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詩圖 韓國威

摘要：“基礎存在論”是海德格爾哲學的重要基石之一。超越主客分立，用現(xiàn)象學的方法對“在”的研究來取代對“在者”的研究。建立有根的本體論，這是海德格爾“基礎存在論”哲學研究貫徹始終的基本原則。運用海德格爾的基礎存在論與“詩意地棲居”的觀點，對旅游的本質(zhì)進行深度解讀，認為“詩意地棲居”是海德格爾基礎存在論中的思想精髓，是海德格爾對人的終極關懷；“詩意地棲居”是旅游的理想追求，其實質(zhì)是人對生命自由和諧的追求；而旅游的本質(zhì)則是人對生命自由和諧的追求或異地身心自由的體驗。

關鍵詞：基礎存在論；詩意地棲居；生命自由；身心自由的體驗

中圖分類號：B516.54；F59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0544(2012)06－0156－04

作者簡介：曹詩圖(1954－)，男，湖北宜都人。武漢科技大學管理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韓國威(1982－)，男，湖北紅安人，長江職業(yè)學院講師，武漢科技大學管理學院碩士生。

一、“詩意地棲居”是海德格爾基礎存在論中的思想精髓

馬丁·海德格爾是自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以后第一個認真思考“存在”問題的思想家，他在哲學上的重要貢獻之一是以“存在”為基礎重建形而上學，對這個問題的持續(xù)關注和深究使他成為了20世紀最杰出的哲學家?！盎A存在論”或“存在的本體論”是海德格爾哲學的重要基石之一。超越主客分立，用現(xiàn)象學的方法對“在”的研究來取代對“在者”的研究，建立有根的本體論，這是海德格爾“基礎存在論”或“存在的本體論”哲學研究貫徹始終的基本原則。海德格爾認為，從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直到黑格爾的傳統(tǒng)形而上學有一個共同的、也是帶有根本性的錯誤，那就是在沒有了解存在物究竟怎樣“在”以前就肯定了它們的“在”。哲學家們對什么是真實的存在的具體回答各不相同，但都把這些存在(無論物質(zhì)或精神)當作現(xiàn)成已有的、具有規(guī)定性的東西，即當作某種“在者”。這些“在者”怎樣“在”呢?為什么說它們在而非無、即不在呢?他們都略而未論，實際上是以對“在者”的研究代替了對“在”本身的研究。而在海德格爾看來，“在”和“在者”是兩個有著原則區(qū)別的概念。海德格爾所謂“在”的(中文有時將其譯為“是”、“有”、“存在”)是指存在物的顯現(xiàn)、在場，不是指具體的、現(xiàn)成的存在物。“在者”也譯為“存在者”、“存在物”，意指現(xiàn)成已有的存在物，包括一切已經(jīng)顯示出其存在的現(xiàn)實的以及僅僅是觀念中的事物、現(xiàn)象。在海德格爾看來，“在”是確定在者作為在者的那種東西，是使一切在者得以可能的基礎和先決條件，是使在者顯示其為在者的活動·、過程。一切“在者”首先必須“在”，才能成為現(xiàn)實的、確定的“在者”。沒有“在”，就沒有“在者”。“在”的本質(zhì)僅僅在于它的“在起來”這個事實。因此，我們不能問“在”是什么，而只能問“在者”怎樣“在”，為什么“在”，也就是追問“在者”的“在”的意義。只有先弄清“在者”的“在”的意義，才能懂得“在者”的意義。海德格爾認為，以往哲學家的本體論或存在論之所以失去根基，主要是由于他們的研究方法不對。他們有的采用從自然、世界出發(fā)的方法，有的采用以觀念、思維為起點的方法。其共同特點在于把“在”和“在者”混為一談。因為無論是自然、世界還是觀念、思維，都不是“在”而是“在者”。海德格爾以人的生存為基礎，使哲學擺脫傳統(tǒng)認識論的羈絆，獲得了更加廣闊的視野。在海德格爾看來，人們越是借助知識、科學和技術(shù)，就越是陷入主客關系之中。就越是把人本身也當作客體，從而使人的“在”本身更加蔽而不明。為了獲得“在”的真理，就應當拋棄這一切，而借助于人的內(nèi)心體驗來揭示、展現(xiàn)、澄明人的在本身。海德格爾反對傳統(tǒng)哲學認識論的主體和客體二元分立的觀點。他認為這種觀點的實質(zhì)就是首先設定一個孤立的主體，然后去論證認識與之相對立的客體(世界)。在海德格爾看來，離開主體的世界固然是不能確證的，離開世界的主體(自我等)同樣不能確證。如果沒有此在(常人自己)存在，也就沒有世界在此。海德格爾認為，作為此在的人的存在是處于不斷活動的過程中的存在。而“存在”不是形而上學中那種抽象的、概念化的、人為化的、僵死的東西，它是鮮活的，它與生命、體驗、情緒聯(lián)系在一起。人生在世總是處于不斷地與外物、他人(外界環(huán)境)發(fā)生各種關系的過程中。這個過程就是“煩”(如煩惱、煩忙、煩神、憂慮、關切、擔心、操心等)?！按嗽诘幕敬嬖跔顟B(tài)是在世，而在世的基本結(jié)構(gòu)則是煩”。從生存論上看，“煩”是此在在世的先天性結(jié)構(gòu)，煩作為始源性的結(jié)構(gòu)整體在生存論上先天地處于此在的任何實際的‘行為和‘境況‘之前”。

