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 琳
︽好色之鵲︾ 優(yōu)秀獎 鄧崇剛攝
沉沉的思念,早已無法對你訴說,于是,我請飛鳥朝著你的方向,鼓翅而來。
季節(jié)已經(jīng)變化,我飽滿的面龐在夏日的炙熱中逐漸豐潤,歲月沉寂,心開始這一程最美麗的旅行。
將四季所有的心事都托它寄給你了,濃郁的色彩,不是春天的熱鬧,沒有冬天的寒流。
愛人,請你靜靜聆聽,我的心跳就在這飛鳥的鳴啼中。
茶馬古道通向何處?對于我的行走,根本就無足輕重,我的每一次遠(yuǎn)行,步步都是回家的方向。
我無所謂離開或者前行,心中的鈴聲始終都有思念搖動,來或者去有什么區(qū)別?這沉沉的背包里裝著一家人生活的希望。
世界那么大,生命的欲望無窮無盡,而我,只要一碗口糧,我只要我的睡夢中有愛人的鼾聲和孩子的笑容。
在嚴(yán)寒的季節(jié),金川的山水如高原漢子般沉默無語。而寒風(fēng),在穿過整個(gè)冬天的冷漠以后,開始盼望有一次春天的邂逅。
為了這場春天的約會,我們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你一生的寂寞和守望,在阿壩江南的一次雪雨后,一夜之間開成了霜花和歡喜。
這鋪天蓋地的喜悅在雪白的花枝間躁動起來,哪棵花樹是你的前世?哪瓣花葉是我癡愛的今生?一叢叢,一樹樹的純凈等待陽光愛撫之后,化為涓涓清流。
那滿目的紅樺心事紛沓,你在我身邊也好,不在也罷,這滿山遍野的愛戀在決堤而來的春光里熠熠生輝。
在一片純白梨花的深處,循著月光找尋那些遺落的時(shí)光,也找尋年少青澀的夢。
守著一輪彎月,在曾經(jīng)攜手的山坡上等待,那些粉粉白白的青春,那些蔥蔥郁郁的記憶,那些被記住和快被忘記的人,如這夜的月光,淡淡的灑落。梨花靜靜地站著,在曾經(jīng)相愛的故事里,有一絲微風(fēng)將月影搖碎,一對年輕的男女,在月影中相擁而坐,夢里花落,春秋幾度?
而思念,如夜里隨風(fēng)潛入的梨花,在一簇簇開得蓬勃的暗影中,月光靜靜穿透我的心。那些被記住的曾經(jīng),以及依然還在心里被呵護(hù)的人?
將心事收藏了,放在靈魂最高處,盡量不去觸碰,盡量不去在今天的夢里做昨天的夢。
梨花開過了,一陣風(fēng),便只能等來年的復(fù)蘇,如愛情扎根!
不過是一個(gè)夜晚的疏忽,那還帶著淚的笑顏便又一朵朵盛開了。
拾起一枚花葉,如昨夜遺落的心情,不大不小,剛好就占據(jù)了我整個(gè)心房??偸怯X得你應(yīng)有一點(diǎn)淚痕,應(yīng)有一點(diǎn)被世界忘記的痛或憂傷。在那么短暫而喧鬧的世界上,你的顏色實(shí)在太清淡了,于是我更疼你,輕輕的捧你,在手掌,在心尖,在青春綻放的季節(jié)。
你卻淡定的微笑,幽幽雅雅的一路走來,即便在這萬花爭艷的春天里,依然兀自美麗的開著。
總覺得你的人生已入禪境,那么擁擠的花瓣在你單薄的身姿上,你竟能夠讓她擁有這份安靜的美麗。如一闋古詞中的女子,銀簪斜插、步履輕輕、裊裊婷婷地演繹著溫婉和淺淡。
喧囂的紅塵,來來往往的亂世紛雜,開滿奇花異草的山坡,一些人來,又一些人離去,一些人為愛癡狂,蜚短流長,他們喜或者悲,對你仿佛都不重要。
是什么聲音悠揚(yáng)飄散在紅塵?是什么容顏穿過月光的純白?是什么執(zhí)著披荊斬棘的勇敢?
你依然故我的歌唱,在春日早醒的原野,用一種柔柔緩緩的姿態(tài)詮釋與世無爭的美……
在一片開成荼靡的花海中,你的身影突然消失。
我一直在尋你,在我們?nèi)缬半S形的這么多日子以后,你突然就失了蹤跡。我記得你曾經(jīng)澎湃的心,我也記得那些驛動的陳年舊事。
梨花依然純美,在艷陽高照的枝頭昂著她高貴的頭,羞紅了臉的花蕊淺淺的在風(fēng)中搖動。大片大片的梨林依舊清雅無比。風(fēng)過,我甚至能聞到那引人入夢的馨香。
可我偏偏卻想起你了,你的短暫,你開花的面龐,我想起我們一起那些曾經(jīng)的每一個(gè)蒙太奇鏡頭。
借風(fēng)雨傳遞我對你的癡迷,借光的速度去追趕你疾馳的腳步,借時(shí)間去守候你的再次來臨?至少應(yīng)該讓你知道,在你走后這山坡上發(fā)生的所有故事。
其實(shí),就僅僅是一陣夜雨,梨花便落了一地,和著泥土等待下一季的花期。
梨花是可以歲歲年年的輪回,我在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