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友之行，追配古人——黃庭堅之孝

王 娟

（貴州大學 人文學院，貴州 貴陽550025）

殷商甲骨卜辭中已有“孝”字，“商代卜辭中的‘孝’字上面是‘爻’字即‘交’，下面從子，意為父母結(jié)合生子，因而人子對父母行孝是基于報答父母生育之恩”。［1］77孔子解釋“孝”為“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2］13。中國最早的辭書《爾雅》對“孝”的定義是：“善父母為孝”［3］142。后來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朱熹的《四書章句集注》都沿用了這一說法。盡管孝的含義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隨著社會歷史的發(fā)展而不斷有所增益、演變的，但善待父母這一主題含義是永恒不變的。善待父母不僅包括贍養(yǎng)照料父母，還包含尊重父母。《禮記·祭義》有論：“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yǎng)?！保?］1214供養(yǎng)父母只是低層次的孝，在供養(yǎng)的基礎上尊敬父母，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孝。此外，因感念父母的恩慈而引發(fā)的對家園的牽掛，對親族長輩的敬重與懷恩，以及以父母之心臨人的民胞物與情懷，都是以善事父母為心理基礎的，理應在孝的含義范圍之內(nèi)。本文即是在此內(nèi)涵的基礎上來剖析黃庭堅的孝道思想。

黃庭堅（1045－1105），字魯直，自號山谷道人，宋洪州分寧（今江西修水）人。他的一生歷經(jīng)坎坷，仕途不順，兩遭貶謫，終卒于貶斥地。就是這樣飽經(jīng)磨難的生命卻創(chuàng)造了世人景仰的成就，在文學、書法、思想的三座大山上勇攀高峰，成為有宋一代學者型人才的群星中璀璨奪目的一顆。文學上，他的詩歌與蘇軾并肩齊稱，并稱為“蘇黃”。他還熱心指點青年詩人，以系統(tǒng)的詩歌理論和創(chuàng)作實踐開創(chuàng)并主盟宋代詩壇上綿延最長的詩歌流派——江西詩派，成為一代詩宗。在書法藝術上，黃庭堅也是卓有建樹，善行書、草書，自成一家，與蘇軾、米芾、蔡襄一起被后人譽為“宋四家”，還在書學上頗有造詣，于中國書法藝術理論史上占據(jù)一席之地。不僅如此，他還以心性論為切入點來革新傳統(tǒng)儒學，成為卓有建樹的思想家。

哲宗元祐年間，黃庭堅官至太史，可以說才高位尊，仍親力親為，服侍父母，極盡誠孝之心。他對母親的飲食起居悉心照料，極為周到。每晚將母親用過的馬桶親自洗刷一番，從不間斷也從不差使用人代勞。黃庭堅因親滌溺器的美好德行被后世景仰而載入《二十四孝》，成為孝子的典范。作為一個澤及后世的大家，他的孝不僅滲透到平日的生活里，還貫穿于他的整個學術思想，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也浸潤著濃濃的孝道情思。

一、慈祥弟友，種而茂之——重視孝義的同時主張踐行

1.思想淵源。孟子說：“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5］167“在以血緣為紐帶的宗法制度下，家族作為社會的基本單位有著十分重大的意義，它的穩(wěn)定對于維系社會秩序和統(tǒng)治制度是至關重要的。儒家通過宣揚‘孝’、‘悌’，就是從縱橫兩個方面強固這一血緣紐帶。孝悌是‘仁’的基本含義之一，是‘仁’的精神向社會擴散的始發(fā)點?！保?］223黃庭堅秉承儒家教義，對孝義之道自然重視有加。

分寧黃氏家族奉行儒家道義，也有孝義的傳統(tǒng)。黃庭堅說黃廉“平生忠信孝友，自以無負于上下神祗?！保?］33黃襄辭世，庭堅親撰《叔父十九先生祭文》云：“叔父孝恭慈仁足以助鄉(xiāng)官之化，明哲淑慎足以追大雅之風。”［8］1733正是有著家族傳統(tǒng)的淵源，有故祖長輩榜樣的召喚，孝友在黃庭堅生命里扎下了根。

