報》刪去社論中的“在改革開放中,我們要問一問姓社姓資”這句話。

      但是,老左派哪肯服輸?一直到1992年1月5日,即南方談話前一刻,鄧力群還是強硬之極,再度出面高調反對鄧小平。

      這一天,北京出版的刊物《理論動態(tài)》刊出他以“華之俏”為筆名撰寫的《反和平演變三論》。這篇文章繼續(xù)他前一篇文章的基調,宣揚以反對和平演變?yōu)橹行摹N恼碌目谖?,也是“以階級斗爭為綱”的腔調。他說:“資產階級自由化和反資產階級自由化斗爭的焦點、中心,還是個政權問題。”“誰戰(zhàn)勝誰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階級矛盾還在,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的矛盾、斗爭還存在,各派政治力量的斗爭還存在,無產階級要按照自己的面貌來改造世界,資產階級也要按照自己的面貌改造世界。資產階級的思想、小資產階級的思想還要頑強地表現(xiàn)自己……我們要進行反對和平演變的斗爭,要防止資本主義在中國的復辟?!?/p>

      左傾思潮急劇膨脹導致了嚴重后果。董輔礽主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經濟史》第十四章說,由于左傾思潮的影響,私營企業(yè)人心惶惶。1989年,全國個體戶減少到1234萬戶,從業(yè)人員減少到1943萬人,分別比1988年下降15%和15.7%。私營企業(yè)則減少了50%。

      從1989年到1991年,GDP增長一直徘徊在5%左右。

      改革者面對如此嚴峻的局面,自然十分焦急。當時的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吳明瑜和上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劉吉等人,先后把左傾思潮嚴重泛濫的相關情況收集起來,報告給鄧小平。

      正如胡繩所說,到了這個時刻,改革開放的命運已經岌岌可危。鄧小平不能不出手了。

      進入1992年,鄧小平已經88歲高齡。老人家一直在緊張地思考,看看從哪里打開缺口,驅散疑云和陰霾。時間留給老人的機會已經不多。幸運的是,老人抓住了這個機會。1992年1月到2月,南方談話的聲音再一次震動了全國。

      南方談話是鄧小平的“天鵝之舞”。南方談話開啟的新時代,比80年代的改革更加深刻地改變了中國的面貌,因為這一次是從經濟體制上再造了中國。老人家在垂暮之年,凝聚全身力氣,最后推了中國一把。這是鄧小平對中國突破與發(fā)展所作的最大貢獻。真正的鄧小平時代,是從南方談話之后出現(xiàn)的。在老人家去世多年的今天,我們仍然生活在南方談話的延長線上。中國經濟在2010年超越日本成為全球第二,也是南方談話結出的成果。

      鄧小平以他多年的政治經驗和洞若觀火的目光,一語中的,擊中要害。他說:“根深蒂固的還是‘左的東西。有些理論家、政治家,拿大帽子嚇唬人的,不是右,而是‘左?!髱в懈锩?,好像越‘左越革命?!蟮臇|西在我們黨的歷史上可怕呀!一個好好的東西,一下子被它搞掉了。右可以葬送社會主義,‘左也可以葬送社會主義。中國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把改革開放說成是引進和發(fā)展資本主義,認為和平演變的主要危險來自經濟領域,這些就是‘左?!?/p>

      鄧小平說:“改革開放邁不開步子,不敢闖,說來說去就是怕資本主義的東西多了,走了資本主義道路。要害是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判斷的標準,應該主要看是否有利于發(fā)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是否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p>

      他說:“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qū)別。計劃經濟不等于社會主義,資本主義也有計劃;市場經濟不等于資本主義,社會主義也有市場。計劃和市場都是經濟手段。”

      在這一年召開的十四大上,根據(jù)江澤民的提議,中國的經濟體制確定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十四大還提出,主要是防止“左”。

      老左派第二波進攻落敗。

      第三波:四份萬言書抹黑私營經濟

      老左派第二波挑戰(zhàn)在1992年遭受挫折,沉寂三年,再度擂鼓。1992~1995這三年形勢的一大特點,是為數(shù)眾多的官員和知識分子在南方談話鼓舞下,紛紛下海,中國私營經濟出現(xiàn)了空前的爆炸性增長。

      這三年,老左派觀察形勢,尋找新的突破口。這第三波進攻,就拿私營經濟開刀。因為毛澤東的傳統(tǒng)社會主義模式總是把私營經濟打入另冊,老左派認為這一點大可利用。

      這一次,他們提出的問題是:發(fā)展私營經濟是不是對國家安全造成了威脅?國家安全成了老左派唬人的新口號。

      在進攻形式方面還出現(xiàn)了一個新特點。過去,老左派利用大眾傳媒鋪天蓋地發(fā)表文章討伐改革開放,自1992年遭到鄧小平痛擊之后,媒介對左的腔調產生了警惕,老左派很難在大眾傳媒上搞大批判了。于是,一種新的斗爭方法問世,這就是散發(fā)萬言書。

      這種神秘的做法,倒是中國特色。萬言書是政治斗爭的一種宣言手段。清朝末年,就有人散發(fā)萬言書反對洋務運動。老左派承繼清末頑固派衣缽,推陳出新,用來反對改革開放了。

