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啊搖,
搖到外婆橋,
外婆夸我好寶寶,
一只饅頭一塊糕。
搖啊搖,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這首充滿親情的童謠,我曾在童年時代用幼稚的童聲大聲朗誦。它讓我們想起曾經(jīng)的時光,那種為我們的祖先世代重復,但卻永遠不曾寫進歷史教科書的日子。多少年了,我們在這種鄉(xiāng)土氣息中長大,又把這種鄉(xiāng)土氣息傳遞給后代。它延伸了我們的生活和那綿長的記憶。
民謠可以被看成一種文學,但卻不能用傳統(tǒng)的文學價值觀來衡量它的長短。因為在傳統(tǒng)的士大夫心中,學術(shù)與文章是經(jīng)邦濟世的載體,無意義的民謠顯然不合乎這一標準。民謠并不是依據(jù)嚴格的文學范疇打造出來的精神產(chǎn)品。就其文學角度而言,民謠著重以趣味與音韻為主。
產(chǎn)生于汝潁河的鄉(xiāng)土阜陽民謠,其實并不一定需要意義。對于民眾而言,民謠是表達情趣最常用的工具,無所謂內(nèi)容或者意義,甚至也不需要具備基本的邏輯,只要有聲調(diào),讀來朗朗上口,詼諧有趣即可。
黃鵠黃鵠,戢其翼,縶其足,不飛不鳴兮籠中伏。高天何跼兮,厚地何路!丁陽九兮逢百六。引頸長呼兮……
這是2600多年前的潁上人管仲創(chuàng)作的《黃鵠謠》,迄今為止是阜陽最早的民謠。管仲以黃鵠來比喻自己,感嘆自己一事無成的前半生。他就像那只籠中的黃鵠一樣,空有飛向藍天的志向,卻處處碰壁。
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阜陽剪紙,早在南北朝時期就有關(guān)于剪紙的歌謠流傳。《木蘭辭》載“當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所謂“花黃”,即為金黃色的紙剪成星、月、花、鳥等形狀貼在婦女的額上。阜陽童謠《對板子》表現(xiàn)農(nóng)村青年婦女精彩的剪紙藝術(shù):
對,對,對板子,南院娶個花嬸子。
臉又白,手又巧,兩把剪子對著鉸。
剪個桃,桃有毛,剪個蝴蝶飛上天。
鉸個杏,杏兒酸,鉸個小猴子會爬山。
民謠運用傳統(tǒng)的白描手法,樸素自然,不事雕琢,從肖像到靈巧的手藝,生動傳神地刻畫了一位剪紙女子的形象。
阜陽還有一種讖語歌謠,也稱謠讖、圖讖、讖緯等多種稱謂。指事后靈驗的預言或者預兆,這種歌謠具有神秘色彩。因此,謠讖可以理解為一種以歌謠形式流傳于民間的預言。在我們阜陽流傳的謠讖則以民間預言起義為主。
元朝末年,由于黃河決口,大量民夫被征派治河。界首人劉福通家破人亡被迫舉起反元起義大旗。起義前,派遣人員在沙潁河一帶預先埋下了幾塊一只眼的石頭人,隨即向大眾散布謠讖:
“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
其實不僅如此,還有中秋月餅的起源,也是與劉福通有關(guān)。為了反抗元朝腐朽的統(tǒng)治階級,劉福通派人做了大量的面餅送給貧苦人民吃。待貧民掰開面餅里的紙條時,發(fā)現(xiàn)里面有反元起義傳遞的一種信號歌謠:
“月餅餡里存天書,八月十五殺韃子?!?br/> 在常態(tài)社會下,民謠作為民眾的消閑娛樂,描述的內(nèi)容大多是充滿鄉(xiāng)土氣息的生活場景與情趣。但在民謠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是反映社會時政的內(nèi)容。民謠也有其政治意義,表達對政治的感受與好惡,始終是民謠不可或缺的一種屬性。
元末劉福通起義后,率先攻破潁州府,殺知州張克讓祭軍旗。又開倉放糧,出榜安民,合城歡呼,到處流傳一首政治歌謠:
滿城都是火,州官四處躲。
城內(nèi)無一人,紅巾府上座。
明朝末年,李自成率領(lǐng)的農(nóng)民起義軍攻打潁州城。潁州城流傳這樣一首歌謠:
潁州開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
納糧,其實就是今天的納稅。闖王一來就可以不納稅,這樣的政治承諾聽起來多么誘人啊!如果冷靜地想一想,這承諾能兌現(xiàn)嗎?不納糧,那闖王領(lǐng)導的幾十萬大軍和馬匹吃什么?因此口號和承諾只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但卻有誘惑和煽動性。制造這種美麗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