2.重視孝義并以民胞物與之情懷推己及人?！熬S心之本光，作而攸遠高明。蓋養(yǎng)之以浩然之氣，學之有緝熙，圣功也哉！”［8］528－529?！拔餆o不致養(yǎng)而后成器，況心者不器之器乎？”［8］617黃庭堅反復強調(diào)養(yǎng)心治性，認為人們應該從內(nèi)心出發(fā)，用嚴格的自覺要求來約束治理心性，循序漸進，最終造就一種完美的品格。在《東郭居士南園記》中，他曾寫道：“問學之澤雖不加于民，而孝友移于子弟；文章之報雖不華于身，而輝光發(fā)于草木；于是白首肆志而無彈冠之心，所居類市隱也?！保?］436這段言論鮮明地揭示了黃庭堅的價值取向——無論最終成就如何，只要用心加強仁義孝悌的道德修養(yǎng)，錘煉文學等學問素養(yǎng)，最終總能有所成就并傲視于群，光華披澤于世。在這里，黃庭堅在論及道德修養(yǎng)層面時突出強調(diào)孝友。

黃庭堅強調(diào)的孝道并非局限在一家之內(nèi)，他還將這種仁義精神由家族推廣到社會，表現(xiàn)為佛家博大的慈悲情懷?！墩撜Z·學而》：“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2］4－5《孟子·梁惠王上》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善推其所為而已矣?！秉S庭堅努力踐行孔孟的教誨，以民胞物與之情推己及人、接納萬物?！鄂r自源廣心齋銘》中寫道：“細德險微，愛憎彼我。君子廣心，無物不可……天下為量，萬物一家?！保?］534他的民胞物與精神主要表現(xiàn)在對黎民百姓的關心和救世濟民的主張上。這樣的思想情懷在其詩作中也有充分體現(xiàn)，將在下部分論及。

他正是真正領悟到了父母之心的甘苦，所以用父母之心來要求世人。《解疑》一文中這樣寫道：“昔陶淵明為彭澤令，遣一力助其子之耕耘，告之曰：‘此亦人子也，善遇之?！怂^臨人而有父母之心者也。夫臨人而無父母之心，是豈人也哉，是豈人也哉！”［8］783在他看來，有父母心的官員理應體恤百姓，百姓要友好互助，同時他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

3.不遺余力地踐行孝義主張。如何堅持孝義，讓它成為根植于自身本體的永恒的品質(zhì)呢？黃庭堅常常用耕植來比喻道德修養(yǎng)。他認為想獲得道德修養(yǎng)方面的豐收，需要一個規(guī)范自身、不斷完善的持久過程。“以心為田，我耒耜之。慈祥弟友，種而茂之。忠信不貪，苗而立之。敦厚恭敬，水而耰之。師友琢磨，耔而薅之。先王遺言，又時雨之。仁義有年，左右取之?！保?］533－534對待孝義，就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一般草率對待，而是要嚴肅認真，持之以恒地去呵護這顆根植于我們心田的幼苗，用師友之間的相互切磋、先王圣人的遺言來培育、滋養(yǎng)它，讓孝義之花在我們心里永遠綻放。

僅有孝心還遠遠不夠，黃庭堅認為要堅持不懈、嚴肅虔誠地去踐行它。他在《晉州州學齋堂銘·優(yōu)仕齋》里說：“君子無一日不學也。豈惟日哉，無一時不學也；豈惟時哉，無須臾不學也。學哉身哉，身哉學哉！”［8］530這里，他以一絲不茍的態(tài)度來對待道德修養(yǎng)的踐行，不僅要身體力行地去實踐，還要須臾不可放棄?！蛾耸纤淖幼终f》里論道：“有本之水，其志于海也。蚤夜以之。是以圣學者貴夜行。日之晉也，亨乎大明，萬物效之形名，非以其健行故邪？”［8］617“夜行”就是日夜兼行，不遺余力地去實踐、錘煉的意思。