      進攻的角度和論據(jù)都是精心設計的,一看文章,就知道作者絕非等閑之輩,其行文也有影響決策的明顯動機。

      第一份萬言書于1995年春天散發(fā),題目是《影響我國國家安全的若干因素》。作者匿名,直到今天也沒有人能夠確切地指出為何人所寫。但是,讀者幾乎一律認定,這份萬言書的作者是老左派思潮的堅定代表者。這份萬言書用A4打印紙裝訂成冊,借各種渠道流布京城,又從京城傳到外地,并在海外多次發(fā)表。人們私下里將其看作左派綱領,甚至看成一份聲討改革開放的檄文。

      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這樣一種神秘流傳方式竟能嚴絲合縫覆蓋全國。從內蒙到廣東,從山東到新疆,該看的人都看到了,主要讀者群是政界與學界。

      過去,只有“右派分子”才使用這種手段,因為他們的文章沒處發(fā)表。有點什么見解,不是被報刊拒絕,就是內部印出來“供批判用”,因此只好匿名流布?,F(xiàn)在輪到左派人物使用這種匿名暗送的手段,不免讓人感覺時移世易。

      這份萬言書的主旨是想證明,改革開放在中國造就了一個新的資產階級以及資產階級意識形態(tài),并且正在同共產黨內部的走資派沆瀣一氣,對國家安全造成了嚴重威脅。萬言書的作者憂心忡忡地談到改革開放以來的“所有制結構的變動”。經過他們計算,“在工業(yè)總產值中,國有將降為1/4,集體將占1/2,私營個體三資將升為1/4。在社會商品零售總額中,國有將降為1/3,集體將

      降為1/6,私營個體(含農民對非農業(yè)居民的零售業(yè))將升為1/2”,“我們完全可以認定,一個民間資產階級已經在經濟上形成……當前,我國的私營業(yè)主一方面忙于‘俯身拾取金蘋果,另一方面為了保護自己的經濟利益,已經逐步提出獨立的政治要求……可以預料,一旦形勢允許,這些人組織成公開的資產階級政黨不會需要太長的時間”。

      作者寫道:“資產階級的形成是對我國無產階級專政的潛在威脅。在條件尚不具備時,資產階級會積極介入共產黨的內部斗爭,打擊黨內走社會主義道路的改革派,支持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改革派。一旦條件成熟,就會在國際資產階級支持與配合下,把整個共產黨連鍋端,以直接的公開的資產階級專政代替無產階級專政。因此,資產階級是今后十年我國國內政治安全工作所應予以注意的主要對象?!?/p>

      我看到這份萬言書,是1995年夏天。一天,北京東部一家私營餐館老板請吳敬璉、董輔礽、孫長江和我吃飯。這個老板在京城東部很有點名氣,開了幾家工廠和餐館,每年上繳稅金幾百萬元。老板聽我們聊起這份萬言書,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覺得自己的財產成了危險的兆頭。席終人散,他立即行動,把老婆孩子移居國外,自己則懷揣綠卡,坐鎮(zhèn)京城,靜觀事變。后來他告訴我:“那文章來頭很大?!?/p>

      第二份萬言書在1995年秋季傳開,題為《未來一二十年我國國家安全的內外形勢及主要威脅的初步探討》,仍然匿名。

      這份萬言書結合蘇東劇變,分析了中國有可能和平演變的形勢。文章的立論承繼了第一份萬言書的觀點,即中國已經產生了新的資產階級。

      作者說:“近年來,在某些直接和間接的私有化口號和措施的鼓勵支持下,我國私營企業(yè)迅猛發(fā)展,成倍增長,成為不可輕視的經濟力量,在南方數(shù)省已占據(jù)主體地位……社會財富向少數(shù)人手中迅速集中的事實再次表明,在我國,一個新的資產階級已經或正在形成,階級斗爭有可能重新上升為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p>

      作者認為,“在我們黨政機關和國有企事業(yè)單位中,存在著內外資產階級的政治代表、思想代言、經濟代理勢力”,組成了“黨內資產階級化的利益集團聯(lián)盟”。黨外的新生資產階級和黨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勢力里應外合,就構成了我國實現(xiàn)和平演變的中堅力量,這是威脅我國國家安全的最大隱患。作者提出,應該立即開展反和平演變的斗爭,全黨一切工作要以反和平演變?yōu)榫V。

      第三份萬言書的題目是《關于堅持公有制主體地位的若干理論和政策問題》。這是萬言書中唯一標明了寫作日期的一個文本:1996年9月擬定大綱,1996年10月到12月20日寫出初稿,1996年12月21日到1997年1月20日修改定稿。

      這一段時間,正是黨中央、國務院著手國企改革,實施“抓大放小”方針的時期。

      這份萬言書提出了一個觀點:堅持公有制的主體地位,就是要保住幾十萬個大中小國有企業(yè)的“國”字頭,小企業(yè)也不能放。因為小企業(yè)占工業(yè)企業(yè)總數(shù)的90%。如果小企業(yè)私有化,就會使絕大多數(shù)職工生活在非公有關系中,工人階級的絕大多數(shù)就成為雇傭勞動者。因此,黨中央、國務院制定的“抓大放小”方針是私有化的主張,是錯誤的。

