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個普通的農(nóng)民,只有小學(xué)學(xué)歷。他不善言辭,從來不對我說愛我、想我之類的話,他只是用行動來證明他愛我,愛我們這個家。
再累也愿意
父親是跑運輸?shù)?。他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到碼頭上把剛卸下的鋼筋、水泥等貨物裝上自家的拖拉機(jī),然后將它們送到客戶指定的地點。運輸本就是很辛苦的活,況且與卡車相比,拖拉機(jī)載重量小,跑得又慢,若是運同樣多的貨,父親就得比卡車司機(jī)多跑幾趟,就得花更多的時間和力氣?;疃嗟臅r候,他總是凌晨三四點鐘就起床,然后利索地穿衣洗漱,不吃早飯就開著拖拉機(jī)出門了。
夏天拖拉機(jī)里的溫度往往超過38℃,父親就靠喝大量的淡鹽水來補(bǔ)充體力,防止中暑。每天傍晚回來,父親身上的襯衫濕得都能擰出水來。再熱的天氣里,父親也只能穿長袖襯衫,以避免胳膊被曬傷,而臉上就很難防護(hù),只能被曬得黝黑。
父親永遠(yuǎn)都那么辛勞,家里造新房那會兒他更是忙壞了,每天下班后,還一車一車地運沙子、水泥回來。父親也是熱心人,村里誰家要造新房子,房主總會來找父親,讓他幫忙裝運沙子、水泥。父親從不推辭,而且總以最低的價格幫他們裝運,如果是順路帶一點就干脆免費。父親總說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大家都不容易,能幫就幫一點。
父親年輕時干重活傷了腰,現(xiàn)在長時間開拖拉機(jī),腰就會非常痛,但他一直忍著。
有一次,父親被鋼筋砸傷了腳,但他回家后一句也沒提。我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就過去問是怎么回事。父親這才讓我看他腳上的傷口——簡直是皮開肉綻,整個腳背又紅又腫。媽媽看了很心疼,和我一起硬拖著他上醫(yī)院處理傷口。
我曾跟他提議說:“爸,要不你換個工作吧?”
“換什么呢,我只會開拖拉機(jī)啊,都開了幾十年了,我這點文化做不了其他工作的。”他說。
其實父親是擔(dān)心換輕松工作后若掙不到足夠的錢,我和弟弟的開銷就成問題。他覺得自己再苦再累都沒關(guān)系,只要家人生活得好。
鐵漢亦柔情
除了出去工作,父親還包攬家里大半的活,甚至包括做飯洗衣,他非常體恤體弱的母親,怕她勞累。
我的父親燒得一手好菜:蝦煲、肉骨頭燉玉米……都是他的拿手菜。在我家,你會看到,在廚房里忙碌的永遠(yuǎn)是父親。而母親呢,就坐在餐桌上和我們一起坐等享受美味。有時母親想過去幫父親一把,父親就會對她說:“你給我好好坐著,馬上就好了?!?br/> 有一次,母親上班時不小心把手弄傷了。父親知道后立馬開著拖拉機(jī)趕到母親的單位,心急火燎地送母親去醫(yī)院。所幸傷口不深,在醫(yī)院處理完,母親就隨父親一起回家了。當(dāng)晚我就聽見父親時不時地問母親:“包得緊不緊,傷口還痛不痛?”
隨后那些天里,父親更加無微不至地照顧母親,不讓她做任何家務(wù),只要她好好休息。因為傷的是右手,母親只能用左手吃飯,由于不習(xí)慣,飯??倳舫鰜?。父親就過去搶下母親手里的勺子,說:“看你這樣吃太別扭,來,我喂你?!?br/> 父親小心翼翼地一口口喂母親,母親大口吃著,幸福地笑了。
父愛深似海
有段時間父親像著了魔似的愛捕魚,下班回家衣服都不換就直接拎起家伙去河邊。母親對他說:“難得有空就歇會兒,累不累???別去了。”但父親不聽。
回來后父親也不閑著,趕緊剖魚洗魚,這次做清蒸魚或水煮魚,下次就做酸菜魚或油炸魚。看著飯桌上我和弟弟吃魚時狼吞虎咽的樣子,父親別提有多開心了。
我怕父親太辛苦就跟他說:“捕魚那么麻煩,還不如買?!?br/> “買的哪有自己捕的好吃?”父親笑著說。
記得有一次,我和同學(xué)相約去杭州玩。那天我們玩得很High,以至于忘了時間,到車站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回家的車了,我只得在同學(xué)家住一晚。
傍晚,父親打了幾個電話我都沒聽見,等后來我接到電話時,電話那頭的父親急得聲音都變了:“你在哪里???”
“在同學(xué)家……今晚不回家了?!蔽倚⌒囊硪淼鼗卮?。
“你住別人家干什么,事先也不告訴家里?!备赣H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很嚴(yán)厲。
“爸,同學(xué)過生日,想玩得晚點……”我臨時編了個理由。
“一定要注意安全!以后出門在外,不管到哪里,一定要告訴爸爸!”父親語氣很急,全然不像平日里那個遇事沉穩(wěn)的他。
后來母親告訴我,那天父親很怕我出事,晚飯都沒心思做,一直守在電話機(jī)旁不停地給我打電話。
原來父親一直是愛我的,只是他把愛深藏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