二、親滌溺器，從未間斷——孝友之行，追配古人

1.竭誠事親。黃庭堅身居顯位，侍奉母親卻悉心周到，竭盡孝道。每天晚上他都親自為母親洗滌便桶，一天也沒有忘記自己應盡的職責，也從不讓女婢代勞。有人問他為什么不顧自己身份，親自給母親洗涮便桶。他回答說，孝敬父母是出自子女對父母至誠感恩的天性，是做子女的本分，哪有地位高低與身份貴賤之別。還有人問，為什么不讓女婢代勞，這原本是女婢的本職工作。他回答說，為父母做事是為人子分內(nèi)的事情，如果不親自動手而請別人代勞，就不能表達自己的誠意。這也正是踐行了《孝經(jīng)》中的“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yǎng)則致其樂，病則致其憂，喪則致其哀，祭則致其嚴。五者備矣，然后能事親”［9］38?！抖Y記·祭義》有論：“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yǎng)?！保?］1214供養(yǎng)父母只是低層次的孝，在供養(yǎng)的基礎上尊敬父母，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孝。黃庭堅就是親力親為讓母親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兒子對自己的敬重，這是做到了真正意義的孝。無怪乎元代郭居敬（一說是郭守敬之弟郭守正所編，另說是元代郭居業(yè)編）將黃庭堅的孝親行為列入二十四孝中。

每晚如此侍奉可能是人們的美好愿望。但《豫章先生傳》里卻有如此記載：“盡夜視顏色，手湯劑，衣不解帶，時其疾痛痾而敬抑搔之，至親滌廁牏，浣中裙?！保?］64這是老人臥病不起時的情形。在此之前，亦即元祐六年黃庭堅參與撰寫《神宗實錄》，是年三月著作完成。但此時，黃庭堅已卷入險惡的政治風波中。無意升官的黃庭堅上書請求將升為起居舍人的恩賜轉(zhuǎn)授給老母，黃母因此獲封安康郡太君。元祐六年六月，黃母逝世，黃庭堅丁母憂回鄉(xiāng)。居鄉(xiāng)丁憂期間不勝烏鳥之情：“哀毀之馀，生意幾盡，先患目疾，幾至喪明。憂患以來，全廢文字，又得腳氣。”［7］279因悲痛過度，黃庭堅只得沉浸在禪宗中尋求解脫。事母至孝、母逝哀痛的黃庭堅在當時就以“孝友”著稱。蘇軾稱贊他“孝友之行，追配古人；魂瑋之文，妙絕當世”［10］714。

2.敬重長輩。黃庭堅的孝不僅表現(xiàn)在對父母雙親的感恩和回饋上，還體現(xiàn)在與長輩的深厚情誼和對長輩人格的敬仰上。黃庭堅的母親李夫人的弟弟李常（字公擇）是對黃庭堅的成長有重要影響的人。黃庭堅僅十歲時喪父，后即隨李常游學淮南。也就在淮南游學期間，黃庭堅因年少喪父和才思敏捷受到孫覺的賞識與憐愛，孫覺將女兒許配給他。約十年后孫氏夫人病逝，黃庭堅十分悲痛。后得到謝景初（字師厚）的賞識，與其女成婚。黃庭堅對李常、孫覺、謝景初的養(yǎng)育教誨、賞識、知遇之恩深銘于心，與諸長輩交情頗深。元祐五年，黃庭堅舅父李常與岳父孫覺相繼逝世，這給黃庭堅的內(nèi)心帶來了極大的悲痛。他在《與邢和叔書》中寫道：“至親中失公擇、莘老二德人，哀念不可忘。頃來意緒常憒憒，饑飽或不省識也?！保?］1741詩歌作品中也有此份情誼的反復表述，下文將論述。