      1997年2月,鄧小平去世,第四份萬言書問世。這份萬言書作為其他三分萬言書的補充,開列了一個很長的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學者、作家、媒體的黑名單。其中包括很多有名的經濟學家、法學家、理論家、學者和作家,也包括中央電視臺、北京電視臺、《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工人日報》、《中國青年報》、《經濟日報》、《讀書》、《中國法學》、《北京文學》等諸多媒體。萬言書認為,1992年以后,資產階級自由化的風頭越來越健,資產階級自由化逐步占據(jù)了一大批重要媒體。萬言書指控這些媒介和學者、作家主張培育一個資產階級,搞資產階級自由化,要求有關方面加以懲處。

      萬言書廣泛流布,加劇了緊張氣氛。山東省委宣傳部一位副部長說,山東一些干部看了萬言書之后,心有余悸,想說話不敢張嘴,想走路不敢抬腿。內蒙古正在籌備中的一個擴大開放的會議,也停了下來。人們都在揣摩萬言書的來頭,看一看再說。

      1997年這一年,有兩件大事,一是春季鄧小平去世,二是秋季召開十五大。海內外都在議論,鄧小平去世之后政策會不會變。顯然,萬言書緊鑼密鼓問世,是想制造輿論,影響十五大的路線方針政策。

      這中間還發(fā)生了一起影響很大的個案,就是深圳市委書記厲有為因為所有制討論而蒙難。

      1996年秋,中央候補委員、廣東省委常委、深圳市委書記厲有為到中央黨校學習。他在學習中寫了《關于所有制若干問題的思考》,送給同班同學傳閱,并聲明請研究提出意見,不供發(fā)表。

      未曾想,1997年初,一篇批判厲有為的文章在京城各界散發(fā),并附上了他這篇文章,稱此文是及時而難得的反面教材。厲有為大吃一驚,這篇文章是誰傳到外面去的呢?可是此時沒人查這件事了。

      批判文章給厲有為扣上大帽子,說這篇學習體會是精心準備拋出的一份徹底改變我國社會主義改革方向的政治宣言和經濟綱領。

      1997年2月10日,中國歷史唯物主義學會編輯的《歷史唯物主義通訊》第28期發(fā)表批判厲有為的文章《厲有為意欲何為?》。這是20多位匿名的“首都理論界人士”在1月l8日召開的一個批判厲有為的會議上發(fā)言的摘要。這些匿名人士指責厲有為提出的股份制改革方案,說實行股份制就是搞私有化,就是要培植一個新的資產階級。這些發(fā)言者還恐嚇說:“與會專家學者建議并要求反映:像厲有為同志這樣的思想和政治素質的共產黨員,不夠共產黨員的條件,更不適宜作為中央候補委員進入中央委員會,也不適宜擔任任何一級黨政組織的重要領導職務。”

      厲有為后來對我說:“真沒想到京城的水這么深,一篇內部學習體會怎么鬧騰出這么大的事情?”其實,厲有為在文章中只是提出了建立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建議,他認為股份制可以試驗,并且指出私營經濟是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的有機組成部分。這樣的觀點,當然與四份萬言書格格不入,于是遭到老左派忌恨。老左派在十五大召開之前拋出這樣殺氣騰騰的宣戰(zhàn)書,顯然是企圖阻嚇中央及地方官員在所有制方面進行探索。

      4月,在左派一片討伐聲中,江澤民在中南海單獨接見了忐忑不安的厲有為,同他討論了經濟體制改革的問題,并鼓勵他說,你回去安心當你的書記。厲有為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十五大召開前夕,老左派覺得時間不多了,加緊進攻。1997年6月20日在北京出版的《當代思潮》第45期發(fā)表文章《全面準確地理解和貫徹“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經濟成分共同發(fā)展”的戰(zhàn)略方針》。文章說,必須明確私營經濟只是“必要補充”,不能超過這個度,否則就會威脅公有制地位。

      另一份在北京出版的雜志《真理的追求》6月號發(fā)表《關于“堅持公有制主體地位”理論討論會綜述》,說:“用國家控股制代替生產資料公有制……是以改造社會主義生產資料公有制為名,行否定公有制之實?!?/p>

      面對老左派進攻,改革者發(fā)起反擊。7月到9月,《中國經濟時報》連續(xù)發(fā)表邢賁思、吳敬璉、李君如、李銳等人的文章和談話,批評老左派的論調,指出中國要發(fā)展,必須沖破姓公姓私的怪圈?!督洕請蟆芬舶l(fā)表文章說,姓社姓資之爭漸息,隨之姓公姓私的糾葛漸起,成為新形勢下困擾人們思想的主要障礙。

      9月,十五大召開,江澤民在報告中提出了建立混合所有制經濟,并確認非公有制經濟是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報告還指出,股份制有利于生產力發(fā)展,資本主義可以用,社會主義也可以用。國有經濟比重減少一些不會影響社會主義性質。要采取改組、聯(lián)合、兼并、租賃、承包經營和股份合作制、出售等形式,加快放開搞活國有小型企業(yè)的步伐。

      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朱镕基在十五大上說,發(fā)展非公有制經濟只會有好處,缺了一條腿,發(fā)展就快不了。