“人，詩意地棲居”，是德國古典詩人荷爾德林的著名詩句，哲學家海德格爾借詮釋他的詩來解讀存在主義，又以存在的維度解讀詩，這是海德格爾“基礎存在論”藝術(shù)哲學與眾不同的地方?！按嬖凇笔俏覀兘庾x海德格爾的詩論及“人詩意地棲居”這一命題的指示牌和根本出發(fā)點。顯而易見。海德格爾的這一個“存在”，主要不是物質(zhì)的“存在”?！盀樯窠ㄔ煲粋€家”，在他的語境里，無疑是追求“精神”上的“存在”說。他借以詩的多維語言去詮釋隱藏在萬物深處的神性，去揭開這一“存在之真”的神秘面紗，以達到他自己所信仰著的“此在”的彼岸。從哲學層面思考，人如何棲居于大地?我找不到自己在哪里?我是誰?這在現(xiàn)實社會依然是一個重要問題。笛卡爾提出了“我思故我在”，確立了“我在”的依據(jù)是“我思”，但沒有說明“我在”的存在方式。海德格爾則針對“我在”的存在方式提出了“詩意地棲居”的觀點，并認為只有當天、地、人、神四重性融合互現(xiàn)或歸為一體時，人才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但現(xiàn)實問題是，人真的能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嗎?這遠沒有實現(xiàn)。我們每個人都逃脫不了現(xiàn)實社會日復一日的日常生活與日常工作等俗務、職責的束縛，勞績與名利的困擾，緊張與煩惱的加重。我們棲居大地的自然生態(tài)日漸失衡、百孔千瘡，人文生態(tài)陰霾籠罩、危機深重，人的生活已經(jīng)全面異化(如人已被世俗、名利、勞績等綁架，日漸淪為物欲的奴隸和技術(shù)的工具)，天、地、人、神四元難于歸為一體。人日益感到身心疲憊和身心的不自由，感到生活厭倦和生命缺乏意義，世俗的生活難以尋找到詩意。在現(xiàn)代社會，人們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與困惑之中，于是研究和探討海德格爾的“基礎存在論”與“詩意地棲居觀”顯得尤為重要?！霸娨獾貤印笔侨松嬖诿艿慕K極解決，是對人之存在的終極關懷。終極關懷所關懷的并非是終極之物，而是要人學會“詩意地棲居”。因為“詩意地棲居”不僅遠離了紅塵滾滾的喧囂，也遠離了世俗與物欲的煩累、權(quán)錢與名利的紛爭，是一種閑適、放松、自由、平靜的生活方式。筆者認為，“詩意地棲居”的觀點可以說是海德格爾的基礎存在論中的思想精髓，也是洞悉旅游與休閑本質(zhì)的光照。