三、山谷詩歌中洋溢的濃濃孝義

1.念母慈，思兄弟，戀家鄉(xiāng)。《贛上食蓮有感》云：“蓮實大如指，分甘念母慈。共房頭戢戢，更深兄弟思。實中有么荷，拳如小兒手。令我念眾雛，迎門索梨棗。蓮心政自苦，食苦何能甘。甘餐恐臘毒，素食則懷慚。蓮生淤泥中，不與泥同調(diào)。食蓮誰不甘，知味良獨少。吾家雙井塘，十里秋風香。安得同袍子，歸制芙蓉裳?！保?1］61詩人在贛州食用贛南特產(chǎn)白蓮，發(fā)現(xiàn)蓮子甜美甘洌，就聯(lián)想到蓮子的美味都來自于慈母蓮蓬的恩賜與厚愛，進而因擠擠于一蓬的蓮子們想到了手足兄弟的深厚情誼，形象而又貼切。若不是作者時時懷有孝悌之心，哪會見物起興？拳拳之心，可觸可感。再進一步看到蓮子中間的嫩芽，自然地想到自己可愛的小兒女，一種天倫之情輪回流轉(zhuǎn)于詩行。一般的詩人可能就止于此了，可是黃庭堅沒有，深思參悟的他攜帶著佛家的思想，更深一層地想到蓮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從而聯(lián)想到官場的污濁，進而生發(fā)出由來已久的故鄉(xiāng)之思，歸隱之念。整首詩中對親人的拳拳之心，對國家的憂心思慮，對理想的執(zhí)著追求，對家園的永久眷念，看似涇渭分明，實則相互交融，不可析解，濃濃的情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新喻道中寄元明用殤字韻》后兩句：“但知家里俱無恙，不用書來細作行。一百八盤攜手上，至今猶夢繞羊腸?！保?1］593這首詩作于黃庭堅從萍鄉(xiāng)赴往江州，途經(jīng)新喻探望兄長之后。全詩用語古樸卻情深意切，對家人的永久牽掛與不舍，對手足情深的銘記之心可感可觸，打動人心。

《夏日夢伯兄寄江南》云：“故園相見略雍容，睡起南窗日射紅。詩酒一年談笑隔，江山千里夢魂通。河天月暈魚分子，槲葉風微鹿養(yǎng)茸。幾度白沙青影里，審聽嘶馬自搘筇。”［12］20清新古健的詩風里傳遞出濃濃的思鄉(xiāng)念兄之情。魚兒產(chǎn)卵、鹿茸生養(yǎng)的天然畫面把此種美好的思念之情烘托得分外濃郁和醇美。

2.感念李常、孫覺、謝景初、黃襄等長輩的知遇教誨之恩。《奉和公擇舅氏送呂道人研長韻》云：“少也長母家，學海頗尋沿。諸公許似舅，賤子豈能賢？轅駒蒙推挽，官次奉丹鉛。”［11］979又《再和公擇舅氏雜言》云：“外家有金玉我躬之道術，有衣食我家之德心。使我蟬蛻俗學之市，鳥哺仁人之林。養(yǎng)生事親汔師古，炊玉爨桂能至今。歲莫三十裘，食口三百指，寒不緝江南之落毛，饑不拾狙公之橡子。平生荊雞化黃鵠，今日江鷗做樊雉。人言無忌似牢之，挽入書林覷文字?！保?1］980－981舅甥二人雖有輩分之差，但卻忘年相知。正如黃庭堅所說：“往歲某嘗從學數(shù)年，雖以甥舅禮意見畜，出入閨闥無間，然自有物外相知之鑒。”［7］326他在學問上受到舅父的支持與教導，同樣在人格修養(yǎng)上也被舅父的高潔人品熏陶漸染。在此文中，黃庭堅稱譽舅父“細觀其內(nèi)行，冰清玉潔，視金珠如糞土，未始凝滯于一物”［7］326。