      時任安徽省省長的回良玉說,要拿出當年大包干的精神,搞股份制。

      時任江西省省長的舒圣佑說,要大力發(fā)展集體經濟和非公有制經濟,不要拘泥于比重問題束縛自己。

      時任湖北省省長的蔣祝平說,要擯棄那種把股份制同私有制聯(lián)系在一起的傳統(tǒng)觀念。

      而厲有為,這位被老左派要求開除黨籍的改革者,在十五大上再度當選為中共中央候補委員。

      老左派企圖扭轉十五大改革方向的努力受到重挫。

      有人歡喜有人愁。十五大提出的經濟改革新措施,使改革獲得新一輪推動力,中國熱鬧起來。老左派只好暫時回到家中指天罵地。再往前看,還能干些什么呢?一些不服輸?shù)膹娪踩宋?,又開始新的謀劃了。

      第四波:呼喚再來一次“文革”

      進入21世紀,《英國衛(wèi)報》說,歐洲左派衰落了。該報在2010年2月9日說:“意大利左派不復存在,法國社會黨一片混亂,社會民主黨成為德國大選最大輸家?!钡覀冞@邊不盡然。也許體制上的弊端有利于左派生存,中國老左派反而加劇了進攻態(tài)勢,第四波博弈令人大開眼界。

      第四波交鋒有以下幾個特點:一是持續(xù)時間長,自2004年改革大爭論至今,余波未息。二是扔下面紗,與中共中央領導層徹底決裂。老左派不但徹底否定改革開放,而且點名批判鄧小平,甚至把“執(zhí)政集團”定位為“現(xiàn)代修正主義集團”、“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老左派要求為“四人幫”平反,呼喚再來一次“文革”,打倒“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上文指出,老左派第二波、第三波進攻的領軍人物是鄧力群。進入第四波博弈以來,1916年出生的鄧力群在2005年出版了《十二個春秋》之后,由于身體原因,漸漸淡出。前冶金部副部長馬賓和中央民族大學教授張宏良,在激烈程度上遠遠超過了鄧力群,遂成為老左派在第四波博弈中的風頭人物。

      在介紹第四波博弈之前,先說2001年發(fā)生的一件大事,這是老左派發(fā)起新一輪進攻的序幕。

      2001年7月1日,江澤民在中國共產黨成立80周年紀念日發(fā)表講話,要求把“社會其他方面的優(yōu)秀分子吸收到黨內來”。這里所說的“其他方面的優(yōu)秀分子”,包括個體戶和私營企業(yè)主。這是中共黨建學說的一個重大突破,得到社會好評與支持。

      其實,老左派很早就得知江澤民將要在黨建方面有所突破的風聲,先發(fā)制人。《真理的追求》2001年1月號就發(fā)表項啟源的文章《工人階級的政黨豈能吸收資本家?》,《中流》4月號發(fā)表宮韞書的文章《決不能把私營企業(yè)主拉進中國共產黨》。

      但是,這些動作沒能擋住江澤民,老左派十分氣憤。江澤民講話之后,7月20日,鄧力群、吳冷西、李爾重、魏巍、林默涵、袁木等17人實名發(fā)表公開信《七一講話是極其重大的政治錯誤事件》,以傳單形式在社會上廣為散發(fā),并上網流傳。信中說:“我們認為,七一講話不是什么重大的理論創(chuàng)新,而是重大的理論修正。它涉及到根本改變建黨學說、共產黨的基本性質,嚴重違反黨章規(guī)定和組織原則等大是大非問題?!迸c這封信問世的同時,還有另外5封實名公開信在社會上廣泛散發(fā)。這些公開信說,江澤民的講話“向國內私營資本公開投降,等于公開傍大款”?!皩①Y本家引狼入室,等于變成全民黨?!币恍┕_信還說江澤民的講話只代表他個人,不能代表黨中央。

      時任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副部長的胡德平站出來反對老左派。他在7月24日的山西《發(fā)展導報》發(fā)表文章《讓有產者在政治上站起來》,指出個體私營業(yè)主也是勞動者,應該與其他階層享受同等政治待遇。

      這一回合,老左派實名上陣,顯示出無所畏懼的決絕態(tài)勢,漸行漸遠。

      下面介紹第四波交鋒。

      從2004年6月開始,經濟學家郎咸平接連在內地媒體揭露TCL、格林柯爾、海爾等公司借國企改革之機侵吞國有資產。他認為國企不需要改革,國企改革必須停止,應該“以大政府主義和中央集權來糾正國企改革”。郎咸平的意見引起激辯,一場大爭論由此而起。

      在此期間,郎咸平多次與左派人物開會,共同聲討“主導中國產權改革20年的新自由主義學派”。老左派興高采烈地稱贊說,中國大地刮起了一場“郎旋風”。

      2005年11月27日出版的香港《亞洲周刊》發(fā)表郎咸平的文章《人吃人的中國亟待和諧化》。文章說:中國國企改革蠹蟲肆虐,教育改革成本窮人負擔,醫(yī)療改革基本失敗,“三農”問題觸目驚心,政府腐敗低效。再加上沒有法治,官商勾結,環(huán)境污染,黑道拆遷,資金外流,大量浪費,司法暴力,已經天怒人怨。中國社會之壞,是五千年歷史從來所沒有過的。他問道:“這種人吃人的國家還能稱作社會主義國家嗎?”郎咸平情緒化的語言,博得民粹主義者歡呼。一些網民說他是“唯一敢說真話的經濟學家”。