二、“詩意地棲居”的實質(zhì)是人對生命自由和諧的追求

如前所述，海德格爾針對“我在”的存在方式提出了“詩意地棲居”的觀點，并認為只有當天、地、人、神四重性融合互現(xiàn)或歸為一體時，人才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筆者認為，海德格爾所指的“天、地、人、神四重性融合互現(xiàn)或歸為一體”。按中國哲學中的傳統(tǒng)文化理解，大致相當于“天人合一”。所謂“詩意”，可以理解為人對身心自由、和諧的領悟與體驗?！霸娨獾貤印敝饕侨说囊环N精神追求，而要真正實現(xiàn)這一理想，人們必須通過某種生活方式獲得體驗。

在現(xiàn)實生活中，排除精神的遨游或“臥游”外，天人合一的、生命自由和諧的“詩意棲居”要么是一種純粹的理想。要么只能通過旅游或休閑這種生活方式獲得體驗。人在旅游過程中，通過走出日常生活與日常工作時空的束縛，認識自我、回歸自我、實現(xiàn)自我，感悟“天、地、人、神四元合一”(或“天人合一”)和體驗人的生命的自由、和諧，真正體悟到“人詩意地棲息在大地上”。正因為如此，旅游才成為現(xiàn)代世俗生活的人們生活之必須，精神之向往。

為何人都會想游出此世，并認為唯有如此方能得到解脫?海德格爾在剖析現(xiàn)代日常生活的全面異化后，追問“在的意義”，他撰寫的《存在與時間》曾以“煩”來界定“此在之存在”。他認為，一般物均只是存在者，就像桌子椅子那樣存在著，人卻能于此存在之際，自己顯現(xiàn)自己、規(guī)定自己，故人有別于其他“存在者”，而是“此在”。但人這種此在的實際生存卻寓于“煩”之中，正如他在《存在與時間》里說的那樣：“因為在世本質(zhì)上就是煩”?！盁笔侨松谑赖幕厩閼B(tài)。因為人活在世上，不僅要和物打交道，而且要和人打交道，和物打交道就是操勞，和人打交道就是操心。在操勞和操心中，“煩”本身顯明了自身。人的存在方式不同于其他物，人并無桌子、椅子那樣的現(xiàn)成本質(zhì)與規(guī)定，而是要在具體的“此在”中方能其“本質(zhì)”?？墒侨酥冢窃谶@個世間的；既在此世，則他便被“煩”所界定，沉湎在“煩”之中。例如。人的可能性往往被別人或自己限制在本分、平凡、單調(diào)、勞績等的范圍內(nèi)，于是此種日常的煩忙狀態(tài)，便削減了許多人生的可能性，讓人安安定定處于現(xiàn)實的東西中。人越沉湎于這些煩忙之中，就越限制了封閉了他發(fā)展的可能性和生命的自由性，越來越處于“被拋狀態(tài)”。一旦如此，人也就盲目了。人活著就有煩憂、煩惱、煩神、煩忙。這個“煩”字，大致相當莊子所說“有為”、“有累”和佛教的“苦諦”。人只要“在世”，就與此一源頭保持聯(lián)系。被它統(tǒng)治。人們要超越“此在”，不再被“煩”所占據(jù)，那便只能采取一種“在而不在”的方式。例如旅游或休閑等。旅游者當然是在世的，但他不定在某處，不顯現(xiàn)自己，也不規(guī)定自己，不在具體的此在中顯其“本質(zhì)”，其“存在”仿若不存在，所以旅游具有游戲的性質(zhì)，顛覆了存在與時間的結(jié)構(gòu)，如此才能擺脫“煩”的占據(jù)。誠如李白詩云“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fā)弄扁舟”。人之所以喜歡旅游與休閑這種生活方式，原因就在于此。

