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榮成市第37中學(xué) 畢思竺
我的格蘭切斯特
◎山東省榮成市第37中學(xué) 畢思竺
我隱約地覺得,就像劍橋的格蘭切斯特成了那么多哲人和詩人的家園一樣,這個美麗的所在也將成為我的永恒家園,無論我將來身處何地。這個美麗的所在,就是姥姥家的蘋果園。
在姥姥家的屋后,長期休眠著一大片土地。姥爺走后,為了轉(zhuǎn)移思念故人的注意力,姥姥不辭辛苦,栽了二三十棵蘋果樹。因為不求產(chǎn)量,姥姥栽的蘋果樹數(shù)量不多,種類卻不少,喬納金、紅富士、黃金帥……真是遍求珍奇,不一而足。這樣,在同一個季節(jié)里,往往可以看到萬花壓枝和碩果累累的雙重景觀,簡直令人有“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舅舅從劍橋大學(xué)回來,說這里有點像劍橋著名的格蘭切斯特果園,那個地方的蘋果樹下總有很多劍橋?qū)W子在喝茶、聊天,這些人當(dāng)中包括后來的著名詩人拜倫和大哲學(xué)家羅素。
“只是,”舅舅頗有點遺憾地說,“這里的樹下沒有吊床!”
這可難不倒我,我三下五除二地在兩棵大樹間綁了一張床單,做吊床有點寒磣,做秋千倒是綽綽有余啦!
從此,在夏日的午后或疏朗的秋日,在沁人心脾的花香或果香盈滿樹間的時候,我在樹下的秋千上奢侈地度過了無數(shù)青春的美好與歡笑。
蘋果是北方的驕傲,最甜的卻出產(chǎn)在我的家鄉(xiāng)—膠東丘陵。據(jù)說膠東的蘋果移植到上海近郊,個大得有如蘿卜,卻是味同嚼蠟,可見它與膠東水土的天然親和力。小時候總愛趕時髦,喜歡吃南方水果,覺得南方水果洋氣,香蕉,菠蘿、火龍果、榴蓮、荔枝,每一種都有華貴的衣著,覺得身價不菲。家鄉(xiāng)的水果則總是素面朝天,蘋果啊,鴨梨啊,無花果啊,都沒有現(xiàn)代人所熱衷的華麗包裝,不用去皮,洗了就能吃,難免讓人覺得不夠檔次。
說來也怪,自從姥姥家擁有了這一大片果園,我竟不再吃南方水果了。媽媽說,因為姥姥家的蘋果是不上化肥不施農(nóng)藥的,自然要比普通的蘋果好吃些;我則隱隱地覺得,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飲食口味也在慢慢地“本地化”了,所謂“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這種在口味上的回歸其實是必然的。同時,這種在口味上的回歸繞了一個圓圈,又可以看作人生更大圓圈的縮影:經(jīng)歷了少小的叛逆,我們終將回歸,回歸故鄉(xiāng)的口味,回歸家園的美麗,回歸靈魂的靜謐。
小編語
“格蘭切斯特”是劍橋大學(xué)的果園,本文巧妙化用,指代“姥姥”家的蘋果園。前者是劍橋?qū)W子的樂園,后者是“我”的樂園;前者和后者也都代表著一種精神家園。結(jié)尾,由口味的變化,引發(fā)了對人生的感悟,形象而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