黃庭堅對孫覺的知遇教誨之恩也是銘記心底。在《祭外舅孫莘老文》中言：“我初知書，許以遠器，館我甥室，飲食教誨。道德文章，親承講畫，有防有范，至今為則。”［8］1731《黃氏二室墓志銘》稱自己“得聞言行之要。啟迪勸獎，使知向道之方者，孫公為多”［8］1386－1387。飲食起居上的照料，道德文章上的教誨，為黃庭堅立身行事鋪平道路，指明方向。這樣的恩情自是銘記一生，永不相忘。

《和師厚接花》云：“妙手從心得，接花如有神。根株穰下土，顏色洛陽春。雍也本犁子，仲由元鄙人。升堂與入室，只在一揮斤?！保?1］843從嫁接花卉這樣的生活小細節(jié)入手，以普通花卉經(jīng)妙手嫁接后也能成名貴牡丹為例，進而悟出粗鄙之人如冉雍、仲由經(jīng)孔子點撥也能升堂入室的道理，彰顯禪悟機鋒的同時不無對師厚岳父學識品格的贊譽和諄諄教誨的感念。

黃襄字圣謨，號臺源先生，終生不仕，喜好莊老之學，風調(diào)脫俗，庭堅與其唱和頗多，詩文中無不表達對叔父的景仰和敬重。如《次韻叔父臺源歌》云：“吾家叔父天與閑，晚喜著書如漆園……時從甥侄置樽俎，此地端正朝諸山。除書謗書兩不到，紫煙白云深鎖關。鄉(xiāng)人訟爭請來決，到門懷慚相與還。呼兒理琴蕩俗氣，果在巢由季孟間?！保?1］1145作者將叔父比作圣哲先賢莊周，認為叔父的思想境界在鄙視富貴功名的巢父、許由之間。

3.要求以父母心臨人，企盼道德重建。前文論述了黃庭堅有感于父母之心的溫厚，希求將此種溫情撒播世間，要求人們以父母之心來臨人的同時，更是要求官員做好父母官，體恤關愛百姓。當看到統(tǒng)治者不恤孤寡，濫用苛政，作威作福，陷黎民于水深火熱之中時，泣血寫下眾多詩篇，詩中對喪失良知的官員進行了猛烈的道德批判。

這樣的詩歌中，一律把官員比作父母，把百姓比為赤子，借以喚醒昏官內(nèi)心沉睡的良知，喚起父母官對百姓應有的慈愛?！痘⑻柲仙健吩疲骸柏M弟君子，伊我父母，不念赤子，今我何怙！嗚呼旻天，如此罪何苦！”［11］1131詩以沒有父母護佑的赤子質(zhì)問蒼天作比，批判的矛頭直指昏聵的父母官?！跋啾吮┱?，幾何不虎？父子相戒：‘是將食汝！’伊彼大吏，易我鰥寡……”［11］1131“初來猶自得曠土，嗟爾后至將何怙。刺史守令真分憂，明詔哀痛如父母?！保?2］17他用最平凡卻最能打動人的父慈子孝的字眼來震撼昏庸官吏的心靈，這正是作者抓住了慈孝這一人類普遍的天性使然。

四、總 結(jié)

黃庭堅極為重視孝，不僅在平時的道德修養(yǎng)中嚴格要求自己，還不斷用實際行動來踐行孝。他不狹隘地看待孝，而是以民胞物與的情懷推己及人。詩文作品中屢屢流露孝的情懷?？梢哉f孝貫穿了他的一生。他親滌溺器的感人孝行深深地打動了當時乃至后世的炎黃子孫，因而被載入二十四孝，成為孝子的楷模，為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的畫軸里增添了溫潤瑩彩的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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