海德格爾認為，只有通過一種特殊的存在者——“此在”才能領悟存在。他說的“此在”實際上就是特定的人。如果我們用在旅游哲學研究上就是指旅游者。海德格爾的全部哲學就是從對“此在”的探討出發(fā)的。他認為“此在”的最基本存在狀態(tài)是“在世”，“在世”也就是人處在“被拋狀態(tài)”。也就是說，人要面對人生，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人在世的基本狀態(tài)是“煩”，“煩”是人生在世的基本情態(tài)，而心靈的放松與身心的自由(如休閑與旅游等)來源于人對“煩”或束縛的決裂。詩意地生活是人類追求的目標?！霸姟本褪撬囆g(shù)和審美，“詩意”就是對生命自由、和諧的領悟與體驗，這成為海德格爾尋求人生理想的根本途徑?！霸娨獾貤ⅰ睂嶋H上是一幅人類生活的理想圖景，它反映并代表了人類生活藝術(shù)化和審美化的當代取向。“人類應該詩意地棲息在此大地上”正是哲人海德格爾苦苦追尋的目標，注重生命存在的詩意化和藝術(shù)化才是本體的終極關懷。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著名哲學家葉秀山先生在《何謂“人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一文中認為，“‘詩的境界是‘自由的境界，是‘自在的境界”。“人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亦即“人自由地居住在大地上”。旅游與休閑無疑是“人類詩意地棲息大地上”的最佳方式之一。從哲學的層面看，旅游或休閑是同人的本質(zhì)聯(lián)系在一起，是人在完成社會必要勞動之后，為滿足人的多方面需要而選擇的一種詩意(天人合一)的行為方式和回歸本體的生命狀態(tài)(身心自由)。從“基礎存在論”看，旅游是一門通過研究在旅游活動中獲得對居家生活和日常工作超越或擺脫“煩”的困擾，獲得生命本體詩意存在(身心自由)的學問。旅游的實質(zhì)是人對自由生命活動體驗的追求或異地身心自由和諧的愉悅體驗，也就是說對“詩意地棲居”的理想追求。因此，海德格爾的“基礎存在論”尤其是“詩意地棲居”觀對旅游行為研究有著重要的理論指導意義，利用它可以對旅游的本質(zhì)進行深度透析與科學解讀。

三、旅游的本質(zhì)則是人對生命自由和諧的追求或身心自由的體驗

19世紀以來，唯科學主義的濫觴、物質(zhì)主義的奴役、技術(shù)主義的肆虐、人文主義的失落，使人的生活本真發(fā)生嚴重異化。人們的整個日常生活被納入韋伯所謂的“科層制”的統(tǒng)攝之下。非人格統(tǒng)治的普遍化，整個日常生活變?yōu)橹舷⑸杂伸`性的“鐵籠”。哈貝馬斯形容的“生活世界殖民化”和馬爾庫塞指出“病態(tài)社會”日益顯現(xiàn)?？诂F(xiàn)世生活中的人們特別是都市生活中的人們，既遠離自然而又遠離人的本真。他們?nèi)淌苤叨染o張的生活節(jié)奏和來自多方面的生活重負，忍受著生存、發(fā)展、環(huán)境、道德、責任等多重壓力。人失去了往日的精神家園，失去了精神的依托，成了“無家可歸”的人或“喪家者”。何者為真?何者為善?何者為美?何處為幸福的故鄉(xiāng)?人活著和人工作的價值、意義是什么?人們不得不尋求這些問題的答案，渴望重新回歸到為人所遺忘或疏離的真實的生活世界，于是人們把目光投向旅游和休閑。企圖在旅游和休閑這種另類生活方式或生活空間中尋找本真的自我和生命的意義。今天，旅游是當代人對“生活世界殖民化”、“病態(tài)社會”和城市生活反思與審判后的自我放逐或自我解放(即把人從“物”的普遍統(tǒng)治下暫時解放出來)，是表達“返鄉(xiāng)”或“尋根”(即追求那種更加真實、更加生動、更加人性的理想生活環(huán)境)與求美之心和追求“詩意地棲息大地”的實際行動。這也是像香格里拉、瀘沽湖、喀納斯、九寨溝、神農(nóng)架等這樣的“伊甸園”式的旅游地游客趨之若騖的原因。