      郎咸平的主張,遭到吳敬璉、張維迎、周其仁、秦暉、劉吉等人的批評與駁斥。國資委一些官員也不贊成郎咸平簡單化、情緒化的意見。胡鞍鋼則贊成展開這一場爭論,認為有爭論是好事。

      2005年7月,一篇題為《劉國光談經濟學教學和研究中的一些問題》的文章在網上問世,被稱為“重磅炸彈”。時年82歲的劉國光曾任中國社科院副院長。他說,當前經濟學教學與研究中,馬克思主義經濟學邊緣化。一些海歸派沒有經過馬克思主義教育就進入教師隊伍。他說,現(xiàn)在有的領導權不在馬克思主義者手里,被西化色彩很濃的人篡奪了,要打教育部的板子。當前的一個突出問題是,資產階級自由化正在復蘇。一旦中國經濟改革由西方新自由主義主導,經濟基礎就變了,共產黨就掌握不了政權,私有制代表就要掌權。他說,經濟學界反馬克思主義,鼓吹私有化,已經形成勢力。他要求強調計劃的指導作用,他認為市場環(huán)境是產生腐敗的溫床。

      北京烏有之鄉(xiāng)書吧、毛澤東旗幟網站和中國歷史唯物主義學會連續(xù)召開三次會議支持劉國光,稱之為“劉旋風”。在會議發(fā)言中,有人說,自1993年起進行的產權制度改革,標志著新自由主義取代了馬克思主義主導中國改革。有人說,與私有化的斗爭是一場階級斗爭,是建國以來兩條道路斗爭的繼續(xù)。有人說,毛澤東在他一生的最后歲月親自發(fā)動和領導了億萬群眾反對和平演變的大演習(筆者按:指“文化大革命”),難能可貴。有人說國家財政系統(tǒng)的領導崗位也掌握在非馬克思主義者手里。有人說,目前的情況是,有人打著改革的旗號復辟資本主義,領導權問題是要害,我們要多考慮領導權問題。

      在討論中,劉國光引人注目地再次提出姓社姓資問題。他說,爭論焦點是堅持社會主義方向的改革,還是堅持資本主義方向的改革?這是又一場姓社姓資的爭論,姓社姓資是回避不了的。

      高尚全出來駁斥劉國光說,中國改革是按照鄧小平理論來實踐的,難道摸著石頭過河是新自由主義嗎?高尚全的意見得到了國務院領導人的支持。吳敬璉、晏智杰、皇甫平、何祚庥也相繼發(fā)表文章批評劉國光。

      2005年7月,全國人大常委會公布了《物權法(草案)》征求意見。8月1 2日,北京大學教授鞏獻田在網上發(fā)表致吳邦國委員長并全國人大常委會的一封公開信,指責《物權法(草案)》違背社會主義基本原則,引起激烈辯論,從而掀起了“鞏旋風”。

      鞏獻田說,無產階級取得勝利之后,首要任務就是廢除私有制,因此,社會主義憲法一定要明確公有財產神圣不可侵犯。我國憲法第十二條正是這樣寫的。

      鞏獻田說,《物權法(草案)》把公共財產頭上的“神圣”二字拿掉了,這是不可接受的。

      (筆者按:受到鞏獻田批評的《物權法(草案)》第四條是這樣表述的:國家、集體、私人的物權和其他權利人的物權受法律保護,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侵犯)

      鞏獻田認為,《物權法(草案)》將公共財產和個人財產平列,違背了社會主義原則。

      鞏獻田說,《物權法(草案)》的立法原則“背離蘇俄民法典的社會主義傳統(tǒng)”,迎合資本主義全球化和新自由主義經濟學。

      此信一出,引起軒然大波。老左派大聲叫好,多次召開會議聲援鞏獻田,對這位“破土而出”的“斗士”贊賞不已。

      但是,法學家江平指出,鞏獻田這封信的本質,是要不要改革開放的問題。

      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姚紅回答記者提問時說,《物權法(草案)》符合憲法規(guī)定。因為憲法規(guī)定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平等保護各類財產,是市場經濟的特點決定的。市場經濟要求市場主體享有平等權利,如果市場主體不平等,市場經濟就沒法搞。如果國家財產和私人財產受到同樣侵犯,而保護不同,老百姓不會答應。

      爭論了近兩年。鞏獻田先后發(fā)表20多篇文章批評《物權法(草案)》,并多次發(fā)起簽名活動,反對《物權法(草案)》,最多的一次簽名者達3000名。

      2007年3月1 6日,十屆全國人大第五次會議對《物權法(草案)》進行表決。2799票贊成,52票反對,37票棄權,獲得通過。

      鞏獻田表示,他不服輸,還要用各種方式反對《物權法》。

      2005年2月24日,溫家寶總理簽署的《國務院關于鼓勵支持和引導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發(fā)展的若干意見》(簡稱“36條”)頒布,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第一個以促進非公有制經濟發(fā)展為主題的中央政府文件。《意見》要求放寬市場準入,對非公有制經濟給予公平待遇,允許非公有制經濟進入壟斷行業(yè)、公用事業(yè)、基礎設施、社會事業(yè)、金融業(yè)和國防工業(yè)。要加大對非公有制經濟的財政金融支持。

