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雜劇中的孝子、孝婦形象

　　摘要:元雜劇中所塑造的各種人物形象被讀者津津樂道。孝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中國人的行為思想有巨大的影響，元雜劇作為一代之文學(xué)，對孝文化也有所反應(yīng)，元雜劇中出現(xiàn)了一批孝子孝婦的形象，這些孝子孝婦群像中，有體現(xiàn)正常的人倫孝道者，也有愚孝之人。
　　關(guān)鍵詞：元雜劇；孝子；孝婦；孝；愚孝
　　在以家庭為基本單位的中國社會中，傳統(tǒng)的倫理道德無不以忠孝為其核心的價值判斷。百善孝為先的觀念幾乎在中國傳統(tǒng)道德中深入人心?？鬃訉憽缎⒔?jīng)》，明確指出，“夫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①。而且，以孝治國更是很多朝代和帝王所選擇的治國理念?？梢?，孝這個概念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不二地位。
　　一、元雜劇中的孝子、孝婦形象的特點(diǎn)
　　元雜劇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家貧顯孝子”、“父慈子孝”等語言，幾乎已經(jīng)成為表現(xiàn)美滿家庭和高尚道德的口頭禪。
　　首先來談?wù)勑⒆拥男蜗蟆Ｔs劇所塑造的最“徹底”的孝子形象，筆者認(rèn)為是無名氏的《小張屠焚兒救母》中的小張屠與劉唐卿《降桑葚蔡順奉母》中的蔡順。小張屠為了讓生病的母親病快點(diǎn)好，竟然說：“俺兩口望著東岳爺拜，把三歲喜孫，到三月二十八日，將紙馬送孩兒焦杯內(nèi)做一枝香焚了，好歹救了母親病好?！雹诙添槃t因?yàn)槟赣H生病，在冬天想吃桑葚，蔡順無法可想，只好求助于上天，“母親思想桑椹子食用，奈是寒冬天氣，可那得此物來？興兒，與我后園中快設(shè)香案，安排祭祀禮物，我禱告神天去者”③。小張屠與蔡順的至孝都是孝感動天的典型。
　　其他還有很多的正常且更符合生活常規(guī)的孝子形象，《狀元堂陳母教子》中陳母的三個兒子，遵從母親的教誨，最后三個都中了狀元。就如最后寇萊公所說：“我親奉著當(dāng)今圣旨，便天下采訪賢士。只因你母賢子孝，著老夫名傳宣賜。” ④再如《包待制三堪蝴蝶夢》中的王大、王二、王三為父報仇打死葛彪，為了父親之仇，毅然與葛彪這樣的權(quán)豪勢要之人產(chǎn)生沖突。還有《救孝子賢母不認(rèn)尸》中楊謝祖，“奉母之命，送嫂還家，不幸遭逢人命官司，絕口不發(fā)怨言，可稱孝子”⑤。再比如《趙禮讓肥》中趙孝趙禮兩兄弟，盡心侍奉母親。其他劇目中還有很多這樣的孝子形象，有其典型性的意義。
　　再來談?wù)勗s劇中的孝婦形象。作為孝婦形象出現(xiàn)的，元雜劇最著名的，有《感天動地竇娥冤》中的竇娥，為了不讓婆婆挨打，自己屈招殺人。孝婦的形象，更多是與孝子形象一塊出現(xiàn)的，起著陪襯的作用。其原因大致是因?yàn)?，“傳統(tǒng)道德理念強(qiáng)調(diào)婦姑關(guān)系的重要，究其本旨，可以看作對父子關(guān)系的補(bǔ)充” ⑥?！缎埻婪賰壕饶浮分械男埻乐?，焚兒救母，雖然心痛，但也心甘情愿，只為實(shí)現(xiàn)孝道?！督瞪］夭添樂钅浮分械牟添樦蓿嗍潜唤豢诜Q贊的孝婦形象，“這孩兒三從四德為先，貞烈賢達(dá)第一。針指女工，無不通曉。蔡順與潤蓮十分孝道，昏定晨省，問安視寢，侍奉親闈，無些須敢慢” ⑦。再如《魯大夫秋胡戲妻》中的秋胡之妻梅英，她盡心侍奉婆婆。“妾身梅英是也。自從秋胡去了，不覺十年光景，我與人家擔(dān)好水換惡水，養(yǎng)活著俺奶奶”⑧?？梢娖鋵ζ牌诺男⒌?。
　　二、孝子孝婦形象分析——孝還是愚孝
　　既然元雜劇中塑造了如此之多的孝子孝婦形象，那么這些孝子孝婦的形象有何差別，到底他們的孝是正常的孝道還是愚孝呢。筆者在這里進(jìn)行一些分析。
　　筆者認(rèn)為，這些孝子孝婦的形象，還是有差別的，他們之間存在著孝與愚孝的差別。作為愚孝的典型，是《小張屠焚兒救母》中的小張屠，雖然作者旨在表現(xiàn)孝感動天，但是，小張屠的行為可謂愚之又愚。為了救母親，竟然要活活燒死自己的兒子。
　　再來看《降桑葚蔡順奉母》中的蔡順，此劇有太過刻意的教化意義，所以，蔡順的形象也并不能太過深刻的打動讀者。雖然作者想讓他們以孝子的典型形象出現(xiàn)，卻難保證結(jié)果不事與愿違。
　　除此二者之外，其他的孝子孝婦形象，則要生活化，動人的多。如孝順且善良的竇娥形象，瓊英為救父賣詩的形象也顯得很真實(shí)動人，其他如小孫屠之妻，兒子要被犧牲來救婆婆，她的愛子之情讓她痛苦不已，這是多么正常的反應(yīng)?？墒亲鳛槟菚r候的婦女，為人妻、為人媳，她無法反抗，她也孝順婆婆，也愛兒子，犧牲一個來救另一個，她的痛苦顯得真實(shí)而動人。而小孫屠的高談闊論，則顯得無情而虛偽，“大嫂，你學(xué)二十四孝咱”，“大嫂，你學(xué)幾個古人，(唱)孟氏賢達(dá)有義方，夫姓梁，常則是荊釵布襖守寒窗。為夫的，文章冠世詩書廣，為妻的孝廉仁義名真響。母親行時時親拜復(fù)，勤勤的廝問當(dāng)。便有志誠心，無半點(diǎn)兒虛誑。常則是朝侍奉，暮煎湯”⑨。
　　通過上面的分析，筆者認(rèn)為，元雜劇中所塑造的孝子孝婦的形象，有著孝與愚孝的分別。作為典型的小孫屠與蔡順，一旦被推上神壇，其形象的感染力就大打折扣，甚至適得其反。而其他的孝子孝婦形象，不是刻意被用來當(dāng)做教化所用，反而更加有血有肉且讓人感動，也更加能教育人。
　　
　　注釋：
　　①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M].北京:中華書局，1982.
　　②⑨王季思.全元戲曲·第六卷[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9.
　　③⑦王季思.全元戲曲·第二卷[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9.
　?、芡跫舅?全元戲曲·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9.
　?、茛嗤跫舅?全元戲曲·第三卷[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9.
　?、揄n德民.孝親的情懷[M].北京:北京語言文化大學(xué)出版社，2001.
　?。ㄗ髡吆喗椋翰軄啳偅?989.0