按照海德格爾的基礎存在論觀點，存在的根本不是“是什么”而是“如何是”。旅游這一存在的根本(或本質(zhì))是什么?說到底，旅游是“人在異地的身心自由體驗”。筆者認為，目前學術(shù)界對于旅游本質(zhì)的認識，諸如“經(jīng)濟”、“文化”、“審美”、“愉悅”、“非慣常環(huán)境的體驗”、“休閑體驗”等，大多還只是囿于“是什么”(或“在者”)的層面，還沒有深入“如何是”(或“在”)的境地。旅游是異地休閑生活和一種“游戲”活動(生命體的自由運動)，具有很強的自由性、審美性、娛樂性和享受性。人們之所以到某地去旅游，或者是因為那里景物很美、或者是去放松、或者是去消遣。或是出于求知，或是出于獵奇等，出游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體驗身心自由”。旅游的層次高低(如俗游、雅游、神游)也是根據(jù)“身心自由體驗”的程度劃分的。當然，這種“身心自由體驗”只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旅游的本質(zhì)(身心自由的體驗)是由旅游這一事物的特殊矛盾(由“身心不自由”到“身心自由”的補償)決定的。“自由”是旅游須臾不可或缺的靈魂，無論是旅游的目的(消遣、審美等身心自由體驗)、前提條件(可自由支配的收入——閑錢，可自由支配的時間——閑暇，體驗自由的動機——閑趣)，還是旅游的過程(異地身心自由體驗的系列活動)、結(jié)果(消遣、審美等身心自由的滿足)，都離不開用“自由”解釋。自由是旅游的內(nèi)在本質(zhì)，旅游是自由的實踐形式?！白杂伞睂τ诼糜味跃哂斜驹葱浴⒈救恍?、規(guī)定性的意義。

海德格爾在詮釋理性的“我在”時，卻用了非理性的情感語言：“詩便是對神性尺度的采納，為了人的棲居而對神性尺度的采納?！薄霸娛紫茸寳釉谄浔举|(zhì)上得到實現(xiàn)?！薄爸挥挟斣姲l(fā)生和出場，棲居才會發(fā)生。”“詩看起來就像一種游戲，實則不然，游戲雖然把人們帶到一起，但在其中，每個人恰恰都把自身忘記了。相反地，在詩中，人被聚集到他的此在的根基上，人在其中達乎安定，當然不是達乎無所作為，空無心思的假寧靜，而是達乎那種無限安寧，在這種安寧中，一切力量和關聯(lián)都是活躍的?！标懹绖傺芯空J為，“詩”是藝術(shù)的本性，也是對存在真理的揭示?！霸姟钡谋举|(zhì)是天、地、神、人四方之中心?！霸娙恕辈恢＞氲匦凶咴谕ㄏ虼嬖诘倪^道中，目的就在于還鄉(xiāng)，尋找詩意，接近萬樂之源。“棲居”即帶來和平。意味著始終處于自由和諧之中?！皩W會棲居”是海德格爾對人的終極關懷。而海德格爾所說的“詩意地棲居”中的“詩意”，筆者研究認為，可以理解為人對生命本質(zhì)(身心自由和諧)的“領悟”與“體驗”。旅游是人美麗精神家園的回歸，它對人生意義的領悟與作用是人性和人生的一種完善。在現(xiàn)代社會，人類在改造自然、滿足自我物質(zhì)需求方面取得了豐碩成果，但又對此而忙碌終生、迷失自我，對人生存的本質(zhì)與意義的思考時常迷茫渾濁。人如何拯救自己?按海德格爾的觀點?！熬褪前涯硞€自由之物置入它的本質(zhì)中”。筆者以為，旅游與休閑正是人們切入這個問題的最佳角度之一，旅游與休閑是人自身棲居在大地上的一種理想的存在方式。人作為天性的“自由者”或“自在者”，如何走出生命自由本真的遮蔽，如何擺脫現(xiàn)世人生的“煩”或困境，只有走向“詩意”。旅游是審美的散步，是詩意地對話；旅游是天、地、神、人四元合一(或天人合一)的“反映游戲”所構(gòu)成的自由世界，這四元構(gòu)成了一個“安寧”的世界，顯現(xiàn)了世界和諧之美，顯示了人的生命自由之美，即“人，詩意地棲居”。真正的旅游者應該成為海德格爾所說的“詩人”，與大地進行詩意地對話，在自己的大地上實現(xiàn)“詩意地棲居”。旅游使人們能夠真正感悟自由、和諧生命的燦爛和體驗詩意存在的生活方式。正是旅游與休閑等新的生活方式才使人們對自己的社會人生有了正確而全面的認識，正是在旅游這一人可以進行的自由、和諧生活領域內(nèi)。人生的意義、人類的進步方能得到深度解析與理想顯現(xiàn)。

綜上所述，從基礎存在論的視角，從生命與其棲居大地間的關系層面求索，從人類生存的藝術(shù)化層面的詩化哲思中，有助于我們洞見旅游行為的真諦，從而回歸旅游者的生命詩意存在或美麗精神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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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