      2007年5月1日,一份由年過九十的前冶金部副部長馬賓牽頭的109人簽名信《致中共中央、全國人大、國務院的建議書》在社會上廣為散發(fā)并上網流傳。

      《建議書》堅決反對國務院的“36條”,說“36條”違背了憲法關于以公有制為主體的規(guī)定。馬賓等人說,非公有制經濟已經大致占國民經濟的三分之二,在這種情況下,為什么還要支持?《建議書》說,國內貧富分化,是由非公有制經濟大發(fā)展造成的,私營經濟的發(fā)展,對國家安全不利。馬賓等人提議,由全國人大根據(jù)憲法賦予的權力,撤銷“36條”。

      老左派的討伐造成了混亂。2008年7月21日,中國民營經濟研究會會長保育鈞在《財經》雜志發(fā)表文章說,“36條”是一個劃時代的好文件,但是由于種種原因,落實起來非常困難。保守勢力和一些壟斷利益集團用種種手段阻礙貫徹“36條”,私營經濟仍然面臨諸多門檻,被擋在“玻璃門”之外。

      最嚴重的一次攻勢,發(fā)生在十七大召開前夕。

      2007年6月曝光的山西黑磚窯奴役并殺害工人的悲慘事件,刺痛了社會神經。7月12日,一封由馬賓、李成瑞牽頭的17人署名公開信廣泛散發(fā)并上網流傳,引起轟動。海外媒介也紛紛發(fā)表這封爆炸性信件。

      信的題目是《關于對山西黑磚窯事件等問題的認識和關于十七大的建議》。信中說:這一事件“非常突出地暴露出了一個擺在我們面前不得不深刻思考的、關系到黨和國家命運的大問題。這就是,我們正在進行的事業(yè)是不是在思想政治路線上發(fā)生了嚴重的問題,迷失了正確的方向?……改革開放已經這么多年了,很多問題越發(fā)展越嚴重……民憤告急,黨和人民政府嚴重脫離群眾,社會主義岌岌可危,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這封公開信指出了問題的要害和本質:“根本問題出在哪里?就出在20多年以來,我們執(zhí)行的是一條以錯誤的理論和錯誤的思想為指導思想的錯誤路線。不徹底打破這種思想束縛,不糾正私有化的方針,不改變讓資本家入黨的錯誤原則,只是在二次分配上搞幾項福利措施,抓幾個貪官,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彼麄儎裾f中央政治局常委改正錯誤,回頭是岸:“只要黨中央領導同志能痛下決心,猛然醒悟,真正回到馬列毛的革命路線上來”,“就一定能擁有更美好的前途和未來”。

      很顯然,黑磚窯事件,成了他們否定改革開放,要求回到毛澤東時代的一個發(fā)力點。

      應該說,這些老人對社會弊端痛心疾首,縈懷于心,值得尊重,但是他們開錯了藥方。

      針對老左派大舉進攻否定改革開放的勢頭,當年10月召開的十七大,重申了改革開放的國策。胡錦濤在報告中列舉改革開放取得的偉大成就,得出結論說:“最根本的是,改革開放符合黨心民心,順應時代潮流,方向和道路是完全正確的,成效和功績不容否定,停頓和倒退沒有出路?!?/p>

      老左派提出的“回到毛澤東時代”的要求再次碰壁。

      在十七大上,胡錦濤要求落實科學發(fā)展觀,著力改善民生,加快建立社會保障體系,以解決目前社會上存在的諸多問題。

      但是,十七大精神未能說服老左派改變自己的立場,非但如此,老左派反而發(fā)起了更激烈的反抗。漸行漸遠的結果,終于走上了徹底否定改革開放,批判鄧小平,要求為“四人幫”平反,呼喚“文化大革命”的不歸路。

      十七大之后半年多,2008年4月,我到烏有之鄉(xiāng)書吧買了6本書,這些書均系自費印制。馬賓的《紀念毛澤東》,30元一本。梅俏的《毛澤東的“珠峰”》,25元一本。

      馬賓在書中說,中國已經沒有社會主義,統(tǒng)治中國的是帝國主義、官僚買辦資產階級和黨內修正主義新三座大山。他說,無商不奸,無官不貪,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不推倒這新的三座大山,就不要想有社會主義。

      怎么形成這樣一種局面的呢?馬賓說:“其歷史根源是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后期,領導權被修正主義分子篡奪,而十一屆三中全會背叛了毛主席路線,修正了馬克思主義的正確路線,不搞階級斗爭,不搞群眾運動?!?/p>

      怎樣解決問題?馬賓說:“必須堅持毛澤東思想,遵循毛主席革命路線,搞第二次文化大革命?!薄拔幕蟾锩@個名字,非常適合中國社會主義革命的內容?!?“毛澤東一生貢獻大,文化大革命是其中突出的部分。歷史證明,這是毛澤東晚年最光輝的革命活動?!?“開展文化大革命,就是堅持以階級斗爭為綱,堅持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xù)革命的偉大實踐?!?/p>

      馬賓告訴讀者:“第二次文化大革命,實際上又是一次整黨、清黨。這次文化大革命,必須在正確總結第一次文化大革命和修正主義改革開放的經驗教訓基礎上進行?!薄皯撘?guī)劃,積極準備第一次文化大革命的下一階段或叫第二次文化大革命?!薄霸趪H上反對美帝國主義,國內反對官僚、腐敗現(xiàn)象和黨內修正主義的斗爭中,開展第二次第三次文化大革命運動。”馬賓還提出了第二次“文化大革命”的一些具體斗爭目標:“在城市,把在改革開放期間一切公有財產被私有化了的財產,全盤收歸社會主義全民所有。在農村,實行土地國有化、勞動集體化、生活社會化的三農政策?!瘪R賓還特別提出:“在城市打倒炒房地產的暴發(fā)戶,把所建房屋沒收,解決城市居民住房問題。”

      至此,馬賓公開提出要求:“徹底為毛主席、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等人平反昭雪!”

