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杰
市場依舊在每天預期降準與降息,讓人感嘆,這種執(zhí)著堪比愛情,甚至更讓人感動,也讓人心痛,他們沒發(fā)現,他們追求了很久的情人,已經變了,而且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
筆者之前就多次提到,大量投放貨幣的大貨幣政策,實際是在溫總理的任內發(fā)揚光大的,貨幣政策成為優(yōu)先于財政政策的經濟調控手段。而在此之前的朱镕基總理時代,則依然是以窗口指導、財政政策這種計劃類方式為經濟調控主要手段,在更早之前,當然就是更加濃厚的計劃經濟了。而現今,溫總理任期即將結束,新的調控方式也必將逐漸形成,在此背景下,依舊癡情的以老套路追求改變的情人,恐怕得到的總是失望吧。
從外部因素來看,實際上原有的調控方式正面臨困境,一方面是政策效果邊際遞減,高投入只能帶來逐漸降低的回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原有的貨幣政策主導的模式開始面臨著極大的限制,施展空間實在有限,甚至引發(fā)了市場對于過于強勢的政府干預的失望及不滿。這個問題的大背景在于,中國經濟模式逐步陷入困境,大政府大投資的模式造成的重壟斷、重投入、重資產、輕效率的企業(yè)運營方式,伴隨著投入成本的顯著提高,已難以面對新的經濟格局,以此為基準的政策調控方式,自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回到眼前,面對著實體經濟的逐步下滑,其實各方心急如焚,而且很明顯的是,似乎地方政府比中央積極的多,不斷報出地方政府的各種版本的刺激計劃,但市場并不買賬,這與大家屢被忽悠有關,現在不見兔子不撒鷹,其實大家看的很清楚,如果要刺激,就需要錢,這是核心問題。
資金從哪里來呢?
指望地產,但調控很難放松,賣地這種預算外收入難以為繼,雖然屢有地方政府想突破此限制,解決自己的資金饑渴,但一場博弈下來,似乎沒有突破,在此問題上,中央態(tài)度較為堅決,也使大家對于地產調控的短期放松放棄希望,當然,政策空白期還是有的。
找銀行,但是銀行信貸總量控制,結構控制,其2008 年的貸款現在面臨各種風險,融資難度很大,降準緩慢,利差縮減,以及與政治周期同步的考核周期,使得目前的銀行,很難有足夠的資金進行幫扶。況且,經濟下行-系統(tǒng)性風險-銀行壞賬增加-信貸減少-經濟下行,儼然有惡性循環(huán)之勢,自身難保。
指望中央財政的,可能也不行,據了解,對于地方的刺激措施,中央是支持的,但卻只能給政策,錢是沒有。
還有一個就是指望民營資本接盤,用民營資本的錢,解決政府的問題,民營三十六條之類就是此意,因為在政府的眼中,如果政府不需要,就沒有扶持民營資本的意義,難道是為了市場經濟么,幼稚。只不過民營資本也日漸成熟與冷靜,被利用了無數次后,現在冷靜得多,觀望為主,沒有保障、沒有退出,恐怕就難以形成進入的吸引力。而且,民營企業(yè)整體實力還是太弱,沒積累下太多財富。積累下來的也多是靠當初的銀行杠桿,現在沒有銀行的杠桿,民營資本也不行。
還有個方向性的問題,就是在換屆之前,中央的政策方向本身就是模糊的,地方政府如此積極,很難得到中央的大力支持。而且從結構上看,中央降杠桿,地方加杠桿,中央有點錢,地方沒錢,中央靠稅收,地方靠地產,都使得中央與地方之間的訴求、方向、手段很難互相搭配,要想使出合力,還需要時間,而且,一旦通脹重新回歸,地方政府的刺激計劃是否會被當作罪魁禍首,遭到中央清算,也是一種風險。
現在就回到終極手段了,就是增發(fā)貨幣,重用2008 的重手,可惜的是,之前透支太多,空間實在有限。目前通脹彈性極大,隨時會反彈,而且房價如此,誰會輕易動貨幣呢,誰還敢?
所以,目前明顯處于一個宏觀調控方式的轉型期,舊有的難以為繼,困則思變,但最終會形成哪種方式,還需要時間觀察,但可以明確的是,事情正在發(fā)生改變,各個領域的老經驗,都有可能造成意外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