      為了擴大馬賓著作的影響,2008年2月,老左派在北京召開了馬賓著作座談會。會后,印發(fā)了一本《向馬賓同志學習》的小冊子,發(fā)表了張宏良、鞏獻田、梅俏、敬東四個人在會上的發(fā)言。此書在烏有之鄉(xiāng)書吧公開發(fā)售。

      在會上,張宏良指出中國目前的狀況是邪教狀態(tài),要用“文革”的方式來改變。他說:“馬賓現(xiàn)象不是一個孤立的現(xiàn)象,這個現(xiàn)象本身表明了中國左翼力量正在復興?!薄拔母镆婚_始,紅衛(wèi)兵就提出了發(fā)揚五敢精神,即敢想、敢說、敢干、敢革命、敢造反。這是一種何等大無畏的精神。”張宏良說:“目前我們黨,我們國家,我們民族,我們人民,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么?導致中國獸性化發(fā)展的根源是什么?就是西方文化中所謂的弱肉強食、優(yōu)勝劣汰的叢林法則,以及物欲為本、肉欲至上的縱欲主義。30年來用這兩個原則對整個國家進行強制訓練,結果把人性和文明全部過濾掉了,把人降低到了動物本性支配的原始狀態(tài)……演變?yōu)橐环N反人類、反文明的邪教行為。”“馬賓同志高齡率先跨出第一步,率先捅破這層窗戶紙。我想,馬賓同志的這一功勞,在未來中國共產主義發(fā)展史上,在中華民族復興史上將肯定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p>

      梅俏發(fā)言點名批判鄧小平:“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的時候,好多人跟不上,而且同情心在鄧小平這一邊。當時發(fā)表一篇社論,《紅旗》雜志發(fā)的,從資產階級民主派到走資派?,F(xiàn)在讀這篇文章是很正確的。江青講老干部70%到80%都是民主派。從現(xiàn)在結果看,江青的話有什么錯?”他說:“鄧小平不讀書、不看報,自己說上幾句話就叫做鄧小平理論?”

      敬東發(fā)言說:“30年的所謂改革開放,我們沒有看到什么進步。我們看到的是政治、經濟、文化、思想的大倒退,是全面糟蹋了社會主義,糟蹋了我們的共產黨,糟蹋了我們民族的優(yōu)秀精神。把我們工人階級當家做主的社會退化到了充斥著買辦官僚、大地主、大資本家、白領、貪官污吏、男盜女娼……的舊社會。這些東西招搖于市,通過改革開放把這些推上臺,允許他們招搖過市,壓迫、剝削、毒害人民,這算不得進步,這是對黨、對人民、對社會的犯罪?!本礀|說:“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這么嚴重的反共產黨宣言的觀念,使共產主義觀念、思想、道德全被沖得人仰馬翻,進而公開把共產黨引向了邪路。” “中國社會在短短的30年造就一大批特大官僚、特大地主、官僚買辦、大資本家,這是什么執(zhí)政綱領造成的?”“今天中國社會、官場、市場發(fā)生了問題,人民大喊大叫控訴的問題,令全世界恥笑的問題,正是當年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反對、批判的問題??墒菂⒓游幕蟾锩娜罕?、造反派受打擊、遭迫害,也有30多年了,這是中外有史以來沒有過的殘酷。”敬東高度贊揚馬賓:“馬老以他徹底唯物主義的立場,用他無私無畏的觀點,剖析了現(xiàn)代修正主義、官僚買辦資產階級的偽裝和對中國人民的欺騙,對中國工人階級的出賣和背叛?!本礀|呼吁道:“我們不得不呼喚人民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梅俏所著的《毛澤東的“珠峰”》則是一本高度評價“文化大革命”的專著,書的首頁就有“紀念人類歷史上第一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四十周年”的字樣。該書盛贊“文革”是人類史上的珠穆朗瑪峰。由于1981年發(fā)布的《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否定了“文革”,批評了毛澤東晚年思想,梅俏在書中猛烈攻擊《決議》,說“《決議》就是我國的翻案復辟派企圖在中國搞資本主義的宣言書。因此,我們要打退資本主義復辟的逆流,挽救中國的社會主義命運,就必須首先打掉《決議》這面旗子,任何保留它、寬容它、為它辯護的言論都是完全錯誤的?!痹摃诜Q贊江青是沖鋒陷陣的無產階級戰(zhàn)士的同時,妖魔化鄧小平,說鄧小平是篡黨奪權、復辟資本主義的叛徒和敵人,必須“徹底否定鄧小平和他的‘改革開放”。

      近年來,張宏良在烏有之鄉(xiāng)網站及其他中外媒介發(fā)表大量演講和文章,成為老左派新一輪代表人物。他在2011年6月15日為英國BBC撰寫的《滄海桑田九十年》一文中說,中國自1981年(筆者按:這一年中共中央通過了否定“文革”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來至今的現(xiàn)實情況是,自有文字記載以來,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如此程度的道德淪喪,無一人不負心,無一物不造假,無一食不用毒。中國大亂將不可避免。張宏良在文章中極力為“文革”辯護。他說,1981年中共中央通過《決議》否定“文革”,使全國都處于茫然之中,導致了自我否定和毀滅。又比如,2011年7月2日,張宏良在上海的一次演講中說,妖魔化“文化大革命”,是摧毀中國民族自信,把中國置于道德洼地,進而解體中國的絕妙戰(zhàn)略?!拔幕蟾锩眲?chuàng)造了與現(xiàn)代化社會相適應的大眾政治文明。“文化大革命”值得中國人自豪,值得中國共產黨自豪,否定“文革”就是打掉共產黨的歷史合法性。再比如,張宏良在2011年7月19日撰寫的《重慶模式成敗與中國政治前景》一文中,大罵改革開放的排頭兵廣東。他說所有的喪盡天良的罪惡現(xiàn)象,都發(fā)生在廣東,廣東經驗無非就是30多年舊有道路(筆者按:指改革開放的道路)更加瘋狂的繼續(xù)。他還說,當今中國現(xiàn)行的法律是保護壞人的法律。這是因為,參與立法者都是清一色西門慶式的壞人。正因為如此,中國的現(xiàn)行法律是中國面臨大動亂的根本原因。

      以上言論,在烏有之鄉(xiāng)個人學者網站中的“張宏良”條中都可以看到。

      近來又有一位老左派袁庾華引起公眾注意。1946年出生的袁庾華是知識分子家庭出身,本人初中畢業(yè),早年是鄭州肉聯(lián)廠工人,“文革”中成為河南造反派領袖人物,因“文革”問題多次入獄,最后一次出獄后經商。1995年至今,經營鄭州思想沙龍,在國內外很多大學和研究部門演講,推介自己的主張。他自許為毛派,為“文革”造反派辯護。他認為,中國的問題還是要靠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式的“大民主”來解決。但是他又呼吁各種思想對話交流,一起促進中國民主化進程。他在2010年7月接受臺灣《思想》雜志采訪,該雜志發(fā)表他的談話題目就是《永遠的造反派》。這篇文章在共識網等很多網站都可以看到。

      袁庾華認為,資產階級就在共產黨內,官僚資產階級是最右的右派,是主要敵人。袁庾華說,中國左翼一致否定鄧小平的改革開放,因為改革開放最大的受益者是官僚資產階級及其家族,產生嚴重問題。他說,目前毛派是左翼主體,新左派也受到毛澤東很大影響。袁庾華說,1958年大躍進展現(xiàn)了人民的意氣風發(fā)。1959年廬山會議上,彭德懷批評毛澤東,是前蘇聯(lián)策劃的一次里應外合的未遂政變。人民公社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就。毛澤東的主要貢獻,是發(fā)動了“文革”,讓人民直接行使民主權利。今后中國民主的希望,就在擁護“文革”的群眾運動身上,靠大字報才能有大突破。

      袁庾華主張,今后的民主,是程序民主與大民主相結合,應該保障人民的言論、結社、集會、罷工自由。他說多派比一派好,不同觀點的人都有表達自己意見的權利。他主持的鄭州思想沙龍,曾經邀請各種思潮代表人物聚會討論,他愿意把沙龍做成一個平等交流的平臺。他還要求政府做好醫(yī)療、教育、住房、養(yǎng)老這四種社會保障。

      概括起來說,袁庾華提出了兩個四大:一是政治上的四大: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二是經濟上的四大:免費醫(yī)療、免費基本教育、基本居住條件保障和基本養(yǎng)老條件保障。然后通過程序民主和大民主相結合的途徑,建立民主制度。他說程序民主的局限是,只讓民眾投票選舉,其他方面的民主權利則受到很多限制;而大民主就能全面放開,讓民眾行使監(jiān)督權。

      縱觀老左派30多年的抗爭史,我們可以看出,老左派思潮的基本要點,是堅持斯大林僵化的社會主義模式,堅持毛澤東晚年左傾思想,堅持以階級斗爭為綱,否定改革開放,批判市場經濟,壓制私營經濟。在國際上,則主張打倒美帝國主義及其幫兇。

      應該肯定的是,老左派一直保持著對社會疾病的高度敏感,他們指出的許多嚴重問題,的確有引發(fā)思考和救治的作用。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也是他們對中國的一份責任感。

      多數(shù)人并不贊同老左派的主張,但老左派的意見,也反映了社會上一部分人的情緒和焦慮。特別是近些年來,在國家建設取得輝煌成就的同時,人們普遍感到改革乏力。腐敗叢生,黑惡橫行,法治不彰,貧富差距加大……種種現(xiàn)象令人扼腕憤慨,相當多的人甚至產生了束手無策的沮喪感。在這種情況下,民粹主義抬頭實屬必然,因之,老左派的市場反而有所擴大。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說,2011年以來,中國左派的力量上升。這是人們不能不正視的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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